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在乎的男性的成熟和紧绷感在一瞬间……
她的手被拽着,放到他胸膛上,隔着衬衫摸到他肌肤下跳动的心脏。
一时间,孟昭然都呆住了,她微张着唇想要呼吸,连呼吸都不畅,好像成了悬溺的鱼。
更别说掌下
手掌的每一处纹路都清楚明白地昭示,掌下是业已成熟的男性躯体,肌肉起伏恰到好处,像鞣制的皮革一般柔韧,紧绷,起伏均匀。
男性躯体的成熟和紧绷感一瞬间击中了她,热量好似穿透了薄薄的布料,印到她手掌上。
危险的,侵略的,未知的。
如果他不仅仅是拉着她的手放到这儿呢?而是放在别的地方呢…
这一刻,孟昭然无法确定自己会不会抗拒。
光是想想,她就已经不能呼吸,窘迫得要收回手
明明只是几秒钟,却好似一个世纪般漫长。
她不知道她脸全红了,像果园里完全熟透的蜜桃。
意识到这里不是私密场合,她如梦初醒,挣脱他如铁箍般箍紧她手腕的手,低声叫起来。“你干嘛?这里随时都——”
这瓜田李下,随时都可能有人发现他们站在这樱花树下。
孤男寡女,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摸我的,还不用补偿我,是不是?”周禛挑眉,唇角勾着,视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描摹她的双颊。
他满意地看到,她脸上红晕更甚,简直成了玫瑰的颜色,又如染了血的美玉。
比她和尹成赫跳舞时的红晕更深。
她正想说什么,这时,近侧忽然传来枝条被踩碎的声音,她一惊,警觉地朝远离周禛的方向挪了几步。
周禛显然比她镇定些,朝发出声响的地方看了眼,冷冷道:“谁在那里?”
话音刚落,项天赐从樱花树后闪出来,伸出手臂做投降状,尬声
道:“是我,是我。”
项天赐恨不能立地发誓,他绝对不是来偷听的。
樱花开得如火如荼,他只是想出来吹吹风散散步闻闻花香,哪里承想遇到这么刺激的一幕?
周禛和孟昭然寥寥几句对话,火药味儿十足,然后,周禛还把孟昭然的手拉着放到自己的胸膛上。
啧啧,这是周禛这种拽王、大冰山会做出来的事情吗?
强迫人良家少女“非礼”他?
“”
竟然还真被人撞见了,孟昭然尴尬无比,脑筋转得像个陀螺,正想要怎么解释,项天赐就抢先开口:
“月亮真好,我去那边看看。”
项天赐说着,手朝天空胡乱一挥,脚底抹油溜走了。
孟昭然无助地捂住了双颊。这她是不是该找人打点下,万一项天赐说出去就不太好了。
周禛好似洞悉了她心里的担忧,低声宽慰她:“别担心,项天赐知道我们的事,他会保密。”
听到周禛的保证,孟昭然松了一口气,也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瓜田李下的,少把我找过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周禛点头,她往回走。
琼色的真丝裙摆轻薄,透着雕花路灯的灯光,他在身后,能轻而易举地看到她窈窕有致的身形,群裾随着她的脚步而飘飞若云。
周禛皱着眉,手指按在心口,感受着方才她引起的心跳加速。
空气里,余下她沐浴后的清甜蜜桃调香气-
为什么周禛会抓着她的手,放到他的胸膛上这个动作来得莫名其妙。
孟昭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
既烦躁于周禛把她找出来,差点被人撞见,又烦躁于那个撞见他们的人,打断了她当时的思绪,弄得她好多想说的话、想问的问题没说。
比如,她应该质问他为什么要管她和尹成赫跳舞这件事?
她怎么也忘了质问他“你还因为李清菀来上综艺,我管你了吗”?
现在就是有种临场发挥不赢的憋屈。
该发挥的时候没发挥好,过后就只能疯狂脑补自己该如何如何输出。
更令她心悸的是,一被他靠近,她有一种抓心挠肝感。
似乎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想要被他触碰,被他带着薄薄指茧的手狠狠抓握,被他
她在心里暗骂,周禛这个家伙,光会逮着她散发魅力了。
五百万是不可能给他的,再被他逮一次她都不给。
第二天清晨,孟昭然罕见地没有早起去舞蹈室练习。
方唯下床,对着窗外的大好春光舒展修长曼妙的身躯,回身,看到孟昭然像只小猫似地埋在被窝里,长长的头发散在背上,乌发雪背,慵懒诱人。
方唯:“咦,我们孟同学今天居然没有早起跳舞。”
孟昭然坐起来,星眼微饧,香腮带赤,含糊着。“嗯,昨晚没睡好。”
她去洗漱,坐在马桶上时,褪下小裤,黑色蕾丝的小裤上有透明微凉的液体。
她算了算,现在又不是排。卵。期。
到底是怎么了?
身体的剧烈反应让她困惑不已。而这一切,罪魁祸首好像还是周禛
门外,方唯在叫她了。
“昭昭,你掉坑里了吗?抓紧时间,项天赐那个死丫头在广播通知说有香香糯糯的问答题准备好给大家,这也是要算分的。”
“好,这就来了。”孟昭然一边应着,在衣柜里取了一条新小裤换上。
等再度站到镜子面前时,孟昭然盯着眼下的黑眼圈看,脑子也暂时清醒过来。
不行,不能这样。这才是她复出的第一步,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她不能在这时候被男人乱了心神。
就算有身体反应,那又如何?
只能说明她是一个成熟女性了,她有正当的性。需求。但喜欢一个人,绝不是她现在要考虑的选项。
孟昭然想着,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她挺直肩膀,把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低髻。
她给周禛发了两条消息。
「在节目里也要保持距离OK?像昨天晚上那样发消息约我出来,是很危险的。有什么事可以等录制完成再说。」
「还有,我没计较你和李清菀的事,你就好自为之。」
这第二条消息发出去后,孟昭然怎么读怎么有种吃醋的别扭感,但也无所谓了。
她想,她要学会不在乎周禛到底怎么看她。
二十分钟后,别墅客厅,直播进行中。穿着导演小马甲的项天赐带着墨镜闪亮登场。
“噔噔噔,欢迎回到《一起来玩》,我是你们的节目一哥项天赐。”
弹幕飞过:「懂,你是我们的死丫头项天赐。」
项天赐:“今天早上是问答题环节,接下来,请听题——”
“‘床’前明月光里的床指的是什么?”
题目一出,在场嘉宾都傻眼了。
前几天项天赐也搞过问答环节,但那时问答的是脑筋急转弯,大家还能答得出来,但是换成文化常识就够呛。
项天赐坏坏一笑。“没错,家人们,这次咱考文化常识哈。”
弹幕叫嚷起来。
「考啥文化常识?这又不是高考。你丫的想当高考监考老师吗?」
「怎么办?我家爱豆年纪轻轻就去读表演系了,考文化常识这不是恰好撞到短处上吗?」
众嘉宾还在发怔之际,李魁率先按下抢答按钮。“床指的不就是睡的那个床,还能指啥。”
项天赐:“恭喜李老师,率先帮大家排除掉错误答案,扣一分。”
李魁“嗷”地叫了一声,痛心疾首。
罗晓冰趁机奚落:“李老师,你想都知道啊!要是现代睡的床,死项导还会拿来考我们吗?”
李魁:“有道理,你怎么不早说?”
另一个嘉宾猜测:“不是床,那会不会是窗户?”
众人正七嘴八舌之际,“咚”“咚”两下,却是周禛和孟昭然几乎同时按下抢答按钮。
项天赐看看孟昭然,又看看周禛。
他心内腹诽,不愧是一对,连按抢答按钮的时间都如出一辙,那让谁来呢?
周禛:“女士优先,孟小姐请。”
孟昭然很轻很轻地“哼”了一声。亏他还知道避嫌,只客气地叫她“孟小姐”。
心念流传间,项天赐目光看向她。
孟昭然开口,嗓音圆润,娓娓道来。
“床前明月光里的‘床’,最广泛流传指的是井上的围栏。从考古发现来看,早起水井为木结构井,井栏有数米高,古代井栏又称为‘银床’,这是井栏说最主要的依据来源。”*
项天赐按下答对按钮:“叮叮叮!孟昭然回答正确!”
屏幕里,粉紫色的弹幕密集起来。
有人夸孟昭然连文化常识都懂,还能解释给观众们听,唱跳全能,知识储备丰富。
有从孟昭然出道以来就一直跟随她的粉丝解释,她家里对文化课抓得很严,在南韩当练习生的时候还要每周末飞回港城补课,甚至孟昭然的书法老师还是当代的一位书法界大拿,身价极高。
也有黑粉混在其中,说风凉话。
「碰巧知道这题答案,有啥稀奇。那些说mzr家世的,这世道谁都能吹一句下凡的资本家大小姐了,呵呵,你们还真是专一钟爱有钱人。」
不过,黑粉立刻就被打脸了,因为孟昭然真的不是碰巧知道答案,她就是有关于文化常识的超级多储备。
问她这些问题,简直让她如鸟归了林,鱼入了海一般。
项天赐问:“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描写的是哪个传统节日?”
孟昭然答:“元宵节。全诗为宋欧阳修写的《生查子元夕》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毫无疑问,回答这些问题时,孟昭然是享受的。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别人做不到的事她做到了,这些目光里,有李清菀的嫉妒和不忿,孟昭然迎着她的嫉妒和不忿,唇角扬起的弧度气定神闲。
私心里,她看不起李清菀每次都通过小作文、蹭热度的方式来圈粉,这是李清菀发起的不正当竞争。
孟昭然想用行动证明,不搞小动作,光靠人格魅力,可以赢得多么漂亮。
除此之外,孟昭然也能感受到,周禛看向
她的目光。
那目光里带着淡淡的欣赏,以及对同类的一点惺惺相惜。
这些文化常识,周禛并不是不知道,他是知道,但他把回答的机会都让给她。
在这一瞬,孟昭然忽然有种深切的恍惚感。
她恍惚地意识到,原来她和周禛是同类啊。
他们同出身权贵世家,念的同一所国际高中,在韩国同一家娱乐公司当练习生,之后出道,再之后退出组合,回到内娱发展这都是前后脚的事。
他们接受着同样的精英教育,文化课成绩单上拿得出完美的全A成绩;他会小提琴和钢琴,而她会竖琴和管风琴,他长于棒球,而她会打网球
完美的、按照藤校精英培养的路径,却硬生生被他们两个在青少年时期拐了个弯,跃至娱乐圈。
就好像,她发出的声音,能从他的心脏里听到回响
周禛当初在KingForever组合时,定然是和队友相处融洽,PE高层也格外看重他这棵摇钱树,既然如此顺利,为何他要退出组合?
难不成,是因为她…
然而这个念头没出现多久,就被她否决。
怎么可能呢?
周禛这个人如此冷静镇定,怎么可能指望他是那种为了女孩放弃自己的恋爱脑?
…
孟昭然懂得合理分配镜头,综艺要的是搞笑,又不是竞赛抢答,所以她只答了几题就不再按动抢答按钮。
剩下的题目,其他嘉宾一起参与进来,扣分也好加分也罢,众人一齐猜“京剧脸中红色表达的到底是忠勇侠义还是忠耿正直”,也别有一番趣味。
到了最后,仍旧意犹未尽。
项天赐开始引导着进入下一环节。
“刚刚的文化常识题,soeasy!接下来上点有难度的,弹幕里的粉丝最好客气点哈,题目平等涉及你家哥哥姐姐所学的专业,就看看谁还没把知识还给老师。”
弹幕:「easy你妹,信你个鬼。」
“现在开始,请听题。”
“众所周知,流行音乐是由Blues、Jazz和RockNRoll等美国大众音乐架构起来的音乐体系,其中,那两种音乐的结合为爵士乐的诞生埋下了伏笔?”
这个问题涉及流行音乐的起源,在场不少嘉宾都是从流行音乐起家,随后才跨越到影视领域,所以这一问题虽然有点难度,但尚属于嘉宾们的知识范畴内。
乍一问,竟然没人回答得上来。
项天赐见没人回答,直接cue周禛。
“周神你别装了,我知道你会,来回答下。”
周禛并不是很想出这个风头,但被项天赐点到了,便也朝镜头靠了靠,视线漫不经心地看过去,霎时弹幕上又是嚎叫一片“好帅”。
「他漫不经心看过来这一眼,我感觉我死了,心跳骤停。什么时候能看到他真人啊呜呜呜。」
周禛:
“黑人布鲁斯和克里奥尔人的古典音乐相结合,推动了爵士乐的诞生。”
项天赐:“说出三个HeavyMetal重金属的代表乐队。”
依旧没人回答。
项天赐又cue了周禛。
周禛:“LedZeppelin、BlackSabbath、DeepPurple。”
弹幕如绚烂绽放的烟花,湮没了整个直播间。
「笑死了,项导cue周神出来回答问题,真让我幻视过年过节时家长把小孩cue出来在亲戚面前表演才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表演才艺既视感+1
「而且Hyacint还是个有音乐追求的人,老粉都知道,他并不满足于只做符合大众喜闻乐见的产品,他现在的作品都往艺术性、音乐性那方面去了。上一张专辑里收录的《bullet》,前奏很有Reggae味,节奏切分和顿挫很分明,强弱拍非常明显,有一段还将弱拍隐去了。」
几条问答下来,项天赐发现,他高估了娱乐圈这帮明星的文化水平。
在他看来这些问题就跟问“茴字有几种写法”差不多,但还是这么多人没答出来,眼看再问答下去,今天这期节目都要变成周禛的个人show了。
项天赐权衡了下,打算故技重施,再玩一次“当然了”游戏。
这一次,抽到方唯对周禛。
方唯站到中央,手指绕着发尾打转,眼神朝周围人看了一圈。
她的第六感很强,心里猜测孟昭然和周禛多半有情况,于是对着周禛柔声开口。
“周神,听说你出道这些年,没写过一首情歌,也没用过一次女伴舞,更没有在舞台上裸。露过一次上半身。大家都称呼你为‘超级洁癖’男顶流。从你的采访中我得知,这些都是要留给你在乎的人的。
那我的问题来了,今天在台上,有你在乎的人?”
台上有没有他在乎的人。
这问题,简直问到他心坎上。
周禛顿了顿,视线克制,忍住没有朝孟昭然的方向看去。
孟昭然站在一旁,随着这个问题,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好似跳到嗓子眼。
她下意识地咬起嘴唇,屏息等待周禛的回答。
耳膜里,撞入周禛的嗓音,低沉但清晰,含着坚定。
“当然了。”
第32章 绯闻“沈孟昭然,你吃醋了。”
“哦~”
场上,不知是谁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几乎同时,除了方唯、项天赐等知情人外,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了李清菀,似乎默认,周禛在这节目里在乎的人就是她。
周禛注意到周围人的反应,挑了下眉毛,清隽英俊、骨相完美的脸上带上了深深的不耐。
但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不耐,所有人的目光和镜头都在李清菀那儿。
镜头特写下,李清菀清冷有若霜雪的脸,忽地绽出一个柔柔的笑。
那笑还未在脸上全然绽开,就被她生生止住,好似要掩藏住羞意一般。
惊喜、感动、爱慕、欢喜和羞涩,在她的脸上展露无疑。
连孟昭然都被弄懵了。
这么说,周禛在乎的还是李清菀吗?-
这热搜盛世,果如项天赐所愿。短短二十分钟内,【周神承认节目上有他在乎的人】【李清菀笑得好羞涩!他们一定有故事】这两个词条就飙上了热搜。
借着《夏之夏》这部电影,李清菀也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位和周禛炒上绯闻的女明星。
既然他在游戏中承认有在乎的人,网友就习惯性认为是李清菀
乘着周禛流量的东风,李清菀的微博热搜指数水涨船高,李清菀见了,笑得更欢畅。
孟昭然在节目上表现得再精彩又如何?她还有周禛这张流量底牌。
李清菀笃定,周禛不屑于口舌纷争,更不在意谁贴着他炒作。周禛这种冷淡又勾人的家伙,更是从来没在镜头面前澄清过什么、辩解过什么。
只要周禛没有明着澄清,她就可以像狗皮膏药那样贴着周禛炒,Z光们再跳脚、再骂都没有用。骂了还不是给她送来流量?
黑红也是红,骂出来的流量也是流量。
“当然了”游戏后,这一期的录制就该到结尾了。
虽说周禛在这期节目的后半程才来,但他凭借着出色的表现,积分直追前几,排名居高不下。
今晚的节目,项天赐打算走温情挂,便安排这期所有嘉宾一起动手,准备食材、布置出一个地方吃火锅。
孟昭然领到的任务是去摘青菜。
在她寻找趁手的菜篮时,听到身后李魁在起哄:
“项老师,你这任务分配得不合理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去买海产品干嘛怎么不安排阿禛和清菀一起去。”
“就是啊,就是啊。”还有人在起哄。
孟昭然拎着菜篮,听着大家都在起哄周禛和李清菀,心中滋味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她只想快点儿离开。
心底有个声音恼怒地叫喊着,就让周禛和李清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吧!
她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项天赐看着孟昭然头也不回的身影,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去看周禛。
周禛还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只是脸朝着孟昭然离开的方向。
孟昭然到了
菜棚,在热心阿婶的帮助下,成功地辨认了豌豆尖、菜心、油麦菜、娃娃菜等适合下火锅的青菜,她打算都摘一点儿,豌豆尖可以多摘些。
她摘得很快,穿梭在如绿墙般的豌豆苗立架前,拿着小剪咔嚓咔嚓地剪,鼻腔里窜入翠绿汁液的气息,混合着泥土的味道。
立架上,开了几朵豌豆苗小花,一瓣深紫一瓣粉红,中央晕着一点嫩黄,像是翩然欲飞的蝴蝶,停在这翠绿欲滴的架子上。
没想到豌豆苗的花也这么好看,让她想到了她在房间里一直养着的欧若拉玫瑰。
会有花香吗?
孟昭然轻轻地把鼻子凑过去,像蜜蜂那样在小花上嗅了嗅。
这个动作有点小幼稚。
这时,头顶投下阴影,将她的右半侧脸和小花都挡住了。
孟昭然抬眸去看,周禛那张清俊到无与伦比的脸,在她眼前放大。
孟昭然对他的气还没消。
而且,她方才幼稚的动作被他看到了,这又让她更恼了。
她冷冰冰地开口:“你来这里干嘛?”
周禛扫了眼她。
因为生气的缘故,她眼仁又黑又亮,活像白水银里卧着的两丸黑水银,清亮透澈,乜着眼看他时,又带起缕缕艳光。
男人的喉头不易察觉地轻咽了两下。
“过来看看有什么活要搭把手。”他目光落到她皓腕挎着的菜篮上。
竹编菜篮的重量往下压,在她皓腕上迤逦拖出红痕,冷白肌肤上一圈红,尤为惹眼。
他眉毛微挑,又一次意识到她肌肤有多娇嫩,弄一弄就红了。
他说着,伸手想把菜篮子接过来,孟昭然朝后一退,躲开他。
“我这里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孟昭然板着脸,“你不如去和你的李小姐买海产品,海带、海参都需要买吧?再买个海王怎么样?”
她像个小鞭炮,一点就燃,一燃就炸。
闻言,周禛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肯定道:
“沈孟昭然,你吃醋了。”
孟昭然瞪大眼睛,矢口否认:“我才没有!”
周禛闷闷地笑了一声,嗓音徐徐,“你别不承认。”
她瞪他一眼:“你就在这自作多情,我才不会吃你的醋,一点都不会。”
“真的不会?那是谁在板着脸?”周禛反问。
“我爱板着脸,又和你没有关系。”
孟昭然反驳,她越反驳越觉得她和周禛像小学鸡互啄,只好闷闷地闭了嘴
豌豆苗在这时候差不多摘完了。
孟昭然穿过长长的立架,提着菜篮,在小径里越走越快,想远远地把周禛甩在身后。
周禛双手插着兜,没有跟上去,只是视线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棚外。
良久,他将视线收回来,落在一旁盛开的豌豆苗小花上。
罕见地,他觉得这花还挺好看,尤其是她把鼻子凑过去闻,可爱得不行-
在大家的共同协作下,别墅外的喷泉旁,一个露天火锅餐桌就摆好了。
餐桌上,陈列着四个鸳鸯锅,一半菌菇白汤,一半牛油红锅,红白分明。
一旁备着鲜嫩整齐的肥牛卷、精致的腌渍牛肉片、翠绿欲滴的豌豆苗,还有豆腐、鲜笋、巴沙鱼、鹌鹑蛋、腐皮卷等鲜货。
“清泽,牛肉卷烫好了。”
“晓冰,诺,分你点海鲜蘸料。”
几天相处下来,嘉宾之间相处融洽,自然而然地替对方夹着菜,聊着话题。
周禛坐在长桌一侧,自涮自取。
他性格冷淡,不热络,但经过几天相处下来,大家发现他其实就是个看着冷,但还蛮好打交道的,便时不时和他搭话。
唯独孟昭然有些心不在焉。
她用筷子戳戳碗里的牛肉卷,想起周禛在豌豆苗架子前,嗓音低沉又酥哑,无比肯定地对她说:“沈孟昭然,你吃醋了。”
她吃醋了吗?
孟昭然就不承认她被周禛说中了心事。
她为自己辩解,她没有吃醋,她就是觉得周禛的眼光差,差到能看上李清菀这种“绿茶”,仅此而已。
“怎么发呆了。”
坐她旁边的方唯用胳膊肘轻捅了下她。“你摘回来的豆苗,再不烫待会就没得烫了。”
这时节的豌豆苗是头茬的,用菌菇白汤一烫,烫到豆苗微微变色再“吸溜”一下吃进肚里,那股春意好似也被一并吞下,鲜得很。
孟昭然光顾着发呆,一口也没捞着。
她望着空了的菜篮,最后舔了舔嘴唇。
周禛一直在旁边看着,起身绕着长桌走了一圈,在备菜桌上拿过半篮豌豆苗,放到了靠近孟昭然的备菜桌上。
啧啧,对于在乎的人,一点关心都掩盖不住呐。
周神真是栽得彻底。
方唯忍不住要笑出声。
可是孟昭然却还仍板着脸,对周禛拿过来的豌豆苗都不看一眼。
方唯凑过去,附在孟昭然耳边,小声:“周禛给你拿过来了,你烫点吃?”
孟昭然轻轻地“哼”了一声,表情傲娇得不行,像翘着胡子的小猫咪。
“就是他拿的,所以我才不吃。”
周禛懒懒靠在露营椅上,头发在额前垂下一绺,显得心不在焉。捕捉到孟昭然傲娇的小表情,他唇角很浅很浅地翘了下。
啧,方唯懂了。
明显是小情侣在闹别扭,而且她还无意成为了他们play的一环。
二十分钟后,饭桌上的交谈渐渐稀疏下来,大家酒足饭饱,差不多停筷了。
摄影师重新将镜头架了起来。
李魁看了眼镜头,提议道:“来来,大家拿出看家本领,表演一番如何?”
罗晓冰大着舌头道:“李老师,你这建议就不对了,又不是新年,还要在亲戚面前表演弹弹唱唱啊?”
李魁:“你不懂,这可比大过年在亲戚面前表演好玩多了!来,我给大家重现一下我的经典角色之猪八戒。”
有了李魁这么一个逗趣的活宝,大家都被带动起来。
在场一位霸总专业户,还临场贡献了红眼给命掐腰文学之经典台词“女人,你是在玩火”,乐得大家笑得肚子疼。
“我给你们演个民国时期的姨太太。”
方唯说着,从露营椅上起来,走到光线亮堂的地方。
她拨了两下头发,胳膊抱着,兰花指一翘,肩膀塌下半边,斜着眼角看人,嗓音又尖又泼辣。
“xx,开门哪!你有本事抢男人,怎么没本事开门!”
这台词很经典。她演得栩栩如生,全场哄堂大笑,空气到处冒着快活的泡泡。
按照顺时针的位置轮下来,很快轮到周禛了。
李魁喝了一点二锅头,酒意上脸了,对周禛道:“周老师,到你啦。”
周禛礼貌地耸耸肩膀,“请下一个吧,我没什么好演的。”
罗晓冰一怔:“啊?阿禛你不是演过《夏之夏》里的男二陈嘉然,那白衬衫迎风一吹,简直是无数少女青春年少时期的白月光”
其实李魁和罗晓冰也是情景到了随口一说,谁料李清菀一听《夏之夏》,反应最快,当即柔声接道:
“师兄,陈师兄,演我们高考结束后在教室那一段,怎么样?”
她管周禛叫“陈师兄”,也是故意为之。在电影里头,她饰演的角色“宋小薇”,就管周禛饰演的角色叫陈师兄。
在电影里,宋小薇用整个青春的时光去暗恋陈嘉然。
暗恋不见天日,她对陈嘉然几近于虔诚一般的暗恋,足以让无数有过同样经历的人共情,这个角色实打实地为她积攒下不少好人缘。
镜头很好地抓住了这个场景放送到直播间。
弹幕们嗷嗷叫着「啊啊啊我的青春回来了吗」「好期待周神和清清同台飙戏啊」「周禛一定要同意啊!」
孟昭然嘴唇还翘着,看似沉浸在刚才方唯营造的快乐里,事实上,她心里又恼怒、又憋火,又难过。
这一切只是因为,李清菀叫了周禛一声“师兄。”
尽
管她不大喜欢李清菀,也不得不承认,李清菀这幅柔柔望着男人的神态,大概没一个男人受得了。
那声“陈师兄”,又娇又柔,让孟昭然不禁扪心自问,她就算撒娇,也绝撒不出如此娇柔若嘤咛的语调。
好气人。
孟昭然气呼呼地想。
察觉到全场人看过来的目光,周禛神色淡淡,眼角一扫。
余光里,孟昭然咬着筷子头,因为吃辣锅的缘故,红唇被辣得嘟起,偏偏她还赌气似地噘着嘴,有种天真的稚气。
光是扫她一眼,周禛心中的郁塞去了一半。
“陈师兄?”李清菀又叫了一声,语气娇娇柔柔。
周禛仍靠在露营椅靠背上,整个人懒懒的。他将目光收回,眼里只剩下冷淡。
头顶光线落下,将他侧脸映照得分明,浓廓重影,骨相清绝,眼神倦懒中,带着一丝明显的不耐。
“那部电影,我快忘了。角色也忘得差不多了。”
“”
他说他连电影都快忘了,这就是赤裸裸地打李清菀的脸了。
第33章 初吻“孟老师,你要言传身教。“……
李清菀似不可置信一般,笑容僵在脸上。
她明明知道镜头正对准了她,她不应当露出一个如此晦败难堪的表情,但她这时连表情都有些难以控制。
一旁的李魁和罗晓冰浑没想到周禛会将话说得如此之绝,正想着说些什么话来圆场。
方唯头脑灵敏,意识到这是一个让周禛澄清的好机会,“呼”地一下从椅子上起身,漫步度到周禛身后。
方唯笑吟吟,开口道:
“周顶流,你这是什么意思呢。我看网上都传疯啦,说你在拍摄《夏之夏》的时候,因戏生情、假戏真做呢。”
当然,这传闻是李清菀一方用水军放出来的,还下了大量营销号去带风向。
周禛反应何其迅速,立即意识到这是方唯抛出的话头。
“戏里戏外,我分得很清楚。至于因戏生情、假戏真做,都是营销号捕风捉影,无中生有。”
现场气氛尴尬无比,李清菀脸上勉强挂着笑容,摄影师已经将镜头挪开了。
鹿甜低头,拿起杯子喝水,挡了下镜头,心里乐开了花。
看来周禛和李清菀之间,全然是李清菀一厢情愿嘛。这说明,她还有机会
一边想着,鹿甜在杯子后偷偷看了好几眼周禛。
现场气氛尴尬、众人心中各自冒出小九九,项天赐轻咳一声,赶紧担当起活跃气氛的重任,项天赐从西装马甲里抽出一张方巾,“啪”地打了一个响指。
那方巾一展,凭空出现一朵开得正盛的弗洛伊德玫瑰,他还骚包地把玫瑰枝条咬在嘴里,单膝跪地跪在李魁面前。
李魁霎时双手捧颊,做花痴少女状:“哥哥~你这样是要人家以身相许吗?”
项天赐做作地哆嗦了一下。
“哎哟,这两人这么骚包,骚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方唯对孟昭然耳语,还装模作样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逗得孟昭然笑得肩膀直打颤。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项天赐和李魁忽然变得格外搞笑,而方唯的小声调侃也变得格外可爱,一直笼罩在她头顶的乌云好像不见了,李清菀也不值得她嫉妒了,更不值得她羡慕。
周禛说他从来没有因戏生情过,是真的吧?
现在看周禛也比先前顺眼得多。
孟昭然抿了一口玉米汁,感觉玉米汁比寻常要香甜。
在项天赐的大呼小叫下,这个小游戏还是如击鼓传花般玩了下去。
邵清泽现场跳了个男团舞,双手轮流撑在地上倒转着身体,肌肉控制绝佳。
鹿甜很有综艺天赋,她表演了个学羊叫,咩咩咩,学狗叫,汪汪汪,学猫叫,喵喵喵,赢得阵阵喝彩。
眼看着准备轮到孟昭然表演,她想了想,到房间里把自己的轮滑鞋取出来了。
周禛那晚上带她学了一晚,之后她一直有跟着网上学花式动作,琢磨着怎么用轮滑玩出很酷的花样。她把轮滑鞋穿上,又在瓷砖地上摆了八个彩色小路障。
项天赐看着她摆小路障。“你要给我们表演花式轮滑?”
孟昭然挪了下路障的距离,头也不抬道:“没错。”
项天赐“噢”了一声,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
“那小心点,可别摔了,不然有人要心疼死。”
“”
孟昭然没理他。
她原本就比例极好,四肢修长,套上轮滑鞋后视觉冲击更强了。
匀称笔直的腿从及膝运动裤下伸出,她交叉着它们,手臂像天鹅舞动翅膀那样提起,几乎在她的表演之下,轮滑成为像芭蕾那样优雅的剧目了。
现场的人不由自主地看向她,欣赏和惊叹之情溢于言表。
她控制着轮滑鞋,交叉着轻盈地穿过路障,没有碰倒任何一个。
表演结束,孟昭然还朝镜头礼貌地鞠了一躬,掌声雷动。
方唯:“鞋子你自己买的?这配色真好看。”
孟昭然模糊地“嗯”了一声,隐约感觉到周禛看过来的、漫不经心的视线。
即便她方才表演时无瑕注意到他那边,也能感觉到,他一直看着她,光是目光,就足以让她裸露在外的任何一寸肌肤都发热、发烫。
“isa,你这轮滑学了多久了?”罗晓冰星星眼地问。
孟昭然:“没多久,大概两个星期。”
罗晓冰:“两个星期,就能学这么好。”
“那当然啦,我有一个不错的轮滑老师。”
她对罗晓冰说,眼角飞快地扫了眼周禛,感觉到他勾起的唇角。若冰雪消融,朝阳化了初雪,大地回寒。
孟昭然很肯定,周禛一定能从她的举动里知道,她不生他的气了。
这一次的小别扭,也终于结束-
当《一起来玩》节目将这组收尾镜头放出后,所有人都看到了周禛的态度。
他将戏和现实区分得无比鲜明,也拒绝李清菀明里暗里的捆绑。
不仅如此,周禛工作室官微也亲自下场,发出声明函。
「近日,网络上出现了大量针对我司艺人周禛的肆意造谣,对方别有用心、来势汹汹,我司予以强烈谴责,并警告涉事者尽快停止一切行为,我司法务部绝不姑息。」*
周禛出道多年,他的工作室很低调,对于网上的谣言通常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但这一次,工作室罕见的强硬。
李清菀方见状,也不敢在贴着周禛炒作,而且周禛已经在直播里公然否认“因戏生情”说,她再贴着对方炒作,只会被嘲得更厉害。
声明一出,Z光们纷纷转发,高兴得像是在过年。
清真粉丝嚎叫着“今夜梦碎”,更有吃瓜路人,看了节目片段,指责周禛如此直截了当,不给李清菀面子。
「不是,我说周禛太拽了,我真是看不下去,这不是赤裸裸打人家女孩子的脸吗?开个玩笑怎么了?」
「楼上姐妹是眼瞎了吗?你指责Hyacint不给女生留面子,怎么不看看李清菀,一剂遗臭万年的陈年狗皮膏药!天天把《夏之夏》挂在嘴边,消费周禛,我都看不下去了。」
“哥,网上好多人骂你啊。说你不通人情,伤人家女孩子心。”
霍予白时时刻刻监视着网上的舆论动向,网友们
的破口大骂让他看得心惊肉跳。
这时已是《一起来玩》第一期结束录制的第二天。
“无所谓,骂就骂。”
周禛拿起一旁的电吉他,修长的手指拨了几个音符,清冽如泉的音符声从他指尖泄出。
“是的,骂就骂,谁叫李清菀像狗皮膏药似的,贴着你炒了这么久。”
霍予白从心底出了口气。谁叫李清菀蹭热度蹭得那么不要脸?也不看看他哥都被传成啥样了。
不过,霍予白心里也清楚,他哥这次一反常态,阻止了李清菀贴过来炒CP的行为,多半是因为孟昭然不开心了。
昭昭不开心,他哥就会想办法哄着。
项天赐还算是个有良心的,自从周禛半夜找上门那天,他就明白周禛心里真正在意的是谁了。
他帮忙转发了周禛工作室的严正声明,并发表意见道:
「周禛因戏生情?那是万万不可能滴。我们周神的心,那可是比石头还硬呐!奉劝广大网友,磕CP也要站对CP才好磕啊,瞎几。把磕有啥意思。」
这话一出,又引得广大网友纷纷来问他。
「项导项导,快快快,正确的CP到底该磕周神和谁啊?您来给我指个方向呗。」
项天赐深谙流量之道,说了这句云里雾里的话之后,又闭麦了。
底下辣评:
「死丫头跑得比兔子还快,有本事你把话说完,别让我掐死你!」
「哎哟,真是的。你们有事叫他项导,无事叫他死丫头,他肯告诉你们才怪呢。」
《一起来玩》第一期录制结束后,孟昭然跑了几个杂志拍摄和广告拍摄的行程,刘思敏为她找到了著名流行音乐制作人Maggie来监制她的新专辑,同时还在帮她接洽一个选秀综艺的导师位。
“辛苦你。”孟昭然感激地看向刘思敏。
刘思敏笑了笑:“这都是份内之事。对了,陆秉生说有件事拜托你,我让他直接找你沟通了。”
孟昭然就去戳陆秉生了。「陆哥,听说你有事找我,是什么事呀?」
陆秉生心想,能是啥事?
当然是想找你做周禛的舞蹈老师。
陆秉生记得清清楚楚,孟昭然在节目上公然表示“跳舞的男人很有魅力”的第二天,周禛就要求他替他找一名舞蹈老师重新复习舞蹈了。
这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陆秉生心想,多半是为了isa那句话,周禛才想把舞蹈练回来的,偏偏周禛嘴硬,还非要冠冕堂皇地扯什么“练好舞蹈能在演唱会上用”。
陆秉生斟酌着措辞:「那个,昭昭,你愿意做周禛的舞蹈老师吗?」
周禛要找她做舞蹈老师?她跳的可是女团舞,这合适吗?
陆秉生赶紧解释说,不是要她教基础,周禛的舞蹈基础很好,男舞和女舞也有区别,他是想让周禛从她这儿学会台风。
这么一说,孟昭然就懂了。
台风她有。她可是公认的,在韩出道台风最独特最sexy的女艺人。
既然周禛亲口澄清了他和李清菀的传言,孟昭然如今看他很顺眼,非常顺眼。而且,她不愿意承认的是,其实她内心有个小小的角落,也很向往能和周禛待在一起。
「好的,陆哥,我接了。」
陆秉生忍住欣慰的笑:「好,isa,你可要包把他教会啊。」
挂断电话,陆秉生和霍予白比了个“耶”。他们又为周禛创造了一个机会,接下来就看他的掌控了。
周禛对这事是蒙在鼓里的。陆秉生给他找了两个老师,除开孟昭然外还有一个北舞专门跳韩舞的教授。
这天,到了周禛和教授约练舞的时间。
周禛打开门,门外俏生生站着孟昭然,他眨了下眼睛,以为自己看错。
偏偏孟昭然来之前刚拍了一场“OfficeSiren”风格的市场杂志照,此刻她一只手撑在门框上,紧身白衬衫将上半身勒得浑圆,衬衫上还系着一条印着深邃银河的珍珠领带,下身包臀紧身裙。
更要命的是,她巴掌大的小脸上还带着一副透明银丝椭圆窄框眼镜,配上这身“办公室海妖风”,制。服。诱。惑的既视感扑面而来。
孟昭然沉浸在角色扮演的氛围中,向他展颜一笑,飒声命令:
“看我干嘛?叫老师。”
她一边说着,涂着银河黑指甲油的长指甲扶了抚镜框,气质干练飒爽。
周禛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打扮,眼底闪过几丝兴味,目光从她的椭圆窄框眼镜,一直到扫过她新潮的领带,最后落在她包臀裙的裙口。
“”
她的唇色是低饱和的莓果色,在灯光的照耀下,唇纹清晰可见,似乎诱着人去亲一口。
他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孟昭然今天刚拍出了美美的杂志大片,心里高兴得很。
她歪歪脑袋,有意逗了周禛一句:“快叫孟老师,不叫就不教你了。”
嗓音既拿乔,又娇蛮,还带着一股婉转的娇憨。
周禛闪身将她迎了进去,嗓音闷哑到极致。
“那么,孟老师,你要教我什么呢。”
尾音落下,带着浅浅的撩意,音色中饱满的颗粒感,一粒粒刮擦着人的耳膜。
周禛倾身拿起一瓶Svalbaroi矿泉水,拧开灌了几口,同时将一瓶全新的递给她。
孟昭然接过水,瓶身发凉,像握着一块冷玉,但她脸颊确实发烫的,为着他刚刚闷哑的一声“孟老师”。
她很快正了正神色:“我把你之前在KingFoever时期的舞蹈视频看啦。其实你舞蹈的基本功很扎实,就是台风,可以变得更有张力一些。”
她平时玩起来很嗨,但认真起来,谁也不逞多让,镜片背后,微微上钩的狐狸眼里,写满了“专注”二字。
谁都没法拒绝这样的孟昭然。
周禛拧了拧眉,一下子抓到关键之处:“什么叫更有张力一些?”
孟昭然抿了抿唇:“你先跳,跳完我再点评,就跳你上次跟韩老师练习的《Sniper》,你可以准备下,我帮你找伴奏。”
说着,她在连接音响的笔记本电脑上打开音乐软件,敲出歌名。
周禛缓缓吐出一口气,在她的命令之下,来到舞室中央。
炽目的光线从顶板落下,映得他皮肤更为冷白,简直成了满月时分树梢之上,英俊又苍白的吸血鬼。
《Sniper》有“狙击手”之意,前奏“boomboomboom”几声枪响,周禛迅速进入状态,身体朝后一倒,带着银色方形戒指的手在脖颈上一划,侧脸撇过一边,紧接着,手指随着低沉的贝斯声下滑至腰侧。
如果台下有Z光,那这一秒,她们的尖叫只怕能把练舞室的天花板给掀了。
孟昭然站在镜子前,专注地将他全身动作收尽眼底,当周禛的手滑到腰际时,她似乎连心跳都慢了半拍,心内腹诽,周禛当年绝对是KingForever的全能ACE。
但,这还远远不是周禛的台风天花板。
孟昭然作为老师绝对100%尽职,在她还没来现场教学之前,先把周禛所有专辑里的MV都看了一遍,这一看就立刻发现问题所在。
周禛对肢体的掌控能力绝对处于领先地位。
但就如他从不在伴舞中使用女舞者,也从不在舞台上做出“摸胯”、“顶胯”等性暗示浓厚的动作一般,他的舞蹈动作“帅则帅矣”,但过于克制,有种禁欲过度的感觉。
“舞蹈的性张力”,性张力的关键就在于性感的收放自如,在于人在禁欲与欲望之间的究极拉扯。
一个男人,让人感觉“他不是随便的人,但随便起来不是人”的时候,就是最有性张力的时刻。
换言之,周禛的舞蹈不是跳不出性张力,而是他不屑为之,或者他不想。
音乐声停了。
《Sniper》的舞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跳起来很费核心,周禛一曲舞毕,薄汗覆了一层在后背上,空气
中,弥散起点点荷尔蒙的气息,混杂着清爽的薄荷味。
孟昭然看着他,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不习惯在跳舞中展现性感的一面?”
“”
周禛用毛巾擦着额头,挑了挑眉。
他诧异于,孟昭然竟然一眼就能够看穿这点。
“差不多。”
孟昭然:“为什么?比如,你要是在副歌开始的KingPart部分,手划过侧脸的时候勾着嘴唇笑一下,肯定会大受欢迎。”
周禛笑了,视线盯住她,修长的手指抓着白毛巾,将被汗浸湿三分的头发抓得乱糟糟。
他话里有话,语气却足够轻描淡写:“因为性感的那一部分,是要留给老婆的,不是么。”
性感的那一部分,要留给老婆?也就是,留给她??
真是犯规,他再这样挑逗下去,她很难再好好给他上课。
孟昭然忍住要发红发烫的脸,伸手抬了抬脸上的眼镜,装作再正常不过的语气道:“我猜你只是不屑于展现性感。
想想吧,男人同样可以很性感,而性感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展现性感,就像吃饭和睡觉那样寻常。”
她尝试着,让自己显得那么地“义正词严”,可当周禛的视线再度扫过来时,她忽然变得期期艾艾,连口齿都不清晰了。
“你、你、你可以欲一些”
周禛哑声打断她:“我说了,不是我不屑于,而是。”
而是他想将性张力和性感的那一部分,留给这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人。
他顿了下,视线再度挪到她的唇。
这一刻,孟昭然也清晰地知道,他将视线停留在她唇上,久久地没有挪开。
什么都不用说了。
若说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情话,那一个男子极具侵犯和张力的眼神,也足够说明一切。
孟昭然全然地感受着他的视线,一时,脑海中掠过很多很多念头,乱得精彩纷呈。
例如费洛蒙,例如《哈利波特》里的迷情剂,它会让人嗅闻到最迷恋、生理上喜欢的异性身上的气息——
就比如现在。她闻到周禛甩过毛巾时,身上荷尔蒙的味道,和薄荷清香混在一起。
又比如,那晚,那种让她抓心挠肝的、汗津津的心悸感,让她第二天清晨换下来的,令她羞耻的小件衣物。
还没等她自己反应过来,她已经抓着他手臂,垫着脚尖,吻上他的唇。
若点水蜻蜓一般的吻。
她闭着眼睛,眼睫若蝴蝶般颤抖,她亦感受到唇下男人的身体的僵硬。
然而下一秒,周禛早已反客为主。
他坚实有力的大掌扣住了她的后脑勺,薄唇撬开她的,将一枚干吻变成了湿吻。
口腔内部丰富又细腻的神经末梢,将被他亲吻、舔舐、吮咬的感觉,顺着脊节传遍身体各处。
不知不觉间,她脊背抵到冰凉的镜面上。
孟昭然浑身发冷又发热,鼻梁上用于装饰的眼镜也被他摘下,“当啷”一声,像个破烂玩意儿似的掉落在两人脚边。她身体发软,软得只想滑下来,好像被人抽走了骨头。
偏偏他不给她滑下,顶开她的膝盖,一条腿强硬地挤入她双腿之间,支撑着她。
孟昭然觉得这个世界在发疯。
脑中冒出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她是不是脑子进水,怎么会觉得他禁欲?
一点都不。
周禛一点也不禁欲,他欲得要命。
这个吻直到她不会换气,头脑发胀才停下来。
她推开他,双眸泛起粼粼的雾气,脸蛋气鼓鼓地看着他。
而周禛薄唇的颜色比以往更为鲜红,眼神里,也有了一种可以称之为“情欲”的存在。
“你怎么”孟昭然似乎不可置信,她唇上还有他留下的温热触觉。
周禛眸底神色晦暗不明,手指慢条斯理地抹掉唇边的水渍,哑声。
“沈孟昭然,是你先招我的。”
“孟老师,想要我欲一些,你不用,言传身教么。”
第34章 一月吻四次(文案打卡)“只对我有这……
“孟老师,言传身教一下。”
周禛还在低低地调笑着。
言传身教什么?要她教他怎么变得更“欲”?
可是,孟昭然觉得根本不用她教,他就已经好会好会,亲得她发冷又发热。
果真如他所言,他真的把所有的“欲”都留给了他的妻子
如果这世上真有魔法,孟昭然会毫不犹豫地肯定,周禛对她使用了“爱情迷药”。*
可是这世界没有魔法。
她瞪着他,空调置换的冷风打到她背上,有点发凉。
确实,是她先鬼迷心窍地吻他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一定是她排卵期到了,她受到了激素的控制。
她在脑海里狂乱地给自己找借口。
她丝滑地接受了这个念头,忍着发烫的脸颊,努力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
“亲了又怎么样?我只是轻轻地碰一下,是你非要”
她只是轻轻擦过他的唇,没有唾液的交换,那是一枚干吻,只有唇和唇的碰触。
但他非要把她扣在怀里,撬开她的唇,如攻城略地般侵入,寸寸扫过她的唇内湿润敏感的每一处,还坏心地将手掌在她脸上,揉捏她脸颊的软肉。
抚过她圆润肩头的一瞬,孟昭然呼吸滞涩,既怕他手指向下,又期待他向下
但是这些期待,享受,全部被她试图掩盖起来,她才不承认。
明明是周禛先舌吻她的!
如果说保持淡定倒打一耙是一种本事,那沈孟昭然这个小笨蛋,肯定将这种本事练得炉火纯青。
他看着她,视线一寸寸描摹过她如玫瑰般晕红的双颊。
“嗯,你说得也没错。”
她说得也没错,是他先犯规了。
可是,私密空间下,心爱的女孩就在面前,一本正经得和他讨论“欲”“张力”“性感”,他再不犯规,他还是男人么?
周禛坦率地承认,低头,手臂还扣在她腰上,嗓音沙哑到极致。
“那再来一次么。”
明明是疑问,他说出来却像陈述。
搭在她纤细腰肢上的手臂一收,大拇指抵住她线条分明的下颌,迫她将脸抬起。
霎时,她脸像浸在清水里的一枚冷月,被他捞起,珍而重之地攫上她的唇。
他终于吻上了心中那轮珍而重之的月亮。
孟昭然下意识地闭上眼。
若说第一个吻是前菜,带着冲动和不确切,那这次的吻,又更确切些。
甚至,她能感受到他的慢条斯理,游刃有余,好似他有一整晚的时间,慢慢品尝她的唇,舌尖时而前进,时而退却,在她唇角轻咬。
这种慢条斯理,让她更不争气地发烫,阵阵酥麻从脚底升起,顺着脊节,一点点攀升至天灵盖。
她被吻得阵阵发冷,又发热。
他带着她的手腕,将她若纤藕似的手臂绕上他的窄腰。
她过于敏感的手臂内侧,一点点感受到他劲瘦紧实的、滚烫的躯体。
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男女之间的差别这么大么?
她回避似的,在墙壁上贴得很紧很紧,想要避开他发烫的核心
他带着薄茧的指尖在她脸颊上流连,肆意揉捏她脸上的软肉。
她是惶恐的,但莫名心又定下来。
前段时间,那种发疯似的、流淌在血液里本能的渴望,也从吻中得到了纾解。
她懵懂地意识到,或许她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心无旁骛的女孩子了。
她开始会想男人了,而这个男人,恰好是周禛。
对周禛有渴望,她其实并不奇怪,因为他就是全然长在她的审美点上,既有少年的清朗气,又初现成熟男人的稳重阳刚。
再加上他们已经领证了,本质上而言,他们都对彼此有必尽的夫妻义务。
孟昭然尽力说服着自己,也敞开自己去接受这一枚吻。
“砰——”
直到练舞室的门被推开,霍予白站在门口,看到面前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手里的文件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这一声,也使得孟昭然如梦初醒。她从周禛的禁锢里挣脱,红着脸看向门口。
“那个、我错了,你们继续。”
霍予白心里“咯噔”一声,弯腰抓起掉落一地
的文件,一步步退回门口,等出了门口,霍予白大步大步地跑开了
这要怎么解释啊?
孟昭然抓抓乱得不成样的头发,心里着急得很。
“喂,你把小白叫回来,解释下。”她将目光投向周禛。
“有什么好解释的么。”
周禛比她淡定得多,也气定神闲得多,眼神扫过她嫣红发肿的唇瓣,她唇角似乎被咬破了,淌出缕缕细微的血丝。
“”
孟昭然喉头一哽。
她感觉自己现在跳进黄河都解释不清。
但是要向外人解释什么?她也不知道。
难道要解释,她只是一时为男色所诱,只是一时被蛊惑了而已。
绝对不是情到深处,自然而然的亲吻,绝对不是她对周禛产生了什么别的感情,不是!
孟昭然在椅子上跌坐下来,近乎失神地将视线落在空气某处,不敢想象刚刚发生了什么。
“还要继续吗,孟老师?”周禛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似笑非笑。
要继续什么?继续被打断的亲吻,还是继续教他跳舞?
这个吻发生之后,一切都乱套了。
她只想落荒而逃。
孟昭然没有接他递来的水,手指在嘴唇上抹着,心里无措,面上却装得镇定无比。
“不用了,今天教学就到这里吧。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
因为方才的情欲,她嗓音沙哑,染上一丝柔媚。
她说完,起身在门后的衣物架上找着自己的Kelly小包。
找了十来秒,才反应过来,她今天没带包过来。
果然,人在尴尬的时候都会装得很忙。
周禛贴心地没有拆穿她,而是倾身,将方才掉落在柚木地板上的半框眼镜捡起,顺手擦了擦,递给她,嗓音又热又哑。
“你的眼镜,别忘了。”-
说是有急事,其实她只是找个借口逃离。
孟昭然回到自己在公司的宿舍,一头栽回被窝里,用凉而柔软的蚕丝被面覆上自己发烫的脸颊。
离开周禛的视线,她似乎才能好好思考。
只是一个吻而已,没什么。只是一个吻而已。
她不由自主地,用手指摸上嘴唇,有点留恋他在她身体上制造出来的风暴。
有一瞬,好像心头蹿出一只野兽,撺掇着她做出更过分的事,例如,在他用膝盖顶开她的时候,紧紧地用腿缠绕上他。
又比如,带过他的手,让他将手放在肩头往下
孟昭然心烦意乱地从床上坐起,在衣架上摘了一条干净内裤,褪下换了。
沾上了亮晶晶液体的底裤,她顺手扯了纸袋包装起来,丢进垃圾桶里,好似要销毁什么罪证。
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件事得和谁讲一讲,让人给她参谋下。
这般想着,孟昭然发消息给方唯。
姐们天下第一:「那个,我和周禛接吻了。」
她赶紧加上一句。「你要替我保密。」
原以为这个消息会让方唯大吃一惊,谁知过了一会,方唯才慢悠悠地回消息过来,特别淡定。
美丽疯女人:「亲了?我猜猜,你们伸舌头没有?是你主动的吧?」
「过程过程,快说过程。」
孟昭然囧。方唯要不要这么淡定啊?
她三言两语地,把过程讲给方唯听。
美丽疯女人:「听起来和我预想的差不多。
怎么了昭昭小可爱,你正在为自己亲了一个男人而坐立不安?因为你不想对这个吻负责?」
方唯不愧是方唯,她几乎一语中的。
孟昭然确实就是不想对周禛负责。
孟昭然回:「对,我感觉我像个渣女。」
想亲周禛,对他有生理欲望,但不想对他负责。
其实她并没有做好和任何一个男人建立亲密关系的准备。
周禛能让她放心地、毫无保留地将自己交出去么?
在目前看来,这恐怕也不能。
方唯宽慰她。「这很正常,这只是说明你是个正常的女人。昭昭小可爱,你正视自己的需求就好,我相信,周禛也很接受这一点。至于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正视需求,正视需求。
收到方唯的回信,孟昭然稍稍好受了些。
方唯诚恳地建议她:「鉴于有擦枪走火怀孕的可能,我建议你备好安全套。」
孟昭然回了个「恼羞成怒.jpg」的表情。
「闭嘴,不会到那步的,真到那步我倒立洗头给你看。」
方唯没理她这句话,发了个「你等着看吧.jpg」的表情,补充:
「记住你今天这个flag,你很有可能要表演倒立洗头。但是我敢发誓,周禛不会让你意外怀孕的。」-
霍予白抱着一堆文件回到休息室。他感觉肾上腺素在血液里狂飙。
天知道,他刚刚冒冒失失闯进去,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哥和他女神抱在一起,亲得难舍难分,两人衣领贴着衣领,鼻尖贴着鼻尖,他哥的手扣着女神的纤腰,女神的手攀着他哥修长的颈项。
画面又欲又唯美,生动地诠释了那些在两性关系中代表美好的词汇,性感,性张力,养眼,荷尔蒙爆棚,多巴胺分泌。
可以的话,霍予白真想掏出手机替他们好好拍一张。
不过他也想象得到,不等他掏出手机,羞得不要不要的昭昭说不定会直接冲过来爆锤他。
霍予白也很后悔,似乎他打断了他们的亲密。
后悔之余,更多是CP成真的欣喜,他哥努力了这么久,终于有点成效了。
霍予白当即决定,今晚一定要好好吃顿火锅庆祝下。
正当这时,陆秉生推门进来,嘴里应着“哎哎哎谢谢嘞改天请您吃饭”,挂断电话后,他看向霍予白。
“这几份合同都拿去给阿禛看过了?”
“还没有,”霍予白摇摇头,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激动。“陆哥,你知道我刚刚进去,看到啥了?”
“看到啥?”
“看到禛哥他”霍予白压低声音,“和”
霍予白将两只大拇指对在一起,亲密地旋转着,朝陆秉生比划了下。
陆秉生挑挑眉毛,秒懂。
“终于。”陆秉生长长吁了口气,一把抓过保温杯,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枸杞泡胖大海。“他们两个早该开窍了。”
“不过,我好像打搅到了他们。昭昭姐一见我进去,就慌忙从禛哥怀里挣脱了。”霍予白挠挠头。
“这样,你小子,进去得不是时候。”陆秉生有点遗憾,
“不过没事,后面她还要教阿禛跳舞,有的是机会。先说说,让你和站子那边联系,弄得怎么样了?”
霍予白:“站子群里都接龙排队了,就等着新专辑上线那天了。”
两人正议论得热火朝天,这时周禛推门进来。
陆秉生和霍予白像两个扫射灯似的,齐刷刷地盯住他,把周禛从头到尾滴溜溜扫了一遍。
“”
周禛直接无视了这两人的目光。
霍予白看出来了,他哥除了T恤衣领比以往要皱一些,倒是看不出什么痕迹。
周禛人还是这么淡定,这么面无表情,这么禁欲。
和一刻钟之前,把女孩扣在怀里攫住双唇的男人完全不一样。
果然,有些表面禁欲的人,只在心爱的女孩面前是禽兽啊。
莫名地,霍予白脑中冒出来一句话,觉得形容周禛特别合适。
——他不是个随便的人,但随便起来不是人。况且,他只对昭昭随便的。
陆秉生轻咳两声,率先打破沉默:“阿禛,怎么样,转正成功了?”
言下之意是,终于把孟昭然追到手了?可以从形式夫妻走向事实夫妻了?
“没有,还差得远。”周禛头也不抬地回答,他翻开桌上的纸质合同浏览了下,单手旋开水性笔的盖子,在签名处划拉了下。
“但是是个里程碑式的进步,哥,我们今天去吃火锅庆祝下。”霍予白满怀期待地看向他哥。
周禛没有回答,
脑子里闪过方才的画面。
明明是那么倔强的女孩,脾气臭,又爱顶嘴,但是亲起来,嘴唇是那么地软。
她身体上下,别的地方也是这么软么-
一连好几天,孟昭然都以“忙”为借口推脱,没去给周禛上舞蹈课。
直到她第N次干巴巴地婉拒陆秉生「对不起陆哥,最近太忙了,没时间去上课」后,她收到周禛的微信消息。
周禛:「要躲我多久?」
只是这一句话,孟昭然感觉自己像是被板夹夹住尾巴的小猫咪。
她底气不足地回他:「你别想多,我才没有躲你。」
周禛:「哦?那今晚七点,练舞室见。」
此刻,周禛靠在录音室的羊绒地毯上,握着手机。
他目光穿透落地窗外的万丈斜阳,及至初夏,傍晚的火烧云愈烧愈烈,像被上帝倾翻的颜料桶。
明明她不在眼前,他却想象得到,孟昭然看到这条消息时,肯定像被踩住尾巴的小猫那样,嗷呜嗷呜地叫着,因为羞恼而呲起小嘴露出小尖牙。
孟昭然望着同一轮火烧云,又看看屏幕。
今晚七点还要再见他吗?
光是冒出这个想法,她的心脏在隐秘地悸动着,涂着珠光色甲油的脚趾紧紧蜷缩着。
她不由自主地回味着那个吻。
回味他肆意侵入她唇的感觉,还有他抚上她圆润香肩的手掌,骤然握紧她肩头。
正愣神间,周禛已经回消息过来了,依旧是那副欠欠的口吻。
「得了,一个吻而已。」
她看着这句话,揉着太阳穴,又一次在周禛面前觉得底气不足。
诚然,在男人面前坦诚作为女性的欲望是一件羞耻的事。
可是不这么坦诚,周禛会不会误会她真对他有意思?
除了豁出脸皮,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想到这里,她深深吸了口气,大拇指按着屏幕,编辑消息。
姐们天下第一:「那个,我有必要解释下。那天的吻只是一个错误,我看你也蛮享受的。」
如果不享受,他不会拉着她,又继续加深那个吻,甚至中途还摁着她的腰,强迫她贴上他的核心。
周禛:「不错。」
孟昭然看到这短短的两个字,强忍住对周禛翻白眼的冲动,继续打字。
「也就是说,我承认我对你有感觉,身体上的。」
“身体上的”,暗示很明显了,只是身体上的,周禛应该听得懂。
周禛:「嗯。只对我有这种感觉么?对别人有没有?」
比如,对尹成赫有没有?
姐们天下第一:「你这么问什么意思?难道我是那种很随便的女人?」
孟昭然有点恼怒,她的的确确,只对他有过这种心悸的、渴望被抚触的感觉。
周禛:「我就随便问问。如果你只对我有,那这件事就好解决得多了。」
周禛打出这句话时,颊边的笑弧像小括号。
周禛:「要不这样,你有需求,就过来找我就行。我不会让你吃亏。」
姐们天下第一:「??你在说什么,我也只是偶发需求,那天只是情之所至,我又不是天天在发。情/」
救命,现在怎么越讨论越往奇怪的方向?
这让她想起有一次她从莫莉那儿得知的一种新型做。爱方式,叫做文。爱。
异地恋的男女会用文字,细腻地描述做。爱这件事的过程,从喘。息到释放,沉浸在幻想的云端里。
他们再往下聊深一些,保不齐也会变成那样?孟昭然难为情地把脸埋进手掌里。
那边,周禛已经自顾自地接了下去。
周禛:「我要保证满足你的需求,这样你就不会找别人,也不会违反当初我们签订的协议。」
周禛:「要不这样,我们一周来一次,一个月四次,如何?」
来一次什么?孟昭然简直瞳孔地震。
古代皇帝固定初一和十五要到皇后宫里去,合着他们也是这般,要将偶发的需求变成常态化的操作?夫妻之间都是这么玩的吗?
姐们天下第一:「你在说什么,一周来一次什么?」
周禛:「这就看你,我都奉陪。」
话里话外的暗示,似乎都在说,这四次是什么,都取决于她。至于别的更激烈的,她现在不敢想,她觉得,亲吻目前就已足够。
孟昭然将手指放到唇上,轻轻舔了下,内心试图说服自己。
他们领过证了的,是合法开车,合法上高速。
而且,她也很喜欢被他亲吻的感觉啊,光是想想被他一点点吮吻,就带起阵阵耻感,让她肌肤冒出了点点小疙瘩,而这种耻感和渴望交杂在一起,又糅合出更为细腻的愉悦。
犹豫了好久,她才发消息回去。「好,就这么定下来,我们每周接吻一次,一个月总共四次。」
周禛:「只是接吻就足够了?」
第35章 徒步他不会放手
周禛:「只是接吻就足够了?」
似乎还在暗示着别的什么。
孟昭然咬着唇,想起方唯那句「有擦枪走火的可能」,在接吻之后,人的阈值总是越升越高,今天一个亲吻就能满足她,那明天呢,会不会想要更过分的?
那时候,她还会满足于唇齿的相互触碰吗?
孟昭然不安地磨了磨双腿。
她一双长腿并着,膝盖调皮地翘起来,纤细白皙的脚踝处挂着一只缀着铃铛的金足钏,因为摩擦而铃铃作响。
她回:「嗯,就是接吻就可以。」
还有周禛的手,指骨修长,手背青筋贲张,吻她的时候,会不会摸到别的地方?
咬着唇,她自己伸手,轻轻抚了下自己襟下饱满隆起的部分,虽然这个动作她平时也会做,但从来没有一次,感觉如此怪异。
心里好似空了一块,想要什么来填满。
孟昭然模糊地意识到,后面她和周禛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其实是全然不受她控制的,主动权完全在周禛那儿-
《一起来玩》综艺节目组将第一期录制的内容精剪出来,合计120分钟的镜头,可谓一镜一精华。
好几个片段都迅速达到了百万级别的浏览。
其中又属#周禛的腰好顶#这个词条挂得最高。
孟昭然因为在文化常识问答环节展现了极高的文化素养,喜提称号“昭子”,路人好感度欻欻上升。
但好景不长,她在结束那晚埋头大口吃火锅的截图,被网友截图,放大,议论她吃得多,没有做好身材管理,没有一点女明星的自觉。
「不是我说,女明星都吃这么多吗?」
「mzr挺不敬业的,一天赚208个w呢,这点口腹之欲都忍不了。」
言论甚嚣尘上,孟昭然赶紧去翻综艺镜头。
在火锅宴前,周禛玩“当然了”游戏时承认他节目上有他在乎的人时,她误以为他在乎李清菀,所以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所以吃东西也没那么注意,加上她一直在练舞,消耗量很大,所以晚上吃火锅就很放肆,偏偏这放肆的片段还被直播出去,全网观看。
孟昭然叹了口气,站上体重秤时,看着体重秤上闪烁的三位数,不可置信地尖叫了一声。
出门参加Buvantier品牌的春夏季发布活动时,她吩咐莫莉:“把巧克力收起来,这几天饭点端一杯黄瓜汁给我就可以。”
莫莉叹了口气。“大小姐,你真要这样?老爷和夫人知道你的食谱估计要打我一顿。”
孟昭然:“所以你就别让他们知道。”
莫莉弱弱地:“可是你还要练《beatyou》的气息,还要和Maggie一起编舞,你每天转得像只陀螺,你就吃这么点?”
孟昭然装出满不在乎的口吻:“这没什么,一天只吃一个苹果的生活我都体验过。」
谁叫镜头那么苛刻?正常的身高和体重,上镜就像浮肿。所以,在镜头前看着身材匀称的明星,在现实生活中,多是弱不
禁风,被风吹吹就能吹出二里地。
莫莉欲言又止:“可是姐,说不定你可以像周神那样,他主要靠健身来保持低体脂,那样要健康得多,还有你的经”
还有她的经期,莫莉一直怀疑,孟昭然的月经有没有每个月都正常来。
听说韩国娱乐公司80%的女练习生,因为长期处在运动、不吃东西的状态,已经不来月经了。*
孟昭然自起床到现在,还没进食,这真是让人心情暴躁。
她打断莫莉:“好啦,别说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
可是,作为明星就是有必要做好身材管理,像把自己当成一个商品。
连孟昭然自己都意识不到,在十四岁的时候,她能那么坚决地向学校递交鸟类运动保护报告,不顾公园大爷们的不满,请求他们不要打扰绶带鸟。
可越长大,她就越是被社会所规训,被粉丝文化所规训,被网上恶毒的言语所伤,她会因此低落很久很久。
直到《一起来玩》第二期节目开始前,孟昭然都没再给周禛上过一节舞蹈课。
这既是因为他们两人行程繁忙,彼此的空闲时间不太对得上,也是因为她还要继续躲着他。
躲久一点,说不定那种渴欲就慢慢消解了。
而周禛似乎也不在意,就这么任由她躲着。
不过,她也总不能一直躲下去,因为第二期《一起来玩》的录制马上就到了。
这次,项天赐将录制地点选在一处徒步圣地,地处今城,群山叠翠,野瀑飞流其间,录制嘉宾坐飞机从北城、沪城等大城市抵达,住在节目组准备好的小木屋中。
录制的第一天,原定的嘉宾里缺了方唯和尹成赫。
方唯说她有事,要迟两天才过来。
尹成赫在南韩有一场solo回归,档期撞了两天,他向节目组请了假,还额外给孟昭然发了消息,歉意地请她先好好练着双人舞,等他回来一定会追上他的进度。
集合的当天晚上,项天赐找来孟昭然,他想将《beatyou》由单纯跳双人舞变成带麦唱跳,问孟昭然能不能做到。
唱跳的难度比站桩唱或者单纯跳难得多,激烈的舞蹈动作会让人心率极速飙升到160,而在160的心率下唱歌还能不像狗那样喘起来,得气息非常稳才行。
为此,在其他嘉宾都入睡后,孟昭然还在练舞室“空气椅子”。
“空气椅子”是南韩娱乐公司中训练气息最严峻的一种方式*。
做法是将背贴在墙上,大腿和小腿呈九十度,用核心稳住全身,然后开嗓唱歌,直唱到脸颊通红,汗水从额头上滴落为止。
「Youcouldbethegreatest,youcanbethebest
YoucanbetheKingKongbangingonyourchest
Youcouldbeattheworld,youcouldwinthewar
YoucouldtalktoGod,gobangingonhisdoor」*
练着《beatyou》,这首《Halloffame》忽然从孟昭然的脑海中蹦了出来,她哼了两句,一遍遍告诉自己,就像歌词里唱的这样,她能征服全世界,直到敲打天神的门。
练习“空气椅子”的后果就是,她汗湿全身,颤着腿肚子,小腹肌肉酸痛。
回到房间后,她匆忙冲个澡,爬上床睡觉了。
半夜,她被饥饿叫醒,胃里空空的感觉令人恼火。但她什么也不能吃,翻行李箱摸出一盒莫莉为她准备的安眠药“右佐匹克隆”,服了一片再爬回被窝。
这下睡眠倒是安稳了。
第二天。
孟昭然从睡梦中悠悠醒转,深蓝窗帘遮住天光,屋内一片黑暗静谧,她揉揉眼睛,摸过手机一看,显示10:04,她赶紧从床上跳起来。
怎么就睡到这个点了?而她对今天的行程还一头雾水。
孟昭然拢了下头发,套了一条长裙,走出房间。
走廊外、大厅里,静得连墙上石英钟走动的秒针声都可听闻,没有见到嘉宾们的身影,只有两个工作人员,坐在门口无聊地玩手机。
人都到哪里去了?周禛、罗晓冰、李魁、项天赐、邵清泽他们这些人呢?
工作人员诧异地看着孟昭然,对孟昭然出现在此很是奇怪。
“isa小姐姐,你怎么还在这里?他们一个小时前都出发了。
“出发去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孟昭然茫然地看着她。
她刚睡醒,脸上的懵懂之气未去,美艳又懵懂,简直是恃靓行凶。
工作人员语塞了下,赶紧翻了下手册:“去徒步。鹿甜是这期的导游,她没通知你今天九点要出发吗?我看周禛、邵清泽和裴琛有任务,他们出得更早。”
原来,这期第一个户外活动是集体徒步,导游是鹿甜,负责所有后勤,包括但不限于安排一日三餐、叫醒所有成员等。
但,不知为何,鹿甜没有叫醒孟昭然。
恰好方唯请假两天没来,孟昭然也不像别人那样有室友,能互相叫醒。
孟昭然合理怀疑鹿甜是故意的。
而节目组也乐见嘉宾出岔子,这样节目才有看点,所以也没做任何干扰。
事已至此,她只能补救,眼睛盯着工作人员的手册:“这个手册能给我看一下吗?不能也没事,你把今天的活动安排和我说一下。”
在工作人员磕磕绊绊的讲述里,孟昭然明白了,这次十二个嘉宾分为两组,徒步按照时间计分,越早到达终点分越高,反之越迟到达终点分越低。
个人的最终得分不仅和自己徒步速度息息相关,还和整组得分有关,徒步慢的人会拖累全组分数。
而最终得分又将影响到嘉宾位的角逐。
孟昭然听得心里拔凉拔凉。
她现在还赖在出发点不动,岂不是大大拖了全组的后腿?
弹幕肯定对她骂声一片。
事已至此,唯一的选择只能是加快脚步,尽快追上他们。想到这里,她赶紧回房间换好登山鞋和速干衣,带上棒球帽就出发了,连妆都来不及化-
此刻,嘉宾们穿着户外速干衣,荧光色系,像洒落在青色丘陵间的一颗颗艳丽糖果。
“我腿要断了,这个路什么时候是尽头?”
“死丫项导还说中途要多看看草丛里,会解锁宝箱,我们爬了这么久,除了蚂蚱和螳螂,没见到任何疑似宝箱的东西。”
“是骡子是驴,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我特么一被溜就知道,我比驴子还不如。”
嘉宾们七嘴八舌地吐槽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石路上,汗水沾湿额发。空气格外湿润,毛孔都好似被浸泡在水中。
但是摄影师还是比他们惨一些。
摄影师不仅要徒步,还要扛着八十斤重的机器收录嘉宾们的镜头。
“诶,isa的红点终于出现了,她起床了吗?”在一个土坡前,罗晓冰停下喘了口气,从兜里掏出手机查看了下。
这是节目组发给她们的手机,只有定位功能,上面有六个红点、六个蓝点,代表今天参与徒步的十二个嘉宾。
其中,周禛、邵清泽、罗晓冰、孟昭然和其他两位嘉宾同属于红组。
裴琛、李清菀、李魁、鹿甜和另两位嘉宾同属于蓝组。
从手机上看,代表周禛的红点离终点最近,其次到代表裴琛的蓝点,再到邵清泽。
红组和蓝组,究竟哪个组得分能更高?
守在直播间的观众们为这场比拼操碎了心。部分观众怎么看孟昭然怎么不顺眼,对她骂声四起。
哪怕是孟昭然的正牌粉丝“昭粉”,也有些垂头丧气,言论悲观。「按照这个落后的进度,除非昭昭长出飞毛腿,才能追上大部队。」
此刻,丘陵深处,周禛手持登山杖,背着登山包,拨开齐膝深的草。
迷彩绿的速干衣湿了一半,被他拧干,随意地束在腰间,越发显得腰窄肩宽。
在他面前,是蜿蜒陡峭的山路,密枝旁生,一根树枝弹
到他脸上,在左侧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豁口,被他毫不在意地抹了抹。
评论区,不少Z光都是专门来看他,蓝紫色的弹幕攻占了整个评论。
「我要哭了。哥哥把综艺玩成了探险纪录片,听说只有他选了这条最险的路,他T恤湿得像水里泡过,好心疼。」
「别人爬山都是一副“去尼玛的节目组,我累死了”“再不到终点爹就死在这里”了的表情,唯独Hyacint特别平静,他在享受这个过程,呜呜他真的好特别。」
涉过一处溪流后,周禛整个裤腿都湿了,只好原地半蹲下,交替着将左腿和右腿伸出,握住迷彩裤脚,用力到手指泛红,青筋绷紧,将水拧出。
他似乎感到不适,很轻地拧了下眉毛,掀开裤腿,镜头对准了他的小腿。
白皙修长的一截,一只蚂蟥趴在其上,草绿肥糯的虫身可见丝丝缕缕的血红。
“啊!”五大三粗的摄影师尖叫一声,吓得差点把摄影机砸到周禛腿上。
“”
周禛扫了他一眼,伸手在蚂蟥吸附的肌肤拍打,直到皮肤收缩,蚂蟥从腿上掉落。
“真是吓死我了,它吸得真肥。”摄影师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周禛把裤腿扎好,声线沉稳:“你们把裤脚扎好,别让它们钻进去,离开这片深草,蚂蟥就少了。”
他们穿过茂密的丛林,到达一处河谷,眼前一亮,阳光洒在河面,金光粼粼,岸边红岩错落。
“啪啪啪”有人带头鼓掌。
定睛一看,项天赐和几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正等在河谷处。
三五个人里又属项天赐最骚包,他正全副武装,骑在一辆MVAGUSTA山地摩托车,金属质感的头盔、橘红车身映得项天赐本人多了几分不羁的痞气。
项天赐从摩托上下来。“这条线路就是专门为你设计的,别人要走这条线路我还不大放心。”
“多谢你的特殊照顾。”周禛牵了牵唇角,回身对几位跟随他一路过来的摄影师道:“我们在此处停留一会,你们摸一摸身上有没有蚂蟥。”
“好嘞。”方才五大三粗的摄影师第一个应声。
在其他人纷纷检查全身的同时,周禛掏出定位手机,随意地扫了眼屏幕。
这一眼,他目光定住,凝在那枚标着“孟昭然”名字的小红点上。
这小小的红点,在离终点最远的地方,艰难地挪动着。
然而,它挪动的速度却是所有的点当中最快的,就片刻眨眼的功夫,又在微缩的地图上前进了不少。
项天赐指了指身后绵延的丛山:“你距离终点只有一公里了,再坚持会,第一名一定属于你。”
周禛把手机塞回兜里。“第一名我不拿了。”
“什么?”项天赐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周禛:“借你摩托车给我用用。”
也不等项天赐答应,他径直走到摩托车旁,摘下项天赐挂在上边的头盔,“咔哒”一声,将头盔戴好。
项天赐:“什么?你要直接开到终点?那不行,违反规则的。”
“不是,”没等项天赐说出更多反对的话,周禛长腿一跨,骑到车背上。“我要开回去。”
“你要去哪里?”
项天赐问这句话已经迟了。周禛双手一拧车把,摩托车像神龙摆尾一般,调转了180度的车头,“突突突”几声开远了。
“他要去哪里啊?”
周围的工作人员还沉浸在周禛那潇洒流畅的动作当中,盯着他离开的方向。
“当然是去找孟呃,”项天赐清咳一声,忽然反应过来,“快快,把3号直播镜头关了,还有5号直播镜头,也要关掉。”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5号直播镜头,就是拍孟昭然的那个,这么说,周禛要回去找孟昭然?
如果说这两个人私底下没有什么,他们是万万不相信的-
“喂,镜头离远一点啦,不要把我素颜的样子泄露出去。”
孟昭然穿着亮橙色的户外速干长袖,挎着她的Stanley吸管杯,故作生气地对摄影师比了一个“No”的手势。
扛摄影机的小伙子不过二十来岁,还是个愣头青,被孟昭然这么比划了下,登时脖子红了一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默默地离远了些。
早晨起床后,她只喝了一杯黄瓜汁,孟昭然胃里空空,但步速很快。
行至一处三叉路口,她开口问一旁的女工作人员:“走哪条路能最快到终点呀?”
女工作人员就是早上她起床撞见的那个,胸前铭牌上写着“小梨”,按理来说工作人员是不能向嘉宾透露哪条路最近的,但小梨没忍住,回头看了眼五步之外的摄影师,悄咪咪对孟昭然道:
“走右边这条吧,这条综合来看最适合。”
“好。”孟昭然感激地对小梨一笑,又赶紧向前。
不过,小梨很快就有点后悔建议孟昭然选这条路了。
这条路蜿蜒在河谷和丘陵中,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对体力和耐力的要求偏高。她担忧地看向孟昭然,这才过了二十分钟,孟昭然额头上冷汗渗出,平日若花瓣殷红的唇成了粉白色。
纤瘦的手腕在速干衣下露出白皙细腻的一截,好似轻轻一折就能折断。
小梨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孟昭然这么地瘦,比她第一期参加节目时又瘦了不少。
只是她表情太过坚定,太过云淡风轻,以致于大家都忽略了这一点。
前面的路好像没有尽头,孟昭然先前还能做好表情管理,可渐渐地,好像连扯动唇角都要用耗费气力。
空气似乎成了有形质的存在,每走一步,都在挤压她的身体,她的五脏六腑,再迈一步、再迈一步,把脚提起来
孟昭然就这样哄着自己,爬过了两处低矮丘陵。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较劲什么,明明每一步都累得像抬不起腿,但脑中念头始终都是:不能停。
弹幕有褒有贬:
「我看谁还说我们昭昭拖后腿,呜呜,孩子走到嘴唇发白都还在走。」
「在镜头面前表演一下,谁不会?谁叫她睡懒觉迟到,要我是她,我还能再跑快一点呢。」
「合理怀疑mzr在博眼球,处处都要表现得和别人不一样,起床比别人迟,这样就有机会在后面表演一番,啧啧,流量被她玩得明明白白。」
「等等,是我网掉了吗?怎么她的直播镜头被切了?」
「我也黑屏了。」
终于,在一处石阶前,孟昭然双腿打颤,她踉踉跄跄地往前几步,像摇摇欲坠的风筝,好似一头两旁栽进齐腰深的野草里。
“啊!”小梨惊呼一声。
与此同时,远处轰隆一声巨响,摩托车倒在草丛里,紧接着是草叶被卷进车轮发出的摩擦声,一个高大的身影迅捷得像猎豹,在孟昭然栽倒前及时扶住了她。
小梨都惊呆了。
周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孟昭然眼前一片漆黑,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她嗅闻到那人身上清冽的薄荷香,混合着林间草木和咸湿汗水的气息。
天旋地转,视线模糊。
世界在她面前如同话剧那般落幕,周围人惊慌叫她的声音像被放大了无数倍,如同蚊子一样在她耳朵里嗡鸣,但是耳朵又好像被灌满了水,身体想被灌进水银,她手脚发软,发麻发抖。
所有一切都是虚的,抓都抓不住,只有托住她的那双手是真实的,温热,有力,坚实,像在黑暗里
递过来的一根救命稻草。
她本能地抓紧他,恐惧地低喃:“不要放手不要放手”
简直像恳求一样。
“不会放手,我不会放手。”手的主人低喃着,很紧地回握住她。
声音好像从很虚无、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周禛往她嘴巴里塞了一颗巧克力,又甜又苦。
第36章 背她在他背上,伸手摸摸他的头。……
孟昭然低血糖了。
她不知道自己眼前黑了多久,也许是几秒,又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心脏拼命搏动,努力往身体各处泵着血液。
一只手握在她下巴上,强迫她咀嚼,低沉的声线命令她,十分强硬。
“嚼碎,吞下去。”
她乖乖照做,后背湿出了一层冷汗。
巧克力干得发苦,她嚼得腮帮子发痛,刚费劲地吞下去,第二颗立即被塞进她嘴里。
修长的指尖,点到她的舌头。
手指的主人好似滞了一瞬,这一瞬,孟昭然有种奇异感——好像那带薄茧的指尖,要按住她的舌头,搅弄,由浅入深,从舌尖到舌根,一直顶到她的喉咙,顶得她眼泪汪汪。
尽管她和周禛只是有过亲吻,顶多他的手抚过她的腰,可她的身体还是毫不费力记住了他。
眼前黑雾散去,湛蓝的天、白丝丝如棉絮的云重现出现在视野里,她第一时间看到他逆着光的脸。
他眉眼没有了往常的慵懒,而是凌厉的,光影将他的脸切割得半明半寐。
漆黑的瞳孔里映出两个小小的她。
她刚刚晕过去了,脸色苍白,头发散乱,肯定难看得像女鬼。
而且她还是素颜。
才不要被周禛看到这么难看的时候。
意识到这点,孟昭然“腾”地一下,想挺腰坐起来,却被他紧紧按住肩膀,将她按在他的大腿上。
“再躺会。”他声音平静又不容置喙。
“”
孟昭然觉得很丢脸。为什么总是在狼狈的时刻被周禛撞到?
这个念头冒出的同时,胃里翻江倒海,她在他腿上翻了个身,“哇”地一声吐出来。
周禛的手放在她背上,隔着湿透的速干衣,轻轻顺着她的背。
当手掌隔着湿衣触摸到其下运动胸衣的轮廓,他忍不住扫了一眼。
她趴着,因为汗湿,速干衣紧紧贴着她身体的轮廓,不可避免地凸显柔软浑圆的两团,被紧身胸衣束缚着,又圆又挺。
他眸色深了一瞬,摘下速干衣给她披在身上,挡住其他人的视线。
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地顺下去,像抚摸着一只吃坏了肚子的小猫。
小梨、摄影师和其他工作人员围在旁边,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这两人之间竟然如此熟稔?
小梨望了下远处侧倒的AGUSTA,车钥匙还插匙孔中,配套的头盔丢在一旁。
很显然,周禛从终点往起点骑,他是为了孟昭然才折返的。
孟昭然这几天就没正经进食过,搜肠刮肚地吐了一阵,连胃里的酸液都呕出,她一把扯过周禛递来的纸巾,擦着嘴巴。
“呜呜走开,好丢脸”
偏偏她连羞恼起来都像一只小猫在哼哼,细弱的声音挠得人心底一阵阵发痒。
“又不是第一次看见。”
周禛捺下因她而起的痒意,将纸巾递给她,替她捋起背上长发。
她因为呕吐,琼鼻和两腮若涂了胭脂,眼睛水汪汪,眼尾还泛着红。
他心中既疼惜,又觉得她可怜可爱。
周禛:“逞什么能,在营地睡觉不好么,还要赶过来。”
孟昭然吸吸鼻子,倔强:“我才不是逞能,我不能耽误大家的分数。”
周禛:“你耽误那点分数,我都能赚回来。”
孟昭然瞪了他一眼,没理他。
她用清水漱了下口,起身环视一圈,小梨和摄影师等都把目光集中到他们身上,嘴巴“o”得能塞下一颗鸡蛋。
既然都被大家看到,孟昭然也觉得没啥好遮掩的了,对他们道:“你们怎么一个两个眼睛瞪这么大?记得帮忙保密哦。”
摄影师等人急忙发誓,他们都签了保密协议,不会说出去。
孟昭然一看时间,低血糖耽误了十来分钟,“哎呀”叫了一声,抬脚就走。
周禛把山地摩托扶起,用钥匙“滴”了一下,将车锁住后,随意地把车钥匙往空中一抛,又伸臂抓住。
他腿长,多迈几步就跟上她了。
走出十几步后,孟昭然捂着太阳穴,眼前阵阵发黑,耳朵嗡鸣。
周禛迅速把背上的登山包取下来,反背在胸前。
他在她她身前半蹲下。
“到我背上来。”
什么,他还要背她?
孟昭然脸有点发烫,扭捏着断然拒绝:“不用,我自己能爬。”
周禛:“少废话,快上来。”
句句是命令的语气,不容许她质疑。
前段时间她怎么没发现,周禛这么霸道呢?
孟昭然盯着他的背,他的迷彩T恤湿了又干,隐隐显出底下坚实的轮廓,脊节处的背肌线条从上至下贯穿,肌块分明,蒙上了一层性感。他的背看起来是这么地坚实,可以依靠。
但她却不想放任自己依靠任何人。
孟昭然抬头望望陡峭的阶梯,拒绝道:“背我很累的,你肯定背不上去,还是算了。”
周禛:“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少废话,快上来。”
他如此坚持,小梨等人哧哧笑起来,还有人起哄。
“isa,你上去啊,不上去他不会起身的。”
孟昭然只好趴到他背上,让他将手抄进她腿弯里。她不放心地提醒:“别逞强,累了就放我下来。”
周禛直接无视了她这句,下命令道:“胳膊搂住我的脖子。”
他起身,走得稳稳当当。
周禛身量很高,被他背着,孟昭然能清晰看到所有人的头顶,地上的草叶一下子变得更渺小了,路径也比之前更窄小。
她还有些不习惯这样的视野,紧紧搂住他脖子,提醒道:“你背稳点,别把我摔着啦。”
“不会。”周禛嗓音低沉,隐隐透着宠溺。“不会摔到你,你很轻。”
轻得跟个玻璃娃娃似的,连骨头都透着软。
她到底有多不好好吃东西?瘦成这样?但是臀部还是很圆很肉。
周禛每一步都稳稳当当地落在石阶上,他看似平静,内心却有如沸水在煎。
在此刻情景下,他宁愿背她上山。
因为下山时,她有点儿害怕,纤软手臂总要紧紧搂着他,也会更低下肩膀贴着他——于是,不可避免地,他被她的柔软挨擦着,有一下没一下,若即若离,又绵又酥。
他胸膛发凉,背却是发热的。
沈孟昭然明明瘦了,可还是那么凹凸有致。
周禛有些燥热,心底对自己生出一股不耐。
他似乎对她格外没有忍耐力。
就这么背着她走路,他的定位手机,蓝牙已经掐断。
3号、5号直播摄像头也分别被项天赐掐掉,直播间的观众不明所以。
不光网友们疑惑周禛去哪了,同组的嘉宾也在疑惑。
由于周禛把定位手机的蓝牙关闭了,所以他的位置一直显示在河谷附近,一动不动。
红组组长罗晓冰:“诶,周禛掉线了吗?他位置好久没动过了。”
李清菀和鹿甜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自从周禛的定位点停止不变后,她们看手机的间隔越来越短了,走一会儿就掏出来看看。
裴琛选择了和孟昭然同样的路——都是右侧路。
他还是少年心性,之前看定位手机提示周禛离终点更近,他便紧赶慢赶。
如今再看定位手机,周禛位置没动过。
裴琛发觉自己一点点超过了周禛,便也慢了下来,走得有气无力。
掌握全部动态的项天赐,眼睁睁看着周禛开走山地摩托车去找孟昭然,心里暗暗骂娘。
但是没办法,他还是得给
这两人擦屁股,谁叫他们是他请来的“招财树”呢?
项天赐他掏出手机联系各处工作人员,下达指令。
“孟昭然的直播镜头停掉了对吧?那就好。”
“直播间问周禛在哪的,一律先不理。”
“5号摄像头能开了吗?什么?周禛在背孟昭然?啧啧,那别开了。大家嘴严点儿,别忘了保密协议。”
“5号摄像师,聪明点,把现场视频录下来,说不定以后能用。”
“好累啊。”孟昭然趴在周禛背上,像孙悟空似的,用手在眼睛上方搭眼帘儿,望着远处起伏不断的群山。
周禛:“你哪里累?”
“我帮你感叹下嘛。”
孟昭然大言不惭,他浓密的发顶就在她眼下,头顶方方正正的一个旋儿,就在后脑勺中央。
看起来他的脑袋还挺好摸的。孟昭然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有点汗,但头发很清爽,一点都不油腻。
周禛从来都很干净,很清爽,哪怕出了汗也是香香的,薄荷气息凛冽。
“别摸我头。”周禛语气有点儿硬。
“就摸,我就摸。”孟昭然笑了起来。她真是一身反骨,被周禛一提醒,她反而还要多摸几遍。
“”
落后几步的小梨听着这近似小情侣的打情骂俏,眼睛都弯成小月牙了。
她向老天发誓,不是她故意要磕CP的,而是真的爆炸甜了。
不过,孟昭然虽然调皮,也知道心疼周禛,毕竟这也算背着八十斤重物克服重力做功,能不累吗?
她能感受到,周禛的步伐越来越凝滞,似乎每抬起一次脚都比前一次更困难。
她恍惚了下,原来,周禛也不是神啊。
他也会累。可是,他似乎总在她面前扮演“无所不能”的神的角色,尽管她不想,但她还是一点点地,对他产生了依赖。
“放我下来。”
她轻轻拍了下他的背,跟他保证:“我不会再晕了,我现在好多了。”
她吵了几次,周禛终于放她下来。
孟昭然双脚重新踩在地面上,看到因为“负重爬山”,周禛原本苍白的肌肤泛着丝丝潮红。
低哑的轻喘泛着性感,配着他无所吊谓的眼神,好似英俊绝伦的吸血鬼,终于多了几丝人气。
如果Z光知道她让她们的哥哥背,一定会心疼的。
这般想着,孟昭然都有点过意不去。
眼看着大部队离终点越来越近,她再度发起愁来,到底怎么样才能快点到终点?
不然大家的分数都会被她拖死。
这时,藏在云中的日头终于露了半边脸。
热量蒸腾水分,青绿反射着太阳光线,孟昭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太阳烘蒸水分的味道一并吸入肺中。草丛里发出一道彩虹色的光芒,她定睛一看,一张镭射纸贴在一个草绿色礼盒上。
这就是项天赐所谓的“宝箱”?
孟昭然捡起礼盒,镭射纸上,果然用马克笔写着“宝箱”两字,还有大大的批注:傻瓜才会打开。
“”
傻瓜才会不打开。
她打开宝箱,里头的字条上写着:“滴,项导的神秘宝箱掉落,奖励座驾一骑,只有最勇敢的人才配骑上它。”
好中二。
孟昭然把纸条拿给随行的工作人员看。
工作人员见了,恭喜她解锁宝箱,并将她引到一条盘山公路上。
公路旁,停着一辆Jeep牧马人罗宾汉,车头硬朗方正,涂漆在阳光下像盛开的黄雏菊,四只大轮胎又结实又漂亮。
这就是项天赐为嘉宾们准备的“宝箱”了,发现这辆车的嘉宾可以驾着车赶到终点——毫无疑问,牧马人投了大笔钱做广告。
为了展现它卓越无比的山地越野技能,要求嘉宾驾着它通过起伏不平的山路。
这是需要一点胆量的。
孟昭然看到这辆车,第一个念头就是“有救了”,终于不担心拖后腿了。
工作人员提醒:“只有一个嘉宾能把车开走。”
孟昭然看看周禛,眼神犹疑。如果她把车开走,将周禛留在原地,那毫无疑问,周禛就是最后一名了。可是
周禛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沉声:“你把车开走,我不要紧。”
他从来就不在乎是第一还是最后一名。
“那好。”时间紧迫,也容不得多思多虑,孟昭然对周禛道:“你可以折返回去骑摩托,回到你之前的位置,再徒步到终点。”
“好。”周禛目光落在蜿蜒起伏的山路上。“路起伏大,很不平,你能开走吗?”
小梨看着周禛,又看看孟昭然,这两人莫名有种“老公担心老婆的人身安全”的既视感。
“不会。”孟昭然很肯定地说。
她的车技连她那酷爱玩赛车的二哥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当然了,节目组提前做好了安全侦查,山路两旁都是缓坡,即便不小心开下盘山公路,车上人的人身安全也不会受到威胁。
等随行的工作人员一并坐入车中,孟昭然发动引擎,这架漂亮的庞然大物乖顺得像她手里的棋子,车轮转动向前驶去。
周禛目送她消失在绿野之中,确认她车技没问题,这才低头揉了揉膝盖。他从事登山这项运动也有两三年了,膝盖也因此有磨损,刚才背起她,其实是很损伤膝盖的行为,但,他并没有那么在意-
既然孟昭然、周禛两人分开,那5号直播镜头就能开了。公路七拐八绕,九曲回环,一段山路接着一段坑坑洼洼的泥路。
坐在副驾驶的小梨隔着玻璃窗,看见牧马人厚实分明的轮胎陷在污泥里,颇为胆战心惊。
“咯吱”一下,车轮打滑,陷在一段烂泥路里。
小梨紧紧抓住安全带,上下牙关紧咬,连寒毛都立起来了。
“姐你别摔下去了我害怕!”
“不会。”孟昭然重重挂了L挡,摆动方向盘。巨大有若金刚的牧马人,在她的操控下,轰鸣着冲出泥区,奔腾在广阔的丘陵山谷之间。
小梨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isa,你车技原来这么好吗?”
孟昭然很受用,她虚空扶了下不存在的墨镜,笑容甜飒。“咳咳,叫我孟姐。”
小梨:“孟姐你超棒!活着为了孟姐,死了为了孟姐,为孟姐痴狂,为孟姐流泪,我为孟姐框框撞大墙!”
孟昭然:“”
弹幕有人沉浸在她的美貌里无法自拔,也有人夸赞,孟昭然将车开得这么好,真该让那些对女司机有偏见的人来看看她开车,省得将女司机污名化。
鉴于孟昭然发现了“彩蛋”,拿到了节目组唯一的宝箱,也有人阴谋论说节目组在偏袒她。
不过,这些言论都影响不到孟昭然。
她稳稳地开着车,只比大部队晚了十多分钟到达终点。
终点设置在一处锥形坡顶。
孟昭然把车开到半山腰,从半山腰到山顶的路,仍是要深一脚浅一脚自己爬上去。
触目皆是蓝若宝石的天空,云朵柔软绵厚地缀在宝石海里,一只只硕大的风力电机,一根合金柱子撑着三个叶片,像山顶亘古存在的钢铁巨兽。
叶片转动和缓,发出的声音却若巨兽低鸣。
孟昭然仰头朝风力电机下看。裴琛、罗晓冰、项天赐等在内的十几人,已经汇合在那儿了。
罗晓冰眼尖看到了她,嬉笑着喊:“昭昭你快上来!你好厉害!你竟然敢开车过山路!”
她最终也登上山顶。
硕大无朋的叶片在她头顶不远处旋转,若巨兽低鸣。她平息着过快的心跳,黑乌乌的眼珠逐一扫过眼前众人,想要看到周禛。
现在,他是所有人里,她最想看到的那个。
也最想共享眼前美景的那一个。这一瞬间,她想和周禛并肩站在一起,一起吹吹凉风,看云海翻涌,看山坡上牛羊吃草,将群山尽收眼底。
想着想着,她眼热,心也有些热。
难道是担心她会低血糖,所以周禛才折返回去找她?
宁愿放弃登顶的第一名,也要回去找她?
那他现在在哪呢?
项天赐好似知她所想一般,咳嗽一声:“现在就缺阿禛了,定位上显示,再过五分钟他也该到了。等他到了,我们再统计里程,宣布名次。”
罗晓冰好奇地追问:“死丫…项导,周禛他中途到底做什么去了?我看他的定位点半天一动也不动。”
“”
是个让项天赐头疼的小问题。
周禛捅了娄子还要他来擦屁股,恩爱都秀成这样了,还要他帮忙遮掩。
项天赐故作高深道:“晓冰,这个问题等阿禛来了你问他,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呀。”
罗晓冰:“”
周禛这么高冷,她才不问!
周禛抵达山顶之后,众人自发地为他鼓掌,因为他是所有人之中唯一有足够强健的体魄,过人的意志力,也选了最难路线的人。
他整个人都湿透了,疲倦给他五官抹上几分颓靡感,但表情依旧云淡风轻。
他把登山包卸到地上,在鼓掌声之中,看向人群外的孟昭然。
她那双秋水翦瞳正看着他,透着对他的欣慕,钦佩,亦或是一点点的迷恋。
这一刻,周禛冒出一个念头,他这一清早,做了这么多所谓的“壮举”,其实也就为了得到她这样看着他的眼神罢了。
第37章 接吻潮湿又泥泞的吻。
在欢呼雀跃的人群之中,他们悄然看向彼此,目光相触,却又很快分开。
孟昭然唇角扬起细微的弧度,看见周禛坐在一块山石上,修长手指揉着膝盖,很想过去问问,他膝盖是不是伤到了?
项天赐轻咳两声,示意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这儿。
“来来,人都到齐了,我要宣布本次战果了。”
本次徒步第一名自然是裴琛,项天赐将一只奖杯递给他,并宣布裴琛直接晋级。
奖杯用银色合金,雕刻出翻腾不止的浪花,乍一看还很精致,就像奥斯卡上影帝影后们捧的小金人。
罗晓冰探头看着,开玩笑道:“哟呵,论仪式感这套谁都玩不过项导,就这么个嘉宾位,还有奖杯。”
项天赐笑得贱兮兮:“那可不,不把仪式弄得隆重点,你们怎么会努力赚分抢嘉宾位。”
裴琛伸个懒腰:“项哥,我嘉宾位都拿到了,是不是可以直接回家了。”
项天赐作势撸起袖子:“你敢!”
“你这小孩,一有机会就想偷懒,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裴琛朝周禛抬了抬下巴。“要不是禛哥中途有两小时不动,第一就该归他了。”
李魁便顺势捅了捅周禛胳膊:“所以阿禛,你那两小时干啥去了,原地站桩吗?”
又是一阵“哈哈哈哈”。
哈哈声里,孟昭然紧张且略带警告地瞪了眼周禛,心想,你要是敢在镜头前说出你回去背我,就有你好看。
周禛特别淡定:“当时有点个人私事要处理。”
罗晓冰:“什么样的个人私事啊?”
周禛:“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弹幕:
「真是急得我团团转,Hyacint这两个小时到底去哪了?他变成凹凸曼打小怪兽去了吗?」
「我有预感,总感觉他不久之后要忽然宣布一件大事。捂脸/捂脸/」
周禛这样守口如瓶,大家也不好继续追问,于是项天赐继续宣布其他人的徒步成果。
将个人和团体得分相加,本次徒步得分裴琛最高,邵清泽、李魁、李清菀、罗晓冰等人次之。
孟昭然和周禛最惨,因为登顶最迟,孟昭然拿到了倒数第二,周禛倒数第一。
宣布具体得分后,孟昭然歉意地看了好几眼周禛。
都是为了回来找她,他的分数才变成了所有人里最低的,不然,周禛就是第一了。
回程在车上,孟昭然躲着镜头,发了条消息给他。
姐们天下第一:「要不是你回来找我,你肯定是第一名,在此对拖累你的分数表示歉意。」
周禛回复过来。
「哦?歉意,不需要。」
「你要是想表示点儿什么,就换个方式补偿我。」
换个方式补偿他?
她不过口头表示下,他竟然如此认真,还换个方式补偿他换个什么方式?
不知怎的,孟昭然脑海中跳出一个词:肉。偿。
然后她被她这个想法惊了一下。内心暗骂,怎么回事?自从接吻之后,就很希望再和他接吻吗?竟然会想到用接吻来作为补偿。
肯定是她学坏了!-
项天赐给每个嘉宾都安排了个人秀,他们也很乐见一展身手。
孟昭然和尹成赫有双人唱跳任务,李魁和罗晓冰排练小品,李清菀和那位霸总专业户要复刻狗血经典桥段,等等。
白天,他们徒步,晚上则是练习个人秀时间。
练舞室内。孟昭然大小腿弯成九十度,脊背紧紧贴在墙上,气息练习让她小腹酸痛,她第一百遍重复《beatyou》开头,汗珠从额间渗出。
正当她要重复第一百零一遍练习时,周禛推门而入。
“你怎么来了?没人看到你过来吧?”
孟昭然诧异着,走到门边,心虚地探头看出去。
山间的夜晚格外寂静,一排排木屋绵延着,窗口透出明亮的方块光晕,简直映得天上圆月的光晕都黯淡了。
原野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周禛:“我来看看你唱跳练得怎么样了,顺便,来讨要一点儿补偿。”
视线里,她扎着丸子头,额前有细细的胎毛刘海,被汗水沾在额上,该是很狼狈,但眼珠子是乌的,嘴唇是红的,肌肤是白里透着粉,好像汪着水,也那么好看。
孟昭然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听他提起“补偿”,脸上又泛起浅浅热意。
近来——自从他们接吻过后,周禛总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视线一寸寸描摹过她,好像她是他的。
“不怎么样。”她故意把脸一板。
“我带你顺一遍,你照着我做。”周禛不由分说地,将脊背靠在墙上,大小腿弯折,示意孟昭然也这样做。
孟昭然打起精神,也顾不得和他斗嘴了,长期以来的训练让她立即进入了专注状态。
经过之前的教学,她已经懂得如何运气到丹田,用气息用腹部最深处顶出,膈肌带动气息。
周禛让她调整到腹部支撑声音的状态,“你听,跟着我的气口。”
「Noonewantstobedefeated
Iamonlywillingtobedefeatedbyyou.」
男人那低磁的嗓音霎时盈满室内,密集低沉的气泡感,干净,凛冽,令人耳朵都好似被清洗过,整个耳朵的杂音都被清洗干净了,只余下他那恍若洞穴低音般的吟唱。
她耳尖发麻,发酥,好似被上帝吻过。
这时候她也才意识到,这才是周禛真正的实力,运用自如的气息,勾人的声线,像一把把小钩子,以前他教她唱歌时明显还收敛了。
总算知道为什么他有如此庞大的粉丝群。
没人能抵挡他的音色,既有少年人的清朗,又有成熟男性的低哑醇熟,得天独厚的一把嗓音,得音色者得天下。
不过,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又听了几句,孟昭然一下子明白过来,脸霎时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蜜桃。
这首歌被他唱得好低,明明可以用正常的音调,他却唱低了八度,简直是明晃晃地勾人,明晃晃地展示性魅力。
那声音好像恐怕低一些,再低一些,就成了该在别的场合听到的——比如说在床上,低哄着。以前她听妈妈说过吸血鬼的故事,英俊的吸血鬼通常就靠一把低哑磁性的嗓子,将刚成年的少女迷得心神慌乱。
她蓦地有些心慌意
乱,也不坐“空气椅子”了,脊背从墙上滑下,翻到周禛身边,伸手捂住他的薄唇。
“别、别唱了。”
周禛垂眸,盖住他薄唇的手掌如此纤嫩柔软,掌心还溢着薄汗,烘烫着他。
“怎么?孟老师,我刚刚唱的,你没有认真学吗?”
“你是存心没让我学。”她小声嘟哝,无力地瞪他一眼。
他手掌已经反扣住了她手腕,将她手拿下来,目光落到她嫣红的唇瓣上。
“孟老师,你没有认真学,那我可要惩罚你了。”
她眼睫微颤,内心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惩罚。
唇内不自觉地泌出一点湿润,似乎等着他。
周禛伸手,揽住她纤瘦浑圆的肩膀,将她整个禁锢在怀抱里,开始吻她。
两人落在瑜伽垫上。
孟昭然身体一阵发冷,一阵发热,她似乎在靠过来时就预感会被他吻住,内心也在期盼这个吻,所以滚烫的气息渡过来时,她没有拒绝,反而将唇张得更开了,像是张开她自己来迎接他。
“沈孟昭然,”换气的瞬间他喃喃地叫她,低沉声线既愉悦又痛苦,手掌用力地掐住她后颈,不给她后退,吻势强硬,不容拒绝。
她是汗湿的,他也是,两人湿漉漉地接吻。
她想他来之前说不定刚结束健身,也这样汗涔涔,可是他汗湿的味道她喜欢。
他们潮湿又泥泞地亲吻,像两尾滩涂里的鱼,汗水渗入他们彼此的肌肤里。
她手掌摸到他后颈,他颈上有棘突,一节一节,格外清俊,她轻轻摸着,直到掌上全然是他的汗。
可就连他湿漉漉的汗气,她都不嫌弃,反而很喜欢。
在他开始噬咬她唇,细细密密地吮过她唇角时,孟昭然起了抗拒,手掌无力地印上他英俊的侧脸,想将他推开。
“不行,会留下痕迹的,明天还要录节目。”
她可没忘记,上次他们刚接吻完,她嘴唇嫣红发肿。
“”
周禛很用力地吮了她下唇,吮得她下唇发麻,才放开她。
他捧起她的脸,细看她的唇,手指轻轻抚摩过。“没肿。”
孟昭然受不了他这种视线,胸腔下心脏跳动得像一窝雏鸟,她将脸别过一边,难能有了几分柔婉,嗓音喃喃,软若莺啼。
“你还说来教我唱,原来是来——”来占我便宜。
周禛不在意地抹过唇角,双眸懒洋洋地攫视着她,好似要一寸寸将她吞吃进肚子里,他亦喜欢极了她此刻的柔婉。
“先把这周的份额给用了。”他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粉粉的面颊。
提到“份额”,孟昭然想起,“份额”指的难道是他之前说的“每个月亲四次”那个荒唐又不可思议的协议?
许是刚亲吻过,他们是近的,比以往更近。
孟昭然像一只对主人有了依恋的小猫,双眸雾气粼粼,她扳过指头数:
“嗯上周我们亲了三次,今天又亲了一次,所以亲了四次,这个月的份额完成了。”
“”
周禛闷闷地笑起来,伸手揪了揪她的丸子头。
“有你这么会算账的?上周那次怎么能算三次?”
“怎么不算三次?第一次我亲你唇角,第二次你直接咬我嘴巴,像大马蜂,把我嘴都蛰肿啦第三次你知道得很清楚。”将具体过程描述出来让她害羞,难以启齿,所以就含含糊糊了。
周禛不可置否,听到她把他的的吻比成“被大马蜂蛰了下”,扯了扯唇角,手指落到她玲珑小巧的耳朵,用劲捏了捏。
顺带着将她一缕碎发撩回耳后。
“没有张嘴,就不算接吻。”他哑着嗓子说。
“”孟昭然咬着嘴唇,被他手指捏过的耳垂,一阵酥软,又痛又麻。
“喜欢被亲吗?”他哑着嗓子问,同时不动声色地将某处拨了拨,小心放置好,不让她发现他身体的变化。
孟昭然还懵懵懂懂的,只觉得他这句话蛊得要命。
心里是喜欢的,但嘴上不愿意承认,好像一承认,就在她和周禛的这场“flirt”里落了下风。
“不喜欢,不喜欢。”她二连否认。
周禛闷闷地笑出声,如果不喜欢,刚刚还缠他缠这么紧?
他给她面子,没有戳穿这只小猫的谎言。
“既然不喜欢,就来好好练习吧。”
“”反而是孟昭然愣了下,这么快就要继续练习了吗?
她雾气粼粼的双眸望向周禛,他脸上的调笑已经收敛了,凛凛生光的桃花眼黑而亮,盛满了正经。
再磨磨蹭蹭,做正事的时间都要没有了。
“孟老师,先来练习气息,再练不好,可不止四次了。”
以亲吻作为惩罚,这个惩罚未免也太轻了,甚至,说是惩罚,不如说是“奖赏”,她还是很喜欢和他接吻的。
孟昭然脑袋还晕晕乎乎的,就已经被他按着贴到墙上,要她继续绷紧核心练习。
他在她旁边的墙上,和她一样的姿势——大腿和小腿弯曲成九十度,脊背紧紧贴墙,小腹绷紧,隐约可见微鼓的肌群下紧实的腹肌,他的薄荷气息和汗湿的气味,一下下侵袭着她。
有一瞬间,她想跨坐上去,让他全然地支撑着他和她,而她坐在他膝头,继续缠吻。
就好像她对吻上瘾。
男色当前,大约不能好好练习。
不过,周禛足够负责,也足够认真,顶多在“惩罚”她的时候有几分放肆,真要正经认真起来,他可是细致又严苛。
很快,孟昭然就没法胡思乱想了。周禛每唱一句都会停下来,让她跟着唱一遍,哪句气息强了、弱了、音高了,他都停下来一遍遍重复,直到重复到她掌握为止。
整个过程机械、繁琐、又费劲。她料想他带她过了一遍歌曲就差不多了,哪里知道,他一遍遍地带她过着,简直比幼稚园里的幼师还要细致耐心。
两个小时后。
“还练吗?”孟昭然捂着小腹,湿汗涔涔地落在瑜伽垫上,嗓音干哑中带着几分娇媚。
自从练气息起始,她腹部的肌肉没有一天事不疼。
“不练了,运动量太大,去吃点东西。”周禛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又重新拧开一瓶,仰头灌入喉中。
“不吃,我不饿。”孟昭然吞咽了下喉咙,条件反射地拒绝。
开什么玩笑,现在进食,是要等着明天体重秤字数狂飙吗?
周禛挑了挑眉毛。“真不饿?”
“真不饿。”
然而肚子很不争气,胃里“咕噜咕噜”一阵翻滚,直接拆穿她的“谎言”。
周禛目光也随之落到她的小腹上。那里很扁,浑圆的一截,似乎能透过运动T恤,看到其下微微凹陷的、水滴状的肚脐,那好看的肚脐眼几乎只是一隙竖线。
“我听到你胃在叫。”
“闭嘴,肯定是你幻听了。我肚子叫我听不见?”孟昭然顺手拿起提包,继续否认。
用得着这么不给人面子吗?还要点出来她肚子咕噜咕噜叫?只是她包是Hermes的Epsom皮,纹路硬挺挺的,怕甩得他脸疼。
恰巧她皮包带子一甩,拉链没拉好,里头的东西哐啷哐啷调出来,她补妆用的气垫、梳头的小镜子,她那拴着OrangePoppy挂件的小钱包,湿纸巾、护手霜,唇膏和遮瑕,掉落一地。
她小小叫了一声,低头去捡。
周禛也弯腰帮她捡,一样样给她归好到包里。
那包仍未拆封的卫生棉质量最轻,也飞得最远。
他拿起来,像瞧什么似的仔细盯着它们。
孟昭然一抬头,看到他修长的指尖握着她的卫生巾,指腹抵在其上的木兰印花,摩擦着花蕊。
尽管她没有月经羞耻,但他的手指抵着印花娇嫩的花蕊一些不太妙的联想让她脸红了。
“给我。”
她伸手要夺,周禛手臂一抬,没给她。
这人怎么还跟她抢卫生巾啊?
周禛视线扫过完好无损的卫生巾包装,又扫过她的嘴唇。
她的唇近来一直都不怎么有血色。
她还有低血糖,不然她也不会因为徒步而晕倒。
他淡淡地开口,口吻却是很肯定。“你这个月的例假,没有来吧?”
一开口就是问例假,这种话题未免太敏感。阵阵血色朝她脸上涌,又烧又烫。
男人问女人“月事有没有来”,几乎只指向一个意味:他问这女人是不是怀上他的孩子了。
他们用得着问这种私密到极致的问题?
她恼羞成怒又理直气壮:
“你问这个干嘛?只是亲一下,你还指望我会怀孕吗?”
第38章 例假“沈孟昭然,要是我想管你呢?”……
“你问这个干嘛?只是亲一下,你还指望我会受孕吗?”
“”
周禛轻咳一声,目光再度扫过她凹陷的小腹。
自从他和她有过亲吻之后,便再没有人比他知道得更清楚,别说受孕,她浑身上下都还是一片处。女。地,从未被人开凿过,连亲吻都是生涩的,需要他去引导。
“我只是”
孟昭然:“你只是什么?”
要是说,他只是单纯地关心她的女性健康,只是希望她每个月都来例假,希望她脸颊红润,激素水平正常,她会不会觉得他是个BT?
会不会觉得他管得太多?
再谈论下去,简直越描越黑。
但孟昭然气鼓鼓的,还用这样娇俏的语气谈论这样亲密的话题,弄得他心脏好似被毒液淬过,全然的麻痹。
他握住她手腕,低头去看她雪白纤瘦的一截皓腕,骨头好似要透过薄薄的肌肤突出来。
“你今天就吃了一杯黄瓜汁,一颗西蓝花。”
“你吃得太少了。”
她讶然,没想到他连她今天吃了什么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孟昭然辩解:“黄瓜汁很可口,西蓝花脆脆的,它们都很好吃。”
说“很好吃”,还谈不上,女爱豆们为了减肥,只能吃这么点东西,寻常人听闻都会觉得有些可怜。
但孟昭然就是强撑着一口气,她不想让周禛觉得她节食很可怜。
周禛的口吻登时严肃起来:“你光吃这一点还不够,你需要摄入蛋白质。你吃得太少,就会不来例假,从而影响身体健康。”
他解释了一句,孟昭然总算明白过来,他这是在关心她的身体健康吗?
节食的问题,也是老生常谈了,从他们去露营看星星一直到现在,他时不时会提起,还说要给她配备营养师,每次都被她拒绝。
提起例假,孟昭然也有点心烦意乱。
她低着头,默默在心底算了算。
按照上月的经期推算,她这几天该来了,但月经迟迟不见踪影,换下的内裤也都干干净净。
她的经期在女爱豆里还算正常,起码月月都来。但来得很短,来个两三天就结束了,一个经期还用不完一包卫生棉。
想到这,她有些心虚,不敢抬头和他对视。
“所以,你这个月的例假来了吗?”周禛伸手抬起她下巴,逼迫她和他对视,不给她躲闪的机会。
孟昭然眼睫颤了颤。
或许是她进入到一种神经质的状态,总觉得自己要再瘦一点,要更瘦,瘦成一道闪电,那样跳起舞来才好看。
一代一代的Kpop女顶流前辈,不就是这么过来的么?
苛刻的饮食和极端的减肥方法,每一代女团爱豆,都是这么过来的啊。她谈不上以此为荣,但绝不以此为苦。
她将脸侧过一边,扯出的颈线清丽柔婉,视线全然避免和他接触,躲闪着。
在她的躲闪里,周禛一下子就读懂了。
她这个月的月经的确还没来。
低血糖,不来月经,她怎么可以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
周禛眉头皱了皱,英俊绝伦的脸上罕见有几分严峻,明亮灯光勾勒得他面部线条有些凌厉。
嗓音也随之沉下来。“沈孟昭然,我不允许你再节食。”
孟昭然把脸别向一边,有些气哼哼地:“你别管了,这是我自己的事。”
哪怕他们接吻了,他也不能管这么多。
“要是我想管呢?”
他看着她,神色淡淡,手指继续用力地掐着她的下巴,逼她看着他。
这件事他非管不可。
她被迫扭转颈线,仰着下巴,双眸和他相触,直到看到他漆黑幽深的眼底,眼白有淡淡的猩红。
周禛好似真的生气了。
仅仅因为她节食,不好好吃东西,他就生气?
在她看来,周禛未免太小题大做。
周禛看着她倔强的脸,嘴唇撅起来,眼神隐隐透着傲娇和不服。
他叹了口气,将生硬的语气放柔和。
“你听我说,摄入足够的蛋白质,身体有足够的能量供给,你就更有力气唱跳。”
“而且,只吃这么点东西,胃口比猫还小,你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他们知道了,会心疼。”
不光是他们心疼,他也心疼。
默默关注了她这么多年,他早该知道,这只小猫吃软不吃硬了。
提起家人,孟昭然蓦地,更心虚了。她想起她妈妈两天前发微信给她,结尾的一条还是叮嘱她「好好吃饭,不要恶意节食。再不好好吃饭就让你两个哥哥把你抓回来。」
大哥沈渊行更是每个月月头都打钱给她,说是家里给她的分红,让她拿着好吃好喝,别进个娱乐圈跟进去坐牢似的。
二哥沈惕已经策划好,等她新年回港,承包她整个年头的吃食。
她不爱吃什么澳洲龙虾、松叶蟹和东星斑,就喜欢精致的虾饺、烧麦和天鹅榴莲酥等,沈惕说他最近找到几家好铺子,一定要带她去吃。
光是想起他们,她心头就已经有些松动了。
周禛察觉到她眼角眉梢的怔忡,知她心里松动,便探手下去,握住她一只皓腕,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摩挲着,像一块暖玉熨贴着她。
他温声:“晚点回去吃点东西,嗯?我让人把吃的送到你房间里。”
孟昭然低头,看他握着她皓腕的手。
他温声说着这些话,谈起她的家人时,并没有同她十指相扣,但是却好似有十指相扣般的柔情和坚定。
就这一瞬,孟昭然恍惚了。
这般柔情、细致又温和的周禛,真的是别人口中那个高冷不近人情的周禛吗?
想起种种,他似乎对她好得过分了。
难道这也是他打算对婚姻内的妻子所应尽的一种“责任”?
“那我回去了。你在我后面走,别让人看到了。”
她小小声地说,手指更紧地拎住了手袋,那里头最上面,放着周禛帮她捡回来的卫生巾。
“嗯。”
周禛点点头,看她转身离开的背影。
方才她距离他极近,低着头,毛绒绒的丸子头扫到他下巴,而饱满的后脑勺下,隐约可见她一段粉颈,雪白细腻,像雨中纤细娇弱的一支新荷-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排练室。孟昭然很小心地和周禛拉开距离,提着手袋走在前面,周禛落后了她两分钟,才从排练室离开,还仔细地锁了门。
两人各自怀着心事,是以都没注意到,在他们离开后,一个人影从排练房背后闪了出来。
李清菀披着一件坎肩外套,目送着周禛离去,月光将他的身影拉长,拉得既清冷又削瘦,就好似他行走在月光里,若高岭之花,片尘不沾。
可就是这样片尘不沾的高岭之花,也会因为孟昭然这朵秾丽明艳的人间富贵花而下了神坛。
怎么会这样呢?
李清菀想起,上期节目即将结束时的火锅宴,提议一起玩游戏,周禛连一点儿基本的面子都不卖她,直接拒绝了她的邀请,还说什么“戏里戏外,分得很清楚”,让她难堪到了极点。
今天亲眼目睹了孟昭然和周禛的亲密,也
越发让她确定,这两人早就在一起了。
说不定,孟昭然一直在私下里嘲笑她“贴着周禛炒作”。
孟昭然一定很得意吧?
这一刻,李清菀终于控制不住心中那个名叫“嫉妒”的魔鬼。
孟昭然回到小木屋,不多时就有一个女工作人员端餐过来。
白色托盘里放着几只干净又精致的瓷碟,瓷碟里装着水煮鹌鹑蛋、一杯纯牛奶,一小盒樱桃和蒜蓉海虾,还有巴旦木、松子、腰果等几样坚果。
饥饿惯了的肠胃并没有因为见到这几样食物就胃口大开,反而因为它们太没有饭张力,她一阵阵反胃。
她不太想吃,但想起妈咪那句“不能恶意节食”,怪感到良心不安的。
就在这时,她收到周禛发来的一条消息。
「饭送到了,多少要吃一些,海虾和鹌鹑蛋最好吃完,坚果也不要剩。」
“”
看着他微带命令的语气,孟昭然不自觉地嘟了嘟嘴。周禛这个人,竟然还发消息过来督促她,幼儿园的老师跟着都没见跟这么紧。
孟昭然恹恹的:「这些饭菜一点饭张力都没有,吃不下。」
周禛:「今晚就别嫌了,先吃着。」
“”
周禛:「吃完拍照。」
“”
半推半就地,孟昭然吃了几筷子海虾和鹌鹑蛋,勉强将装海虾的碗吃空,她拍了张照片给他。
其实吃到一半,她的食欲差不多就被勾回来了,那几个清水煮的鹌鹑蛋看着也俊俏可口了起来。
只是偏偏,心底有个角落还想和周禛作对,所以她故意没吃完,就拍给他看。
似乎,和他作对就能多多地得到他的关注似的。
她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起他的关注来了?
认真仔细地洗漱过后,她爬上床,用轻薄的蚕丝被裹住自己。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没有空着肚子睡觉,而饱肚子的感觉就是,胃暖暖的。
如果周禛总是催她吃饭,那她很快就要把这种胃里暖暖的感觉,和周禛联系起来了。
一觉睡到天明。
孟昭然第二天一睁眼,就看到了方唯,惊喜得眼睛都在发亮。
“唯唯,你回来啦?”
方唯:“是的。看你这黑眼圈,昨晚上没睡好?”
亚热带入夏极快,方唯穿着一件铆钉镶嵌的牛仔布吊带,下身一条宽松长裤,拖着一只明黄色的21寸rimowa进门,蹲在床头柜边一样样把漱口水、梳子等拿出来。两人聊了一会天,广播就通知所有嘉宾们在大木屋集合。
第二期每一集节目都会安排一个向导,“徒步”那集的向导是鹿甜,这期的向导是裴琛。
项天赐将向导牌递给裴琛。
裴琛万分不乐意,AirJordanxDior联名的深红板鞋在地板上蹭来蹭去,最后憋出一句:“我不想当向导。”
“你确定不当?”项天赐将向导牌晃了晃,“这期向导的权力大着咧,你不当是你的损失。”
既然项天赐都这么说,裴琛只好别别扭扭地把向导牌接过来了。
工作人员开始给大家分发任务手册。项天赐将第二集拍摄地定在这儿,也是因为附近有一个极大的农业产业园,他想拍摄一个和“农业”、“非遗”相关的综艺。
孟昭然接过手册。手册顶头一行写了本次赋分规则:嘉宾在专业老师的指导下完成任务,交由点评员打分,综合过程和结果得出最终成绩。
任务分别有:采摘、晒制玫瑰花茶;揉捻绿茶;看鸡舍,养鸡;学习缫丝技艺;利用当地特色装饰大木屋;掌握锤鍱及錾刻技术,打制一枚银簪。
任务越往后就越难。孟昭然看到“缫丝”那儿,心想,掌握一门技术哪里有这么容易?为了宣传非物质文化遗产,节目组也是拼了。
显然其他嘉宾也有这个念头,半开玩笑地吐槽:
“死丫项导,你不会觉得我们有三头六臂吧?这任务一个比一个难,我们真能完成吗?”
项天赐笑:“难是难,但总有人能完成,就看谁的学习力强。”他说得话里有话,还格外看了一眼周禛。
周禛站得离人群稍远,翻着任务手册,眉眼淡漠。
罗晓冰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死丫向导,你真是高看我的学习力了。”
项天赐:“不想选到难的任务,就抱好裴琛的大腿了,他负责分配任务。”
除了零星几个人外,其他人齐刷刷看向裴琛,李魁玩起了梗:“少爷,给老奴安排个轻松些的任务吧,老奴这就给你下跪磕头了啊!”
“少爷,我也要个简单的!”
“我想试试晒玫瑰花茶。”
裴琛:“得了得了,都求我干嘛?你们一个两个都求我也没用啊。我又不能把你们都分配到同一个任务,有了,你们先列成一排,然后石头剪子布吧。”
项天赐看着这片闹哄哄景象,笑嘻嘻地补充了一句:
“同学们啊,不要因为任务难就不选,任务做出来的物品归你们自己处置,比如想喝自己亲手泡的玫瑰花茶,就选晒制花茶。”
方唯一听,来了点兴致。她问孟昭然:“昭昭,你想选什么?”
孟昭然也在纠结。“嗯我其实想选打制银簪,我想要只银簪,但是这个好难,臂力要强,还要学建模。”
方唯:“是,那个有点难。我想选缫丝,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孟昭然想起白乎乎的蚕宝宝,她其实怕极了这种软乎乎的昆虫,但除开缫丝之外也没别的感兴趣,便点头答应了。
他们挤在裴琛旁边登记。
裴琛认命般拿着水性笔,在工作手册上写写画画。
“李魁,养鸡;鹿甜,晒玫瑰花茶;罗晓冰和邵清泽,装饰房屋,李清菀,揉捻绿茶等等,周禛,你说你要做什么?”
周禛嗓音清润:“我选任务七,打制银簪。”
孟昭然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心中泛起一点涟漪。
她前面说想要枚银簪,难道被他听到了?
心底有个角落,隐隐约约地期待起来
孟昭然和方唯报了自己想选缫丝后,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前往蚕房,摄影师跟在她们身后跟拍。
脱离人群后,方唯附到孟昭然耳边,小小声:“周禛选打制银簪了噢,你说,是不是为了你才选的?他最近总是孔雀开屏。”
孟昭然确实有过这个想法,但被方唯点出来,还怪不好意思,口中只是否认:“他选就选呗,跟我有什么关系,肯定是他对打制银簪比较感兴趣吧。”
方唯一把揽住她纤瘦肩膀,笑:“是了,不过男人也要看到感兴趣的女人才会孔雀开屏啊。先说说,你和他怎么样了?和他接吻是不是挺爽的?”
方唯一向直白,孟昭然双颊绯红,但还是直接承认了。
“爽是挺爽的。”
周禛很会亲。
他尤其知道控制节奏,深浅,让她的唇好似变成了娇嫩的花瓣,而他有条不紊地舔吮,时而轻,时而重,让她骨头都酥掉了。
冷不丁在大白天、还在镜头的注视下想到这些,孟昭然浑身都冒起热气,用冰凉的手背碰了碰脸颊,顺带着瞪了方唯一眼。
“你老问这些。”
方唯只是笑:“所以你们怎么样了?相互喜欢?”
孟昭然否认:“才没有喜欢!就是互相迷恋对方的身体而已。”
方唯意味深长:“你迷恋他的身体,这是事实。不过,他只有迷恋你身体吗?”
“”
周禛只有迷恋她的身体吗?
被方唯这么一问,孟昭然自己都愣住了。
如果只是迷恋她的身体,那他何须费这么多劲,先是徒步折返回来背她,又是和她一起在舞蹈室里练习“空气椅子”?
还关心她的例假是不是正常?
连孟昭然自己都觉得,周禛只是迷恋她身体的这个借口很敷衍,敷衍到立不住脚跟。但她又不能深思下去。
明明一段恋爱都没有谈过,但孟昭然似乎天生继承了她妈咪的细腻和她爹地的薄情。
她在爱情里的态度是“观望”的,她不会主动,她只会等男方一步步走向她。
所以,周禛是在走向她吗?
他对她有多少好感呢?
孟昭然知道,她好过分,过分到在爱情里不见兔子不撒鹰,她不只是要好感,她要百分百坚定的爱意,她要矢志不渝的忠诚。
她还要那个人的所有,要他的心,他的生命。
耳边,方唯还在小小声说话:“照你这种被周禛吻一吻就晕头转向的小样儿,他要是只馋你身体,对你下手,那是轻而易举。”
言下之意就是,周禛珍重极了她。
珍而重之到,甚至不愿意用任何卑劣的手段得到她,而是一点点地,让身体接触的进度配得上感情的进度。
方唯:“我猜你们只有接吻吧?纯情的昭昭宝贝,他有没有摸过你哪里啊?我猜还没有吧?”
“啧啧,你别把人家给憋坏了。”
方唯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这些,孟昭然霎时脸颊染上了一层绯红。
每一次,和他接吻,周禛都是游刃有余的那一个,虽然他会嗓音沙哑着叫她“孟老师”,很欲地要她“教他接吻”,可他在接吻里显得那么地熟稔。
孟昭然忽然好奇起来,她真的会让周禛憋坏吗?男人憋坏会怎么样吗?
不过,眼下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手滑下去,在方唯翘起的屁股上使劲打了下。
“哼,你老说这些,怪讨厌,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第39章 船上吻“都是夫妻,接吻天经地义。”……
见她露出“恼羞成怒”的神情,方唯拍拍被她打疼的屁股,没在继续追问下去。
只是“孟昭然羞恼得打方唯屁股”这一幕,被镜头捕捉到,放送到直播间里,引得弹幕嗷嗷直叫。
「什么什么?我刚刚没看错吧?昭昭打方唯的屁股??」
「两个石破天惊的大美人儿,我路过,浅磕一口。」
两人跟着蚕艺小师父了解种桑、采桑、择蚕、择蛾等过程。
孟昭然听讲解听得认真,就是用圆簸箕一板板养着蚕的蚕房她不敢靠近,只站在门口伸长脖子去探。
肥呼呼的蚕宝像碎钞机似的,趴在嫩绿的桑叶上,不一会就将蚕叶吃光了。
方唯倒是不怕,还拿了一条小肥虫在手掌,作势要放到她脖子里去,吓得孟昭然花容失色,尖叫着要打她。
「呜呜,我的昭昭宝宝,好可爱,还会被蚕宝宝吓到。」
「嘤嘤,然然宝不要怕,我来保护你,pia叽一声把小肥虫打洗。」
节目组就是要嘉宾亲自参与到非遗技艺的过程里,所以接下来两三天内,所有嘉宾都很忙碌。
养尊处优的裴琛贪图不用动脑,选了个养鸡任务,他要给鸡们拌鸡食,还要铲鸡粪,弹幕笑话他「裴大少爷连自己的粪都懒得铲,还要铲鸡粪」
「穿最贵的AJ铲最脏的鸡粪,确认过眼神,少爷参加的是变形计」。
负责装饰木屋的罗晓冰在少数民族集市逛得眼花缭乱,买了各式带蝴蝶纹、鸟纹路、花草纹和鱼纹路的挂毯。
不过,项天赐不太能欣赏罗晓冰的“审美”,时常对她买回来的银雕、挂毯露出便秘般的表情。
李清菀跟采茶的老婆婆学怎么揉捻茶叶。
弹幕:「散发着茶香的lqw去采茶,两茶相遇,真是个好安排。」
收到最多关注的当属周禛。
周禛将一块纯银放到坩埚里,修长手指执着喷枪,
射出蓝盈盈的火焰,将银料熔成液体。
银条熔好后,他一手握钳,钳住银条,另一只手举着铁锤,一下下地捶打,将银条打薄、打扁、打长,直到初露簪身的形状。
整个过程艰辛又漫长。
他身上的天蓝T恤凝了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周围,小黄狗咬着他运动鞋的鞋带,狸花猫在他脚边伸懒腰,可他岿然不动,眼神专注,全然忘我。
似乎脑中只存在这一件事:打出一根漂亮的银簪。
弹幕:「落锤的一瞬我看到哥哥手上的青筋了,好欲。」
「emm,哥哥干活的时候有种湿润的诱惑感,不知道你们懂不懂,清朗版糙汉。臂力这么强,应该可以把我举起来吧?羞羞/羞羞/」
「真是不敢想象,要是他把这根银簪送给我,我会幸福得昏古七。」
孟昭然也在暗暗关注着周禛的进度。
她要看银簪打得怎么样了。
细细的簪身,建模出来的五瓣梅花又小又透,在他的反复捶打和熔炼之中,成型。
古人喜欢“以簪传情”,“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
如果一个男人赠给女人簪子,就是“结发”,是求娶她为妻。
更何况,这还是周禛亲手打制的簪子呢?
她嘴上表现得不屑一顾,心里默默期待着,周禛到底会送给谁?
应该会送给她吧。
就算不送给她,那他也不能送给任何一个同龄异性,否则她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毕竟他们已经接吻了。
她手指抚到唇上,怀念他们躲在舞蹈室里,紧紧拥抱着时,那个潮湿又泥泞的吻,连湿润的汗水都相互交融。
前一周,她单独在练《beatyou》的双人舞,周禛会到舞蹈室陪她一起练,和她合舞步。《beatyou》的男舞并不简单,有一个标志性的“空翻纵跳”,要专门练习才会。
周禛将“空翻纵跳”做得很好,她非常怀疑,他在私底下练了这首舞曲,然后才来和她一起合节拍。
这周,尹成赫结束了在南韩的巡演,终于回归节目。
尹成赫回归后。
陪孟昭然练习的,也就从周禛变成了他。
舞蹈有一个托举动作,当尹成赫双手放在她腰间,将她托举起来,轻盈若一轮月亮时,孟昭然莫名想到了周禛来陪她练习的最后一晚。
周禛的手迭着青筋,隔着衬衫挤压她的腰,胃,架在她的肋骨下方,钳着她。
她呼吸有些艰难,不知道是他掐着她,所以她费劲;还是单纯因为他手触碰到她。
“谢谢你陪我练了这么些天,明天Neddy回来了,我要和他合排节目。”
她对他表示感谢。
“嗯。”周禛表情很淡。
他要的也不是她的感谢。
音乐声仍在继续,她展开双臂,像一只骄傲的小天鹅。
周禛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响起。
“沈孟昭然,你和他跳舞的时候,不许喘。”
“不许穿绑带短衬衫。”
因为衬衫太短,随着手臂摆上去时,会在托举环节时,让男舞者直接掐到女舞者的腰。
“不许将手直接放到他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
他说得如此严肃,话音落下时恰好托举结束,她徐徐落下,仰眸看着他,轻声。
“那我要是没做到呢?”
周禛挑了挑眉。“要是没做到,那我就要向你索取赔偿金了。”
“”
和尹成赫的合练温吞如水,孟昭然尽心尽力地做好一个合格的舞伴。
有了前段时间的练习作为铺垫,加之不像之前那么苛刻节食,她唱跳、气息都很稳。
她也发现,在尹成赫面前,她能心如止水地完成一套动作,哪怕她不可避免地需要将手搭在他手肘上、需要被他托举,但她不会心跳如擂鼓。
只有和周禛合跳时,她会脸颊绯红,心跳加速,呼吸艰难,被他无意触碰到的肌肤隐隐发痒,发酥。
因为打制银器的缘故,周禛的手变得更粗糙,指腹和掌心的硬茧明显,像刻痕一样刮着她,让她发颤。
练习结束,她展开他的手掌。
男人掌根处有薄茧,孟昭然好奇地伸手抚过。坚硬的,硌着她指尖。
以后也会硌着她身上别的地方么?
孟昭然:“这茧是打簪子打出来的?”
“嗯,握锤子留下的。”
她好奇,“那你
的簪子打好了,要送给谁?”
“秘密。”
“就不能告诉我?”
他看着她,神色认真。“告诉了你,就不是秘密了。”
她追问了几句,他都不说。
孟昭然恼了,一下子甩开他的手,哪怕他提前和她说一句“是送给她的”,让她心里有个底都好,她也好给他回一个礼物。
她从非遗阿嬷那里学会了怎么用缫车把蚕丝从蚕茧身上抽出,然后纺织成布。
如果可以,她想把缫出的蚕丝做成一块小方巾,用来配她妈咪送给周禛的那件羊绒西装外套。
不过,这块小方巾到底送不送给周禛,还两说呢。
月初,在万众瞩目之下,项天赐精心筹备的“天赐之夜”晚会终于到来。
晚会布置在湖心岛上,圆月低垂。
为了这场晚会,各方都做了充足的准备,节目组不惜花费大量资金,铺设了烟雾灯、火柱、丝带和闪片喷射器等炫酷的舞台效果。
《beatyou》双人舞安排在罗晓冰、李魁二人的小品之后。
此刻,孟昭然、尹成赫在台后方候场,孟昭然佩戴好唱麦,正小心地往衬衫衣角粘胶。
尹成赫也换了白色汗衫、宽腿牛仔裤和金色纺线外套的专业妆造,修长的脖颈上叠挂着银链和金链,头发拢成微分碎盖,活脱脱一款中韩皆宜、荷尔蒙满满的优质男偶像。
“紧张吗?”尹成赫看她小心整理着衣角,绅士地问了一句。
“不会。”孟昭然抬眸,弯唇对他一笑。“我应该不会唱破音。”
“你不会的。”尹成赫用肯定、鼓励地眼神看着她,目光扫过她被睫毛膏卷得长而翘的睫毛,有些怔然。
他只不过迟了一周来录第二期节目,错过了徒步等集体活动,为什么觉得,isa比之前又更漂亮了?
如果说之前她的美是明艳张扬的,那如今,这份明艳张扬里,又多了一丝独属于女人的妩媚。
特别是她那饱满红润的唇,说话间,开合着,时而抿着,时而撅起,像樱桃一样诱人。
尹成赫有些出神了。
他这次来上节目,其实下定了一个决心:他要再私底下问她一次,愿不愿意再去韩国发展。
在晚会结束,他要再问她一遍。
他愿意用他这些年在韩娱积攒下来的资源为她铺路。
尹成赫想过,他和isa就这么相处着,发展着,指不定有一天,她会愿意做他的女朋友呢。
晚上9:26,《beatyou》那华丽激烈的伴奏准时响起。
此刻,低垂的圆月也来到了舞台后方。
丝带和烟雾漫射,激光变换成粉紫色的云彩,在弥散的烟雾里,孟昭然一袭白色衬衫配格子裙,珍珠和水晶串成的胸链在衬衫外闪闪发光,她“啪”地打了声响指,步入月光之中。
尹成赫跟随着她的舞步,一个“空翻纵跳”,像追随女王而来的骑士。
她歌声高亢、甜美如女海妖,像荷马史诗里的塞壬,凛冽目光扫过全场时,令所有人目光一滞。
湖心岛上有风,她穿得少,寒风扫过她裸露在外的大腿、小腿,吹得她膝盖发痛。
开场前,孟昭然很担心体感温度低,人冷,她会唱出颤音。
好在她坚持的训练得到了回报。
在副歌部分,她的嗓音很稳地升上去,穿透力极强,像一束光,破开厚厚云层。
《beatyou》MV大意是,互为竞争的一对男女,两人彼此较量互不服输,最终男主拜倒在女主石榴裙下,尊她为女王。
所以,在一番“较量”之后,尹成赫拽下金线外套,将它远远抛出,露出一身紧实的肌肉时,全场再度欢呼四起。
尹成赫绕到孟昭然身后,掐住她两侧细腰,将她高高托举,她好似飘飞在圆月之中。
舞台鼎沸,人声嘈杂,无数闪光灯对准了她。
此刻,孟昭然脑中再度想起周禛。
今天的舞台大获成功,周禛会觉得遗憾吗?
遗憾他只是幕后陪着她的那一个?
明明是他,从北城的音响室到今城的练舞室,从练气息练台风到坐“空气椅子”,她破音、失音、跌音的每一刻,他都纠正她;
台下进步的每一秒,都是他陪着她。
唯独,台上发光的这一秒,她身边的却是尹成赫。
如果以后,能有机会和周禛于千千万万人之前合舞,那该多好。
台下,周禛坐在调度台旁,将这一幕尽收入眼底。
当副歌部分的转音,也被孟昭然的歌喉极稳地送上去,气息完美支撑时,他唇角泄出一丝满意的笑,转瞬即逝。
她真的会做得到。
直播间被孟昭然的应援色“粉紫色”所攻占。
这是孟昭然自复出后展露自己的第一个舞台,老粉们惊讶地发现,孟昭然的气息、唱功都更上一层楼了。
「姐姐好飒,好美!天啊,就这身段你们前段时间还说她胖,她明明瘦得很有型,姐姐不要再减肥啦我们会心疼的呜呜。」
「我把《beatyou》消掉伴奏后听了一遍人声,孟昭然的声线好稳啊,她真的有实打实在进步。」
孟昭然下台时,光裸的腿还是冷到发抖。小梨过来,递给她一件西装和两块保暖贴。
她一怔,低头摸了摸挺括柔软的西装外套,是她妈妈做给周禛的那件。
小梨低声道:“他叫我送给你的,让你披着。”
孟昭然了然,这个“他”,是周禛。
“恭喜,恭喜,isa唱功越来越牛了,Neddy今天扔西装也引爆全场了。”
采访台上,项天赐将两束蝴蝶兰手捧花束分别递给孟昭然、尹成赫。
“本次双人舞大获成功,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来,女士优先,isa先说。”
孟昭然一手拢着花束,接过话筒,先客气地感谢了一通节目组,再感谢尹成赫的包容和绅士。
明明该在这时候结束话题,但鬼使神差地,孟昭然觉得,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没有感谢。
周禛。
她站在采访台上,灯光炽烈,饶是她将目光投到台下的调度区,也无法看见周禛的人影。
但不要紧,她相信他在听她说话。
“教我唱歌的老师,他教得很好,并让我领略到音乐之美。如果可以,希望有一天能和他一起合唱。”
这就是,在高朋满座中将隐晦的爱意说到尽兴吗?
这时的孟昭然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心情,她只是像一个捡到了宝藏的小女孩。
当别人问起时,忍不住要把捡到的宝藏露出来,秀一秀,光是秀到就开心。
周禛是她的宝藏。
项天赐听得频频点头。“我相信你的老师听到会很欣慰。”
话筒被递给尹成赫。
尹成赫接过话筒,看向孟昭然,唇角笑意浓浓。
“isa今晚让我很惊艳。”
尹成赫简略的一句话,让“赫然”CP粉又燃了起来。但看过合舞全场直播的网友们,已经开始质疑孟昭然和尹成赫炒CP纯属“圈地自萌”。
网友说得信誓旦旦。「不是,孟昭然跳舞的时候眼神坚定得要入党,一点儿也不拉丝我敢发誓,我家狗子看电线杆的眼神都比她深情!所以,她对Neddy貌似没有动心。」
晚会圆满收官。
项天赐派了一艘摇橹船过来,将明星们分两批送回小木屋。
裴琛、罗晓冰等排练场次在前的明星先走,方唯、孟昭然、尹成赫等人后上船。
坐在船上,水波粼粼,依稀可见岸边伸出一截木质码头,垂柳黑黢黢地立在岸上。
孟昭然倚在最里侧的座椅里,听水声潺潺。
周禛的座位和她同排,但两人间还隔着方唯、尹成赫等人,谁也没有对彼此说话,只是走上台阶时,不经意地对望一眼,又彼此收回目光。
很快,船靠岸了。
方唯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嘟哝着“总算到了”,率先起身离开。
其余人也纷纷走了,孟昭然坐在最里
侧,正要起身,忽然瞥到周禛还大马金刀地坐在座位上,他朝她使了个眼色。
只是一抬眼一瞥,孟昭然读懂了,他要她留下来。
很快,船上的人就陆陆续续地下船了。
半明半寐的灯光里,孟昭然低垂着眼睫,显得很乖。
船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会对她做什么呢?
双腿磨在一起,不安地动了动,她僵在座位里像个雕塑,等他坐过来。
下一秒,鼻尖掠过熟悉的薄荷香气,周禛几步挪到她旁边,伸手松松揽住她肩膀。
他嗓音低醇。
在这泊船的夜晚,好似在她耳底下响起,很近,而水流声是远的。
“今晚唱得很好,跳得也很不错。”他嗓音里有淡淡的赞许,自豪。
孟昭然:“难能听到你夸我一句。”
“我平时有这么不舍得夸你?”
“你就有。”
周禛轻笑。“怕夸多了,你飘。”
他尾音有一个弧度扬起,咬得很轻,低醇的嗓音带着小钩子似的勾人。
“沈孟昭然,你在台上重点感谢的那人,是我?”
明明是疑问句,说出来像陈述,他很肯定,却还是想从她嘴里再听到一遍。
听她在闪光灯下,在众目睽睽中,提起他,虽然还没有名字,却已经心满意足。
“才不是你。”孟昭然嘴硬。
她的话总是要反着来听的。
她说不是,那就是。
周禛哂笑一声,指尖轻轻点了下她挺翘的琼鼻。
“光嘴上说感谢,那可不够。总得来点儿实质性的。”
实质性的?孟昭然疑惑。
他的手指已经顺着鼻子,拂过她清晰的人中线,点到她的唇珠上,嗓音很轻很哑地撩她。
“我要这个。”
他要吻她。
此刻,五十米之外,一个孤零零的人影正在往回走。
月光将尹成赫的影子拉得极长。他记挂着孟昭然没有下船,有点担心她,也想趁着今晚上再问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到南韩。
他走到码头边,那艘摇橹船还泊在湖面上,湖面垂柳依依,船窗上蒙着一层窗纱。
朦胧的窗纱里,隐约可见两人清晰立体的侧脸,隐在黑暗中,唇齿相依。
男方温柔又强势,女方柔荑攀上男人的肩膀,柔软得像一只布娃娃。
这画面是很美的。
又美又有意境,天上有圆月,船中人成双。
只是,尹成赫浑身的血液还是一点点地冷却下去。他只看一眼,就知道那绝美的侧脸是孟昭然。
孟昭然正在被另一个男人,拥在怀里亲吻
脑子简直乱成了一团浆糊,黏糊糊的,孟昭然脑子很懵,被他吞咽着,吮吸着,时不时还发出令她羞耻的吮啧之声。
她模模糊糊地想到白天时方唯听说她和周禛约定一个月亲四次时,表情意味深长。
“昭昭小可爱,我必须告诉你,接吻可是比doi要瑟瑟得多噢。你想想,人可以因为生理诉求而doi,那是兽。欲。
但是呢,只有相爱之人才会互相接吻,所以你们”
方唯眼神闪烁。
思绪正游荡着,忽然舌尖一痛,却是被他衔住了舌尖,轻咬。她推拒了两下,白衬衫下,胸脯起伏着,发出意味不明的低吟。
却被周禛直接捂住了嘴巴。他低声命令她。
“别喘。”
孟昭然一口气硬生生憋在胸腔里,憋得脸颊通红。
这时,周禛将她转了个位置,如此一来,她便是面对着他,背对着窗外了。
“结束了?”她嗓音娇柔无力,像羽毛拂过心尖儿。
“还没有。再来一个。”
“都是夫妻了,接吻天经地义。”
周禛说着,大掌掌住她侧脸,将她的神态遮得严严实实,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一分一毫。
他极有技巧,扫过她的下唇,扫得她唇齿发麻,指尖去捏她软软的耳垂,满意地感受到,怀里的女孩儿化成了一滩春水。
他睁开眼睛,将她的头按在他颈窝上,不让她挪动分毫。
与此同时,目光扫向窗外,直到窗外的人影慢慢远了,他唇角泄出一丝冷淡的笑意。
第40章 月下“乖,叫哥哥。”
“都是夫妻了,接吻天经地义。”
周禛的嗓音又哑又沙。尹成赫知道,这“哑”和“沙”意味着什么,那是全然的沉沦、臣服。
而这句“都是夫妻”,被说得如此清晰,了然,尹成赫充分相信,这是周禛故意说给他听的。
还是那句话,只有男人最了解男人。
此刻,在这轮明月之下,周禛和尹成赫对彼此心知肚明,他们都清晰地知道彼此卑劣的心思,暗暗进行着较量和拉锯。
尹成赫细细回想,怪不得isa的唱功最近进步得如此飞快,想必周禛费了不少心思。
看来,isa是不会跟他回韩国了,isa也不需要他为她铺路,她已经有周禛了。
尹成赫往回走着,心底一片落寞,连天上月都因此惨白黯淡了不少。
船上。孟昭然依旧被周禛摁在腿上,她双腿分开,跨坐在他腰间,芙蓉面上泛起点点红晕。
而他侧着脸,欣赏着她侧脸清丽的弧度,去吻她圆润粉红的耳垂,直吻得她耳下泛出点点暖意。
他吻得如此慢条斯理,就好像他拥有一整晚的时间来吻她。
“嗯”在他密不透风的吻里,孟昭然不自觉地泄出丝丝嘤咛,声音又娇又柔,因为情。欲而催出丝丝媚哑。
周禛眼眸黯了又黯,这些,都是他一个人的,只有他能听,也只有他能看到她动情时的模样。
“叫哥哥。”唇齿稍稍偏离的缝隙,他低声命令她。
中文的“哥哥”,她只正儿八经地叫过他一次,却叫他一直留在脑海里。14岁的少女,嗓音脆得像咬一口青苹果,汁液立时迸溅出来,清脆香甜。
叫哥哥?
周禛这是什么特殊癖好?还喜欢听她叫他哥哥?
孟昭然被他吻得迷迷糊糊,整个人都要化成一团浆糊,软倒在他怀里。
“叫什么?”她囔囔低语。
“哥哥。”他极有耐心地,又重复一遍给她听。
极沉哑的音色撞进她耳朵里,孟昭然的脸已经红到不能再红,这句话好似含着烫意,只要她开口说一说,就要从喉咙一路烫到她心窝里去。
“唔我不叫,我不叫”她摇着头,睁大的眼睛里盛满了迷蒙的水雾。
“嗯?”周禛慢条斯理地,用自己挺拔的鼻尖去触碰她挺翘的琼鼻。
“不想在这时候叫,那你要留在什么时候叫?”
音色里一粒粒的质感,陡然撞进她耳膜。
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滑腻,潮湿,像他们刚从温泉汤里出来,孟昭然原本没想歪,被他低哑的音色都带歪了。
该在什么时候叫他“哥哥”?
总不可能是在床上的时候
一联想到床,她立时有些惊惧,忽然想找衣服遮蔽自己,心中暗骂,沈孟昭然啊沈孟昭然,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被“美男计”勾引到了?
为什么就抵挡不住周禛的攻势?明明他也没有说什么露骨的撩话,她就已经开始想到床上去了么?
既然怀里的这只小猫矜持着不肯叫,周禛也不想砸这时候逼急了她。
更何况,他现在也濒临边缘,只怕她要再娇一些,柔一些,嗲一些,他的反应会更激烈。
他又低下头去吻她。
先前披上的西装外套也在这场激烈又从容的吻里,摇摇欲坠,挺括的面料被周禛的手指抓皱。
她颤一下,身上挂着的流苏胸链便摇晃,泠泠浪浪地发出碎响,它们一响,又好似昭示着她被他撩拨得浮沉,不得其法,让她本能地羞臊。
“我帮你摘掉?”周禛哑着嗓子说。
其实也不是征求意见,他边说着就边伸手绕到她颈后,解开那小小的锁扣,再从锁骨至襟前,往下,一一回收她的胸链,直到它们被团起,成为他宽薄手掌里的一小团。
期间,他手指不经意地碰到她的隆起,孟昭然低低地叫了一声,立时感觉到bra下,莓果因成熟而挺立。
下意识地,她要缩起来,护住自己。她那儿其实很敏感,不愿意被碰到,但是他收胸链的动作如此正经
她洇红了脸,偷偷观察周禛的动向。
他依旧面无表情,就好似没意识到,他方才不经意地划过了禁区某处,她便也只能减小动作的幅度。
“我们该回去了吧。”她挣扎着要从他腿上下来,可光动一动,忽然小腹一阵酸麻,紧接着,汩汩热流好似冲破薄薄布料,要溢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光是被他抱着亲一下,就反应这么大?连孟昭然都被身体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手撑住座椅想挪到一边。
可动一下,小腹就胀疼得厉害。
“怎么了?”周禛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将手放在她额前,渥了渥。
她体温还是正常的。
“没怎么。”孟昭然咬唇。
“我看看。”周禛明显感觉到膝盖上的濡湿感,心中隐隐有答案,伸手一抹,再将手从她裙下拿出来时,放到灯光底下去瞧。
他冷白的指尖有一抹明显的鲜红。
淡淡的血腥味随即弥散进两人的鼻腔。
“你来例假了。”他低声,嗓音里实打实地透着愉悦,尾音上扬。
“”
孟昭然不解地看着他,怎么感觉她月经来了,他比她还要高兴?搞不懂他的逻辑。
而且,她的例假迟了一个星期,她还以为它这个月不会再造访了。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被他搂在腿上亲的时候来了?
与此同时,她也意识到,经血来势汹汹,把周禛的牛仔裤都染湿了。
偏偏她今晚没有带手提包在身上——带了包里其实也没有卫生棉,因为方唯前几天来例假时,她将卫生棉都借给方唯用了。
“你的裤子,你的手脏了”她囧囧地,看着他指尖上那抹猩红,冷白肤色和一点猩红,对比鲜明。
他不嫌沾上她的经血脏么?怎么还放到灯光底下去欣赏?
要不是知道周禛的为人,孟昭然简直要暗骂他变态,连摸到她的经血都这么愉悦?
“带卫生棉了?”他问她。
“没带。”孟昭然摇摇头。
“我带你去买。”周禛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只未拆封的一次性口罩,递给孟昭然一只。
两人戴好口罩,下了船。月色朦胧,像一丸渥在天上的水银,光影蒙着一层雾气。从船上走到甲板上时,周禛伸手挽了下她的胳膊,她便抬头朝他笑了下。
那笑容像月下缓缓绽放的一朵昙花,她的脸又白又透,两颊还有淡淡的胭脂红。
周禛心中一滞,觉得这时候的孟昭然真好看啊,还有种娇柔的依人感。
他们不说话,只是并肩行走在月光下。
孟昭然格外喜欢这种感觉,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人认识他们两个,这世界上也只有他们两个,整个城市都在她和他的俯瞰之下。
这里是业已开发成熟的旅游产业园区,周禛带着她找到了园区里投放的自动贩卖机。
“现在还是用纯棉么?”他站在贩卖机的面板前,回头看着她。
孟昭然一怔。
这一怔,既是因为周禛提到“纯棉”,她对他竟然知道卫生巾面料材质了若指掌而吃惊,也是因为那个“还”字。
她一直以来用的都是纯棉卫生巾,貌似周禛知道得很清楚。
他怎么对她用哪种卫生巾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总不可能,他对这些女性用品都了若指掌?一想到他也有可能如此关心另一个女性,孟昭然心头无端多了一股闷气,发气道:
“周禛,你是妇女之友吗?”
“?”周禛挑眉看向她,眉眼有些懒散。
孟昭然磨了磨牙齿,闷声:“你别装傻,你要不是妇女之友,怎么会对女孩子用的东西怎么了解?”
意识到这只小猫有可能在吃醋,周禛笑了下,唇角绽开有若辰星。
漆黑双眸也因此星辰熠熠。
“我不是,对女孩子用的东西有所了解,我只是,比较了解你。”
他淡淡说着,语序放得极缓,一字一句地看着她说,似乎着意让她听清楚。
“噢。”她被他注视着,他目光好像有一种魔力,能将她托举到天上去。
他的目光、语言,在这一刻显得尤为可信。
脑中零散的记忆碎片短暂地聚集在一起,好似一道微光抵达了脑海记忆的触角,孟昭然想起来,以前在清潭洞,她和他去公园里游逛。
逛着逛着忽然裤子一湿,血迹洇透了整个白色牛仔裤。
公园里人来人往,她还是对月事有羞耻的年纪,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怎么也不肯起来。周禛很快发现了端倪,脱下身上的牛仔夹克给她围在腰间,要去给她买卫生棉。
她又矫情又羞,别扭着。
既不想让周禛知道她来了月事,又只能指望周禛去给她买卫生棉。
因为不知道她用哪个牌子,他把便利店里每一种卫生棉都买了,用711的厚袋子装着递给她。
那时,他们还是非常青涩的年纪。青涩到,她别扭地梗着脖子,连卫生巾都想包在黑色袋子里。青涩到,他替她擦干净长椅上的血迹时,他耳朵微红。
所以,他才会说,他只是对她比较了解吧。
孟昭然推开周禛,“我自己来选。”
因为回忆,她略微有点心神不定,点面板选商品的时候选错,贩卖机哗啦啦掉了一盒安全套出来。
等拿到手上,她才忽然反应过来,手里这么个小盒子,是做。爱用的小玩意儿??而且这还是在周禛的眼皮子底下
她视线回避着没看他,都能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这让她脸发烫,恨不得想把这盒小玩意儿丢掉。
“嗯,你想用这个?”周禛轻笑出声,尾音上扬。
被他这么一调侃,孟昭然恼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干脆把安全套往他手里一塞,“张牙舞爪”道:“我才不用!要用也是你用,你拿走。”
她不知道她此刻的脸红胜过千言万语。周禛慢条斯理地用视线描摹着她的羞态,将到嘴的那句“我用也是你用”,吞了回去。
这种事,以后她就知道了。
孟昭然将安全套塞给他后,又按面板买了两盒纯棉卫生棉,想到周禛的手指还沾着她的经血,暧昧至极。
她咬着唇,买下一包湿巾,把湿巾递给他。
“擦一擦。”她说。
“擦哪里?”他问。
孟昭然怀疑他在明知故问,但她没有证据,只好气鼓鼓道:“擦你的手指,上面是我的——”
周禛闻言,抬起手,就着贩卖机的幽幽微光看了眼。
血迹在他指腹凝固。
他用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卫生棉,将沾血的那只手递到她面前。
“你帮我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