第71章 不好意思,它也是应藏的 现任书生生和……
作为科举考试中仅次于殿试的会试, 就算乡试环节提前筛选掉许多的学子,参加会试也高达近三千人。
三千人浩浩荡荡涌入京城,数量之多也令人震惊。刚来的时候虽然许多学子都在外相聚, 可是仍有一部分人像应藏一样, 待在客栈看书, 直到会试开始这一天,才真正见识到了三千人是何数量的震撼。
天黑没亮,应藏就已经起床了。
家里有寒窗苦读就为了今天的考生,小九也跟着紧张不已,他整夜都睡不好, 生怕这次考试会有什么问题, 从而打击到应藏。
“现在天气蛇虫鼠蚁尚且少, 但是不能不妨,”小九说,“这些草药研磨成粉, 你带上。”
小九在走廊上一边走一边殷切地叮嘱,张北望和杜子康刚好出门撞见这一幕,本来没什么的,此时却觉得今早的寒风肆虐, 格外寒冷——大概没人关心就是觉得不暖和吧。可是现在也只有忍受了,总不能让别人的夫郎来关心他。
张北望道:“这次无论结果怎么样,我回去就立刻让家里给我安排婚事。”
杜子康赞同地点头:“对!人生在世,功名利禄都是浮云,还是要先成婚, 有了妻子就有了新的指望。”
应藏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这话要是让先生们和院长知道,当即就要举起戒尺打人了,功名和温柔乡相比, 他们当然希望学生选择功名。
考试历时三天,需要自己准备能带进考场的吃食。外面虽然买什么的都有,可是这些关乎身家性命的东西几乎所有人都是自己准备。
小九心细,他的话本看完就着手开始准备这些方便携带的吃食。干烙饼、切成片的馒头干、一些容易保存的蔬菜,其他的东西就别想了,在考场里首要任务是考试,水都不能多喝,以免难以解决生理问题,其次是炭火,炭火也要节省使用,一切基础以外的能享受的事情都是妄想。
“我都准备了三份,都在这里。”小九说着拿出三个装着吃食的简易的书篮子,“我都盯着做的,绝对没有其他的问题,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挑拣出来一些有用的东西带过去用。”
张北望和杜子康受宠若惊。
他们原本就让仆人准备了,连带着准备了应藏的那一份,现在没想到小九给他们也准备了。
着实是双向奔赴了。
“好。”张北望叫来仆人,将他们准备的书篮子拿来,直接拿出里面能用的东西放进了小九准备的书篮子里,“真是让你们费心了。”
书篮子准备好,三个人就此出发去贡院。
小九站在客栈门口目送他们上马车,应藏掀起门帘后回头,笑道:“枕头下放了给你的话本。”
小九依依不舍的情绪顿时被好奇代替,刚想问是什么话本,应藏已经进了马车。
话本?
什么话本?
他难道偷偷去给他买了话本?
一直到应藏的马车消失在长街上,小九才收回目光,回到楼上。走进房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奔里间,拿开枕头,枕头下赫然放了一本话本。
封面上是端庄潇洒的一串大字:《重生之腹黑小夫郎》。
小九:“?”
什么是重生?
什么叫腹黑?
他翻开书,只见第一页写着:“我本是县令家的小夫郎,出生时就收到万千宠爱,与夫君一见钟情后我们缔结良缘,却没想到他狼子野心,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也被他带着新欢溺死在池塘里。我以为我会就此死去,却没想到一睁眼回到了还未与夫君成婚之时……”
小九心神大震,急不可耐地继续往后翻。
1748跟在应藏的身边,兴致勃勃,“你说小九会喜欢那本话本吗?”
它很关心这个问题。
话本虽然是应藏写的,内容可是它提供的,只不过应藏将最后主角登临高位的结局改成了他报完仇就不再执着于仇恨,过上了与上一世不同的怡然自得的日子。
1748觉得不带感,可是它又没办法左右应藏的想法,应藏没有它杀伐果断,它对他很失望。
应藏说:“会喜欢的。”
1748道:“为什么这么笃定?我知道了,是我惊天地泣鬼神的内容足以引人入胜。”
应藏看着书,淡淡道:“不是。”
1748:“?”
应藏说:“因为是我写的。”
1748:“……喂!”
受不了了。
到达贡院外,人山人海,已经排了好几条长队,分批分次进入经由叫好、检验、搜身后才能进入贡院。
应藏与张北望和杜子康都站在一起。
早晨的风还是带着冰凉的,张北望揣着手四处看,对杜子康道:“一想到这些人当中会有未来的状元,我就忍不住想要结交。”
杜子康:“谁是状元看得出来吗?”
他也跟着四处看,不愧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张北望目光扫视一圈,最终停在了应藏的背影上,指着应藏道:“他。”
杜子康提问:“为什么?”
虽然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长得过度好看的人,总是不同寻常的。”张北望有理有据,“你想想,都是活着,他凭什么长得比我长得好看呢?必定是有大作为的。”
杜子康恍然大悟:“哦——”
有道理啊!
应藏无奈回头:“应该快要到我们了,先听叫号吧。”
“好。”
叫号到杜子康,没一会儿就到了张北望,他们户籍在一处,一起叫到也是正常的。
应藏等着,大约一刻钟后就到了他。
上去就是从头发丝到脚趾的搜身,更别说是穿在外面的长袍,更是脱得干干净净。不过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没什么羞耻的,只有冷是真的。
检查是全面的,书篮子里的吃食都被掰开尽量捏碎,谨防夹带小抄。
应藏静默地等待着所有流程结束,通过后就拎着书篮子前往对应的号房。
号房窄窄小小,这会试的三天内,吃喝拉撒都要在这里解决,光这方面来说就是个艰难的挑战。除此之外,还要还要专注于考试答题。
应藏放下书篮子,摒除杂念看会试答卷上的题目。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合理分配是时间是很重要的,应藏从不仗着他重生了一世就傲视一切,就算是答题也是规规矩矩、竭尽全力去完成。
1748见应藏进入了状态,也不敢多打扰。
不过它还有个宠物蒋锦轩呢。
去找蒋锦轩!
蒋锦轩在干什么?
他早早被叫号进了号房,一打量又窄又小的号房,他揣着袖子对1748翘首以盼,期盼1748又来给他直接找答案。
天空一声巨响,1748闪亮登场。
“怎么不考试?你这个废物!”
蒋锦轩早就习惯了1748的恶言恶语,“急什么?我不是有你吗?你能不能去帮我看看应藏是怎么答题的?把他的答案综合一下给我。”
1748大惊。
好啊好啊,经过这两天的沉淀,她居然长了点脑子,就是脑子长在了奇怪的地方。
蒋锦轩丝毫不知1748的想法,还在接着说:“太过完美的答案也许会被人怀疑,那时候无故惹麻烦,还是更真实一点比较好。你看看应藏的答案,再把答案给我二次加工一下,务必比他更完美……啊!”
1748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在命令我?你在吩咐我?”
蒋锦轩被撞得跌坐在地上,不知道这个狗系统发什么疯,不过也不太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看来1748本来就是有点颠在身上的。
“5488!”
1748落在书桌上,询问起一个关键的问题:“蒋家还有哪些亲戚?”
蒋锦轩疑惑:“你问这个干什么?”
1748说:“我在想,你要是犯了死罪,会不会株连九族啊。”
“我犯了什么死罪?”蒋锦轩不明所以,“蒋家没什么亲戚,基本都死完了,也是没有福气,等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半点沾不到光。”
1748惊呼:“真是好福气。”
提前死了,到时候要是蒋锦轩犯了死罪也不会被牵连。
蒋锦轩:“?”
1748:“坐下答题,快点,我赶时间。”
“赶什么时间?”
1748忙得很,身为脚踏两条船的系统,应藏那边它要负责帮应藏看时间、给他烧水烧火取暖、还要给他夜间照明,还有小九,总不能让他一个孕夫独自待在客栈,它要不定时去陪他,顺便看见他看它提供内容的话本是什么反应……这边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废物还要全程报试题答案。
忙到起飞。
蒋锦轩不敢跟1748拒绝,当即就坐下来,题目都不看,反正他也看不懂:“开始吧。”
1748忍住电他两下的冲动,开始给他找答案,它念出来,蒋锦轩提笔就写,一边写一边幻想他位极人臣、三妻四妾的美好生活,不禁笑出声:“嘿嘿嘿嘿。”
1748:“……”
这傻逼又在意淫什么?
好烦!
会试需要考三天,这三天中,最累的不是合理规划时间、还有免费保姆的应藏,不是在客栈翘首以盼、每天看话本的小九,也不是一天写完两张试卷就睡大觉的蒋锦轩。
最累的是1748。
在它左奔右跑、雨露均沾中,会试的三天时间悄然过去。
三天时间一到,贡院敲响沉闷的大钟,监考人员训练有素地站到号房外的走廊,打开号房收取试卷。
在号房里困了三天,既折磨身体又耗费脑力心力,从号房出来的考生的精神状态是千奇百怪的,开心的、愤怒的、颓丧的、后悔的……什么都有,而且斯文形象是大打折扣的。
除了——应藏。
应藏拎着书篮子走出号房,走出贡院,长袍飘逸,容貌俊美,额角因为未搭理而散落的两缕长发更是为他添了两份不可言说的潇洒。
他踏出贡院的大门,引起无数考生和贡院外等待接考生的相关人员侧目。
张北望和杜子康盯着乌青的眼圈,暗自咬牙:“凭什么!凭什么啊!”
都是去考试,怎么他像去做了医美出来啊!
“夫君!夫君!”
在外等候已久的小九欣喜地出声呼唤,对应藏挥手。
应藏眼里泛起温柔,神情都生动了很多,他快走几步上前,拉住了小九的手,“怎么过来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九看着他,“难道夫君不想我来接你吗?”
应藏牵着他上马车,“我担心你的身体,这三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九摇头:“都很好。”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马车的帘子里。
1748落在蒋锦轩的脑袋上,“看见没有?长得好,会读书,有老婆,你哪样比得上他?气不气?”
蒋锦轩哼了一声。
“那又怎么样?我才会是状元!他最多是个探花……我不是有你吗?”
什么容貌、成绩、如花美眷,都是浮云,都没有一个能帮他的系统有用。
1748:“……”
不好意思,它也是应藏的。
第72章 应该是他们先喝我们的喜酒 现任书生生……
马车里摇摇晃晃, 小九撒娇般的靠在应藏的身上,一边伸手轻轻按揉着应藏的手,“我给夫君捏捏手。”
他低眉垂眼, 温柔小意。
应藏的心化成了一潭春水, 泛着点点涟漪。
他伸手反握住小九的手, “不用捏。”
小九笑着看了他一眼,“那,夫君给我捏捏。”
“好。”应藏点头,“哪里不舒服?胳膊酸吗?腰酸不酸?我听说有孕初期身体会有各种的不舒服,你要及时告诉我, 我来和你一起解决。”
小九心里暖暖的, 他又往应藏的身上贴了贴, 依赖感十足。不分开的时候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没想到分开这三天他就觉得时间慢,白天过不完, 夜晚孤枕难眠,越看柔情蜜意的话本越觉得空虚寂寞。
“我想……行房。”
应藏:“?”
他下意识看了看左右,唯恐被人听见了。
光天化日,这……成何体统。
小九被他左右张望的样子笑到, 他又使坏地重复:“我想行……唔?”
他眨了眨带笑的明亮双眸。
应藏无奈地放下手,低声道:“在外面不要说这种话。”
“那……”小九扯了扯他的袖子,也跟着压低声音,“可以吗?我想要。”
都是夫夫了,再多的亲密也不如水乳交融的抵死缠绵。又或许是有孕了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是空前的对应藏有亲密的渴望。
“大夫说,不能过度。”应藏还记得几天前大夫就诊时说的话。但是转念一想,只是说不能过度, 又没有说一点都不能有。而且哥儿和小姐不一样,小姐的身体较为娇弱,有孕时最宜保养,哥儿和小姐的身体构造不同,适度的房事反而会有利于生产。
“咳咳,先回去。”
小九眼角眉梢都漾出无限的春意,“好。”
能让应藏这种守礼的端方君子答应这种事情,相比他也不是不想的,更要紧的是,应藏在乎他的感受和需要,这才是真正感动他的地方。
张北望和杜子康半死不活的坐在马车里,他们想讨论一下考试的题目,又怕讨论,于是想到了应藏,刚掀开帘子往外看,外面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哪里还有应藏的马车的影子?
张北望:“哎?应兄呢?”
杜子康东张西望:“怎么会这么快啊!有什么急事吗?”
两人迷惑间,张北望灵光一闪,更加颓唐了,“别想了。应兄是有夫郎的,他急着回去能干什么?当然是陪伴夫郎啊!科举考试再重要,但是总有人把事业和爱情两手抓。其实想想也对,为官做宰了身边没有个陪伴的知心人又算什么呢?”
杜子康:“……别说了,我期待着放榜的那天被榜下捉婿,到时候我直接躺平任他们把把我捉走,到时候我也事业和爱情两手抓。人生啊,易如反掌。”
回了客栈,张北望和杜子康默契地没有去打扰应藏,而是回去就呼呼大睡,看架势要睡个三天三夜直到放榜那天。
而他们预想中的应藏和小九并没有温情脉脉的相处,半路上就提出了回到客栈的房间里的计划,他们才跨进房门口关上门,就不可抑制地拥吻到了一起,应藏一只手捞住小九的后腰,一只手放在他的脊背上,将人抵在了房门上亲吻。
小九仰着脆弱的脖颈,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还是这种没有间隙的亲密更让他从灵魂都觉得有安全感和舒适。
虽然顾忌到小九有孕在身,克制再克制,也避免不了激烈。等1748PUA完蒋子轩后回来就看到了十分激烈的战况,它尖叫着又跑了出去。
1748:“服了!服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1748趴在走廊的栏杆山赏玩日落赏月亮,等天边泛起鱼肚白,房间的门终于被人打开了,应藏穿着一身白色长袍,长发半束,浑身都弥漫着靥足的气息。
“宿主,做完了?怎么不做三天三夜?是没有那个实力吗?”1748说,“小九呢?还活着吗?”
应藏:“……”
他看了眼1748,“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1748阴阳怪气:“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喂!你有没有良心啊!你不在的这三天,到底是谁帮你照顾小九的啊?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这么对待一个为你付出很多的系统吗?”
1748在考试的三天为他照顾小九确实不假,来来回回为他带来消息让他安心,但是这些就可以让他对1748和颜悦色并且感激涕零吗?不会。
不过好在1748很会给自己的台阶下,“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记住,你就记住。”
应藏问道:“记住什么?”
1748:“我哪知道记住什么?反正你就记住。”
应藏无语:“闭嘴。”
1748:“哦。”
会试放榜时间实在会试内的一个月,具体时间是不确定的,在此期间,应藏除了和张北望以及杜子康去参加一些学子举办的诗会和交流会,其他时间都是带着小九在京都城内四处游玩。
京都城自古繁华,尤其是会试这段时间,来来往往的人更多更繁杂。走在京都十景的垂柳春堤上,小九一手举着糖葫芦一手牵着应藏的手,仰脸吹湖边吹来的风。
“风是暖的。”小九说。
应藏点头:“对,已经暖了。”
小九说:“夫君考中了进士,会留在京城为官吗?”
他很喜欢京城,他喜欢繁华的地方。
尤其是京城离他讨厌的玉京城很远。
“也许不会。”应藏想了想,“如果陛下想要重用我,可能会让我进入翰林院,也有可能下放地方为官积攒政绩,流程都是这样。”
小九咬了一口糖葫芦。
“其实去地方为官也很好,百姓最怕贪官污吏,夫君要是上任肯定会是个好官,免了百姓遭受苦难。夫君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一生一世都跟随着夫君。”
重活一世,应藏看着湛蓝无边的晴天,看着湖边的春光,看着为他怀有身孕对他一心一意的小九,发觉他的心境从来没有这样开阔过。人活在世间,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希望国泰民安,希望他的仕途顺利,希望他和小九一生一世永远幸福快乐。
会试的放榜是在半个月后,风和日丽,春色融融。
为了不被榜下捉婿,应藏被张北望和杜子康按在客栈里,他们自告奋勇去看榜。
张北望穿着华丽锦绣的长袍,头戴紫金冠,连发丝都是巧妙的安排,他喜出望外对应藏说:“应兄,你已有家室,就别去破坏我们的行情了,我这样,肯定能被捉走的!”
杜子康也穿的人模人样,拿了把折扇,有几分玉树临风,“就是!我肯定也能!嘿嘿嘿,等我被捉走,我一定装作不情不愿但是谈吐不凡,这样更有魅力。”
“走!”
“走!”
应藏和小九笑狠了。
半个时辰后,回来报喜的仆人一路高喊着从客栈外跑进客栈里,一边跑一边喊:“中了!中了!应公子中了!是会元!魁首!”
“什么?”早就等在门边的小九差点连战斗站不稳,急急忙忙就要出门去接报喜的仆人,“会元!是会元?你慢点说!”
仆人满脸兴奋地高喊:“应公子高中了!是会元!会元!”
小九瞪大双眸,不可置信地捂住唇,回头道:“夫君!夫君!”
仆人喊那么大声,别说是他了,他猜一条街的人和整个客栈的人都听见了,他几步扶住小九,顺了顺他的脊背平复他的心情:“不要那么激动,我听到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楼梯和走廊的踩踏声,仔细一看,原来是街边和客栈里的客人都听到了动静赶紧上来亲眼目睹会元的风采,一时间人声鼎沸。
“会元!”
“会元长得真好看!”
“恭喜恭喜,沾沾才气!”
应藏:“……”
小九:“……”
面对围观群众的恭贺,应藏一一回了,没过一会儿,张北望和杜子康带来的仆人以及客栈安排的下人就有序地上楼维护秩序了,隔开了围观群众,还有客栈的掌柜乐呵呵地来打圆场,礼貌不是分寸地请走了他们。
应藏和小九都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感。
小九仍然是止不住的开心:“夫君!你是会元!第一名!你好厉害!我就知道,夫君的学问稳压天下的学子,是人中魁首!”
应藏看着他笑。
他也很开心。
从解元到会元,他不是上一世那样只能看着蒋锦轩用他的身体再利用系统作弊应得天下赞誉,现在他是靠自己的真才实学得到他应该得到的东西,这种感觉无法形容,如果真要说的话,只能说是心愿达成。
1748咂舌:“这有什么开心的。”
应藏:“你有什么高见?”
“高见不说。”1748说,“司空见惯而已。上一世,蒋锦轩掠夺了你的身体,这证明你本身就是这个世界最优秀的存在。这一世,有我在你的身边,证明你仍然是天选之子,既然是天选之子,那你就是这个世界的气运支柱,是主角,得到最高成绩有什么稀奇的?基本设定而已。淡定了,你不仅是解元、会元,你还会是状元!连中三元。”
“你说的是你看到的设定。”应藏说,“我看到的是我努力的成果。这有相通之处,可是大不相同。”
在1748的眼里这只是一个任务世界,可是对于他而言是真实的世界,他的两生两世都在这个世界里,这是他的世界。
1748不明白。
“这有什么不相同的。”
应藏回过神来,“张兄和杜兄呢?”
怎么没看见他们?
难道真的被……
仆人们喜气洋洋:“应公子!他们被达官贵人们榜下捉婿捉走了!才看完榜,他们都中了,忍不住大叫三声,接着就被早已等候的仆人下人们瓜分了!”
“他们被捉走的时候,嘴都笑破了!”
应藏吃惊又失笑。
小九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哈哈,他们得偿所愿了!可以喝他们的喜酒了!”
“不。”应藏摇头。
小九回头:“嗯?”
应藏说:“应该是他们先喝我们的喜酒。”
小九眼底发光。
第73章 可别碰到什么西门庆了 现任书生生和前……
一般来说, 会试结束了科举考试就算是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很多东西基本就已经定型了。上榜的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没上榜的也不需要多期待了。
应藏考中会元后, 全京城的目光都瞄向了他所在的客栈。与张北望和杜子康相同的是, 不少京城的达官贵人都向他抛出结亲的橄榄枝。毕竟这可是年轻又俊美非凡的会元, 未来可期,就算是上了金銮殿皇帝陛下也不会放过的,还不如及早下手,万一就成了呢。
张北望和杜子康在放榜后就一举解锁人生两大喜事,被达官贵人放回来后走路都是飘着的。人逢喜事精神爽不是胡说的。
见应藏又以要在客栈看书拒绝了邀约, 他们啧啧感叹, “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都躲在客栈不出去了,还有源源不断的邀约飘到你的面前,你这个会元的金光已经照耀了整个京城。”
确实在看书的应藏头也不抬, “太夸张了。”
张北望说:“明明是你太谦逊了。要是我,出去走路的时候衣摆都能掀倒一片人了。”
“对。”杜子康点头,“整个京城都要知道我的风采。”
应藏:“……”
1748嗤笑:“越猖狂越会灭亡。”
比如,蒋锦轩。
夜间。
照例进行了一系列的利于生产的运动后, 小九躺在床上双眸无神地看着虚空,身旁的应藏正在用温水沾湿毛巾给他擦脸和手臂。
“夫君?”
应藏看向他:“嗯?抬腿。”
小九回过神来,不愿意让应藏继续给他擦洗身体,他在床上爬了两步坐到了床边,接过应藏手上的毛巾擦腿。
他温顺的长发披散, 在微弱的灯火下,他眉间的殷红的朱砂痣为他平添及几分不可明说的感觉。
“怎么了?”
应藏理了理他的发丝。
小九说:“我在想,肚子里的小孩是男孩还是女孩, 或者跟我一样是个双儿?夫君你希望是什么?”
应藏还没说话,在外间的1748立马大叫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宿主,想知道是什么吗?”
安静的夜里,应藏被他吓了一跳,随即不耐道:“不想知道。”
“嗯?”敏感多疑的1748顿时警铃大作,“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想知道?你根本不在乎小九和他的肚子里的小孩是吗?渣攻,说话!”
应藏:“……”
“夫君?”
小九见应藏没什么反应,不由得拉了拉的应藏的手,他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和委屈,“夫君对小孩一点期盼都没有吗?”
老大夫说的孕期会敏感多思,这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吗?应藏无奈地接过小九手上的毛巾放在水盆里,“不是,我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小九目不转睛地看着应藏,看样子是听不到答案就不会善罢甘休。
应藏说:“都……”
小九说:“不能说都可以,只能期盼一种性别。”
应藏:“……”
他不是敷衍,他是真的都可以。两生两世,小九怀的是他唯一的小孩,当然是都可以了,哪怕……哪怕生下来是1748这种东西,他也会接受——当然,最好不要(1748:?)。
“那……男孩吧。”应藏说。
房间安静了三秒。
小九难以置信。
1748难以置信。
“喂!”1748像个炮弹从外间冲了进来。
应藏眼疾手快拉过被子将小九的身体盖住,将他带进怀里。
“好啊好啊。”1748愤怒,“我还真以为世界上会有你这么完美的男人,搞半天,没看出来你是个重男轻女的!老婆问你喜欢什么性别的小孩,你居然想也不想就要男孩。生出蒋锦轩那种东西你也要吗?你给我解释清楚!”
1748尖叫。
应藏:“……”
什么叫腹背受敌。
小九怔怔道:“原来夫君你也喜欢……”
“不是。”应藏打断小九,“不是。相比于女孩和哥儿来说,这个世道对男孩更加宽容。无论是女孩还是哥儿,也许都要和你一样承受生育的痛苦,我……我不想。”
其实,没有小孩他都能接受。
男孩只是下下选而已。
“真的?”
1748和小九异口同声问道。
应藏:“……嗯。”
“可是,女孩和哥儿都是想想软软的。”小九说,“会更贴心。”
应藏笑了笑:“没有规定说女孩和哥儿一定会香香软软啊,万一也调皮又蛮横呢?我不是在敷衍你,你生的小孩是我的第一个小孩,我都会珍爱。以后……也只有这一个吧,就生这一个。”
小孩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生那么多也没什么用。
小九起身:“为什么?”
“不想我们中间有小孩的掺和。”应藏说,“有了小孩之后,生活重心就要放在小孩身上了,一个就算了,两个、三个……”
小九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麻烦又可怕的画面,也跟着蹙起了眉头,想了想坚定道:“夫君说得对!只要夫君不在意,我就只生这一个。”
谁也不能成为他和应藏之间的阻碍,小孩也不行,亲生的小孩也不行。他就是这么自私、这么无理。
1748勉强满意这个答案,“算你识相。哎?你真的不想知道小九怀的是什么吗?”
应藏懒得理它,“不是你就行。”
1748:“?”
什么话?这叫什么话?
不管是什么性别,哪怕生出一个1748,那也是他和小九之间的日渐揭秘的惊喜,不需要1748来提前公布答案。
1748气死,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泄,想了想,准备去便宜它的宠物蒋锦轩。
蒋锦轩正等着1748。
这次会试让应藏拔得头筹就算了,他竟然是最后一名,差点就榜上无名了,怎么能不让他气愤。
还系统呢,怎么还考不过应藏吗?什么垃圾系统。
1748从天而降,见蒋锦轩对他视若无睹,勃然大怒:“你瞎了吗?看不见我大驾光临吗?跪。”
蒋锦轩觉得他现在很有理,冷笑一声,开始追究1748的罪责。他不满道:“你还好意思来找我?你这个垃圾……啊啊啊啊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1748电击到倒地不起,浑身抽搐。
蒋锦轩吐出一口黑烟。
1748怒道:“你在跟谁说话?你有几条命?这么狂。”
蒋锦轩:“……”
他怎么忘了。
它从来就不讲理的。
“哼。”
1748顿时火气消散了一大半,舒服多了。
蒋锦轩仍然埋怨:“我这次差点就落榜了你知道吗?”
“你懂什么?”1748傲气道,“我怎么会让你落榜呢,你可是我的宿主。这都是我的一点小设计罢了,为的就是让你在殿试上一鸣惊人。”
蒋锦轩狐疑:“是吗?”
“你敢怀疑我?”1748生气。
“没有没有。”蒋锦轩想了想,现在应藏成为了会元,看似名满京城,等他殿试,却被他这个最后一名超过……好经典的扮猪吃老虎的爽文剧情,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会元只是他懒得要,其实他是在控分让给应藏。
“嘿嘿嘿嘿……”
1748:“……”
这傻逼又在意淫什么?
四月天杨柳醉春烟,与会试时隔一个月的殿试在京城隆重开场。
殿试的考试点在皇宫,这科举考试的最后一关能参与并且通过的人占比极少,相比于会试考生的人满为患,殿试就显得清冷且肃穆很多。
殿试的前一夜,殿试的考生需要提前进入皇宫熟悉皇宫的礼仪,确保不会殿前失仪断送前途。
应藏只需要穿上一套较为得体的长袍,其他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就直接入宫。虽然只是一天一夜的时间,小九还是担心到不行。上一世他再厉害,也没见过皇帝陛下,理所当然地担心应藏。
应藏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宽慰地摸了摸小九脑袋,“不用担心,我会考一个状元回来。”
“你尽力就好。”小九说,“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嗯。”应藏失笑,“我写了三本话本子,放在你的枕头下。”
“好。”
1748在一旁破坏气氛,“一会儿天都黑了,快点吧。你们两个都有本系统照顾,有什么可担心的!快去考状元了!”
应藏离开了,小九站在客栈门里依依惜别。1748急的团团转,“快回客房吧,京城的纨绔弟子多,可别碰到什么西门庆了。”
进宫了是去考试,又不是当太监。它还是更对应藏写的话本子感兴趣,虽然有它的指导,但是应藏写话本子的能力不是吹的,它依然很期待。
殿试在应藏进宫的第二天正式开始。
天刚亮,应藏就和一众考生整齐有序地进入大殿。
“你得意不了多久。”按照会试名次安排的座位顺序,蒋锦轩往前走的时候,应藏就听见蒋锦轩低声道,“等着吧,状元是我的囊中之物。”
应藏不动声色,却悄悄地伸出一只脚。
“哎哟!”蒋锦轩一时不察被绊倒,直接扑在了地上。
大殿周围的小太监立刻上来扶起蒋锦轩,站在一旁的礼官皱了皱眉,低头在手上的册子上记下这个突兀的殿前失仪。
蒋锦轩暗恨地看了眼应藏。
等着吧。
他迟早要让他付出代价。
天色大亮,吉时到,殿试正式开始。与此同时,一身明黄龙袍的年过四十的皇帝陛下登场。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大殿内的考官、考生及太监跪了一片。
“免礼,继续考试。”
皇帝陛下摆手,背着手悠哉悠哉地往前走。
应藏将注意力放回到考卷上,殿试的考试内容与其他的考试不同,殿试的考试内容是由皇帝陛下钦定的题目,内容为时政对策、治国实务。看了一遍题目,应藏提笔蘸墨,一边思索一边在稿纸上下笔。
皇帝陛下坐下,锐利的目光扫过大殿内的考生,最后落在了坐在第一个座位的应藏的身上。
座位已经说明了他的学识,但是学识毕竟是内在的,轻易不能看出来,最瞩目耀眼的还当属他的容貌外形。
皇帝陛下喝了口茶,思绪飘到近些日来皇后的念叨上。他和皇后最小的十三皇子正在挑选合适的驸马,这个会元似乎很不错。
第74章 这也是对应藏最后的考验 现任书生生和……
殿试的压力不是其他的考试可以比较的, 相比于号房,殿试最大的压力在于坐在大殿内的皇帝陛下。
在场的考上有世家子弟也有寒门子弟,但是谁也没有见过皇帝陛下, 第一次见到就如此近距离, 说不紧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更何况眼下还在进行着事关全族和未来的重要开始,脑子不一片空白就很不错了。
皇帝陛下在座位间转了两圈,在察觉到有心理素质很差的考生开始流虚汗了,他才放弃这个行为,去坐下批阅奏折了。
大殿内静悄悄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
应藏向来沉稳, 在稿纸上写下他的答案后, 又修修改改两遍,觉得没问题后就开始誊抄。
他这边胸有成竹、稳如泰山,在大殿内所有的考生里尤为显眼。
应藏的反义词是蒋锦轩。
殿试已经考试小半个时辰了, 蒋锦轩从最开始的松弛感满满到现在的慌出残影——他的系统5488不见了!不见了!
要不是现在的场合不容蒋锦轩放肆,他真想抱住脑袋大喊大叫。该死的5488怎么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他皱着眉故作高深的样子已经吸引了考官的注意了,要不是怕影响考生考试,考官都已经走过来查看他的情况了。
5488到底要干什么?
5488去哪里了?
5488……
蒋锦轩摇摇欲坠。
1748在哪里?
它正在皇宫里晃晃悠悠。
应藏不需要他的帮助, 而蒋锦轩?它要整死的就是他。
殿试虽然只有一场,但是时间从日升考到日暮,中间会有人送上茶水和点心,一般考生都选择尽量不殿前失仪或者弄脏试卷,浅浅对付两口就专心于考试。都要上岸了, 谁还惦记这两口吃喝呢?
日上中天,答题进行了一半的应藏慢条斯理地拿起桌角的点心,细细尝了几口, 觉得味道不错后又多吃了两块,只是有点可惜小九在客栈里没办法尝一尝。
应藏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喝了两口温热的茶水,勉强解决了饥渴问题,又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胳膊,稍微伸展了一下,只是全程目光落在试卷上,思绪又开始发散。
“治天下以礼乐刑政,何者为先……”
正在批阅奏折的皇帝陛下向下扫视一圈,一众考生里,就见本来就鹤立鸡群的会元正在一口点心一口茶,动作自然,根本不像身处大殿内在殿试,而是在什么酒楼饭馆。
皇帝陛下:“?”
松弛感真的这么足吗?
批了大半天奏折的皇帝陛下当即就起身打算活动活动身体,顺便来看看这个松弛感十足的会元答题情况。
沉浸在自己的答题世界的应藏根本没有察觉到身边来了人,仍然在心里思索剩下一半的答题应该怎样润色得更加完美。
皇帝陛下站在应藏的身边,像个教导主任背着手打量应藏的答题,他写了满满一张纸,字迹苍劲有力、铁画银钩,一瞬间就能让人觉得颇为不俗。而内容……皇帝陛下微微眯了眯眼睛,一目一行看下去,看到第三行的时候,又猛地顿住,从第一行重新看,越看神色越是肃穆,只是看到最精彩的部分时,却戛然而止。
皇帝陛下:“?”
然后呢?
没有了吗?
应藏思绪还没回笼,就感觉有人抽走了他的答题试卷,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不由得看向身侧,正与不满的皇帝陛下四目相对。
“……”
应藏 :“?”
什么情况?
四目继续相对。
空气霎时寂静。
皇帝陛下率先一步记起他天下之主的尊严和威信,轻轻地咳了一声。本来没什么,见应藏却无丝毫惧色,不由得纳罕。
只要不是傻子,那真是相当胆色过人了。
皇帝陛下挥了挥手,示意应藏继续答题,自己却转身招来了贴身大太监耳语几句,大太监点头,离开了大殿。
殿试进行了一半,蒋锦轩的答题卷上还是空白的。皇权大过天的世界,蒋锦轩再蠢也能猜到他如果在殿试上交白卷会发生什么……斩首都是轻的,五马分尸都不是没有可能……
蒋锦轩眼前发黑了。
在他打算装晕做最后的挣扎的时候,1748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大喊一声:“5488驾到,臭鱼烂虾全都闪开!”
蒋锦轩愣了一下,差点喜极而泣。这时候的1748在他心里已经不是个简单的系统了,而是他的救世主,现在给它跪下他都愿意。
“你去哪里了?怎么才来?”
1748看了眼蒋锦轩空白的答题卷,怜爱道:“没有我,你这个傻逼可怎么办啊?”
蒋锦轩气愤:“我以为你跑路了不管我了。”
1748丝毫不心虚。
其实半个小时前他真的想过跑路的,还有什么比蒋锦轩在殿试上交白卷更能整死他的吗?没有。但是它想到了这个世界的封建制度,一个毫无点墨的人竟然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参加了终极的殿试犯了欺君之罪,那皇帝陛下震怒之下,从上到下要牵连多少无辜的科举考试的参与者,上到考官,下到书院先生,那将是无法预料的惨案,它不能因为这个傻逼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那又怎么样?”1748没好气,“开始答题。”
蒋锦轩敢怒不敢言,连忙提起笔开始听写。
写了几个字后,蒋锦轩再次确认:“我要当状元的,要比应藏厉害。”
1748冷笑。
“到底写不写?”
蒋锦轩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奋笔疾书,“慢点慢点,跟不上了……这个字是什么字?怎么写啊?”
1748:“……”
蠢得令人生厌。
殿试在日落时结束,大殿内敲响洪亮的钟声,小太监高声唱停,所有的考生都停下手上的笔,起身站在座位的右边,等待小太监将答题卷收走。
事已至此,只需要等待结果了,应藏完全将科举考试抛到脑后,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走出大殿,离开皇宫。
宫道漫长,晚风吹起应藏的衣摆和发髻上的飘带,带着几丝凉意。
落在最后先要跟应藏耀武扬威几句的蒋锦轩却见应藏被小太监带着走向了别的路,他不由得张望,问1748:“他要去哪里啊?怎么?会元还有专门通道吗?凭什么?”
1748围着蒋锦轩转了一圈,它当然知道应藏为什么走那条路,但是它凭什么告诉蒋锦轩。当然,这也是对应藏最后的考验,它有预感,如果应藏通过这道考验,它应该就能脱离这个世界了。
新的世界新的渣攻在等着它,它迫不及待要去解决了!
“走你的路。”1748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啊?我去看看。”
蒋锦轩心里跟猫抓了似的,却碍于皇宫里的规矩不能乱跑,只能嘱咐1748:“喂!回来告诉我是不是有人给应藏开后门啊!”
1748才不管蒋锦轩,它隐匿身形跟在应藏的身后。
转了两条宫道,应藏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为什么他走的路和其他考生走的路不太一样,但是这是皇宫,作奸犯科的事情应该不太可能,他以不变应万变。
没过一会儿,应藏就见前方走过来三个人,站在中间的为首的是个穿着紫衣的少年,没等应藏反应过来,小太监就躬身行礼:“十三皇子。”
少年随意地点了点头,“起来吧……”
他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应藏,满意地笑出声,又目不斜视地离开了,只是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应藏后知后觉,轻轻皱了皱眉。
离开皇宫时天色已经黄昏,1748不再理会蒋锦轩,追上了应藏。客栈离皇宫有点远,小九人生地不熟就没有来接应藏,应藏上了杜子康和张北望的马车。
张北望好奇:“你怎么才出来?我们等了你好久了。”
应藏对刚才的小插曲避而不谈,只说:“小太监慢了点。”
“哎,终于考完了。”张北望感叹地伸了个懒腰,“科举结束,人生也结束了一小半,也算有个结果了。”
应藏笑了笑:“踏入朝堂的路,才将将开始呢。”
人生就是一条路接着一条路,不断走,直到死亡。
回到客栈已经暮色四合了,客栈亮起了明亮的灯火,小九站在客房门口等待应藏,见应藏出现,急不可待地迎了上去。
“夫君。”小九拉住应藏的手,“累了吗?我刚刚让人准备了热水,你要沐浴吗?”
其实看到小九站在那里,应藏就什么疲劳都没有了,但是他很享受小九对他的关心和照顾,点了点头:“那就先沐浴吧。你今天在客栈里做什么了?话本子看完了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话本子没看完,身体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小九抱着他的胳膊,笑得无比满足。
两人温情脉脉地走进了里间,顺带关上了外间,直接将跟着回来的1748关在了门外。
1748:“……”
够了,它说够了。
这个没有存在感的世界它真的待够了。等可以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它马不停蹄地离开应藏。
第75章 这爬山怎么比夫君还厉害 现……
科举考试彻底结束, 应藏想到小九也很多天为他操心、期盼,甚至没有什么自己的时间出去透透气,不免有些心疼, 也觉得亏欠他——小九怀着孕只能缩在客栈里这么多天, 既不任性也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实在是很懂事了。
于是,应藏当即便决定带他去京城的郊外玩一圈。
京城的繁华不同于其他的城,就连郊外都是顶级配置,出了城便随处可见春天的美景,山清水秀, 柳绿花红, 空气都是清新舒适的。
小九的腹部还看不出什么明显的轮廓, 不过他从住在客栈开始就几乎没什么不适的地方,走起路来仍然轻盈自在。
“夫君,我们去山顶上的亭子看看吧。”小九极目远眺, 指着对面山上的亭子期待地看着应藏,“我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应藏不由得担心,“这座山很高。”
以他来看都觉得难以攀爬,更何况一个孕夫。
小九倒是觉得没什么, “不高。我在家里去山上打柴的山,比这更高呢,我一天可以跑两个来回呢。”
应藏:““……”
1748:““?”
应藏不好拒绝小九,只能点头答应,无奈地扶着小九往山脚下走去。
身处野外, 天气也晴朗温和,人也不由自主觉得舒适又快乐。小九一边毫不费力地走着一边和应藏说话,他觉得没有比此时更美妙的时候了。
“夫君, 后天殿试就要放榜了,你考中状元的话,是不是就能入朝为官待在京城里了?”小九问道。
应藏摇头:““不一定。也有可能会外放到一方去。京城看似繁华,其实……也很繁华。只是我们只是在客栈里住一段时间看到的京城并不是京城本来的样子,真的在京城为官,也不是什么好事。”
小九看向应藏,他很聪明,没一会儿就想到了其中的关窍,“京城的物价很高,对吗?”
京城的物价远远超出其他的城的物价,这段时间他深有体会,住在客栈里,衣食住行方面的银子如同流水一般花出去,虽然应藏并不说什么,也让他不要担心这些问题,可他总觉得天长日久下去肯定是难以为继的。
“对。”应藏顺着小九的话说下去,“毕竟没有哪里的官员比京城的更多,在京城,随手丢下去一块石头都能砸到两个官员。据我所知,朝廷发下来的俸禄是有限的,如果在京城为官,衣食住行都是很大的支出。”
每天早上都要早早去上朝,那么住的地方得不能离皇宫太远,可是越靠近皇宫的租房价格就越高,加上官员间的人情往来……他不是独身一人,他还有夫郎和小孩……
应藏想了想,再沉稳的性格也没忍住叹了口气。他可以忍受自己住在狭窄破旧的房子里,但是不能忍受夫郎抱着孩子也跟着他一起受这种苦。夫郎和孩子不是这么养的……
小九第一次见应藏这种艰难困苦的表情,差点笑出声来,“也叫人前风光、人后遭殃吗?夫君真的和其他的男人不一样。”
“不一样?”应藏不理解。
“在外人看来,在京城为官是相当风光的事。”小九说,“哪怕日子再困难,只要面子上好看,怎么也都忍了。”
事实上绝大部分男人都是这样,爱面子,哪怕里子都没了也要维护好面子,他见过太多太多。
应藏笑了笑,“过日子不是给外人看的。”
小九也不禁畅享:“要是外放也挺好的,山高路远,即便远离繁华的的京城,我相信以夫君的才能也会是个好官的。”
1748不禁无语:“恋爱脑上头了,殿试的结果都还没出来呢,外放去当个小官也是没影的事情,怎么能肯定你会是个好官。”
不过它见过的恋爱脑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早就非常习惯了,因此随便吐槽一下就算过去了,它更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宿主。”1748不怀好意,“要是都不是小九说的情况怎么办?不在京城当个无足轻重的小官,也不外放去做地方官,怎么办呢?”
应藏随手摘了朵花递给小九,不动声色道:“什么情况?”
1748不满,“你说什么情况?”
它感觉到应藏的不坦诚了。
为什么不坦诚?他明明知道了殿试后他和十三皇子遇见应该不是巧合,居然还在这里装聋作哑。难道是和蒋锦轩一样有了什么花花心思?如果是这样,可别怪它对他不客气。
应藏看了眼像苍蝇一样烦人的1748,并不想理会它。不想理会1748这种事跟他吃饭、喝水、看书一样频繁,无足轻重。
“喂!”1748不能忍受,“回答我!”
应藏早就低声细语和小九说话去了。
1748愤怒。
整治渣攻是他的命运,他可以把渣攻电得吱哇乱叫,可是相应的,他和渣攻的关系也绝对不可能和平友好。算了,它早就习惯了。
没关系,应藏不回答它没关系,这件事迟早要浮出水面的,在此期间,它会一直监视应藏,一直!
小九拥有爬山的经历和决心,也拥有对这座山的高度的轻蔑态度,然而山很快就做出了回击——小九爬到半山腰,就累得气喘吁吁,一步都走不动了。
应藏拿着帕子给他擦汗,连半分惊讶都没有。这一幕,他在山脚下就预料到了,他的心情甚至平静得有点想笑了。
小九汗涔涔,对自己的体力不敢相信:“不应该啊。我应该如履平地才对,夫君。”
面对漆黑水亮的漂亮眼眸,应藏心软地选择了安抚,“你有孕在身,容易累到是很正常的。”
小九吹着清凉的山风,相信了应藏的话,肯定道:““是的,肯定是肚子里的小孩太重了,压垮了我。”
很没道理的甩锅,应藏只跟着赞同,“嗯。”
1748:““……”
黄豆大的小孩,脊背都没发育出来,就已经背上一口大锅了,真是让统觉得揪心。况且小小的三口之家,父亲已经完全倒向爹爹,小孩该何去何从。
等应藏扶着累得变形的小九到达山顶的亭子时,已经是半个多时辰后了。
天朗气清,风光明媚,和煦的春风吹拂着两人的面庞,霎时间连灵魂都被涤荡干净了。
小九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转过头对应藏露出一个笑容,“我最喜欢高的地方,站得高就会看得远。每次有烦心事就会爬上很高很高的山看了一看,就会觉得天地这么大,什么烦恼在这面前都变得渺小。”
应藏拨开他脸上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不由得点了点头,“对。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你要往高的地方去看看更壮观的风景。”
“嗯?”小九笑了笑,“这是夫君对我的教诲吗?”
应藏愣了一下,“不是。我和你谈不上教诲,这算是……感叹。你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很好。”
小九肯定:“是的,这样已经很好了。这是我两世以来,过得最好的时候了。以后会更好吗?”
“会。”
这是应藏的承诺。
小九在山上爬上又爬下后,很久不运动的身体在第二天就发出了强烈的抗议,大腿和腰酸疼无比,稍微动一下都难以忍受。
早就猜到会这样的应藏只能给他捏腿揉腰,以减轻他的痛苦。
“哎。”小九说,“这爬山怎么比夫君还厉害?”
应藏不理解:““?”
小九小声道:“我跟夫君的第一夜的第二天都没这么……唔?”
打断他的是应藏眼疾手快塞过来的一颗酸话梅。
1748:“哈哈哈哈哈!”
应藏:“……”
小九含着话梅,眼里藏着坏,“怎么了呀?”
应藏又塞了一颗酸话梅给他,“不要乱说。”
1748:“跟爬山比,你无需自卑。”
应藏:“……”
殿试放榜在第三天。
殿试放榜的流程复杂又隆重,参加殿试的考生应集体进入皇宫参加传胪大典,地点正式当初考试的大殿内。
应藏与一众考生进了宣成殿,在御道的两侧跪下以聆听传胪官唱名字和名次。
按照传统和惯例,一甲三人的名字要被唱三次,予以重视,而二甲及以下的名字和名次只唱一次。
“传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恭德十二年,策试天下贡生,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应藏低眉顺眼地跪在地上,只听着传胪官高声唱道:““第一甲第一名应藏,西兰城越明县人!”
终于。
应藏不自觉摩挲衣袖,在传胪官唱到第三遍的时候,他恭敬起身,款步向前,再次跪下叩谢皇恩。
“恭喜你了,应状元可是三元及第呢。”有礼官出来引导应藏在御道正中间站立,以示为“独占鳌头”。这是属于状元的独一份恩泽和荣宠,再往下的榜眼和探花都只能站在御道的两侧,绝不能僭越。
“多谢。”应藏低声道。
“不骄不躁。”
站在大殿上的皇帝陛下遥遥看向应藏,满意得不能再满意,年轻又博学多才,中了状元也没有喜形于色,谦卑恭谨,最关键一点,容貌更是上等的上等,榜眼和探花加起来都没有此等风采,这样的人中龙凤合该做皇家的人。
“很不错啊。”皇帝陛下对大太监道。
大太监笑着赞同,“能入了陛下的眼是他的福气。”
“入我的眼不算什么。”皇帝陛下说,“入得了我们心高气傲的十三的眼才算本事,我的十三啊,这下终于要名花有主了。喜事啊,得大大操办起来。”
大太监应和:“是呢。”
传胪大典结束,应藏是状元,榜眼和探花一名是年岁已高的京城人,一名似乎是世家之后。而张北望和杜子康分别是第二甲第三名和第三甲第一名,名次上差了一点,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好上加好了,他们两人有着如出一辙的知足。
只是,应藏微微皱眉,他却没有听见蒋锦轩的名字……
新科进士还得去叩谢皇恩,状元披红簪花,尤为突出。
琼林宴在后,看着新科进士心喜的皇帝陛下还是提前挥退了其他进士,单独将应藏留了下来。
一起退出去的张北望和杜子康的欣喜若狂中带了点不确定的忐忑,彼此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所思所想。
单独召见应藏,恐怕为的不是公事而是私事吧,至于是什么私事,极大可能就是中状元后的老传统——赐婚!
可是,应藏如今可是有夫郎的!
“应藏。”皇帝陛下踱步到应藏的面前,“抬起头来。”
应藏顿了一下,微微抬头看向皇帝陛下,“陛下。”
虽然远看和近看都看过,但是怎么说人靠衣装呢,穿着红袍又带着乌纱帽插宫花的应藏实在让人惊叹,皇帝陛下没有防备,被帅了一大跳。
“小小年纪连中三元及第,你很不错。”皇帝陛下铺垫中。
应藏垂首:“陛下谬赞了。”
皇帝陛下轻咳了一声:“你的户籍资料里显示你没有成亲,我的十三皇子年方十七,正好配你,你可愿做驸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