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忍不了一点欺负我们周家没人吗?……
声音清如翠玉,带着清冷的质感,在嘈杂喧嚣的环境里,却极具穿透力的力量感。
众人闻声回头,两个魁梧高大的黑衣保镖簇拥下,一个身着月色旗袍女人,缓缓走近。
她目光灼灼,皮肤白皙,脸部线条柔和雍容,柔顺长发高高盘起,露出白静修长的脖颈,极度精致的五官让人移不开眼。
黑色高跟鞋与地面敲击出有节奏的声响,整个人透着一股骄矜雍容的贵气,不疾不徐越过人群,最终在许薏面前缓缓站定,眉宇间清冷恣睢目空一切的神色,与周泽言如出一辙。
许薏瞬间猜出她的身份,对方却先人一步,十分亲昵地在她绵软的脸蛋上捏了捏。
“和小时候还是像的!”
猜想得到证实,许薏开口喊人:“伯母……”
白慧珠指着自己的脸叹了口气,“我是不是跟周泽言那个混蛋长太像了?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我了?”
她本在周游世界,那天偶然得知未来儿媳在这办展,刻意绕路赶来捧场,却不曾想时隔二十来年的第二次见面,许薏正被人欺负。
那她可是忍不了一点!
白慧珠抬手将她额前碎发别了别,笑的一脸温柔,“薏薏别怕!我在!”
曾几何时,周泽言也是如此护她,信她!
熟悉的安全感瞬间将她暖暖围住,她甚至怀疑,周家这种霸道式的暖意融融的偏爱,是刻在基因里的一部分。
白慧珠在转身瞬间,敛起刚刚的柔
声细语,换上一幅笑意不达眼底的嘲弄。
“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说我们薏薏是穷酸小户,配不上周家,还被周泽言甩了?”
她在众人围拢的方寸之间慢慢踱到孟敛秋跟前,睥睨的目光里全是审视,“你亲眼看到了?还是周泽言亲口告诉你的?”
孟敛秋被她这咄咄气势吓到了,凭借多年混迹名媛圈的经验,眼前的这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绝非如她娇柔的外表这般温良。
更何况,这与周泽言那七八分相似的眉眼和气场,大体可以断定这个人的身份。
“我……”
“怎么?”白慧珠看着那张招人厌烦的戏精脸,又问:“造谣造到当事人面前,欺负我们周家没人吗?还是你准备好了收律师函?”
“我……”
孟敛秋刚刚开口,又被无情打断,“刚刚造谣造的风生水起,现在就只会支支吾吾的我来我去?道歉不会吗?”
周家在南城是豪门大户,更是圈内众多名媛千金想要攀的高枝,她个一无权二无势的普通人,是万万惹不起的。
孟敛秋瞬间偃旗息鼓,“对……对不起!”
“听不到!”白慧珠冷哼一声,挑挑眉,“刚刚造谣的时候,声如洪钟,生怕别人听不到的劲儿去哪儿了?”
孟敛秋抿抿唇,红唇翕动,“对……”
话音还未落下,白慧珠再次打断她,“别跟我说,你造谁的谣就跟谁道歉!”
她说着,将主位让给许薏,声音绵柔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力道,“跟许薏道歉!”
多年在名媛圈的摸打滚爬,孟敛秋早就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
对方没有用“未来儿媳”亦或是其他称呼来代指许薏,而是指名道姓,这是一种尊重,更是发自心底的爱护和疼惜。
同样作为女人,她却自小受够了白眼冷嘲和挤兑,许薏真的是命好!
孟敛秋压下心中翻涌的酸楚和嫉妒,恭恭敬敬地说,“对不起!许薏!刚刚是我口不择言!”
眼前这样的环境和氛围,许薏不想因为私事占用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微微颔首,将话题重新引到此次展览的主题。
轻柔舒缓的声线娓娓道来,是她对瓷塑多年的热爱,执着及坚守。
众人注意力瞬间被眼前巧夺天工的仕女瓷像吸引,丝毫没注意到,两个黑衣保镖早已悄悄行至人群之外,将孟敛秋这个不速之客轰了出去。
看着眼前韧性柔软又有温度的女孩,谢屿的心绪有些复杂。
他早该有察觉,许薏的那位“专属司机”无论是气质修养,还是那种从容不迫的气势和胆识,都与普通富二代天差地别。
平心而论,两人无论外形还是性格,亦或是对于事业的执着坚守创新,都是无可挑剔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怪只怪自己的愚钝!
许薏于他,是合作伙伴,是可以患难与共同舟共济的朋友,更像是一个可以信任、倾诉烦恼的邻家妹妹。
他看向许薏的目光里有欣赏,有哥哥的滤镜,更多的是欣喜和宽慰。
只是这样的目光,落在白慧珠眼里,却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她站在许薏身侧,打量着眼前温润柔和的谢屿,“这位是……”
“哦!”谢屿这才反应过来,躬了躬身介绍自己,“您好,阿姨!我是许薏的朋友,也是合作伙伴,谢屿!”
文质彬彬的翩翩公子,倒是与他那混蛋儿子挺不一样!
白慧珠机敏地反客为主,“谢谢小谢刚刚对薏薏的维护!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和周泽言开口哦!”
一句看似玩笑的承诺,亮明了态度和身份,同时也帮自己儿子解决了潜在情敌的遐想。
谢屿没想到她会护犊子护成这样,唯有顺水推舟承了这份好处,才能让对方更安心,“谢谢阿姨!”
许薏全神贯注地接待览客,全然没细听两人之间的攀谈。
接下来的媒体采访,她与谢屿默契配合,款款而谈,努力宣扬国风非遗传承文化,大获国外友人的赞誉,掌声笑声不断。
白慧珠坐在二楼的vip室休息区,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忍不住掏出手机给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发了条信息……
周泽言接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正与某国当地政府磋商战略合作协议。
看着手机屏幕里,来自亲妈的信息轰炸,他全然没有一丁点反应。
直至出现“受委屈”“追求者”一连串的字眼时,匆匆和徐行交代两句,捞起外套一路疾驰而去。
待他风尘仆仆抵达白慧珠入驻的酒店时,却只有她一人在悠闲地喝着咖啡。
“这时候知道着急了?”白慧珠长枪短炮地招呼,“活该你追不上许薏!近水楼台你懂不懂?今天对她而言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居然缺席!人姑娘也不缺你一个追求者!”
前有老爷子后有亲妈,这俩人一个比一个积极。
周泽言长腿勾着椅子坐下,垂眸抿了口水,“都说过了,我们需要些时间,你们能不能别跟着瞎掺和!”
“我掺和?”白慧珠乜他,“造谣都造你头顶了,你人在哪呢?”
周泽言放下水杯,“许薏呢?”
“去参加晚宴了!”白慧珠说完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合着你千里迢迢的赶过来,连个电话都不敢打?追女仔脸皮要厚!就你这样端着,这辈子怕是没指望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怂的儿子!”
周泽言被数落的没了脾气。
电话不是没打,一开始无法接通,后来直接就是关机状态。
想着两人估计会在一起,所以直奔酒店而来,却不曾想,还是扑了空。
他站起身,拢了拢衣领,高大身影遮住柔和的灯光,将白慧珠罩在一片阴影里,抬手在老妈精致的发髻上拍了拍。
“谢谢周夫人!”
白慧珠还挺吃这套,带着几分娇嗔叫人赶紧滚蛋。
晚宴结束的并不算晚,许薏安顿好在晚宴上酒意微醺的谢屿,急匆匆地再次出门。
今晚的宴席上,她手机被侍应生打翻的酒杯浸湿导致无法开机,以至于瓷坊的很多工作都没来得及交代。
刚刚打车回程的路上,她注意到有家手机店,离酒店也不算太远,想着去碰碰运气。
许薏按照记忆中的方位,穿过几条鹅卵石的小巷,很快找到那家店,买完手机换好卡,回程时,天空飘起零星小雨。
静默在冬日冷雨中的小镇,人烟稀少,不时传来阵阵钟声,更显清幽。
四周静寂,行至第二个巷口时,却总感觉除却她轻盈匆忙的脚步声之外,还多了一串沉重的步履。
她快,对方快,她慢,对方也慢!
许薏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森冷的夜风带着对方粗重的呼吸,掠过耳际,一股股寒意瞬间席遍四肢百骸。
来时着急,她似乎忘了考虑异国他乡的治安问题。
怎么办?
她不禁加快了步伐,心跳如擂鼓一般,疯狂地敲击着胸腔。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清脆的铃声打破雨夜的清幽。
是周泽言!
她快速按下接听,速度不减,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急促,声音里都带着颤。
“周……周泽言!你是不是到路口了?等一下,我马上就到!”
电话那头的周泽言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许薏,我在!告诉我你所在位置或者附近标志性建筑物!”
许薏顾不上其他,视线迅速在周边搜索,“右手边是教堂,左边是花……啊……”
啪嗒—
手机被人从身后打落在地。
听筒中周泽言急促的呼喊和车子急刹的声响,最终被眼前彪形大汉踩在脚下,彻底没了声息。
她不知道周泽言到底在哪儿?更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什么来头?
只能转身奋力奔跑,她要拖延时间,至少要跑出这个小巷才有机会寻求帮助。
风声在耳边呼啸,本来轻柔的雨丝也因为奋力奔跑,砸在脸上有了力度。
巷口近在咫尺之时,又忽然闪现一抹黑色身影堵住去路。
身后的男人笑声浪荡,很快跨着大步追上来,“hey!prettygirl!”
第62章 疼死了!解我纽扣,你脸红什么?……
前后夹击,许薏似乎被关进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牢笼里,要命的窒息感瞬间在心头蔓延。
她颤抖着后退两步,紧紧贴在墙面,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
“你们是谁?要钱吗?我可以给!”
近几年,国外有些犯罪团伙专抢华人,许薏猜测,两人大概就是从手机店开始盯上了她。
为首的高个络腮胡男人,饶有趣味地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贪恋的目光对上她清凌又惶恐的眼神,鬼魅一笑。
“不!你很漂亮!
我很喜欢,孟果然没有骗我!”
孟?
许薏顺着他并不怎么标准的英文,瞬间扑捉到什么,“是……孟敛秋吗?”
男人似乎并不太喜欢她的聪明,朝身旁的小弟歪歪头,示意他速战速决。
包抄范围越来越小,矮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白色手帕,越走越近之际,许薏灵机一动,对着两人身后大喊:“周泽言!”
两人闻声回头的刹那,她顺着墙角朝外跑,不过没几步,却又被圈禁在包抄圈内。
高个男人失去了耐性,从身后揪住她衣领。
只听“呲啦”一声,外套撕开一道,刺骨的冷风夹杂着雨丝呼呼往里灌,雪白的肩颈裸漏在昏黄灯光之下,玉脂冰清,瞬间激起男人的邪妄。
他急不可奈地夺过小弟的手帕,步步逼近,许薏贴着石墙,攒足了劲儿趁人不备,抬脚踹上男人的裆部。
一声凄惨的叫声之后,男人蜷缩着身体捂着下半身哀嚎咒骂。
一旁小弟见状不敢再耽搁,大步上前,刚拎上许薏的衣领,身后一道深沉冷冽,带着严厉警告的声袭来。
“Donttouchher!”
两人闻声回头,却见一个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掩在半明半昧的灯光里,他眉眼压的很低,侧脸露出丝丝戾气,骤然攥紧的拳头,骨节泛着白,大步流星走来。
是周泽言!
心底的恐惧和绝望,在这一刻彻底消失,继而又被担忧所取代。
眼前的两个混混,一看就是常年游走在附近的练家子,周泽言作为一个富家公子哥儿,虽然人高马大,却也未必能打得过。
如果因此受伤或者有其他意外,她没办法向周爷爷交代。
她蹙着眉摇头,示意他不要轻敌或者轻举妄动。
周泽言却不为所动,压下眼底的戾气和攻击性,唇角勾上几分柔色,“许薏!”
三人分列成鼎力局面,周泽言目光锐利,猜到了她想什么,“看准时机,到我身边来!”
他说着,趁其不备,抬脚踹向高个男人。
一声凄惨的咒骂声后,小个男人瞬间反扑过来,许薏抓紧时机朝周泽言身后跑,右腿被倒地的高个男人狠狠攥住,瞬间倒地。
周泽言一个分心,被对方占据上风,锋利刀刃划破衣袖,红色血液顺着手臂流淌到指尖。
“周泽言!”
许薏顾不上其他,双脚乱蹬,抓起地上的石子砸过去。
周泽言也在此时将小个男人撂倒在地,一个箭步过来,把许薏护在身后。
两个男人此时杀红了眼,纷纷从腰间掏出匕首,从两侧步步逼近。
眼前的这个中国小伙儿是有两下子的,他们想要取胜,只能卑劣地朝一旁的软肋许薏下手。
两人先后试探,最终在后偷袭成功,周泽言反应过来时,一把利刃从眼前直击面门而来。
“周泽言,小心!”
他快速闪过近身的搏击,将人撂翻在地,许薏悬着的心还未彻底落回去,身侧另一把利刃又朝她而来。
与刚刚的境况不同,她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接受命运的审判。
周泽言再厉害,双手难敌四拳,更何况对方手有利刃,他手臂的鲜血已经将衣料浸透。
唯有赌一把,赌自己命不至此,赌对方见血收手,不敢闹出人命。
许薏紧闭双眼,下一秒,耳边擦过劲风和衣料窸窸窣窣的声响,眼前的明亮被一片暗影笼罩。
预想中,冰冷利刃的刺痛感没有到来,却听到对面男人一句带着愤怒和不可思议的吼叫。
“madman!”
许薏胸口发紧,忽然睁开眼,却见那双骨肉匀晰的大手,此时紧紧握住刺过来的尖刀,仅距离她胸口有10几厘米。
鲜红血液顺着指缝滴滴坠落在地,很快被密集的小雨稀释,混入地面流淌开来。
许薏大脑一片空白,“周泽言……”
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腔,周泽言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人抬脚拽开。
警醒的轰鸣划破夜的清寂,几辆警车在巷口停靠,很快将地上匍匐的两人制伏。
许薏托着他血肉模糊的手心,一时不知该怎么办,豆大的眼泪一颗颗往下砸,“周泽言,你是不是傻?你不要命了吗?”
周泽言忍着割裂般的剧痛收拢手指,藏进袖口,另一只手臂圈上她的腰,将那个颤抖着的身躯抱紧,“没事了!小伤而已!”
金属利刃和柔软掌心的对决,怎么可能会是小伤?
许薏哭的更难受,“你知不知道刀伤太深,你的手有可能会废掉的!”
“那正好!”周泽言不以为意,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裹在她身上,“残了,废了,刚好赖上你!这辈子,你想跑也跑不了了!”
他越是努力地开玩笑宽慰她,许薏的愧疚和心疼越是无法释怀。
两人回到酒店时,白慧珠带着私家医生已经等在那里。
待看到自己儿子这触目惊心的伤口时,白慧珠瞬间红了眼眶。
周泽言见不得女人哭,尤其是平日里作娇纵恣意的亲妈。
“白女士!”他懒洋洋地喊,分散她的注意力,“教训人教训的不彻底,就会徒留隐患!”
白慧珠果然瞬间充满斗志,待了解完情况,抱了抱许薏,带着两个保镖杀气腾腾地走了。
许薏有些担心,“伯母……”
“她没事!”对于亲妈,周泽言一点儿也不担心,天大的事儿有她老公和她亲爹兜底。
“你这也担心,那也担心,心里装的人和事儿太多了,不如现在全心全意地担心下我!”
周泽言“嘶”了一声,额头抵在她手臂上蹭了蹭,“疼死了!”
许薏不敢动,担忧地看着医生,“他怎么样?”
“许小姐放心!Ryan只是皮外……”
“嗯哼!”中年医生话没说完就被周泽言开口警告,“确定是皮外伤吗?我怎么感觉这么疼?”
他蹙眉频频递眼色,一向严谨的汤医生瞬间被他整不会了。
“呃……”汤医生尴尬地笑笑。
多年前周老爷子出国求医治疗腿疾,他作为老爷子的主治医师,和整个周家有了交集和亲密的合作。
眼前的周公子是周老爷子的亲孙,为了个姑娘,手伤成这样,却依旧不吭不响,他以为他是怕人家姑娘担心,毕竟英雄救美也得有点儿英雄气概。
他得努力帮周公子撑一撑场子。
但目前看来,周公子好像还不打算走这个路子。
小情侣之间的情趣他也不懂,只能尽力祝他一臂之力。
“伤口还是挺深的!”
嗯?本已松懈的神经再次因为这句瞬间拉紧。
“不能碰水,手不能用力,今晚要注意观察,有可能会发烧,另外,饮食清淡,每隔四小时要换药重新包扎。”
医生每说一句注意事项,许薏眉头也跟着紧上几分。
“汤医生,您今晚可以留下吗?我怕……”
汤医生很是为难地看了看周公子,却见对方气定神闲地挑挑眉,“汤医生医术精湛,后面还排着其他病号,不是很方便!”
好吧!
医术精湛的汤医生笑而不语,拎包走人。
房门一开一阖,今晚的一切如同一场噩梦,历历在目。
周泽言登机之前,两人通过电话,原计划的展览时间是明天下午,却不曾想展方变动方案,忽然提前,许薏知道他忙,也并没刻意提起。
从他所在那个城市,到离瓷都小镇大概十来个小时的路程,但他还是不远千里赶来了。
也幸好,是他来了!
“在想什么?”周泽言挥着被层层纱布包裹的手,似是看透了她的所思所想,“没事!安全了!”
低磁质感的声线掠过耳际,带着熟悉的安全感,将她从那场梦魇里强行拽回。
她享受和他在一起的这种依赖的安全感,却又害怕在她不知道的某天,会悄然逝去。
这种忧郁和纠结犹如两道火苗,顺着不断变换的风向,一边压倒一边,却无法找到一个平衡点去释怀。
“周泽言……谢谢你!”
谢谢你,总在最需要依靠的时候,准时出现在身边,在最失意落魄的时候,想尽办法,给予体面和信任。
他是高高在上,处于事业顶端的周泽言,千言万语,最终都只能化作简单的两个字,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其他。
“就这么简单?”周泽言盯着她问。
“什……什么?”许薏垂眸。
黑色大理石台面,倒映出她局促落寞的脸,落在他流淌着细碎灯火的黑眸里,破碎感与保护欲,在神思里激荡。
周泽言压下心头想要单方面撕毁协议的冲动,“总要付出些实际行动吧?”
她掀眸看他,清凌透彻的目光里,满是疑问。
“帮我洗澡!”
周泽言抬起那支包裹着纱布的手,另一只胳膊舒展开来,小臂手腕上包裹的纱布渗出鲜红的血渍。
“淋了雨!还有一股血腥味!太脏,我受不了!”
他说的理所应当,目光周正,彷佛许薏多考虑一秒,就是心生杂念的色徒。
两人之间,牵过手,抱过,亲吻过,但如此坦诚相见,是许薏从心理上无法逾越的障碍。
“徐……徐特助呢?”许薏涨红着一张脸,对上周泽言狭长的双眸,“我……不是不愿意,是……”
她咬咬牙,“是你太重了!我一个人不行!”
“我伤的是手,又不是不能动!”周泽言盯着她似是滴血的耳尖,笑的一脸浪荡,“我会好好配合你!”
话说到这份上,许薏也不好再推脱。
她忽地站起身,躲开他目光的追逐,“我……我去放洗……洗澡水!”
浴室门一关,阻隔掉那道绵密的目光,许薏打开水龙头,靠在门板上,看着眼前波光粼粼冒着热气的水面,努力平复心情。
不管了!洗就洗!
他手上有伤,不至于像普通人那样冲凉,大概就是擦擦身子,洗洗头发。
许薏努力做好心理建设,转身打开门,高大身躯斜倚在门口,将她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
“等你!”周泽言长腿支地,抬抬下巴指了指一旁的行李箱,“衣服在里面,帮我拿一下!”
音色低沉,在昏黄的灯光里,透着浓稠的质感,在耳边激荡,心弦被拨动,奏起狂乱的乐章。
她侧着身子走过去,薄薄的衣料轻擦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传递着两人一冷一热的肌肤温度。
许薏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套深蓝色浴袍,余光不经意落在一旁的平角短裤上,犹豫再三,胡乱卷进浴袍里,似是个小偷一般,红着脸抱着转身往浴室走。
周泽言将一切尽收眼底,跟在身后进门。
他长腿一勾,厚重玻璃门“砰”地一声紧闭。
许薏也跟着响动,脊背瞬间绷直。
密闭的空间里,湿濡的空气浸染上暧昧不明的气息,轻流涌动。
周泽言站在那里,似是个等着人伺候的大少爷一动不动地展开双臂,束进黑色西裤里的黑色丝质衬衫,因为他扬起的动作,更加熨贴,勾勒出劲瘦的腰腹轮廓。
许薏磨磨蹭蹭走上前,细长手指搭上他脖颈处的纽扣时,整张脸瞬间爆红。
“解我纽扣,你脸红什么!”
第63章 睡了我你…自己能脱吗?
带着揶揄的笑音在头顶环环转入耳膜,全身上下的每个神经细胞犹如瞬间点燃的躁动因子,无法抗拒。
达到温控的潺潺水流也在此时戛然而止,静谧温暖的空间里,只闻两人一深一浅的呼吸。
“谁……脸红了!”许薏声音比刚刚的流水还要柔润几分,“是浴室太热了!”
“哦~”周泽言拖腔带调,抬手压住她细软的手指,“用不用教教你?”
许薏看着他手腕处的白色纱布沁出一片暗红,冷脸惊呼,“别动!”
“你看不起谁呢?不就是个纽扣!”她托着他手臂慢慢放下,不再多想,尖细指尖划过他凹陷的锁骨,很快挑开了第一颗纽扣。
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随着衣领敞开的面积逐渐增大,半敞半掩的衣襟下,大片冷白的皮肤若隐若现,贲张微鼓的胸肌块块分明,充满野性的力量感。
束入西装裤的衬衫衣摆轻拽出来,将最后一颗贝母扣扭开,整个人又陷入了新的窘迫。
还有裤子……
她不敢抬头,但也能感受的到头顶之上的那双灼灼目光,此时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可……可以了吧?”
周泽言看着眼前脸红如醉虾一般的姑娘,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你洗澡穿裤子吗?”
“我……”许薏换了个说法,“汤医生说了,伤口不能沾水,我帮你擦擦背不行吗?”
“不好!”周泽言打算一赖到底,“我不洗澡睡不着,而且还淋了雨!”
他说着抖了几下臂膀,三下五除二将衬衫褪了下来。
柔和的灯光由上倾斜而下,打在他冷白柔滑又充满力量感的肌肤上,泛着玉泽般的透感,是作为一个女生都必须要羡慕的那种细腻的白。
块状的胸腹肌轮廓沟壑纵横,却又张扬着男性荷尔蒙的力量感,这种极致的反差,再配上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很难让人怀疑,上帝到底帮他关了哪扇窗。
许薏抿了下唇,很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慢悠悠地伸手去解皮带,泛着冷光的金属扣被炙热的体温着透,比她手指还要暖上几分。
她轻轻搭上去,将一截皮带从裤耳里抽出,轻柔的力道带着些许痒意,一下钻入心扉,周泽言锋利的喉结微微滚动,呼吸也跟着乱了频次。
他抬手盖在她的手背,声音散漫倜傥,“注意点!不给名份,别想占我便宜!”
许薏被这个无赖彻底气笑了!
她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好吗?
“这澡是非洗不可吗?”
“我有洁癖你知道的!”周泽言委屈巴巴,松开她的手,一副任由她为所欲为的样子,“来吧!占点便宜也没事!你负责就行!”
许薏气鼓鼓地撅嘴,“我还第一次帮人宽衣解带呢?你怎么不说?”
“我可以负责!随时都可以!只要你想!”周泽言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无赖!”
许薏瞪他,手指将皮带扣解开,微微躬身向前,散落的碎发就着这个动作丝丝垂落,轻轻柔柔地扫到他的腹肌。
酥酥麻麻,一点点地顺着肌肤,慢慢爬到心尖,周泽言只觉得浑身上下气血慢慢凝结。
他后悔了!
后悔当初自己太大方给出去的承诺,后悔说要把节奏交给她!
他想抱她,吻她!就如现在心头的那点邪妄,想将她拥在大床上狠狠地占有,情欲合一……
他们之间错过太多年,他想好好爱她,宠她,晚上闭眼之前是她,早上睁眼也是她!
可任何的欲念,在一个他舍不得给她任何委屈的人面前,都是沉重的无力遐思。
“你……自己能脱吗?”
许薏将皮带从裤耳尽数抽离,却不敢再继续。
那是男人腰腹之下的隐秘区,是夫妻和男女朋友之间才会探寻的地带。
显然,在她的认知里,她和周泽言还未到那一步。
她慢慢转过身,背对着他,“你自己脱吧,然后坐到浴缸里盖上……浴巾,手臂不要碰水,我……我帮……你洗……”
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周泽言盯着她恨不得锁进衣领里的后脑勺和红到滴血的耳尖,慢慢平复着心绪。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断断续续,直至听到浴缸的水流层层叠叠溢到地面的声响,许薏这才慢慢转回身。
周泽言浸在水中,平坦宽阔的脊背对着她,丝毫没有留下一丝尴尬。
许薏上前,找了两块毛巾将他手臂缠上几圈,氤氲缭绕的热气将灯光笼住,小片明亮的空间里,充斥着湿糯的气息和淡淡的清香。
酒店的浴缸很大,朦胧白纱之后是巨大的落地窗,依稀可以瞰望整个灯光辉煌的小镇夜景。
许薏拿着毛巾,慢慢帮他擦拭完胸膛脊背,“你仰头靠在这儿,再帮你洗个头!”
冷感光泽的大理石的壁砖上,倒影出那道专注的虚影,一种静谧的幸福感在此时具像化。
他甚至想到,以后的以后,他家那个宽大的浴缸里,两人忘情相拥共浴……
周泽言长长吐了口气,某些异常反应,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他不敢再继续遐想下去,只能快速转换话题。
“跟我妈今天聊什么?”
花洒将他头发淋湿,纤细的指尖打着洗发水的泡沫在头皮轻轻按摩,发出“沙沙”的响动。
“伯母要我认她做干妈!”
闻言,周泽言本来闭合的眼眸忽然睁开。
一个亲妈,一个老爷子,是懂怎么跟他填堵填乱的!
“你……怎么想?”
“伯母说你小时候很想要一个妹妹,我觉得也挺好,刚好圆了你的梦!”
许薏刚说完,周泽言眉弓一皱,头仰的更高,一双狭长的眸子与她撞在一起。
不得不说,周泽言长了一副好皮囊,无论任何角度,立体深邃的骨相都有着独特的气质味道。
就如眼前滴着水的湿发,配上**着的上半身,极其无奈的神色,活生生的荷尔蒙高度爆棚的魅力渣男脸。
许薏怕水会打湿他手臂的毛巾,连忙将头按住,“躺好!”
“你想气死我!”花洒的热水划过头顶,周泽言无奈地“啧”了一声,“我们牵过手,抱也抱过,接过吻,你见过有哪个哥哥这样对妹妹的?”
许薏本想着逗他一下,最终却又作茧自缚,把自己绕进去了。
“许薏!”
头发冲完水,还没等擦干,周泽言便坐了起来,全然不顾手臂的伤,拽上许薏的手。
“我们和好吧!”他不想夜长梦多,“除了这个,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许薏拿毛巾将他脸上滴落的水珠擦了擦,“可以!”
擦完,她目光囧囧地看着他,“那你松开!离我远点!”
“不行!除了这个!”周泽言并不打算给她机会,将人拽的更紧。
一来一回,伤口又被撕扯开,白色纱布迅速渗出鲜红的血渍。
许薏瞬间红了眼圈,“你快放开,又流血了!”
周泽言并不觉得疼,一副不问出个结果誓不罢休的样子。
他在赌,赌苦肉计,赌许薏对他的感情,如果能加快两人的情感进度,这点小伤倒也其所。
“周泽言,你诚心的是不是?”许薏的确心疼,不得不松口,“看你表现!松手!”
得到特赦令,周泽言如获珍宝,麻溜地松开手,后知后觉的撕裂般的疼痛从掌心袭来,他不禁扯了扯唇角。
“许薏,真的好疼!”
许薏无奈站起身,伸手拿起浴袍展开,然后闭上眼,“你快穿上!”
周泽言看着她着急无奈被他拿捏的样子,唇角括起大大的弧度。
从浴室出来,许薏拎着医药箱,重新把纱布拆开,待看到宽大掌心里,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沁着的血珠,眼泪又忍不住一颗颗往下砸。
她一边哭,一边重新消毒,上药,晾干,然后一层层小心翼翼地包扎,周泽言不声不响,只是心疼地盯着眼前的姑娘为了他而心疼。
他很享受这种被她在乎的感觉!
也只有在这时,他才能真正感觉到她好像还属于他!
后半夜,周泽言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里,他似是置身在一片火海冰川,身体滚烫,却又冷到瑟瑟发抖。
这些时日的高压工作以及今天的奔波,在这一刻都如山倒一般压下来。
模糊的思绪里,他听到有人喊他,有人喂他喝水吃药,有双冰冷的手会探到他额前,一遍遍地查看温度。
再后来的后来,他抱着那身柔若无骨的“沁凉”,安然入睡……
翌日清晨,周泽言睁开昏沉的双眼,入目便是蜷缩在怀中睡意香甜的姑娘。
松软垂顺的头发,遮住她半张侧颜,纤长浓密的睫毛架着杂乱的发丝,睡意香甜。
油然而生的满足和幸福感让病痛全部消失殆尽。
他垂眸,盯着她高挺的鼻峰,头微微下压,唇角快要压上额头的一瞬,怀中的姑娘忽然一个翻身,压在他手上。
剧烈的痛感之下,周泽言强忍着没有发出半个音节,大概是稍重的喘息惊醒了怀中的姑娘。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似是忽然意识到什么,“腾”地一下翻身下床。
“怎么?”周泽言活动着手臂,开始赖人,“昨晚睡了我,想翻脸不认?”
第64章 我教你你就不能稍微克制一下自己?……
昨晚她忙活到半夜,最后被他拖着胳膊,怎么到现在就成了两人同床共枕。
余光里,周泽言斜斜倚靠在床头,转动着酸胀的臂膀,一副誓要追究到底的姿态。
“我昨晚烧迷糊了,那么虚弱,你就不能稍微克制一下自己?”
“我……”许薏想到蜷缩在他臂弯里睡醒的样子,一时有些哑口无言。
这些天,密集的工作节奏和压力之下,她时差甚至都没来得及倒好,也睡不够,结果,昨晚两人从警局录完口供,加上帮周泽言洗漱,高烧折腾到后半夜,整个人累到筋疲力尽。
“是你硬拖着我,不要我走的!”
周泽言并不买账,“然后?你顺水推舟?”
“闭嘴!”许薏走到床前,伸手探了探他额头,好像还是有点热,“我去订早餐,然后吃药,换药!”
额角的沁凉一触即离,转身去了客厅打电话,周泽言翻身下床,走到洗漱间,右手的手掌缠着厚厚的纱布,根本无法用力。
他支着长腿,倚着门,懒洋洋地喊:“许薏!我要刷牙!”
许薏刚刚定好餐,挂断电话,转身却见竖着几缕呆毛的周大公子,裹着纱布的手上托着无法挤开的牙膏,一脸无奈委屈地看着她。
狼狗变奶狗!让她一时还真无法适应这样的转变。
而周泽言的依赖和理所当然,就好似两人是多年老夫老妻那般亲密无间,本该如此。
许薏走过去,帮他挤好牙膏,接好水,将电动牙刷开关按开,递到他左手。
电动牙刷,不用亲自动手!
很明显的意思!
周泽言拖腔带调地“啧”了一声,老老实实漱完口,又单手扯了一张洗脸巾,故意在她面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脸。
“我上午有个视频会议,需要剃须!”
啊?
许薏刚要走,又领到了新的棘手任务。
镜面中,周泽言一脸白净,唯有下巴和两腮处露出淡淡的青色胡茬,所以,这种是需要天天打理的吗?
剃须这种太过于男性化的程序,她是一窍不通。
“我……不会这个!”
周泽言将许薏挤到镜前,长腿微屈,“我教你!”
他捉着许薏的手压下几泵泡沫剃须膏,均匀地涂抹在下巴处,触感细软柔滑。
然后,轻握着手背,轻轻滑动刀片,剃刀移动过的痕迹,清爽而干净,许薏慢慢掌握节奏以后,周泽言完全放手,站在那里慢慢享受。
二十多公分的身高差下,眼前的姑娘半踮脚尖,就着力道剃的认真而细致。
她皮肤是那种透感的白皙,明亮的浴室灯光之下,细密的白色绒毛清晰可见,唇瓣淡粉q弹,高挺小巧的鼻尖之上,一双清凌的眼睛犹如清泉般透彻见底。
浅浅呼吸时吐气如兰,周泽言一时有些失神,想到两人第一次接吻时,那股淡淡的清甜在心头弥漫。
“好了!”许薏剃完,用洗脸巾重新帮他擦干净,最后还不忘涂上一层薄薄的须后水,一双好看的眉眼里全是等待夸赞的自豪感。
“你看看可以吗?”
与她此时心无杂念的专注相比,周泽言都觉得自己脑海里的那些黄色废料格外龌龊不堪。
他喉结微滚,目光垂垂下压,灼着她的眼,细碎灯光流淌的眼底,是他依次递进的样子。
心跳在这一刻,重回先前失衡的节奏,他轻轻贴近,鼻息之间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时候,时间如同静止一般沉寂。
“可以吗?”
他犹豫着,却不敢吻下去,暗哑低沉的声线里浸染着浓郁的情与欲。
许薏睫毛垂垂,在他灼热的呼吸和体温的禁锢之下,如同跌入烈火深渊,炽烈的爱欲交织将一切杂念和原则燃为灰烬。
明明刚刚还在摇旗呐喊,下一秒,却又被周泽言“糖衣炮弹”弄的丢盔弃甲。
她手指紧紧抠着大理石台面,身子不自觉地像后倚靠,那道炙热的气息,却犹如天雷地火,勾的她无法自拔。
短暂的沉默让周泽言剧烈的心跳再次燃起熊熊光火,他追过去,唇瓣快要贴上去的一瞬,一串清越的门铃声瞬间将许薏迷乱的思绪拉回。
她别过头,柔软的手压在他贲张炙热的胸膛,推开两人的距离,然后顺势弯腰从他臂弯里溜了出去。
“早餐到了!我去开门!”
这破酒店的早餐,送的可真是时候!
周泽言半躬着身子,看着镜子里,那道倩丽身影逃离般地走远,忍不住括起无奈地轻笑。
他整了整睡袍的衣袋,迈着散漫的步子来到客厅,两杯澄黄的果汁搭配着松软的奶酪面包,还有一份蔬菜沙拉,已经摆放在桌面。
“凑合吃点,然后吃药!”许薏看出他胃口不佳,“其他的餐点太甜腻,你最近饮食要清淡一些!”
周泽言刚喝了口果汁,门铃再次响起,白慧珠带着两名保镖风尘仆仆地进门。
看到自己儿子精神奕奕地坐在那里吃着早餐,白慧珠瞬间对许薏刮目相看。
没想到这丫头,还挺会照顾!这儿子长大了还得靠老婆管!
“伯母,您吃过吗?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白慧珠很有眼力见儿地朝周泽言挤挤眼,“我还不饿!”
周泽言眼皮撩了一下,“既然不饿,这么早过来做什么?”
真的是有了老婆忘了娘!白慧珠瞪他,“来跟周公子你说,事情办妥了!”
许薏不知道俩人打什么哑谜,却听白慧珠又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样?儿子,我是不是特别厉害!”
“嗯!”周泽言勾了勾唇角,这种刁钻的不吃亏的小手段,还得白女士亲自来,“替你老公夸夸你!”
白慧珠眉眼弯弯对上一脸疑问的许薏,抬手在她小脸上捏了捏,“薏薏,不能听!脏了耳朵就不好了!你们继续吃!”
许薏也没再继续追问,帮白慧珠倒了杯水,“伯母,我下午有个采访,你能不能……”
白慧珠一边仰头喝着水,一边观察着周泽言微微挑起的眉梢,立马摇头,“不能哦,薏薏,我约了闺蜜去米兰看秀,刚好下午的飞机!”
“那……汤医生……”
“怕是也不行!我刚问周泽言的病情,汤医生好想今天排了手术,还挺忙的!就他这点小伤,就别麻烦人家了!”
白慧珠说完,非常识趣地抬手看了眼时间,“我要去收拾行李啦,然后去给闺蜜买些伴手礼,薏薏,没事的,周泽言自己也是可以的!”
她说完,朝周泽言挤挤眼,站起身急匆匆地走了。
许薏无奈,只能开口问他,“我下午要出去,你自己……”
“可以!”周泽言非常懂事,“大不了伤口晚愈合几天,倒也不会残了!”
许薏被他这茶言茶语整无奈了。
右手手掌有伤口,左手手臂划伤,而且烧还没退,把他自己放这里,确实有些不妥。
可采访是昨天就定好的,又是展会邀请到的颇有影响力的媒体,许薏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周泽言见时机差不多,这才悠悠开口,“你可以带我一起去!”
“你不是还要开会?”
“一个上午一个下午不冲突!”周泽言喝完最后一口果汁,“而且我还需要一个秘书!”?!
许薏很诧异地摆手,“我可不会做这些文职工作!”
“自谦了吧?许老板!”周泽言慵懒地靠着椅背,一双长腿大开大合,透着几分散漫不羁,“连我都搞得定,怎么会搞不定做个会议纪要!”
事实证明,隔行真的如隔山!
许薏自认为英文不错,但对着周泽言和一群海外高管的会议纪要,还是明显跟不上节奏。
尤其一些行业专业术语,加上对方语速很快,她经常还在记录琢磨前面一句,下一句已经被落下老远。
而周泽言全程精神高度集中,操着一口地道的美音腔,言简意赅,决断分风劈流,魄力十足。
十几分钟过去了,她看着屏幕上那断断续续,甚至不能连词成句的纪要颓败感十足。
余光里,周泽言感受到这姑娘的各种小动作,嘴角不由勾起几分散漫的笑,本就沉重压迫感十足的视频会议,瞬间如临大敌。
他们周总忽然笑了?怎么会笑?是讥笑?苦笑?无奈的笑?还是对他们赞许的笑?
不对不对!一定是他们看错了!
可视频内的周总,真的有些不一样。
今天严厉归严厉,但心情看起来很不错,一些小问题都一带而过,并未深究,交由徐行处理。
以往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西装革履,今天居然不拘小节穿着睡衣!
而且,会议过半,一向喜欢的沉思的周总,今天频频走神,目光总朝一旁偷瞥。
最最最重要的是,周总额头碎发之下还贴着个粉红色的退热贴。
这……
会议的另一端,在周泽言看不到桌下,徐行被几个海外高管在群里疯狂艾特。
徐行默默掏出手机,回:【不是对你们笑!】
不是我们?那就是旁边那位?
哇塞!
有位会察言观色的高管,知道今天高秘书临时有事缺席会议,于是主动讨好,今天的会议纪要,是否需要他单独整理一份发给大家。
周泽言长指支在额头,目光慵懒宠溺地看像一旁的许薏。
“不用了!我有秘书!”
临时被点名,许薏如临大敌,这个可恶的资本家,她都没完全听懂。
正当她无声蹙眉抗议时,视频里的高管不解地追问:“高秘书好像没有参会!”
周泽言唇角压也压不住的上扬,“有你们未来老板娘这个高级秘书!”
第65章 周泽言!你混蛋!我行不行,难道你不……
视频到点切断,许薏却并没完全松懈。
会议纪要居然还要整理发给众位参会的高管?
就她眼前写的这些,不说能否赶上高秘书的一半,怕是连个普通员工都不如。
这怎么发?
刚刚那些云山雾罩的专业术语和数据,都如一团浆糊一般,在脑海里越搅越乱。
“怎么?”周泽言敲了敲那张无奈的苦瓜脸问。
“你能不能找徐特助重新弄一份,我……”她将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推过去,“我不大行!”
周泽言看着屏幕上稀稀疏疏,前言不搭后语的纪要,修长指骨虚拢在唇边,遮住嘴角勾起的笑意。
“你有必要舍近求远?”
“你……”
周泽言坐到这个位子,能力毋庸置疑,到他这里肯定是等待决断的重要战略规划,像会议纪要这样琐碎的小事,他还真不一定能有徐特助细致入微的功底。
“能行吗?”
许薏小声嘟囔,满是质疑的语气惹的周泽言胜负欲满满。
所以,在这姑娘眼里,他就只是个事无所事事,坐在那里等吃等喝的草包总裁。
他撩起眼皮,大手盖在电脑屏幕上,倾身靠过来,对上那双不大信任的眼神,“我行不行,你难道不知道?”
“我怎么会……”
许薏想说,他平日怎么工作,她怎么会知道?
可眼前,周泽言无论神色还是语气里的戏谑,以及那不怀好意的轻笑里都指向另一层意思。
“周泽言!你混蛋!”
她忽然站起身,脖颈和耳垂迅速渡上一层绯红,作势要走,却被他一把拽住。
她怕扯到伤口,又不得不停下脚步,却听他欠欠地问:“我说什么了?”
他将人拽到自己眼前,“还是你自己想多了?许小薏,你学坏了!”
此时的许薏特别想拿个胶带把那张嘴封上,她指了指电脑,破罐子破摔,“这个我不行!你另请高明吧!”
周泽言轻“啧”一声,站起身将人按在座椅上,“我口述,你来写!”
他双手搭在椅背上,修长身姿微俯,低低沉沉的声音激起阵阵酥麻,掠过耳膜席卷至全身。
许薏努力集中神思,写写停停,偶尔遇到高深难懂的专业术语,周泽言会停下来耐心解释,半个多小时后,几页密密麻麻的纪要全部整理完毕,毫无遗漏。
对于周泽言这过耳不忘的记忆,许薏由衷地佩服,“你居然这么厉害呢?”
刚刚说他不行,现在又夸他厉害!偏偏周泽言还挺吃她这套。
他长臂还着椅背,一条长腿搭在座椅扶手坐下,将许薏虚拢在怀,“刚刚不是还质疑我不行?”
炙热体温裹挟着熟悉的清冽的雪松香弥漫在鼻息之间,两人目光痴缠相撞,在静谧温暖的空间里迸发出霹雳光火。
自然垂落的碎盖发丝露出粉红色的一角,许薏忽然意识到什么,“你刚就这样开会的吗?”
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周大总裁,额头居然贴着一片粉色退热贴,这也太有画面感了。
周泽言倒不以为意,拽着她小手贴在额头,“这是许薏贴的私有物专属标签!”
虽然隔着退热贴,许薏依旧能感受到他额头的滚烫,想想下午她本就不大轻松的行程安排,不免有些担心。
“你下午可以吗?要不要……”
周泽言扯下已经干涸的退热贴,重新又贴上一片,“不要!”
他信誓旦旦,傲娇地乜她,“不然,你又会觉得我不行!”
这件事是过不去了是吗?
许薏睨他一眼转身去换衣服。
下午的采访和与埃布尔夫妇的瓷工场的战略合作签约仪式,声势浩大,会有多家官微媒体争相报道。
此次的作品一展成名,许薏自然也不忘趁机科普推崇其他国风非遗文化,就比如,她今天的这身结合古典文化与现代时尚元素的香云纱衣裙。
雅静雾霭,与她身上的文雅之气浑然天成,她并未刻意梳妆,而是将长发肆意挽起,再由一根发簪固定,清冷又复古。整个人楚楚婉约,往那一站,很是惹眼。
周泽言从未见过这样别致盛装的许薏,以至于整个人满心满眼全被眼前的姑娘占据。
“我……是不是太刻意了?”许薏拎着裙摆,在他贪恋的目光里找寻答案。
“好看!”周泽言抿唇轻叹。
好看到他想据为己有,金屋藏娇,只能是他一个人的私有物。
可他的姑娘,是一只雄鹰海燕,心比天高,不是一只可以圈养的金丝雀,他除了宠着,全力支持、遥隔相护,别无他法。
今天这盛况,不免有业界精英,他就算烧死,也得跟去做个身残志坚的“保镖”。
周泽言从行李箱挑了缎面印花衬衫,搭配灰色系西装,未避免过于正式,以丝巾替换掉领带,将随性洒脱的贵公子气质诠释到极致。
两人的穿搭相得益彰,从下车入场开始,瞬间成了媒体捕捉的焦点。
许薏与埃布尔夫妇作为受邀对象,座位安排在采访区。
主持人抛出话题,三人落落大方依次款款而谈,埃布尔作为东道主,对许薏和中国制瓷技艺非常推崇。
整个采访氛围愉快和谐,许薏全程语调不疾不徐,一副不卑不亢的瓷匠风骨,电子屏幕里,不定时切换着她在塑瓷时的视频及作品图片。
到场的媒体和观众看的认真,时不时被作品震撼,袭来一阵阵欢呼。
周泽言坐在毫不起眼的观众席,看着台上,谈及制瓷事业满面春风自信满满的姑娘,比自己事业进阶还要开心。
“周总!”谢屿不知何时将座位换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朝他伸手,“幸会!”
周泽言掀眸看了一眼,目光很快重新聚焦在台前,“管好你的烂桃花!没有下次!”
“对不起!周总!”谢屿唇线崩的直直的,“白阿姨提前和我打过招呼了,是孟敛秋罪有应得!我其实是想说,谢谢周总对谢氏的照顾!”
“没有!”周泽言看也不看他,直接否认,“我没有特殊照顾过任何人,包括许薏,你们产品质量或者服务不到位,寰宇照旧会按制度办事!”
“一定!”谢屿频频点头。
主持人妙语连珠,将台上的气氛烘托到高潮,聊完工作事业,对于这样天资聪慧,心灵手巧的美女,话题自然而然向私人情感靠拢来博取热度。
提及此,埃布尔夫妇幽默感十足,语出惊人要将许薏介绍给自己的弟弟,势要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台下起哄声四起,周泽言的脸色却愈加沉重。
许薏在众人殷切的目光里,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
这一下,台下几个媒体和观众又炸开了锅,纷纷调侃她与谢屿,是事业伙伴也是神仙眷侣。
坐在真尊面前的谢屿,如坐针毡大气也不敢出。
还好,许薏及时开口解释。
“我喜欢的人!他很厉害,上进、善良可爱,也是我一直追寻的目标!”
我会与他顶峰相见!
许薏眼睫轻颤,眸光清亮,看向观众席的一角,很快与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眸隔空相撞,她所说的,他一定都懂!
采访结束后,许薏跟随媒体一起到埃布尔夫妇工场参观交流,并与当地制瓷产业联盟签订合作协议。
直至天色擦黑,才结束完行程,重新回到车上。
周泽言长腿交叠,正在接电话,一张侧颜,浸在半明半昧的光线里,更显立体深邃。
见她上车,随便应付几句便挂了电话。
“忙完了吗?”
此次欧洲之行,除却签了合作协议,还收获几笔海外大订单。
许薏很珍惜这难得的机遇,紧紧抱着手里的文件资料,“嗯!我得尽快回国安排生产,然后……”
周泽言轻“啧”一声,打断她,“然后尽快与我顶峰相见?”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她严重怀疑这个男人在她脑子里装了窃听器。
“许小薏,为了尽快得到我,你是真的很拼!”周泽言说的脸不红心不跳,抬手在她脸上捏了捏,“还在台上公然表白,弄的我还挺害羞的!”
我可去你的吧!
许薏拍开他的手,这才发现车子一路朝相反方向开,“我们去哪儿?”
“你不是已经忙完了?”周泽言递过手中的保温杯,“去放松一下,然后一起回国!”
许薏接过水杯,道了声谢,却听他幽幽地道:“帮我打开!”
这个要命的傲娇鬼,简直是把她拿妹仔在使唤……
后半程,许薏在颠簸起伏中慢慢沉睡。
黑色车身裹挟着朦胧的夜色,划破沉静,一路疾驰,在临近凌晨时赶到另一个城市的联排别墅区。
她揉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跟着周泽言熟门熟路地上楼,刷脸入户,这才惊觉,这是他在科斯洲的一处私宅。
这里与闹市cbd区隔海相望,闹中取静,是寸土寸金的宜居之区,站在别墅的露台上,可以俯瞰无敌海景。
市内温暖如春,大片明亮灯光将整个空间填满,更显宽广无垠。
餐桌上,提前备好的饭菜还温着,周泽言刚刚将人牵到桌前,清脆悦耳的门铃声响起。
周泽言蹙了蹙眉,看到可视屏幕里那
几张招人厌烦的脸,很直接按下关机键。
门外的几人,大概意识到自己不大受欢迎,依旧不厌其烦地按着门铃。
“为什么不开门?”许薏有些诧异。
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看来今晚又要被这群猪队友破坏掉。
周泽言凝了凝眉,打开门,几个肤色各异,身高体长的男人拿着几瓶酒一窝蜂似的挤进门。
“surprise!”
第66章 喊哥哥第一个让我有那种冲动………
随着“砰砰”几声,清新果香的香槟依次开启,绵密的气泡喷薄而出,酒液四溅,周泽言下意识地将许薏护在身后,躲开这场“香槟浴”。
“happybirthday!Willliam!”
两人热烈的欢呼呐喊,却并未等来对等的回应,而主人公一脸不悦,像看二傻子一样看着几人。
宽阔脊背之后,漏出一截纱摆,几人面面相觑,似是忽然意识到什么,在尴尬中自己开始找台阶。
“今晚的夜色很棒!适合站在willliam的大露台上看海景!”
周泽言眸色清冷,掠过两人,质问的目光最终落在沈嘉允脸上。
沈嘉允摊摊手,“两个二哈给的惊喜!他们很想你!”
虽然让一个世纪b王为他卡点庆生,怕是比登天还难,但最近的行程也只有他知道。
沈嘉允倚着门板,从烟盒里磕出一只烟咬在嘴上,“问你国内的那只二哈!”
原来是裴大嘴巴!真是交友不慎!
躲在身后的许薏,一直游离在状况之外,她轻轻地拽了拽周泽言的衣摆,小声问:“今天是你生日?”
“哈哈哈—”
一串得意大笑声后,一个深棕色皮肤金发碧眼的男人走过来,拍着周泽言的肩膀,用蹩脚的中文说,“很丢脸啊!willliam,妹妹居然都不记得你生日!”
不是不记得!是压根不知道!
前者是主观上不被重视严重的问题,后者是客观的不知者无罪的事实。
周泽言拍开肩膀上那只手,一脸淡定,“我们中国有个词叫情趣!懂么?”
男人显然对身后的女孩更感兴趣,礼貌绅士地伸出手,“hi,prettygirl!”
许薏礼貌性地要回握,指尖还未碰上,却被周泽言中途截了回去。
“心意领了,礼物也到了!你们可以走了!”
几只二哈也搞不懂,他们自认为一向出手阔绰又情比金坚的兄弟,怎么会忽然如此小气,连客套性的让人坐一下的礼节都没了。
原因只有一个!
身后的布鲁斯一直察言观色,终于发现个大秘密。
眼前的女孩,不就是这两天在社交软件被刷爆了的那个巧夺天工的华人制瓷大师?
他无意刷到了某个视频,深深地被那个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女仙像吸引。
却没想到,这个了不起的中国女孩,居然是willliam的意中人!
“你好!”布鲁斯是中英混血,中文比乔治要好点,但也不多,“是……许……”
他费力地想着这拗口的名字要怎读,许薏礼貌低先一步介绍自己,“许薏!”
“对对对!”布鲁斯兴奋地点头,“许薏,我好喜欢你!”
嗯?
倚在门板上的沈嘉允,刚刚要拢火点烟,待看到许薏时,很是自觉地将烟抽走,一幅要看好戏的表情,盯着周泽言讳莫如深的脸。
“的作品!”
好在布鲁斯这个大喘气喘回来的及时,讶异和压抑的气氛瞬间缓和。
许薏也很意外,“您知道我?”
“当然!”布鲁斯很是肯定地点头,“美丽的中国女孩,你火了!”
事实上,布鲁斯说的一点没错。
下午的那场采访直播,此时正以迅猛的数据在互联网上疯狂蔓延,凭借东方美学和超绝的技艺,彻底出圈。
许薏只当他是个会聊天的高手,眉眼弯弯地道谢。
甜甜的梨涡浅笑,似是春光里醉人的桃花,布鲁斯沉醉其中,询问许薏有没有姐姐或妹妹,他也想找个中国女孩做女朋友。
周泽言一脸不悦,要把人扫地出门,却被许薏轻松拦下。
几个人就这样登堂入室,在一声声“哇塞”里,堂而皇之地坐在了餐桌前,享用起某人提前准备的烛光晚餐。
四个人分坐长桌两侧,许薏则被单独放在主位。
除却刚刚认识的两位,还剩一位寡言新锐,气质疏冷的男人。
许薏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仔细回想,沉思其中之时,却被周泽言尽收眼底,“在想什么?”
沈嘉允闲闲掀眸看过来,一脸笃定地说,“肯定不是想你!”
许薏顺着话音,看到他袖口裸露的腕骨,戴着一个极为朴素黑色发圈。
顺着那双青筋隐匿的手朝上看,脸部线条轮廓分明,是那种折叠度很高的浓颜系长相,在黑色皮衣的加持下,透着一股浑然天成亦正亦邪的港星气质。
这样的硬朗型男,没有任何名贵累赘的配饰,却只有个女孩的私有物的发圈,彰显着硬汉型男柔情似水的极致反差。
周泽言最受不了他这种“又被我拽到了”的bking样,反唇相讥,“一个咖糊,只能哄哄小姑娘!”
咖糊?
许薏海里滑过前些时日,被闻夏按头磕的那对综艺cp——新晋小花和一个被媒体誉为专蹭新晋小花热度的资源咖!
那张脸慢慢在脑海里有了印象。
“你是……”
许薏磕磕巴巴,还在努力地回想名字,对面的男人喉间溢出几声轻笑,“要签名?”
“呃……”许薏笑的尴尬,但想到闻夏是他炙热的cp粉头子,点点头,“可以吗?”
周泽言脸黑的要死!
他衬衫西裤,说不上多华丽倒也名贵考究精致,怎么就比不上那个花枝招展的厌世脸bking。
眼前的两人一个埋头签名,一个带着点小雀跃等在一旁,周泽言心里莫名有点酸。
“嗯哼~”
他故意伸出裹着纱布的手,努力拿着刀叉故意闹出动静,对面的二哈果然有了反应。
“Willliam,你受伤了?”
闻言,许薏注意力瞬间转移,从他手里抽回刀叉,“你想吃什么?我帮你!”
周泽言心里美滋滋,嘴巴却茶的要死,“没事!你追你的星!”
沈嘉允双手抱在胸前,看到自己那个拈酸吃醋的兄弟,无奈摇头。
被塞了一嘴狗粮的布鲁斯,笑的嘴巴咧到了耳边,“我还以为Willliam是个异性绝缘体,当年在学校,不知道有多少辣妹都被拒之门外!”
乔治反驳:“James也很受欢迎!”
沈嘉允被点名,看热闹不嫌事大,揽过周泽言的肩,“那你俩倒是说说,我和他谁更受欢迎!”
“当然是willliam!你一张扑克脸,嘴又直又硬,我要是女孩也喜欢willliam这种有情趣的贵公子!”
漂亮!等的就是这句!
沈嘉允挑挑眉,周泽言一脸茫然地看向对面那只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二哈乔治,“话多!”
“不是吗?”乔治一本正经,“当初你拒绝别人的理由都是千篇一律,说自己已有婚约。
他说这看向许薏,“所以,那个女孩是你吗?”
前脚闹退婚,后脚在国外用这个做挡箭牌挡桃花,倒很周泽言嘛!
许薏放下刀叉回到自己的座位,“不是!那个婚约已经被他退掉了!”
“啊~”布鲁斯吃惊也很惊奇地追问,“那是个怎样的女孩?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我可以追她嘛?”
周泽言被这两个个怨种兄弟搅的没了脾气,直接冷脸下了逐客令。
直至被关到门外,乔治那个二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是懵懂地看着两人,最终摊摊手默默跟着走了。
人走了,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周泽言凝眉,有些心虚地盯着许薏,“我……手疼!”
许薏埋头吃饭,“有止痛药!”
“好像还有点发烧!”
“有退热贴!”
周泽言无奈“啧”了一下,“我要动用那张免死金牌!”
他长腿勾着座椅,坐在许
薏身侧,“当初你答应过,要无条件地给予一次解释的机会!现在!我要用!”
当初她和他关系降至冰点的那刻,他都没因此为自己辩解一句。
现在,就为了退婚这个既定的事实,居然大费周章。
“当初退婚,我抗拒的不是你,是老爷子强势给予的这段关系!我们才多大才,就被套上这样的束缚,失去喜欢别人的权利!”
“你后面也如愿以偿了!那么多女孩追你,你为什么还……”
许薏话没说完,挺翘的鼻尖就被他大手刮了一下,“我这人很少做梦,但梦到最多的居然是小时候的你,追着我一直喊哥哥!”
周泽言捏着她柔弱无骨的耳垂,忽然垂头贴近,小声在她耳边呢喃,“我记得青春期的第一次萌动,是那晚梦到了你!”
醇厚质感的声线低低沉沉,丝丝入耳,他呼出的热气在耳廓蔓延,很快将全身上下点燃。
青春第一次萌动,不过是十几岁,而那时的两人也就在她毫无记忆的三岁多见过一次,他居然……
太离谱了!
许薏越想,脸也越红,周泽言盯的她避无可避,大手抚着她细颈,抵上她的额头。
“这是我从未宣之于口的秘密,虽然我一直不愿意承认!直至3月份我第一次见你,这种感觉又怦然而动,我才发现,有些东西是天意,也是命中注定!”
“许薏,不管你信与不信,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让我有那种冲动的女孩!”
滚烫的温度透过相抵在一起的额头慢慢递延,断断续续的几句,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胸腔里最柔软的地方,
面对这样赤裸的坦白,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觉得自己现在体温,好像比起他,也低不到哪里。
茫然不知所措之际,却听那道酸味弥漫的声线幽幽地开口追问。
“你喜欢沈嘉允那种类型?”
第67章 谁让我喜欢呢?被周总就地正法……
本还缱绻缠绵的氛围忽然被这个名字打断,许薏终于察觉到,他今晚某些异常的举动原来是因这个。
“夏夏是他的粉丝,签名是帮她拿的!”
啊~!
他就说,他家姑娘,眼光怎么会那么差!
周泽言默默松了口气,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想要签名,可以跟我说!”
他帮她要,省的去接触那只骚包花孔雀。
这个人可真幼稚,许薏被他气的没脾气,忽然想到什么,“是不是已经过了凌晨了?生日蛋糕都没有!”
实话说,虽然自小家庭优渥,但周老爷子一直推崇男生就该从磨练中成长,对他极为严厉,而父母的夫妻关系远大于跟他之间的亲子关系。
以往的生日,都是在学业和事业中度过,也并没有多大概念。
可眼前,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为了补上这份仪式感,正焦头烂额地尝试着做份长寿面。
明亮的暖光灯下,白雾袅袅升腾,渡满周身,虚虚笼着那道倩丽背影。
周泽言从未想过,这种普通的烟火气息是如此恬静地令人神往心驰。
这种多姿多彩的生活,大概就是从与许薏久别重逢那一刻,就按下了开关,而后一度泛滥成灾,不可收拾。
他慢慢走进厨房,从身后拥上她的肩,感受着这种具像化的幸福感。
不过几分钟,一碗看起来卖相还不错的小面端上餐桌。
许薏有些忐忑地递过筷子,“我第一次做,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她说完,又似是忽然想起什么,按住他的手,“先别动,还没许愿!”
虽然没有蛋糕没有蜡烛,可是该有的仪式感一样也不能少。
周泽言被她的小巧思触动,掀眸对上那双充满期待的清凌目光,“不用许了!”
他抬手在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上轻轻rua了一下,“我的愿望已经在这儿了!”
上天待他不薄,能再次重逢再续前缘,已经是毕生最美的愿望!
可此时的他,还想要得寸进尺一下,“手疼!”
好吧!过生日的人最大!
许薏接过筷子,夹起几根细面送到他嘴边,盯着周泽言每个细小的咀嚼动作和表情。
“我第一次做,如果不好吃,不用勉强!”
葱香浓郁的小面细腻弹滑,周泽言慢慢咀嚼着,眉峰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很快又恢复如初。
紧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
见他吃的津津有味,许薏用汤匙舀了一勺清汤刚要送过去,就被周泽言大手握住,“宝宝!我……不太喜欢喝汤!”
明明很香的味道啊?许薏有些狐疑,作势要亲自品尝一下,结果却被他拽着手送到了自己嘴里。
“好喝!”
他微微蹙眉,抽出纸巾擦嘴,许薏趁其不备,夹起几根面条放到嘴里。
想要阻拦的半个音节还没发完,却见许薏已经咳嗽着将面吐到纸巾里。
连面条都这么咸?可想而知那个汤底……
“周泽言,你是不是傻?”
周泽言倒了杯清水递到面前,意有所指,“明明很甜!”
许薏仰头灌完一杯清水,将那碗面推到他面前,“那你吃吧,一滴也别剩!”
周泽言无奈扶额,又拿过杯给自己倒满,“做饭这事儿,以后还是我来!”
“对不起哦!”许薏看起来有些懊恼,“我是不是太笨了?”
周泽言并不打算顺着话哄她,“确实挺笨的!”
低低沉沉的声线带着温柔缱绻的质感掠过耳际,“但,谁让我喜欢呢!”
本还颓败的情绪忽然又被扬到了顶端,他的偏爱包容一如即往的不加以掩饰。
“周泽言,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好不好,你说了不算!”周泽言拽着她柔韧的手,依此摊开贴在胸前,“得问这里!”
蓬勃有力的心跳一下下透过胸腔朝掌心蔓延,与她同样乱着频次的心跳交相呼应。
“周泽言,我需要时间去梳理内心障碍和焦虑情绪,但我也不知道要多久!”
“没关系,多久我都等!”周泽言不以为意,“我说过,你按你的节奏来!”
“可这对你不公平!”
一个人单方面付出久了,就会疲乏厌倦,甚至于失去了新鲜感,那时的她,即使跨过了那道坎,两人也未必会有好的结局。
周泽言眸光沉沉,“感情本来就没公平可言,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其他不过是时间问题!”
对于这段失而复得的感情,他笃定且认真,“许薏,我不介意自己是不是走九十九步的那个,甚至于,你就站在那里,等我来都可以!只要那个人是你!主动权永远在你那里,随时开始随时叫停,我都OK!”:
从小到大,只要他认定的事,还从没轻言放弃过,也从未失手,对于这段感情,也是如此,他从不考虑退路和成败。
只要是她,也只能是她!
许薏本就烦乱的心弦被他胡乱拨弄着,乱了章法节奏,直至第二天登上归国的飞机,整个人还在神游状态里泛着迷糊。
宽敞舒适的客舱,周泽言埋头处理工作,头顶的阅读灯将他整个人浸在朦胧光晕,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许薏就在昏昏沉沉中,看着那张专注的侧颜,睡了醒,醒了再睡。
晚上九点,飞机准时落地,舷窗外夜色深浓,夺目的星光点缀着璀璨夜景,许薏伸了伸懒腰,打开手机,一连串的信息提示音轰炸而来。
自从得
知她坐着周泽言的私人飞机回国,闻夏一整个就淡定不住了。
【薏米,拍几张内舱照片,我闺蜜坐私人飞机,也就约等于我坐过,我要出去吹牛b】
【薏米,你说在飞机上和周总玩亲亲抱抱举高高,是不是感觉不一样?…】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周总在飞机上就地正法了?呜呜呜……你果然不爱我了】
【薏米,你确定那个小房子还要租吗?不去跟周总住豪宅?】
……
一开始,两人还能正常聊上几句,可后来的话题全部充斥着黄色颜料,再后来,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两人从VIP通道出来,周泽言的司机早已等候在侧。
坐上车,许薏报了住址,周泽言眉峰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不回学校?”
“我在外面租了房子,工作室刚起步,事情比较多,学校门禁时间总赶不上!”
许薏边说边给闻夏回信息,却没察觉周泽言若有所思的双眸里浸着一丝玩味儿的笑意。
黑色车身如同利箭一般划破夜的沉静,裹挟着璀璨斑斓的灯光,很快到达目的地,是文创园附近的一座公寓楼。
司机率先下车,帮两人拉开车门,许薏快步走到车尾找行李箱,却被周泽言大手按住。
“到你家门口了,也不请我上去喝个茶?”
“下次吧!房子是这几天闻夏急急忙忙找的,还没收拾好!”
许薏正说着,一旁的小司机接受到自家周总的眼色,立马上前将行李箱抢在了手里。
“许小姐,这还挺沉的,我送您上去!”
小司机眼疾手快已经将行李箱拿在手里,许薏也就不好再推辞。
转身的瞬间,自家周总神情复杂地看看他,又看看另外两个大行李箱,小司机几乎是瞬间秒懂。
两人走在前面,电梯一路上行,最终停在16楼,许薏掏出手机核对着门牌号,按下六位数的密码,被身后的男人尽收眼底。
大门打开,小司机却还没上来,周泽言双手插兜,一个侧身溜了进来。
房间面积不大,是套两居室,好在格局和采光不错,而且不临不把,ins风格的设计,倒是很适合女孩子住。
周泽言慢慢逛了一圈,最终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还不错!”
整套房子的面积,怕是连周泽言家的客厅都不够,但能从周大公子嘴里听出这样的评价,想来也是不容易。
许薏点开水壶煮茶,闻夏的电话就迫不及待地闯了进来。
“怎么样?薏米还满意吗?先说好,次卧归我!等回去我就去你那安个小窝,以后咱俩合伙过日子!我今晚加班忙完,明天大概一早就能到南城,给你带早茶。”
屋内幽静,闻夏的大嗓门透过听筒压过开水的沸腾声,直戳戳地钻入了某个人的耳膜。
想的还挺美!好在,他当机立断先她一步!
正想着,清脆门铃声响起,闻夏耳朵极其敏锐,“你第一天才入住?有邻居来串门儿了?”
“不是!来送行李!”许薏打开门,却见小司机满头大汗地拖着三个行李箱,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她转头看了看周泽言,一种不大对劲儿的预感瞬间袭击而来,“夏夏,我有点事儿,等会聊!”
电话挂断的同时,周泽言闲庭信步地走到门口,毫不犹豫地接过行李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小司机早已脚底抹油钻进了电梯。
“哎—你……”
许薏的目光从走廊收回,带着质问投向八风不动的周泽言。
“没办法!”周泽言很是无辜地摊摊手,“他老婆给设了门禁!”
意思是……他也是很无辜地被丢下的那个。
许薏一脸“你看我信的表情”,“你这司机,得年薪百万吧?”
“怎么会?寰宇薪资制度很透明,月薪八千有补助!”周泽言脸不红心不跳地指着门口质问,“你说他也是,居然敢把老板扔下就走,这个月扣他一半工资!”
此时已经爬上车刚准备起步的小司机,手机收到老板的一条信息。
“干得不错!明天联系徐特助升职加薪!”
第68章 别出声!等…等一下,马上就好!……
许薏双手抱在胸前,眸底映着细碎的光,略带质问地看向还在安顿行李箱的周泽言。
“周总这是富贵日子过腻了,要来我这体验生活吗?”
周泽言将三个箱子并排摆在一起,姿态慵懒地坐在上面,“其实房子太大也不好!”
简直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不聚气儿!”他环顾四周,似是非常满意地点点头,“你这儿就不错,紧凑温馨,很有生活气息。”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这话有多凡尔赛吗?
在南城,一套百平米的房子,可能是压倒众多打工族的稻草,大家都会把这个繁华的一线都市当成漂泊养家的港口,却从不敢想,在这样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是多么的不容易。
可眼前的大少爷,放着豪宅不住,却跟她说这几千块租来的小房子更有生活气息。
许薏耸耸肩,“我这目前就主卧能住,次卧打算做个书房,连床褥都没有,周总要是不嫌弃,沙发倒是勉强可以躺一下。”
周泽言蹙了蹙眉,余光在主卧来回扫视一圈,大床上,一床奶fufu的淡黄色四件套铺的整整齐齐,松松软软的质感和这姑娘倒是相得益彰。
转念再想想,自己的床品全是那种冷色调的奢华冷淡风,突然,就很想试试,这样的颜色睡起来是种什么感觉。
“你挺忘恩负义!”他“啧”了一声,“居然要救命恩人睡沙发!”
提及这个,许薏差点忘了,“你该回去,约医生好好做个检查!”
“不用!”周泽言摊开缠着纱布的大手,“马上快好了!你放心,等手好了,我立马走,绝不逗留!我这不还是为了减轻你的负罪感吗?”
我可真谢谢你了!
许薏没了脾气,兀自走到主卧,从柜子里翻了半天,只找出来一条薄薄的夏凉被。
没办法!凑合睡吧!
她从铺好的大床上抽走一个枕头,抱回客厅的沙发,埋头整理床被。
周泽言看着她晃动的背影双眼微眯,“天这么冷,你真忍心冻死我?”
“冻不死!”许薏三两下整理好,然后过去拽自己的行李箱,“尊贵的救命恩人怎么能睡沙发,那我也太不懂事了!”
“行吧!可不是我逼你的!”周泽言瞬间秒懂,跟在她身后进屋,“其实……你晚上如果老实点,我也勉强可以……”
“不用勉强!”许薏将行李箱放好,打开,拿出他的睡衣,“我就不打扰周总的美梦了!”
周泽言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行!别想半夜偷偷溜进来对我图谋不轨!”
两人洗漱完,许薏帮他换好药,便各自躺上床休整调时差。
不知是在飞机上睡多了,还是客厅的沙发有些硬,许薏翻来覆去,越躺越精神。
索性也睡不着,就想着起来忙会儿工作,但又担心客厅的灯光太亮打扰到周泽言。
她轻手轻脚地汲着鞋子走到卧室门口,想把门关上,只是,刚握上门把手,大床上袭来周泽言一声轻笑,“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他一侧手臂撑着身子侧卧着,掀开被子拍了拍,“过来?”
毫无睡意的锐利目光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明亮几分,低磁醇厚的质感声线,在深夜里格外缱绻温柔。
“我要处理下工作,怕打扰到你!你睡吧!”许薏解释完,匆匆关上房门,黑暗将那道明亮目光并吞。
她打开落地台灯,盘坐在沙发上,将笔记本放在腿上,着手准备明后天的沙龙活动方案。
细白手指搭在键盘上,刚刚敲下一行字,卧室内周泽言就开
始喊她。
“许薏,我要喝水!”
许薏放下电脑,乖乖跑去厨房倒了一杯半温的水,端进去。
伺候着喝完,周大少爷横平竖直地躺在床上挥挥手,她像个小丫鬟一般关门退出去。
重新回到沙发上理顺思路,屁股还没坐热,屋内又忽然袭来一声“啊~”
她又不得不放下笔记本重新推门进去。
周泽言很是无奈地倚在床头埋怨,“太吵了!”
拜托!这里和客厅隔着老远,还有一扇木门,他不可能听的到。
许薏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我看你继续作”的样子,盯着他。
“我睡眠浅!然后……”周泽言活动着手指送到她眼前,“手也疼!”
明明睡前换药包扎过,都没问题的,许薏有怀疑,但是慎重起见,还是又重新拆开,仔仔细细地消毒上药。
细碎的灯光映着她徐徐晃动的长发,在墙面上留下斑驳的光影,指尖轻轻柔柔的触感和掠过的凉意,似是一片片羽毛扫在心尖,酥酥麻麻。
“现在呢?”
周泽言思绪被拉回,“可能是你一开始包扎的太紧了!”
那就是没事了?
许薏快速收拾好药箱,刚准备关灯,那双缠着纱布的大手拽上她衣角,“有点认床怎么办?”
“周大少爷!”许薏无奈一笑,忍不住规劝,“该体验的也体验过了,要实在睡的不舒服,就不要勉强,我帮你打车!”
“有没有可能,你进来……”
不等他说完,许薏惊愕的目光已经睨了过去,却听他话锋一转,“一起工作!”
“你那什么表情?”周泽言一本正经地看回来。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见她不语,周泽言又故意拿话激她,“你该不会是怕控制不住自己对我的感情和某些想法,不敢吧?”
“我?”许薏犹如一个炸毛小刺猬,“你脸皮真的越来越厚了!”
“既然如此!”周泽言抱着被子朝里侧挪了挪,“那就证明一下呗!”
他说着还十分欠揍地抬抬下巴指着沙发,“把被子抱过来,自己睡自己的,别想占我便宜!”
许薏被激的没了脾气,全然被套了进去,重重地汲着鞋子,抱着被子和电脑回了卧室。
两人楚河汉界,一人占据一边,静谧的空间里,只闻鼠标滑动和键盘的敲击声响。
周泽言侧卧着,头枕在臂弯里,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张小脸,浓重的夜色被铺泄而下的月光,浸满温柔,静谧安详。
二十多年来,周泽言第一次有了想要成家的冲动。
想要日日的陪伴,想要夜夜的相守,想要彼此拼搏后,就回到这个叫做“家”的地方,感受温暖幸福,暖暖地被爱包围,并给予她很多很多的爱。
他看着眼前的姑娘,从精神奕奕地停停写写,从努力强打精神抹掉眼角困乏的生理型的泪水,慢慢慢下来,一点点在床头滑下去,最终,歪着头沉沉睡去。
连日的奔波劳碌,在这一刻,彻底卸下,都归于夜的宁静……
许薏第二天是被门铃吵醒的。
睡眼惺忪中,那道炙热中带着清冽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入目是周泽言呼吸匀称起伏有致的空阔胸膛,肩颈上环着他充满力量感的手臂。
意识到自己此时正如一个无骨的猫咪一样盘踞在他怀里,许薏的睡意瞬间被打散,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昨晚睡前,两人隔着的楚河汉界,到现在全被绞缠在一起的两床被子所吞盖。
她用力地晃了晃脑袋,只记得昨晚的睡梦中,她从冰天雪地走到了春意融融,而后便沉浸在温暖如春的景色里,慢慢停下脚步。
再后来的后来……
两人最终怎么就睡成了如此亲密的模样。
屋外,无比清脆的门铃,声声入耳,夹杂着闻夏一贯爽利的大嗓门。
“薏米,起床啦!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我进来了哦~”
随着密码按键“滴滴”声连续响起,防盗门“吱呀”一声打开。
“怎么搞的!居然还没睡醒?懒虫,快起床吃早点,我可是赶半夜的高铁回来和你一起吃早茶的!”
屋外,闻夏已经进门,许薏整个人这才回过神来,“呼”地一下拽开被子。
“你……你快走!”
被角的冷风刮过他冷厉的下颌线,周泽言强忍着困意,看着眼前弃他如敝履的姑娘,“我走哪儿去?”
此时出去,两人就算说破嘴皮也解释不清,脚步越来越近之时,许薏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光着脚跑下去,“砰”地一下关上了房门,将刚走到转角的闻夏吓了一跳。
“薏米,你做什么?”
许薏靠着门板,调整着慌乱的呼吸,“我……我没穿衣服!”
一门之隔的闻夏笑的极为悦耳,敲了敲门,“呵,我当怎么了呢?跟我你还见什么外?再说了,你哪儿我没看过?”
她说完,又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你裸睡啊?薏米!你原来可没有这个嗜好啊?”
“我……”许薏生怕她推门进来,慌乱之下落了锁,“等……等一下,马上就好!”
她说完,快速冲到床前,将周泽言从床上推起来,无声地用口型说,“你躲一下!”
周泽言不疾不徐,刚要开口,却被她抬手捂住了嘴。
以往那双清凌目光里染上慌乱,就眼前这情景,总有种偷情被抓包的即视感。
想到这个比喻,周泽言本还阴霾的心情瞬间被取悦到。
他顺从地点点头,示意她松开手,看向那道门,然后同样用无声的口型问:“怎么躲?”
“薏米,你怎么回事儿?”门外的闻夏似乎嗅到某丝不一样的气息,耳朵贴在门板上,“你该不会是屋里藏人了吧?”
周泽言压不住上扬的唇角,朝许薏挑眉,一副置身事外的安然感。
“怎么可能!”许薏答的干脆,顺势推着周泽言起身,然后想将人推到桌子下面。
可惜人高马大的男人,怎么塞也塞不进去,兵荒马乱中,又把人推到门后面,然后又觉得不安全,最终,拉开了衣柜门,将人三下五除二塞了进去。
最后,还不忘用衣物将人掩埋一下,然后毫不客气地关上了柜门。
周泽言全程就犹如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被丢到了黑压压又逼仄的衣柜之中。
甚至于两条长腿还屈叠着,最后还不忘收到一个严厉的眼神警告:“别动!别出声!”
行吧!他堂堂一个身家百亿的跨国集团总裁,也有这么拿不出手的一天。
安排妥当之后,许薏深深吐了口气,顺了顺额前的碎发,这才将房门打开。
闻夏扬着敲门的手在半空,狐疑地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再仔细看看身后空无一人的卧室,“真没人!”
“我不是人吗?”许薏哼哼地笑着,将人往外推,“好饿呀,走走走,去吃早餐!”
闻夏目光精准地扑捉到什么,滑溜溜地钻出她挽着的手臂,一个箭步冲到卧室,拉开了衣柜门。
第69章 抱上瘾了情侣之间的小情趣
“哎—”
许薏半个音节还没发完,就眼睁睁地看着柜门“哗啦”一下被拉开,一种油然而生的社死感瞬间席卷全身。
“吆—”闻夏似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这不是寰宇集团的周大总裁吗?这怎么还有躲人家衣柜的癖好!”
周泽言半仰在里面,将身上盖着的衣物一一拿开,手指勾着最后一件蕾丝细带小背心轻轻放到一边,玩味十足地看向镜头。
“看不懂吧?”他长腿率先落地,然后从柜子里钻了出来,“情侣之间的小情趣!”
“啧啧啧!”闻夏笑的前仰后合,“周总,你说,如果这件事不小心传了出去,寰
宇的员工都怎么看您呢!”
“夏夏!”
不等周泽言有什么反应,许薏率先追了过来,“他手受伤了,然后……”
“然后你俩就水到渠成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许薏解释,“我们什么也没做!”
男女之间躺一起,怎么可能会纯洁到毫无举动?
就周泽言这满心满眼的占有欲都快溢到地上了,面对这么白净漂亮的小仙女,他如果真的什么都没做,那只能两个可能。
要么,是他不行!要么,还是他不行!
但看她家薏米这不会撒谎的样子,闻夏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转头朝周泽言求证,“真的吗?”
“我倒希望是假的!”
灰蓝色的睡袍勾勒着高大的腰身,以往一丝不苟的分头此时都顺毛向前,压下凌厉,多了几分慵懒散漫的居家感。
他双手插在腰带前,居高临下地睨着闻夏,“早茶送到了,你要着急上班就可以走了!”
天杀的!
她昨天赶生赶死地忙完,就为了回来和她家薏米一起吃个早茶,布置一下自己在这里的小窝,却不曾想被这家伙捷足先登。
而且还恬不知耻地要赶她走?
开什么玩笑!两人之间如果必须走一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也轮不到她呀!
闻夏笃定地睨回去,还没来得及反击,却听周泽言财大气粗地抛下诱饵,“最新款限量Birkin随便选!”
呵……呵呵!
闻夏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转头换上了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然后略带歉意地抱了抱许薏。
“薏米,早茶送到了,人也见到了,没胖没瘦,我就放心了!我刚忽然想起来好像还有个方案没做!先走啦!”
闻夏来去如风,除却餐桌上还温热的早茶,还带来了室外的晨露草香。
两人洗漱完,坐在餐桌前,周泽言慢条斯理又心安理得地吃着早茶。
也是呢!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早茶,吃起来应该格外带感吧。
“我今天会很忙,你约个医生或者去医院换药!”
“不用!”周泽言将一颗蟹黄包放到她碗里,“我自己可以!”
自己既然可以,为什么天天在她面前装柔弱?
许薏乜他一眼,门铃声却在此时再次响起。
她汲着拖鞋,打开门,昨晚的小司机和前阵子的小助理齐齐出现在门口。
“太太早上好!我们来给周总送东西!”
然后,两人侧着身子进门,大大小小的衣饰和文件,似是小山一般堆在地上和客厅的茶几上。
看这阵仗,这是打算久居啊?
等两人将东西安顿好,客客气气地关门走人,周泽言也放下了碗筷,犹豫地叠着纸巾擦嘴角。
“周泽言,你不会真打算一直住这儿吧?”
周泽言气定神闲地看她,“为你受的伤,不该你对我负责吗?”
“我可以……”许薏觉得那两个字有歧义,换了个说法,“照顾你,但你没必要住在这儿委屈自己!而且我这几天会很忙,不一定能随时照顾到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周泽言走回卧室,摘下外套和包包,很是体贴地送到跟前,然后展开外套,“你忙你的!记得早点儿回来就行!”
他说这话的语气和眼前帮她穿衣的举动,就如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那般自然。
许薏看了眼时间,也没扭捏,抓起包飞快下楼。
这一忙,倒还真忘了时间,直至天色擦黑,她才忽然想起,家里还有尊手部受伤的大佛。
而这一整天,周泽言居然连个电话也没有!
许薏简单交代了下明天的工作内容,便急匆匆往回赶,中途经过便利店时,买了些半成品的菜。
她虽然不擅厨艺,但想着在周泽言的指导之下,晚饭还是凑合能吃上的。
只是人刚走出电梯,一股浓郁的饭香早已扑鼻而来,她循着味道进门,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正冒着袅袅热气。
周泽言长腿交叠坐在一旁,此时正埋头看着平板里的数据,听见开门声,这才缓缓抬头,“挺会卡时间啊!”
显然,许薏有被震惊到,“你做的?”
周泽言一副显而易见的神情,将平板一推,摊摊手,“屋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与餐桌上丰富的菜色相比,许薏感觉自己手里的半成品寒酸极了,“你手有伤,不能沾水!”
“有手套!”周泽言将碗筷递到跟前,“尝尝看!”
许薏洗完手,先夹了块排骨,酸甜可口,满满的梅子香,又喝了几口汤,熟悉的味道冲击着味蕾。
而周泽言坐在对面,探究的目光里全被“求表扬”三个字占据。
“味道不错!”许薏点点头,夹了块排骨放他碗里,“宋阿姨几点走的!”
被一眼拆穿,周泽言咬着排骨,勾着唇角,姿态散漫,“女人啊!还是笨点可爱!”
周老爷子也不知道从谁那里得知他昨晚睡在这里,今天上午似是审查工作一般,带着宋阿姨和一堆食材过来了。
好说歹说,才把人劝走,他本想着借花献佛表现一番,却不曾想着姑娘嘴巴是真厉害。
吃过一次宋姨的菜就能记忆如此深刻!
想要抓住女人的心,就得先俘获她的胃,果然没错!
“周爷爷也来了?”许薏有些诧异,“你怎么不留他们一起吃饭!”
留下老爷子,除了骂他,催婚,他哪里还能如此平静地享受这得来不易的二人独处时光。
“他比你还忙,看你喜欢住这里,着急去房产中介,想要买套大平层送给你!”
周老爷子风风火火的性格,许薏是知道的,“你怎么不拦着点,再说了,我住这里是因为离工作室近,而且,只是暂时过渡一下!”
“对啊!”周泽言目光炯炯,意有所指,“我也是这么说的,暂时过渡!”
毕竟以后两人的婚房,绝对不会选在这人多嘈杂的老城区,首当其冲,隔音差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意识到这个“过渡”和周泽言嘴巴里的“过渡”不是一回事,许薏追着解释,“我意思是,工作室步入正轨,我不会经常住这里!”
“我也是这个意思!有什么不同吗?”
他说的认真且笃定,但许薏总能从他倜傥散漫的表情里读出些不同的味道,好像越解释越是她想太多似的。
算了,埋头干饭吧!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许薏洗完手挤了点护手霜慢慢推开,背后那道若有似无的炙热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
灯光昏昧,整个房间充斥着护手霜淡淡的果木清香,两人视线不期而遇地相撞,似是浓郁的激素涌动,冒着绵密的气泡,在一点点沸腾。
想到昨晚她蜷缩在他怀里睡的酣甜,许薏还是有些面红耳热,“今晚……”
她踌躇着开口,却被一声溢在喉间的轻笑打算,“怎么?抱我抱上瘾了?今晚还要继续?”
“我……”许薏恨不得过去赌上那张嘴,“那是意外!”
“哦?抱了,也睡了!不给名份不说,还然转头说那只是意外!”“周泽言站起身,徐徐走来,最终在她面前站定,微微躬身凑到耳边,“渣女!”
微热的气息扫过耳际,酥酥软软撩动心扉,许薏忍不住朝后退了一小步,撞到墙是,森冷的墙面与耳前的灼热形成冰火两重天,让她进退不得。
灯光下,高大身影落下大片的暗影,将她团团包围,眼前的姑娘,犹如惊恐的小鹿,一时间失去还击的力气。
余光越过他臂膀的缝隙,原本被她打算当作书房的次卧,此时已经混满了周泽言的气息和所有物。
那张1.5米的小床上,被奢华冷淡的炭蓝色铺满,与隔壁主卧的暖黄形成力量感和柔润的对比。
这是打算要长住?
周泽言顺着目光看过去,很快又落回到她脸上,“我这也是过渡!”
好吧!周大公子的任性妄为,非要住小屋小床体验生活,那她也拦不住。
只是接下来的几天,这个被她认定为暂时过渡的小屋,却被周泽言整的越来越有生活气息。
花草绿植,各种新奇摆件,舒适便捷的懒人沙发,甚至还在阳台添置了吊床,而客厅区域一分为二,成了两人的办公区域,互不打扰,却又能实时陪伴。
以往空荡荡的房子,慢慢变得
越来越有家的味道。
正当许薏逐步适应这种“同居”生活时,周泽言却要临时出差。
接到他微信时,许薏正在教授学员捏瓷,匆忙回了个“好”,待授完课后,却再也抑制不住想要回去送行的脚步。
她一路小跑,回到家,彼时的周泽言一身考究的西装上身,正准备出门。
见她急匆匆进门,周泽言眉宇之间染上喜色,唇角微扬,“送我?”
“才……没有!”许薏嘴硬,越过他进门,“我东西忘拿了!”
“哦~”周泽言不疾不徐,声色平淡,“那我先走了!”
几声窸窣的脚步声后,防盗门紧跟着阖上,屋内瞬间沉静,仿佛往日的温馨欢愉都跟着那道身影走了。
许薏溜回客厅,掩在窗帘后面,看着楼下那个高大身影慢慢移动,最终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
心脏的某处,好似在车子引擎声里慢慢缺失掉什么。
她明明就是回来送他的啊!为什么又愿意承认?
这几天,两人朝夕相对,她能感觉到被抑压在心底的小火苗在慢慢攀升。
这种在乎,依赖,真实的触手可及的安全感,层层叠叠地包裹着她那颗想要尘封的心,让她没有机会去想其他。
她垂眸转身,回到客厅,那支孤零零的黑色钢笔静静躺在桌面。
脑海里浮现的是他批阅文件时大笔一挥,签下遒劲有力的大字,修长指骨来回转动着笔杆时的深思。
盘旋在心头跃跃欲试的冲动,在这一刻抛开所有顾忌,她抓起那支笔,追下楼去。
第70章 好乖!过来!
宽敞舒适的车厢内,清冽的雪松与暖风撞了满怀,淡雅融融,小助理拘谨地坐在驾驶位,看着自家老板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扣,目光时不时飘向窗外。
从闹市区到机场,路程不近,时间算不上宽裕,他本以为要快马加鞭赶路,刚启动车子,却被紧急叫停,要再等等。
莫非是等太太一起去送机?
正想着,那道纤丽身影很快闪现在后视镜中,而坐在后排的周大老板,停下手中的动作,嘴角扬起得意又笃定的笑意。
车窗徐徐下降,霞光辉映着他鼻骨高挺的凌厉侧颜,那双越过车窗投射过去的炙热目光里,浸着预料之中的窃喜。
许薏压下微微紊乱的气息,慢慢走到车前,生硬地挤出一句早已在心底打好的腹稿,“你……忘了带笔!”
笨拙的演技如此粗陋,周泽言却不忍心直接拆穿,“哦?”
“我以为……”久未开口的嗓音里浸着散漫蛊惑的气泡音,尾音轻挑,“你是刻意来送我!”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故意装成一瞬失落的语气,从半降的车窗里伸出手,接过了那支钢笔。
柔滑的指尖在掌心一触即离,留下阵阵痒意,心尖似是被小小羽毛扫过那般,让人心痒难耐。
暖意融融的密闭空间,忽然变得焦躁,周泽言将车窗彻底降下,目光沉沉地睨着那张素白的小脸,“没有别的要说的吗?”
一种离别的伤感瞬间奇袭而来,许薏忍不住叮嘱,“你手记得不要沾水,按时消毒清洗换药,然后……”
周泽言显然并不止想听到这些,身子微微朝车窗侧转靠拢,朝她勾勾手指。
本就语无伦次,此时被他彻底掌握了节奏,许薏想也没想,鬼使神差地挪着步子朝前走了两步。
好乖!
周泽言扯了扯领带,眼神里浸着翻滚的炽烈,“过来!”
两人一个站在车外,一个坐在车内,中间隔着车门,许薏磨蹭着提步向前,周泽言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炙热宽大的掌心直接攀上她细白的脖颈,将人掳了过来。
纤细腰身贴上车门的一瞬,唇瓣压下一片柔软。
“唔……”
惊叫的半个音节被活生生地吻吞回去,若有似无的清洌雪松在鼻息之间无声蔓延,她长睫沉沉下压,最终沉浸在这片温柔蜜海里缴械投降。
久违的小鹿乱撞的感觉渐渐清晰起来,唇珠被他轻轻允着,如清风细雨,绵绵软软润物无声,许薏慢慢闭上眼,就在她以为这个吻会逐渐深入时,唇角的那片柔软却慢慢抽离。
粗重的呼吸里满是隐忍克制,丝丝缕缕地钻入耳膜,湿濡的唇瓣紧紧抿着,一种意犹未尽的失落在心头滋滋啦啦地冒着泡泡。
她慢慢睁开眼,瞬间跌落在氤氲着柔情荡漾的眸光之中。
大手掌心很宽,带着炙热干燥的温度,捏着纤细的白颈轻轻揉搓,“许薏,生气闹脾气或者想揍我,等我回来再说,可以吗?”
低沉磁性的嗓音夹杂着似是被陈酒泡过的醇厚质感,声声入耳。
他应该能感觉到她的情动,却依旧会尊重两人目前这个阶段还未定性的关系,这样的情不自禁,是越界的尺度。
所有的惩罚,都心甘情愿的接受,也会花心思慢慢哄她,但眼前,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如此。
最后的旖旎,结束在额前落下的一个轻吻里,脖颈上的禁锢松下去的一瞬,周泽言又重新坐回车里。
高大挺括的身姿陷入黑色皮质座椅上,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衫,掩饰着刚刚的失控,然后推开了车门。
修长笔直的长腿逆光站定在落日余晖之中,周身罩上一层橙光滤镜,增加几分浓重的油画感,他抽出一张纸巾,慢慢帮她擦着嘴角晕花的口红,“我走了!记得好好吃饭,把自己养胖点!”
那张沾染着裸粉唇色的纸巾团了团,被他塞进口袋,骨节明晰的指骨最终宠溺地停留在绵软的小脸上捏了捏,“不然,想揍我都没力气!”
主驾位被塞了一嘴狗粮的小助理,透过后视镜将一切尽收眼底,如果不是今天亲眼所见,他做梦都想不到,以往高高在上,杀伐果断不苟言笑的周总,居然是个如此小心翼翼温柔细腻的老婆奴。
他家太太,一个乖乖小小软软糯糯的小女孩,居然如此驭夫有术。
男帅女娇,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啧啧啧……
小助理正沉浸在别人甜甜恋爱中无法自拔,全然没注意,刚刚还在车外你侬我侬的周泽言,已经坐回车里,此时正以审视的目光盯着他后脑勺。
“好看吗?”
“好看!”小助理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什么不可言喻的戏码,随口应了一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整个后脖颈都透着一股森凉的冷意。
“周……周总!”
周泽言慵懒地靠着椅背,长腿交叠,看着窗外那道身影消失在楼门口,这才转过头来,“开车!”
黑色车身踏着橙色光影,很快淹没在车海,许薏的心头也似空落落地缺了一块。
周泽言此次的目的地是南非,与国内有几个小时的时差,却依旧延续着以往的习惯,行程、美食,工作进度以及一些比较解压惬意的风景照,都会时不时和她分享。
大概是一起相处的这些天太过于稀松平常,他的气息已在不知不觉里渗透进她的生活中,所以分别这几天,日子显得格外漫长。
窗台上,被他照顾的郁郁葱葱的多肉绿植,映着明亮的光线,透着绿意盎然的气息,客厅的收纳盒里,全是她喜欢吃的零食蜜饯,冰箱里分门别类,塞的满满当当的半成品食物,都是他残留在这个小屋的缩影。
许薏努力将自己沉浸在工作之中,已减少心中那份牵挂,但闲暇之余,还是会忍不住掏出手机,看着他的行程和照片发呆。
日积月累下来,她也学着他的样子,会
和他主动分享工作生活,以及半路上投喂的猫咪和菜场夜市的烟火气。
两人目前这种状况,就如分隔两地的恋中男女那般,只是不会掺杂那些甜腻腻的情话,更多的是分享欲和情绪价值的宽适感。
许薏很享受这种慢节奏的感觉,充盈饱满朴实自然,却又彼此寄托牵挂。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就在许薏掰着手指头数着他归期之时,周泽言的行程有变,转机去了另外一个城市之后突然断联。
失去他消息的这两天,许薏夜不能寐,每天抱着手机随时查看信息,以往不定时会频频闪亮的手机屏幕,却静如深海,心头隐约着某种不安定的感觉,犹如平静海面下隐藏着的通天巨浪,不知道什么时候翻涌而起。
她拿起手机,搜索着那个远在印度洋彼岸的城市,这才发现,几天之前,那里发生几起大规模的暴乱事件,鉴于当地警力不足,镇压不利,最终连点成线,一发不可收拾,其中更不乏一些华人被误伤卷入其中。
几天之前?不正是周泽言临时决定要去的那天。
她依稀听周泽言提及,他们在南非的工厂好像就在那个城市,所以这几天的断联,是遇到了某些不可抗力的因素?
一种不安与担忧在心头无尽蔓延,她不厌其烦地搜索着最新的报道,想能拼凑出某些讯息。
一场徒劳之后,她拨通了徐特助的电话,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听。
以往最为沉稳冷静的徐特助语气里多了几分焦虑情绪,“许小姐!周总那边确实出了些状况,我们正在积极和大使馆联系,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您!”
具体状况虽没有详说,许薏也大概猜的八九不离十,作为集团掌权人,关键时刻,他绝不会放弃员工,任由其在兵荒马乱的环境中自生自灭。
电话挂断没多久,周老爷子派来的车抵达楼下,许薏就在六神无主的恍惚之中,坐上了去往周家的车。
无比难熬的四十多分钟,到达周家坐落在一片轩廊亭榭中的老宅。
强忍着的情绪,在看到满脸沧桑的周老爷子之后,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她伏在老爷子肩头,眼泪簌簌滚落,“周爷爷,周泽言会没事的吧?”
周老爷子不得不故作镇定,拍着她瘦弱的肩头安抚,“放心!小时候给他算过命,周泽言这小子命好着呢,将来儿孙绕膝!他敢不回,我亲自过去抓他回来!”
此时的白慧珠也担心儿子,但作为周家当家女主人,不得不努力强撑,“薏薏,这些天就住这里吧,我们一起等周泽言回家!”
许薏收了收情绪,想着周家信息接收,肯定要比他人先一步,点头应下。
周家家大业大,佣人也多,显得格外热闹,而白慧珠为了分散大家低落情绪,还拽上日理万机的老公,四人一起玩玩纸牌,种种花草,努力营造欢乐温馨和谐的氛围驱赶担忧,日子才显得没有那么难捱。
可毫无尽头的等待,终究也会在不经意间卷土重来,某个细雨霏霏的雨夜,许薏被噩梦惊醒,再也无法安然入睡。
她一遍遍地翻着两人的聊天记录,回忆也如洪水猛兽般席卷而来。
曾几何时,那个宽阔炙热的胸膛,会将她拥入怀里,驱走梦魇的余悸,她慢慢地不在害怕雨夜的惊扰。
很难想象,以后的以后,如果没有周泽言在,她的精神支柱和寄托,该会有多么落魄无助。
那些她曾以为的原则标准和坚持,在那个人毫无声息地消失之后,全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东西。
泪眼朦胧之中,刚刚息屏的手机忽然蹿出一串陌生数字,困顿的心跳在一声声清脆的铃声里渐渐失真。
她急不可耐地按下接听的一瞬,熟悉的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过听筒直击心房,“许薏,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