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蛇要等的人
“真的不认识吗？”在穆夫人期盼的目光中, 蛇依旧摇了摇头，蛇说不认识就绝对不认识！
穆夫人抿了抿唇，眸中的的光渐渐的黯淡下去。她垂下头怔怔的望着那根项链，指尖似乎无意识的轻轻摩挲着盒子有些粗糙的表面。
“谢谢你, 这份珍贵的礼物我很喜欢, 我会把它珍藏的。”她忽地笑了, 眼角挂着的泪珠比那项链上的钻还要闪亮。
眸中的遗憾似乎流入泪珠化作星芒, 就只剩下那美丽的笑与爱意。
穆夫人站起身，将有些凌乱的天鹅绒仔细规整。
“安安, 不要欺负他。”女人略带责备的看了眼自己的孩子，“那妈妈就不打扰你们了。”
即墨安：？
欺负谁？欺负蛇吗？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还跪在一边美滋滋的蛇。
他老妈就这么被收买了？
“安安不要欺负我~”玄白欠嗖嗖贴过来, 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像极了蛇仗妈势。
“欺负你？”即墨安差点气笑, 他从地上爬起来拽住蛇的领子摇晃。“那我让你看看什么叫欺负你。”
“欺负蛇，要找妈妈告状。”玄白嘴上的话越来越欠揍, 身子却顺着即墨安薅他的反方向刷的躺到了地上。
蛇躺的利索, 即墨安却来不及松手被拽的往前一扑，一个没撑住整个人都砸在了蛇的身上。
“嘿嘿…可不是我拽的你。”蛇瞪着的眼睛刷的变得金灿灿, 他张开五指无辜的不行。
“你…”即墨安想撑起身子，手下抓的却是蛇的胸膛。
脸腾的一红, 他下意识的向下按了按, 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那三三两两的鳞片和富有弹性的皮肤。
“……”练的真好, 莫名有点嫉妒。
即墨安突然升起一股怒火，当即找准位置狠狠的一掐。
伸手偷偷搂即墨安腰的蛇猛地僵住, 然后嗷的一声变成了两三米长的黑蛇。
“嘶嘶…”黑蛇难以置信的从衣服里爬出来。
他低头看了看即墨安的手，把尾巴甩的啪啪作响。
“……”而此时即墨安也在看自己的手，他一定是脑子锈透了才会掐蛇的胸…虽然…虽然手感确实不错…但…
要忘掉…于是即墨安再次伸出手掐了一把在他面前乱晃的蛇尾巴。
“嘶嘶…嘶嘶！”黑蛇浑身的鳞片瞬间炸了起来，昂着头冲即墨安呲尖尖牙。
呲了一会儿, 蛇突然感觉不妥。于是他飞快的钻到床底下，把自己盘成一圈圈后蹭着床脚的实木露出半个脑袋冲即墨安嘶嘶叫。
在窝窝里叫才有安全感。
“出来。”即墨安感觉额角青筋乱蹦。
"嘶嘶…"半个蛇脑袋嗖的缩回床底下。
“是你的吗你就躲。”即墨安拿晾衣架捅了半天，愣是没把蛇捅出来。
“嘶嘶~”床底下传来蛇耀武扬威的声音。
“滚出来，亲亲。”即墨安冷笑一声。
“亲亲！”蛇嗖的从床底下窜出来，尾巴摇的像朵花。
“哈哈，我亲死你。”被蛇气到崩人设的即墨安一手摁住蛇的脖子，另一只攥晾衣架的手已经挥出了残影——
“我，乌洛波洛斯，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吓季承宇了。”一个小时后，玄白举着手发誓。
“嗯。”即墨安坐在办公桌前，合上电脑拿过蛇上交的一沓反思报告。
他翻了翻，发现蛇竟然写的还不错，至少态度极其诚恳而且好词好句用的巨多。
只不过…
“从哪抄的？”那报告里面写了大段的心灵鸡汤，看着完美但细思起来却都是一堆车轱辘话。
主打一个我错了我认错我态度超级诚恳求你原谅我。
但至于做错了什么，那真的是一个字都没有提。
“我自己写的。”蛇骄傲的不行。
“真的？”即墨安有些怀疑，虽然蛇又弄没了自己的手机还是在他眼皮底子下写的报告。
但他知道玄白总是神神叨叨的对着藏在眼睛里的火焰说话，而那火焰对面的应该就都是玄白的同伴了。
“真的，每一个字都是自己写的，你去网上搜，一句话都不会重复。”玄白极其不屑的哼了一声。
思想汇报，蛇最会写思想汇报了。
在家乡时天天被上司和父神逼着写这个汇报那个汇报，那些语录早已经深深刻入了蛇的记忆。
尤其是闯祸之后的反思报告，手拿把掐啦。boss们最擅长闯祸了。
“所以你为什么吓季承宇。”即墨安翻遍了整叠汇报，愣是没找到蛇吓唬季承宇的动机。
“他不喜欢我。”玄白立刻说，“他还不想让我们亲亲。”
“臭老头也是。”
“……”即墨安瞪了蛇一眼。
“爷爷也是。”蛇立刻改口。
“你不懂。”即墨安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带笔的本子扔给了蛇。
“在他们眼里，你除了容貌还有什么优点？无钱无权，甚至作为非大国的外国人根本不懂国内的商圈和关系。我爸妈就是联姻，只是恰好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路相爱。”
“妈妈喜欢我。”蛇立刻道，他对即墨安的说法不认同，蛇超有钱的，蛇在家乡也是超厉害的boss。
“你闭嘴。”
“哦。”
“在他们眼里，你就是高攀懂不懂？不能给家族带来任何的利益，让我放弃了强强联合的婚姻。”即墨安站起身走到玄白身旁，用钢笔挑起了蛇的下巴。
“还是个男的，我们的国家并不承认同性的婚姻，况且那些手握重权的人可不都是思想开放的年轻人。季承宇从不敢把他的男朋友带到明面，他比我更清楚那些后果。”
“所以，假设我们在宣布继承前公开，那些高兴的，上赶着祝福的可不都是发自内心。搞不好，呵…闹大了连继承人的位置都要弄丢了。”
“爷爷不喜欢我也是因为这个？”玄白失落的翻着空白的本子。
“不是。”即墨安有些无语，“爷爷不喜欢你纯粹是你前科太多，而且太欠。”
“……”蛇，泪汪汪。
“交给你个任务。”即墨安看着玄白沉重的表情十分满意，他抽出一叠照片夹在玄白的本子里。
“把这些人的相貌都记下来，照片背面有写他们的资料信息。从现在到爷爷宣布结束法律生效，把他们给我盯紧了，不能出半点岔子。”
“这个。”即墨安点了点第一张照片，“我二叔。”
“他想要我的位置很久了，他曾经拍过我们的照片。我虽然已经派人查了他一遍，但就怕他还有后手。”
“嗯。”玄白认真点头。
“继承的家宴开始后，每位来宾都会在胸口别上带有他们名字的花束。”即墨安又敲了敲空白的本，“记录下他们每个人的情绪，你能够感知到来自人类的恶意吧。”
蛇当然能，而且他的记忆力极强，甚至不需要拿本子记录。
“好了，对季承宇好一点。”即墨安揉了揉玄白的头发，“他是真心为我好的。”
“亲亲～”蛇黏黏糊糊的往即墨安身上贴。
“还有，别让那个先知毁了我的典礼。”即墨安轻笑了一声，亲了亲蛇的脸侧。
“不会。”——
家宴设置在宾客下游轮的第三天，各种小道消息早已经满天飞。
而蛇又在失踪了两天后准时在家宴开始当天凌晨出现在了即墨安的床上。
“来了。”此时即墨安已经起了床，正坐在书桌边擦眼镜。
“紧张～”蛇仰头感受了下空气中的情绪，然后凑到即墨安身边低头在眼镜上哈了一口气。
“……”刚擦完眼镜把眼镜布放回盒子的即墨安现在很想甩蛇一巴掌。
“当然紧张，怎么可能不紧张。”即墨安在心里默念压下想揍蛇的情绪，推开了玄白的头。
“前两天去哪了？”他继续擦眼镜。
“唔…去你二叔家了哦。”玄白眨了眨眼，从口袋中拿出一个u盘。
“这是…”即墨安微微皱眉。
“是我们的照片～”玄白又把u盘塞回自己的口袋不给即墨安看。
“今天的家宴，有一些原定的宾客不能到场。哥哥不会介意吧～”
“玄白。”即墨安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在呢。”玄白大鸟依人的搂着即墨安的腰，用鼻尖蹭蹭蹭爱人的耳垂。
“给我加个暗示，我感觉心脏要跳出来了。”即墨安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但并没有什么用。
“好哦。”蛇听话的抬起头，琥珀色的圆圆眼变成了灿烂的金色竖瞳。
瞳孔微颤，暗示即为生效。
所有的焦虑在瞬间平复下去，所有的紧张也烟消云散。
怪好用的，即墨安呼出一口气，心跳也慢慢平复下来。
以后欣欣大考试，也让玄白来个暗示。
“走吧，去换衣服。”他将眼镜带上，瞥了眼玄白的衣服。
一套简单的黑衬衫黑裤子，不是他给的衣服，不知道蛇是从哪个地方淘来的。
“早早的。”玄白回头看了眼依旧漆黑的夜空，忽然伸手解锁了即墨安的手机。
“看看航班。”
“航班？”即墨安一愣，但还是调出了常用的软件。
“唔…上午八点二十分到沧洲川贝机场…不传送的话要一个小时…”玄白点开了一个航班，嘴里念念有词。
“机场？有人要来？”即墨安看见那班航班的飞起地竟是一个十分偏僻而又遥远的地方，甚至已经快到了国家的边境。
“嘿嘿…”玄白没有回答他的话，“换衣服～换衣服～”他快乐的推着即墨安走出房间。
“等一下，外公找我们。”走到半路即墨安接了个电话，又带着玄白下了地下七局一趟。
七局现在可谓是人山人海，里面大部分人还都穿着服务生的衣服。
蛇哥！安哥！”从来不记仇的十四超级高兴的跟玄白打招呼，然后被青藤拽走往头上按假发套易容。
“外公，怎么了吗？”即墨安穿过人流进了约定的房间，耳边的嘈杂声一下子小了很多。
“君泽把你的灵魂调回来了，很顺利。”穆南渊一向严肃的面容此时也笑出了一枝花，他伸手拍了拍桌子上的保险箱，心情大好。
“我的…灵魂…”即墨安一愣，他伸手摸了摸厚重的保险箱，一股莫名的吸力让他想要将箱子抱在怀里。
“君泽，打开看看。”穆南渊点了点头，一旁站着的景君泽输入了保险箱的密码。
这保险箱看着虽大，但里面裹着一层又一层。
在景君泽完成虹膜验证拿出第五个箱子时，那已经不能称之为箱子的小盒已经成了巴掌大小。
即墨安又有些紧张，紧张到连蛇的暗示都有些压不住。那小盒对他的吸引力越来越大，心底似乎也涌出了些听不清的嘈杂声音。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景君泽和穆南渊一齐认证，打开了最后一层密码。
可…里面精致的试管瓶是空的。
即墨安一愣，有些疑惑的看向外公。空的，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肉眼是看不见灵魂的。”景君泽小心的端着盒子解释，她眨了眨眼，黑色的瞳孔突然变成了红色。“一千三百五十二条，全部都在里面。”
“嗯，那么先封入七局的地库。”穆南渊点了点头。
“不。”一直不吭声的蛇突然开口，“我来保存。”
“你…”穆南渊有些惊讶的抬起头。
“我来。”玄白上前两步，想要伸手去拿。
景君泽却后退了一步，看向即墨安。
“给他吧。”即墨安点点头，他有一种预感，他的灵魂在蛇手里要远比在七局安全。
玄白这才顺利的拿到装有灵魂的罐子。
呼啦…蓝色的火焰嗖的从蛇的眼睛中飞出，围着罐子转了两圈后猛地将罐子吞噬。
“那是我的绝对领域，不会有任何差池。”玄白捻了捻空荡荡的指尖，忍不住想要摇尾巴。
即墨安的灵魂，即墨安的记忆，拿到了！蛇和即墨安！美好的过去生活！
“外公，你怎么这么开心？”即墨安看着越来越乐呵呵的外公有些不解，他感觉自己灵魂的安全送达应该不至于让老人高兴成那样。
“啊？有吗？”穆南渊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疑惑的看向景君泽。
景君泽无奈点了点头，穆首长已经傻乐了一个晚上了。
“哎呀，安安。你辰辰哥回来了，今天早上的航班。”穆南渊偷偷瞟了眼玄白，但玄白还在盯着自己的指尖看。
“宣宣去接他了，八点半左右就能到机场。这回我可得把他扣下问清楚。”
八点半…机场…即墨安心里一惊。
莫不是蛇等的人…是穆辰？
第72章 奇迹蛇蛇
“这件, 再试试这件。”
“唔…这条领带搭配的不好，换掉。”
“要不要换个颜色？我觉得云纹的更好看。”
“不行不行…”
“哥。”即墨欣坐在白色的台子上喝果汁，面上浮现出诡异的欣慰。
“说。”即墨安坐在他身边，一脸深沉。
“嫂子好听妈妈的话。”即墨欣咂了咂嘴, “突然解脱了还有点不适应。”
“嗯。”即墨安双手叠加托在下巴,
兄妹俩都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看着助理在奔波, 看着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被穿上又脱下。
这是什么奇迹蛇蛇…即墨安默默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袖。
今天妈妈依旧早早的把他们提溜到更衣室，但每人只换了三套衣服就被大度的放过了。
但试衣服的次数不会减少, 试衣服的次数只会转移。
显而易见，突然乖乖的蛇承担了所有换衣服的次数。
而且玄白的体力很好, 到最后穆夫人都有些累的坐在椅子里, 蛇依然面不改色的穿衣服脱衣服，按照指令调试各种配饰。
再和随时想跑的兄妹对比, 蛇在一个早上刷爆了穆夫人的好感度。
“不错不错, 就穿这身。”在即墨欣要睡着的前一刻，穆夫人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将目标转变。
“别睡了你们两个，在那杵着当吉祥物吗？快点起来看看妈妈的杰作。”
根本没睡的即墨安:“……”
“哥, 我们好像要失宠了。”即墨欣打了个哈欠,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安安, 等回家找旭老多定制几套西装，唔…还有日常穿搭, 好好一个孩子天天穿什么黑衬衫黑裤子。”穆夫人意犹未尽的摇了摇头。
“知道了。”即墨安微微抽了抽唇角，就玄白那个随地变蛇到处丢衣服的德行，他应该穿一次性塑料袋。
“哥，嫂子比以前更帅了。”即墨欣眨巴着眼睛, “我同意老妈的话。”
又倒戈一个，即墨安有些想翻白眼。
但该说不说妈妈的眼光要比他好得多，换了一身行头的蛇往那一站就有种扑面而来的矜贵，说是西方国家的贵族恐怕都得有大批的人深信不疑。
“好了，欣欣。带你玄白哥去造型师那吹个头发。”穆夫人挽住即墨安的手臂，笑眯眯的开始赶人。
“宝贝。”她伸手掐了掐即墨安的胳膊。“不要总是待在办公室里，看你的肉都散成什么样子了。”
“他那是种族优势，基因就那样。”即墨安把手抽出来，拒绝对比。
坏蛇一天到晚在地上乱爬，肌肉想不扎实都难。
“不要找借口，即墨安。”穆夫人瞪大眼睛，“妈妈知道你工作忙，但是再忙也不能丢了健康。再说了，没有好身体怎么能撑起一个大家族？宝贝，家族是大家的，但是身体是你自己的。”
“知道了，我以后改。”即墨安有点想跑路。
“敷衍。”
“我没有。”
“你有。”
“…妈我去看看场地。”即墨安落荒而逃——
眼看着时间转向八点二十，焦虑万分的穆南渊已经坐不住椅子开始围着桌子走来走去。
“宣宣啊，接到了吗？”他忍不住给穆宣打了电话。
“还没呢爷爷，飞机才刚落地，出站还要一段时间。”电话对面传来穆宣无奈的声音。
“呵…”坐在一旁的即墨临不客气的发出一声冷笑。
“以前都是你说我急，我看你也没好到哪去。”
“那能一样吗？”穆南渊瞪了他一眼，“安安那是一直在咱们眼皮底子下，辰辰一走就是失联，能一样吗。再说了，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先把你茶杯放下再说。”
一旁的景君泽回过头，瞥了眼一桌面的水和老爷子手里抖得就剩几片茶叶的杯子。
“……”景君泽又默默回过了头，顺道把抬头同样吃瓜的唐林按了回去。
“再打个电话。”两个老头僵持了几分钟，即墨临把茶杯往桌上重重的一放，忍不住自己也给穆宣打了电话。
“临爷爷，才过去十分钟，航班还没卸客呢。”对面穆宣的声音更加无奈。
“我知道，我是让你多穿点衣服，机场风大别吹着。”即墨临哼了一声。
在盛夏时节且一直在室内贵宾接机室的穆宣:“……”
真的吗？他不信。
“老临，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穆南渊又走了两圈，你说辰辰…他是一个人回来的吧。
“悬。”即墨临也皱紧眉毛，“上次他带回家那个孩子，你到底见没见到。”
“没有。”穆南渊一想起这事就懊悔万分，“他回来的一点征兆都没有，我就不应该跑南海开会，我回来时候他们都走了。”
“况且…宣宣之前闲聊时候跟我说，辰辰带来那孩子给人感觉不大对劲，他特地跑德国研学就是因为这事。”
“什么不大对劲。”冷不丁一个男声突然响起，吓的一屋子人人仰马翻。
“我口…”唐林本来正打着字，电脑屏幕突然在黑屏几秒后切换成了玄白的脸。
“玄先生，有什么事吗？”景君泽一把将唐林的椅子推了回去，才避免了唐林带着椅子一起翻到地上的惨案。
“开个门，我没有权限。”突然吓人的蛇没有任何愧疚甚至沾沾自喜。
蛇明明可以直接进地下七局，但是蛇还是提前跟他说。
蛇，超有礼貌。回去找即墨安要夸夸换亲亲！
“我…我没保存…”唐林看着蛇走后自己一片空白的文档，颤抖着手去掐自己人中。
他突然好想辞职。
玄白从被卡在门口到出现在房间只用了不到一分钟，要不是蛇身上多了一对挂件双胞胎，众人都会以为蛇是直接闪现过来的。
“唔唔～”一左一右挂在玄白腿上的双胞胎瞪着大眼睛好奇的到处看。
实验体们因为身份敏感再加上躲在暗处的星辰叛徒，近期一直躲在地下没有露面。
众人对苏奈青藤还尚有忌惮，但对上小孩子样懵懵懂懂的十七十八就开始不自觉的宠孩子。
尤其是临老爷子最看不得小孩子受苦，短短几天两小只就已经扔了黑色的袍子换上了各种各样的新衣服甚至每天被视频监督涂唇膏。
但此时非比寻常，几人都沉浸在紧张的情绪里。
“度晓，度霜，过来。”即墨临板着脸冲双胞胎招了招手。
两小只立刻放开蛇的腿颠颠跑向即墨临。
老爷子俯下身，变戏法似的掏出两根棒棒糖。
“爷爷这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晓晓和霜霜先去找其他哥哥姐姐玩好不好？”他慈爱的摸了摸十七十八的头。
双胞胎乖乖点头，然后伸出手手要和即墨临拉勾勾。
“十七，十八。”
眼看着拉勾勾仪式就要完成，苏奈突然凭空闪现。
她一手薅住一个脖领，把没来得及逃跑的双胞胎拽了回去。
“抱歉，打扰了。”苏奈带着双胞胎嗖的再次消失。
“……”拉勾勾没完成，即墨临有些失落的看着自己的指尖。
“老…爷爷，你喜欢小孩儿？”玄白在一边看了全程，也清晰感知到了空气中的情绪。
“别叫我爷爷。”即墨临一秒变脸。
“好的，爷爷。”蛇特别坏，还加重了爷爷两个字的读音。
“你…”临老爷子气的捶了捶胸口，“我当然喜欢小孩子，我以前就等着抱我重孙子呢。”
“喜欢小孩子…”蛇捻了捻指尖，“你喜欢哪个，我去抢回来。”
“很抱歉打断一下，抢孩子违法。贩卖儿童和代孕都违法，你们可以走正规流程领养一个。”景君泽插了句嘴。
“哦。”玄白点了点头，“那我从家乡抢一个，他们打不过我。”
“等等等一下。”眼看着话题歪的越来越不对劲，穆南渊不得不站出来打断。
“安安现在应该去提前待客了，玄白你是要？”
“差点忘了。”蛇眨了眨眼，蓝色火焰蹦蹦跳跳的从他眼睛里飞出。
“去。”随着他的指令，火焰嗖的飞进了唐林的电脑。
刷啦刷啦…屏幕瞬间被蓝色的小方块布满，一串又一串代码似的数字在方块中不断穿梭。
就连房间中没有开启的显示屏幕和几人的手机屏幕都开始蓝色方块的刷新。
“人工智能七七。”玄白挑了挑眉，“现在它叫001了，请允许我们星辰的高端科技暂时替代一下你们的小人工智障。”
“保证完成任务！001预计十秒内接管地下七局百分之九十九的系统。”一个活泼而带着轻微电子音的声音从唐林的电脑传出。
随着倒计时十秒的结束，蓝色方块和那个声音同时消失，所有的屏幕也都恢复正常。
除了唐林手下再次变成空白的文档外，正常的好像那个叫001的人工智能从未来过。
“……”想辞职，想发癫。唯一受害者唐林现在想抱着电脑发疯。
‘叮铃铃…’
忽然手机的铃声响起，穆南渊赶忙拿起他的手机。
“宣宣来电话了！”一句说完，除了蛇所有人都闭了嘴紧张的歪头听着扩音器传来的声音。
“爷爷。”穆宣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没接到辰辰。”
“航班上的乘客都走光了，我联系不上他。我刚刚还让机场的工作人员查了那趟航班的人员信息…可他们说根本没有查到辰辰的信息。”
“……”穆南渊第一反应竟是去看玄白，但蛇依旧是一副没事蛇的样子。
“没事，没接到就先回来吧。可能他们临时改航班什么的。”穆南渊低声跟穆宣说了几句落下电话。
“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和你说了不要去接他。”玄白眨了眨眼睛。
“这…”确实有说过…穆南渊无法反驳。“那他…他怎么没有信息…”
“没身份证偷渡过来的呗，往地球加虚构身份信息好难的。所以偶尔的往返也不需要搞那种东西。”玄白似乎极其有经验，
“但是没身份证出不来闸门，不过他们既然说了不让你接，那就是有其他的法子过来。”
“他们…”穆南渊一下抓住了重点，“那你过来也是为了等他们？”
蛇再次挑了挑眉，却没有说话。
“局长！”这次响起的是景君泽的通讯器。
“我在。”景君泽按下录音键。
“局长，外面来了两个人，说是要见穆首长！就在白门那里…嘶…局长，门自己开了！明明没有权限。”
“局长，七七声音好像变了…”
“没事，让他们进来。唐林给七七升了级，最近可能有些异常举动，不必在意。”
“收到，局长。”
“首长，我去接他们。”景君泽站了起来，向穆南渊点了点头。
“去吧。”穆南渊又开始坐立难安。
第73章 那场车祸的真相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
外面隐约响起脚步声, 急不可待的穆南渊一把拉开房门把手里的本子糊了上去。
“首长…”急匆匆的过来却被被重击头部的林莫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充满了无辜和迷茫。
“你怎么来了。”穆南渊尴尬的轻咳一声，把本子藏到身后。
“我来找临先生。”林莫抿了抿唇，“宾客们已经开始入场了, 是否需要您…”
“让他们先主持着, 我晚点到。”即墨临摆了摆手, 探着脖子向他身后望。
“好的, 先生。”林莫微微颔首，就在他转身打算离开时却在走廊拐角迎面看到了景君泽的身影。
“这两位是…”他愣愣的看着与他擦肩而过的两道身影。
有些眼熟, 似乎是…
正在他思索间，走在最后的黑发青年突然抬眼瞥了一眼林莫。
“……”
林莫忽的感觉眼前一糊, 随后便疑惑的揉了眼睛, 向前方大步迈去。
他怎么会突然停在半路，上面的事情明明多的要溢出来。林莫在心里蛐蛐了自己两句, 半道愣神才不是他的风格-
穆南渊千盼万盼的孩子终于回到了他的面前, 老爷子以前那些豪言壮语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他只是站在那，喉口像是堵着一团棉花, 耳中听到的全是自己心跳的声音。
“回…回来了啊…”他似乎在努力的调动自己的身体，却也只结结巴巴的吐出来四个字。
“回来看看您。”离家即为失踪的穆辰先生终于在时隔几年后又出现在他爷爷面前。
本来吊儿郎当靠在桌沿的蛇也规整起身子, 用食指和中指轻点自己的眉心和鼻尖当作了行礼。
“爷爷, 注意形象。后面那个是我们头儿, 专门过来帮忙的。”玄白用手指戳了戳即墨临的肩膀，又开始笑得欠嗖嗖。
谁是你爷爷…即墨临咬了咬牙, 只能忍气吞声。
说实话，不止即墨安没怎么见过穆辰，就连即墨临也只在穆辰小时候来即墨家拜年时见过几次。
再后来，就只是听说亲家的小孙子入伍去了边疆, 从此以后过来拜年走动的也就剩下了穆宣。
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临爷爷。”被反应过来的穆南渊好一通揉搓的穆辰从“魔爪”中挣脱出来，一边捋头发一边跟即墨临打招呼。
“波波斯也在啊。”
“我当然在，我特地在这等你们的。”被点名的蛇骄傲挺胸。
“爷爷，临爷爷，这位是我爱人。姓云，单字一个川。上次除夕我们有回家一次，可惜没跟您碰上。”穆辰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侧过身露出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黑发青年。
“你好你好，我是辰辰的爷爷，穆南渊。”穆南渊礼貌的伸出手。
“哎…等…”穆辰看着爷爷伸出的手，下意识的往前挡了一步。
“无碍。”云川将手套向上拉了拉，他向前一步伸手搭上了穆南渊的手。
“好孩子。”穆南渊轻轻晃了晃手，面上却有些笑不出来。
只因为站在他对面的青年衣着十分古怪，明明是盛夏天，他却穿着一件厚厚的黑色风衣带着皮质的手套，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还围着一条厚重的围巾带着黑色的帽子。
穆南渊微微一顿，隔着如此厚实的手套，他依旧能够感受到对方自掌心传来的寒气。
握了手，云川便将手重新放回口袋。他的小半张脸都隐藏在围巾后，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眸子。
他的眼型很好看，但那双瞳仁却显得空洞而幽深，黑的好似万米深的海水又好似那无光的黑夜会吞噬一切光明。
人外感。
穆南渊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何穆宣要大费周章的跑去德国研学。
因为那青年往他们面前一站，整个人就散发出其强烈的人外与压迫觉。那实在是太明显了，与他相比起来，玄白给人的感觉竟然正常的像个真正的人类。
“快看看灵魂。”此时等不下去的蛇嗖的蹭了过来，挤到了穆南渊的前面。
他小心的将装有即墨安灵魂的罐子抽出来，捧到云川面前。
“这么多。”云川挑了挑眉，伸手拿走了罐子。
他眨了下眼，那漆黑的眼眸突然变成了金色。与蛇灿烂的瞳色不同，那种金浅浅的像是清晨从天边洒落的阳光，眸子颤动起来就好似有星辰流转其间。
可金眸的青年看起来要远比黑瞳要疏离与冷淡，就好似在瞬间远离了这个世界。
“保存的一坨。”他只看了几秒，就发出了绝称不上赞美的评价。
一旁的景君泽闭上眼。
“不能一坨啊…”蛇瞬间破防了，“不行啊…不要啊…”他可怜兮兮的抱回罐子，琥珀色的圆圆眼也变成了金色的竖瞳。
可惜蛇只能看见那些灵魂模糊的轮廓，却看不清更加细致的东西。
“只剩下百分之七十，再加上本体灵魂切割口需要剔除的灰色魂魄…”云川沉思道。
“养三天再让裁缝补，让他看看需不要用补魂缝。”他摘下手套，露出了遍布金色纹路的苍白手指。
玄白立刻小心的将装有灵魂的罐子打开放在他的手下。
啪嗒…一滴金色的血液从指尖落下，在接触到灵魂的瞬间散开化作朦胧而又柔软的金雾在小罐子中旋转，就好似漫天星辰一般美丽。
“太好了。”蛇重新盖紧盖子，露出一个傻傻的笑。
还有救！蛇和即墨安的记忆，甜蜜蜜！
“我有个疑惑。”玄白收起灵魂罐子，忽然伸手揪了一下云川的手指。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只手突然从手腕处脱落，唰的掉了下去。
那只断手的切面竟是完全的纯金色且极其平整，即便与主体整个分离也没有落下一丝的血液。
“就你手欠。”云川面无表情的夺过自己的手，又按回在手腕上。那断手在瞬间愈合，切面处只留下了一道细细的金色纹路。
“没，这也太严重了吧，我还没被切碎过。”玄白挑了挑眉。“金色看着好像是比红色好点，唔…还有一个事。”
“说。”
“他们说安昏迷了两个月，还说不停的说我们的语言甚至灵魂开始枯竭，他们才切割了他的灵魂。”玄白眯了眯眼，歪头望向景君泽。
即墨安曾经向他提过一嘴，但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
“这场灵魂手术是我操刀的，他的部分灵魂已经变成灰色所以不得不剔除。”景君泽开了口，她抱过电脑翻找着当时的音频。
玄白拿过电脑，掩耳盗铃的把音频调到最小。
“我觉着不是什么好话。”他不太情愿的按下播放键，两位星辰来客凑在一起仔细的倾听。
几分钟后，蛇啪的按下了暂停键。
“骂的挺脏，不过我们应该没有大爷。”云川评价。
“我们可以先跳过这个话题。”主要被骂对象的蛇逐渐开始变得泪汪汪。“是灵魂融合问题吗？”
“不像。”云川抬手把视频进度条拉回到起点，“灵魂冲突只会陷入沉睡，这更像是部分□□和灵魂之间的排异反应。”
“要么是心脏，要么是大脑。”
“心脏…”蛇真的开始泪汪汪了。
“那就把心脏换回来，在缝合灵魂之前。”云川看了眼他的表情，似乎想起了什么。“原装的还在你那里吧。”
“在。”玄白点了点头。“一直在蛇的领域里，蛇有好好保存和修补。”
“好。”就在说话间，淡蓝的的火焰刷的从云川指尖燃起，又在几个呼吸间遍布全身，快的让人连看都看不清。
“我回去一趟，有事让001联系我。”
他落下一句话，整个人便与火焰一起凭空消散了。
……
“心脏，换心脏？什么意思？”即墨临听见换心脏的话后整个人差点没晕过去。
他顾不得形象，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拽住蛇的衣领，“什么叫原装的？啊？”
“临爷爷。”留在这没走的穆辰一把扶住他。
“辰辰，你是怎么进星辰的？”穆南渊又拽住穆辰。
“我…我就…”穆辰松开即墨临，把声音压到极低。“我就死了呗，出任务时候被泥给埋了。”
“哈…”即便早就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穆南渊还是感觉眼前一黑。
“安安能回来，那你是不是也能回来？”穆老爷子死死的掐住他的胳膊，问出了一个连他自己不都不抱有希望的问题。
“这…”他的孩子果然没能给出答案，但那说不出来话的沉默早已经表明了一切。
“爷爷，那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而且…我们的情况不一样。”
“什么意思…”一向坚强的老人也红了眼眶。
“这不被泥埋了，身体都毁了。”穆辰拉开一点袖子，露出手腕上一点被撕裂的痕迹。“我回来用的也是捏造临时身体，爷爷你轻点，我胳膊也容易断。”
穆南渊嗖的一下松开了手。
“没事，爷爷。我的灵魂还是人类的魂魄，世界对我的排斥要远远小于他们。”他补充道。
“可是…可以安安不也是在车祸后…才…才…”即墨临没薅到蛇的衣领子，蛇跑的飞快，现在正躲在桌子后面凶人。
“星辰和地球的生死规律不太一样。”穆辰将袖子放下，“在地球人类死亡后灵魂会离体消散然后步入轮回，但进入星辰的本身就是灵魂，灵魂死了就是彻底死了，即便创造星辰的主神来都无力回天。”
“在时间和生死的循环中，衔尾蛇是最特殊的存在，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又祭献了什么，但他确实带着即墨安濒死的灵魂回到了他现实死亡的那个时刻。”
“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不能被改变的，即墨安的死亡是发生过的事实，所以即便衔尾蛇带着灵魂回到过去，也得等到即墨安的死亡发生后才能将他还未飘离的灵魂拽回来。”
“因为意外而亡的身体必定会遭到破坏，所以…被损坏的部分就要换成新的。他们所说的心脏，应该就是即墨安的原装心脏因为车祸毁掉了…”
“但更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失恋三年了。”
失恋，三年。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蛇立刻破防了。
蛇何止失恋了三年，蛇失恋了整整六年。
蛇好惨，要不是为了保持形象，蛇好想变成原型咬着尾巴尖躲进窝窝哭。
“原来…原来是这样…”即墨临不敢置信的望向惨兮兮的蛇。
“所以…所以我们在车祸前拍到你是…是因为…”
“因为我提前一天回到了过去踩点，才能在最短的时间把灵魂拽回来。”蛇耸了耸肩，额头刷到喷出一股血道，“但你说的没错，那场车祸确实是我们掌控的。因为在真正令安死亡的那场车祸里，那个该死的司机怕他还活着反复碾压了过去。”
“但安的死亡在第一次撞击之后就已经发生了，所以我们干预了进去，阻止了后面的反复碾压。”
“那一次撞击只破坏了安的心脏，所以蛇只能把自己的心脏摘出来给了安，然后把安半消散的灵魂和他以前的灵魂融合在了一起。可是安在星辰和蛇六年，所以蛇也必须要等复活后的安在地球住满六年才能过来找！”
玄白说出了自己的大作，骄傲的鼻子快要顶破天。
“快给蛇个清理的道具，衣服是妈妈挑的，不能弄脏了。”说了不能说的蛇在短短几秒内变成的红蛇，就连帅气的脸上也撕扯开了无数道伤口。
但是，蛇现在不是孤单一蛇的可怜蛇，他嗖嗖的从桌子后面跑出来伸手管穆辰要道具。
“没有。”穆辰摊了摊手，“道具在进入地球的瞬间就被世界毁掉了。”
“不是说研究出来了吗？”蛇一下子傻眼了，他拎了拎自己已经往下滴嗒血水的衣摆，然后从柜门的反光中看到自己已经完全染的鲜红的衬衣。
“很显然，失败了。不过这个给你吃，补气血。”穆辰递给蛇一个圆柱形浅黄色的东西。
“老头，快给蛇找新衣服。”蛇一边嚼那个东西，一边冲即墨临嘶嘶叫。
“这是什么？好难吃。有股土味。”蛇嚼了一半，开始呲牙，难吃到连舌头都变成了分叉的细长蛇信。
“野人参。我们这次的锚点随机到了山里，山里挖的，年头很长，大补。”
“好吧。”蛇嗷的一口把剩下半根野人参全部吞进肚子。
“快到时间了，蛇要上去完成即墨安交给蛇的任务！”
然而没过一刻钟，兴致勃勃换好衣服的蛇鼻子下面刷的留下两道血痕。
糟糕，补过头了。
第74章 蛇，再也不喝酒了
“宝…玄白呀, 怎么换衣服了？”繁忙中抽出时间检查孩子们准备的穆夫人有些惊讶的看着玄白的新衣服。
“咳…水洒在他身上了，干脆给他换了套衣服。”现在对蛇满怀愧疚的即墨临自觉顶包。
“您没欺负他吧？”穆夫人更加惊讶，但联想起老爷子以前的斑马言论心里立刻浮起疑惑。
欺负？欺负！
蛇一听见这话，立刻委委屈屈的躲到穆夫人身后。
蛇, 委屈！蛇张开嘴无声的对即墨临露尖尖牙。
“我怎么可能欺负他。”即墨临一看蛇那个装乖装委屈的样就来气。
他在自我调节了, 也有在反思, 可是…可是…
实在是太欠揍了。
对此一无所知的穆夫人看着老爷子逐渐涨红的脸叹了口气, 她转过身，耀武扬威的蛇立刻收起尖尖牙站的板正。
“好了, 阿姨带你去换套衣服，正好刚刚送来了新的饰品, 阿姨再给你搭一身。”她看着乖乖蛇一身林莫同款的办公西装轻轻摇了摇头。
“好好的孩子怎么能天天穿这么无趣的衣服。”
即墨临眼睁睁的看着蛇在对他呲牙恐吓和当乖蛇间反复横跳, 想怒又不敢怒。
“现在可有的人治你了。”两人走后，也换了西装革履的穆南渊拿着一只手杖又晃悠过来。
“感觉怎么样？我们以前从来没人敢反驳的即墨临先生, 说说你的感想。”
“肝疼。”即墨临捶了捶胸口, 转手就抢了穆南渊的手杖。“辰辰呢，他不是跟你上来了。”
“找他哥去了。”穆南渊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撇了撇嘴——
换了个色系依旧帅帅的蛇被禁止靠近即墨安。
“你要么跟在妈妈后面要么自己去宴会厅吃小蛋糕, 总之别离我太近。”即墨安端着香槟，挂着商业微笑用眼神刀玄白。
“别忘了我给你的任务。”他压低声音。
好吧, 蛇抱着自己的小本本一脸坚毅的走入人群。
情绪, 情绪。
蛇轻而易举的模糊了自己在人类眼中的模样, 识别着每一个人类的情绪。
直到…
要不尝一口？
蛇看着侍从们手中各色的酒水，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和来宾交谈的即墨安。
就连临老爷子手里都端着一杯红酒。
真的有那么好喝吗？玄白瞪大眼。
蛇在星辰从未喝过酒, 除了在第一次展开副本业务不熟练时被玩家泼了一桶雄黄酒。
苦的，辣的，甚至让蛇的舌头失了灵。
再加上好多玩家都叫嚣着拿蛇泡酒，于是从此以后他就对酒这种东西敬而远之, 即便同伴们会热衷于撺掇他去品尝精灵酿造的佳酿。
明明和蛇在一起的时候，即墨安也不喝酒的…
玄白拿了一杯透明的酒液，凑在鼻子下闻了闻。
好呛…蛇差点打喷嚏。
可是即墨安现在总在喝，玄白心一横，直接仰头把一杯酒水全灌了进去。
“咳咳咳…”
好辣！
蛇捧着空酒杯瞬间红了眼睛，好辣！好呛！
蛇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蛇想回窝窝。
呼…就在此时，一股奇异的气息从蛇身边一闪而过。
玄白猛地抬起头，可周边走过的除了宾客就只有异能者伪装而成的侍从了。
气息消失了，玄白四下张望了一圈，顺着人群汇聚的方向向前走去，进入新的大厅。
他站在人群中，看向站在中央的即墨临。
老爷子似乎在说着什么，但蛇并没有听的很清，他只是全神贯注的望着，站在即墨临身后的男人。
那个万众瞩目的位置，即墨安站在无数视线的中央，轻而易举的望见了蛇。
那出众的身高与容貌，想不看见都难。
即墨安心里微动，唇边的笑意也真实了几分。
他的爷爷正在述说着他为家族带来的贡献，他的父母携手站在身后一脸自豪。
而他会成为家主，担当起支撑家族的重任。
那是他应得的，那也是他必得的。
喜欢…蛇站在台下，眼瞳中只映得下一人。
好像吃了一大口棉花糖，心里甜甜的，脚下软软的。
周边人的情绪随着老家主的讲话逐渐攀升，在即将到达高潮时又分出无数枝叉化作鲜明的情绪。
震惊，疑惑，喜悦，赞叹以及…愤怒与嫉妒。
玄白扫过四周，将那些带着恶意的脸一一牢记。
那些情绪实在太多了，像一颗颗饱满的棉花糖挤满了有限的空间。
蛇仰着头，被无数情绪浸满，在不知不觉中那双琥珀色眼眸的边缘竟开始泛起一层金色。
有些晕…玄白摇了摇头，身边的情绪开始变得沉重而又粘稠，蛇张开嘴，就好像吃了一口粘腻的糖浆。
可是即墨安要成为家主了，即墨临的情绪已经到达巅峰。
他会在宣布他的接班人真正走上他的位置后，一同掀开那枚纯净的黄钻。
同样光彩，同样夺目，同样…为精英与翘楚。
但光彩过于耀眼，就会掩盖那阴沟之下的动向。
“你也不想你做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吧。”
嫉妒到极点已经晋升到怨恨，恶意多的让灵魂的边缘都泛起黑色。
苍白的指尖搭上脖颈，那低沉的嗓音宛如恶魔的低语。
“你是谁？”即墨轩站在原地，身体因为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瑟瑟发抖。
他无法转身更无法回头，只能抬着头，看着高台之上他所怨恨的身影，看着那做梦都想要得到的位置。
“呼…”滚烫的气息刮过耳侧，一双纯金色的竖瞳撞进余光。
似乎有什么重物压上脊梁，让那笔直的脊背不得不弯曲下来。
就好似对那台上人卑躬屈膝。
蛇歪着头，唇角勾出诡异的笑容。他几乎半个身子都压在男人的肩上，苍白而又冰冷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身下颤栗的皮肤。
“想知道我是谁？”
即墨轩颤抖的点了点头，但又很快的摇了摇头。
“可是你没那个资格。”蛇在笑，那低低的笑声在颤栗的心弦上蹦跳，引起丑恶灵魂的一次次颤栗。
“二叔～”
他说出了两个字，那裹挟着恶意的情绪猛地膨胀了数倍。
众所周知，boss们对于情绪的感知极为敏感。但满怀着恶意的魂魄更让他们兴奋。
鲜血与死亡是boss的来时路，恶意与屠戮更是那路边花。
蛇的瞳孔缩到极致，尖锐的獠牙擦过那颤抖的皮肤。
“在下给你一个机会，去做吧，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哦？”
“不…我什么也不想做。”即墨轩艰难的喘着气，但他的肺部似乎已经无法获取更多的氧气。
“不，你想做。”玄白点着手指，顺着男人的胳膊一路下滑，从口袋中掏出一部没有壳子的手机。
“你干什么？！”即墨轩猛地一抖。
“放心，没人会看见。”
一只苍白的手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慢条斯理的输入了正确的密码。
“你到底是谁？”即墨轩彻底慌了，他拼了命的试图挣脱，可手脚就像被钉在原地似的动弹不得。
“准备了那么多却不展示一下，不觉得可惜吗？”
手指在手机上输入了一串好似乱码的数字，发送给了一个被标为垃圾短信的号码。
［1］
手机微震，那串号码回复了一个数字。
与此同时，那台后巨大的幕布轻闪，却又恢复原来的模样。
……
“那么从今天开始，我的孩子会接过我的衣钵…”
“…但你日后也不可松懈，要把国家与人民的利益放在首位，要顾全大局，让家族以你为荣…”
在台下人如雷的掌声中，更加沉重的力量压上了肩头。
“看呐，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不会发生。”
手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还体贴了整理了翘起的衣角。
“即便你准备后手无数，但也阻止不了他的继承。”
“六年前你干了什么，有些人不知道，但有些人一清二楚。把你心里的歪心思给我压下去，如若坚持，那便只能请你品尝穿心之痛。”
那低沉的声音落下，男人手脚忽的一轻。
即墨轩刚想回头，心脏中突然传来的刺痛让他直接跪倒在地。
好痛…好痛…仿佛心脏被直接撞碎成一块一块，飞到身体的各个角落。
即墨轩喘息着仰起头，徒劳的想要抓住身边人的脚踝求助。
救救他…救救他…好痛…要痛死了…
可惜，无人回应。所有人都望着台上，根本没人因为他的失态而投以注视。
“没人会知晓的。”那个宛如恶魔般的声音又追了过来。“这种感觉，你知，我知，天地不知。”
“那你猜一猜，是穿心痛，还是被车祸撞碎心脏痛？”
头发被猛地薅起，眼前也因为窒息而产生大量的黑色斑块。
“二叔，我觉着还是车祸比较痛呐。”
“哈哈…”
蛇低头看着狼狈的男人，突然笑了起来。他直接把即墨轩拎了起来，细致的帮他将领口的灰尘弹去。
疼痛消失了，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被冷汗浸湿的衣领知道，疼痛曾经来过。
即墨轩不敢动弹，僵着身体站在原地。他已经不想知道对方是谁了，只想求这场酷刑赶快过去。
“求求你，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他声音早已经变得结结巴巴。
“没关系，你什么也不用做。”玄白垂下眼眸，抬手抹去唇边溢出的鲜血。
可惜，妈妈给的第二套衣服也弄脏了…
“请放心，我们的交集还未到时间，好好活着，保证你的精神清醒，保证你的四肢健全，我会与你的灵魂再度见面，那时，我会款待你的。”
玄白落下最后一句话，便后退着隐入人群之中不见踪影。
上一世的即墨安不知道，这一世的即墨安依然不知道，他依然认为那场车祸是一场意外，一场由于过于自傲而轻视驾驶的意外。
上一世的即墨临知道了真相，绝望的老人气急攻心吐血而亡，在最后的时刻将所有的权利写入遗嘱交给了穆夫人，但这一世的即墨临不知道，因为蛇操控了一辆空车，将所有的嫌疑全部拉满。
上一世的乌洛波洛斯依旧是令玩家闻风丧胆的boss，直到一名叫即墨安的玩家闯入了他的领地。于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这一世的玄白早已将毒液注入凶手的脖颈。
在世界的注视下，玄白无法对人类下手。但在那个属于星辰的世界，boss是玩家唯一的天敌。
他会进入星辰的，即便他没那个资格。
但他会进入星辰的，因为乌洛波洛斯是父神所宠爱的孩子。
“啊…”玄白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滴滴答答的血液顺着他的衣摆落入地面又很快被蓝色的火焰吞噬。
“差点忘记了更加重要的事情。”他推开面前豪华的大门，望向身穿黑白西装的男人。
“……”
“乌洛波洛斯大人，日安。”
高挑的服务生转过身，俊美的容颜上还挂着几丝白色的胶水。
“抱歉，让您看到了并不优雅的一幕。”他撵去胶水，将它们放入手中的人皮面具。
“洛斯德向您问好，我已经等您很久了。”
第75章 我要一具S级的躯体
“乌洛波洛斯大人, 您有在听我说话吗？”
几分钟的寂静后，洛斯德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
“我在向您问好。”
问好？
蛇眯了眯眼，抱着臂靠在了门上。
“哈，当然。像您这样身份尊贵的大人不需要对我的话语给予平等的回馈。”洛斯德自嘲的摊了摊手。
“在人间久了, 也习惯了他人对我的敬仰。”
晕乎乎…玄白眨了眨眼, 他感觉自己好像踩棉花上, 对面叛徒说话的声音像是被压在水里混浊不清。
“乌洛波洛斯大人。”洛斯德皱起了眉, “您的眼睛为什么一只金色一只琥珀…哈…”
他忽的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
“您不会是喝醉了吧。”
喝醉…那只被喝空的玻璃杯已经被蛇放入火焰中央的领域，与即墨安的灵魂并排摆在一起。
这个举动确实有些反常, 但蛇并不觉得自己会醉。
于是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继续盯着洛斯德。
两人就这么又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几分钟, 洛斯德忽然抬手在空中画了个圆圈。
“要不您吹一口？”他笑眯眯的拿出了一个圆柱形的棒子。
什么东西…蛇冷冷的看着洛斯德向他走来。
“酒精测试仪罢了。”洛斯德耸了耸肩, 将棒子举了起来，“您应该已经看过我的资料了吧, 我的分身之一是一名交警。”
蛇吹了一口气, 棒子发出刺耳的尖叫。
“您看，您醉了。”洛斯德看着酒精的数值啧啧称奇, “我原本以为您不喝酒的。”
“我没醉。”玄白冷哼一声，他那只变成金色的眼眸中逐渐浮现出一只怀表样的图腾。
随着一根指针的逆流, 蛇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
与此同时, 一行猩红的血痕从他的眼角落下。
“我以为你不会那么老实。”玄白眨了下眼, 两只眼睛同时变成金色的竖瞳。
“原本是想做点手脚的。比如在宴会厅的角落里按一些炸弹，或是截下一些来自川藏的灵魂。”洛斯德无奈摇头, “但您把场面搞的这么大，我也不敢轻举妄动。更别提…连殿下都来了。”
“您的血液可以给我一点吗？”他看着蛇脸颊上流淌下来的血液，不自觉的滚动了下喉结。
“要不把殿下的血液也给你点？”蛇反问。
“可以吗？”洛斯德睁大眼，眸中竟闪过一丝雀跃。
“你觉得呢？”玄白觉得他脑子有坑。
“您知道吗, 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场面。”洛斯德自嘲的勾起唇角，“S级，我最初的梦想也只不过是努力提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与S级的大人们比肩，能够站到S级的起点。”
“那滩烂泥已经说过了。”玄白满不在乎。
“不不不，请不要把它与我相谈而论。那种只会说大话的低级垃圾，在偶然间开启了自我意识又被几句花言巧语轻而易举的蒙骗。”
“您看，那都是他干的，不论是屠杀还是实验，所以它受了天谴，变成了烂泥的模样。”洛斯德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他甚至悠然自得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口。
“我的志向从来没有那么远大，将S级踩在脚下？这简直太愚蠢了，就是因为我努力过，所以才知晓我们之间究竟隔着什么样的距离。”
“若说星辰是那夜空，那么就只有S级们才是会散发光芒的星星。”
“在我们的家乡，您定然不会多看我一眼，而在这，但凡我这具身体换一个身份，您也会直接将我杀死。”
“你认为一千零二十一万的粉丝会成为你的挡箭牌？”玄白现在能耐下心来跟他对话确实是因为他这具身体的身份牵扯了太多人的因果。
“用这具身子来，算你有胆量。”
“哈…还是那句话，本来不想的，但是怕您搞这么大的阵势我会招架不住。”
“哦。”蛇冷漠的哦了一声。
“您不会想让我塌房吧。”洛斯德挑了挑眉，“我这副身子从未做过任何不道德的事情，解约也是因为对方的过错。您找不出我的污点的。”
“没关系。”玄白捻了捻指尖，“我的爱人是大资本家，我求求他，他也可以无中生有。”
“哇哦。”洛斯德抽了抽嘴角，“您可真是…不太要脸。”
“乌洛波洛斯大人，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他突然换了个语气。
“交易？”蛇听到了好笑的声音，“敢主动和乌洛波洛斯做交易，你是第一个。”
“我别无选择的，大人。我的缔造者助我走过了B级到A级的道路，他最大的梦想就是亲手缔造一名S级的boss。”洛斯德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疯狂。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你想和我交易什么？”
“我的筹码是如何逃脱世界意识的视线。”洛斯德向前探了探身子，“大人，您眼角的血已经流淌到地面了。”
“这是我唯一能够称得上筹码的押注，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您看，就连殿下来到这个世界都会被世界意识削成碎片。我们有无数个同伴掉落于此，却没有一个能完整的回去。”
“您是很强大，但在这个世界待的很痛苦吧。即便没有流血，但也无时不刻受到世界的压迫。甚至连稍微高一点的地方都无法到达。”
“大人，洛斯德不会让您吃亏的…”
砰…就在他话音落下之时，原本紧锁的门被猛地推开。
“怎么回事？这是哪啊！”一个老人的声音带着些焦躁。
“哇哦，我们有客人来了呢。”洛斯德突然弯起一个更大的笑容，俊美的面貌因为他的表情而显得有些神经兮兮。
玄白转过身，望向出现在门口的两道身影。
竟是即墨临和即墨安。
“玄白？”即墨安最先看到蛇的身影，他立刻扶着爷爷的手臂带他走到玄白身边。
“乌洛波洛斯大人，我把您特别会无中生有的大资本家爱人请到您的身边了哦。”洛斯德轻轻眨了下眼，大门轰的一声撞在一起紧紧闭合。
无中生有的大资本家即墨安：？
他刚到就说他坏话吗？
“我们明明走的是去休息室的路，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这来了。”即墨安皱着眉看着对面一脸假笑的洛斯德。
“跟鬼打墙似的，整个走廊就只剩下这一扇门。”
玄白转过头，表情一下子柔和了下来。
“你眼睛怎么了。”但这更让即墨安心里一惊，因为那道已经干涸的血痕实在可怖。
“拿他们威胁我，你认为这会增加我同意的几率？”玄白立刻转过头，不让即墨安看他的眼睛。
“这怎么能是威胁呢？”洛斯德叹了口气，“我只是恰好听见了您的爱人在谈论您，他说怎么一直没有找到您，所以我干脆给他指了条近路。”
“小心。”一个黑影嗖的蹿过，玄白突然一个侧身将即墨安拽到怀里。
“这…这是…”即墨安吓的呼吸都停了一颤，蛇的手举在他的面前，指缝中竟夹着一根长长的飞羽。
但那羽毛极其锐利，就好似一只乌黑的匕首。
“好吧。”洛斯德清了下嗓子，“我又思考了一下，您好像确实不太能和我交易。”
“所以我转变主意了。既然我的愿望不能实现，那么别人的愿望也不要实现了吧。”
他向前走了两步，一个漆黑的身影重重的跌落在他的身边。
“十三！”
女人破音的声音突然出现，苏奈惊慌的从空中跳落。
“快躲开！”她大喊。
可没等话音落下，就有无数翠绿的藤蔓涌来，将这个房间的每一处缝隙全部填满。
与苏奈一同落下的还有十四和景君泽，少年被景君泽护在身后一脸无措。
“十三，十三。”他看着滚在地上抖个不停的十三，刚想要冲过去就被景君泽拉住了衣领。
“来吧，我的小可爱们。”洛斯德半蹲下身，双胞胎手拉着手走到他的身前。
他们瞪着大大的眼睛，无神而又空洞的哼唱着小曲。
与此同时，苏奈也被咆哮的沙子拦下步伐，只能倒退回玄白的身边。
“刚刚在地下七局，他们突然发狂然后袭击了我们。留在地下的异能者不多，很多人都受伤了。但上层的宴会厅还没事。”景君泽抽出一把手枪举在身前。
“这些可都是由我亲自改造的宝贝们。”洛斯德抓起十三的羽翼将他拉扯起来，青年紧闭着眼睛，苍白的皮肤上糊满了血痂。
“不要怨我。”他又收敛了表情，那本该如沐春风的微笑却显得无比凉薄。
洛斯德的眼眸中没有笑意，他盯着苏奈，又重复了一遍。
“不要怨我，苏奈。”
“这都是乌洛波洛斯大人的错，他不肯与我交易的，如果他爽快的与我交易，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要恨，就恨乌洛波洛斯吧，是他，给了我时间，给了我操控他们的时间。”
“你…”苏奈恨的咬牙切齿，但又不敢轻举妄动。
“乌洛波洛斯大人，您看，这样才叫威胁。”洛斯德摊开双手，咆哮的沙与藤蔓环绕在他的身边。
“与我交易吧，大人。看看他们，多么痛苦呐。”
“我可特地保留了他们的意识，啊…这种怨恨与恐惧真是美妙至极。您…应该也感受到了吧。毕竟S级的感官可比小小的A级要敏锐的多。”
“你要什么？”玄白张开手，黑色的羽毛与鲜血一同掉落。
“我要一具S级的躯体。”洛斯德动了动喉结，眼中的渴望已经到达了巅峰。
“当然，不是您的。毕竟衔尾蛇实在太过独特了，您在空间与时间的造诣令我惧怕。”
“可以。”玄白轻笑了一声。“躺下，闭眼，梦里什么都有。”
“你…”洛斯德单手一抓，站在那里的双胞胎突然口吐鲜血直直的栽倒下去。
“玄白…玄白…”苏奈几乎要呼吸不上来，她从未痛恨过自己如此的弱小。
“求助他，不如求助我。”洛斯德看着地面上飞溅的鲜血低低的笑出了声，“乌洛波洛斯什么也不能做，他不能伤害我。”
“我的粉丝很多，有超过四百万人转发我的图片向我许愿，向我还愿。如果乌洛波洛斯大人杀死我，千万的因果就会压在他的身上，世界的意识会在瞬间将他压碎。”
“在那时，他只能碎成一地躺在地上。而我，我的分身还有很多。他会亲眼看着我将你们一点点杀死。”
“而这里，是属于我的领域。你们出不去，你们破不开。”
“所以，乌洛波洛斯大人。您看呐，孩子们在哭泣。老人家年纪大了也经不起颠簸，您的爱人灵魂不全，在我的领域中只会加速他灵魂的衰竭。”
“请与我做出交易吧，我要那契约的天平悬浮在我们头顶，我要那法则亲自应下契约。”
“乌洛波洛斯大人，您或许可以不在意孩子们，也可以不在意老人家。但您要在意您的爱人吧，您为他付出了多少，洛斯德一清二楚。”
“不行…”即墨安紧紧拽住玄白的手，那道伤口还没有愈合，鲜血在滴滴答答的淌个不停。
“行不行，这由不得你来说。”洛斯德冷哼一声，“我与乌洛波洛斯大人之间的交谈，人类没有资格发言。”
一语落下，在场的全部人类瞬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没关系。”玄白按住即墨安的手背，稍稍用力。
他向前走去，站在藤蔓与流沙之中。
“沙沙…”沙子悲鸣着卷成龙卷，在蛇的手背留下新的伤痕。
越来越多的鲜血流了出来，燃烧着剧烈的火焰形成天平的模样。
一张猩红的纸卷从天空展开，两片漆黑的羽毛笔不情愿的掉落在两位boss中间。
“您还是妥协了。”洛斯德迫不及待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会好好记录这一刻的，乌洛波洛斯大人，能够让S级的大人低头，是我洛斯德一生的荣幸。”
玄白没有说话，他只是取过了羽毛笔，细细的阅读着交易契约上的文字。
仔细的，慢慢的，慢到洛斯德都已经开始等不下去。
就在他开口催促前，玄白终于动起了他的羽毛笔。
[乌洛波洛斯]
这个名字很长，要比洛斯德长很多。
玄白慢慢的签着，每一个字母都像是标准的印刷体。
洛斯德的目光死死注视着他的笔尖，每完成一个字母他的躯体都不由自主的颤栗一下。
快了，就快了…还要两个字母…就差一个字母。
他洛斯德就会受到S级的庇护，得到S级的身躯，跻身并入S级的行列。
没关系的，即便其他的S级会怨恨他。不过没关系的，他会离开星辰，地球将会为他所有…
注水得来的A级远远不够与世界抗衡，但拥有仆从的S级可以…尤其是可以逃脱世界意识视线的S级…
就差…就差最后一个字母…
玄白突然停下了笔，他皱着眉沉思了几秒，然后随手将羽毛笔扔进了沙子。
“沙沙…”十五忍着巨痛反抗洛斯德的控制，将羽毛笔绞的稀碎。
“你…你…”洛斯德张着嘴，死死的盯着就剩下最后一个字母的名字。
“哦…我想了想…”玄白欠欠的拉着长音，“按照常理来讲，我是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毁约的。但是衔尾蛇向来讨厌威胁与压迫。所以我向你学习了一下，临时改变了主意。”
“你要干什么，你就是故意的！他们所有人的命现在掌握在我的手里！”看着玄白满不在乎的表情，洛斯德的神色已经绷不住了，惊慌与恐惧早已在心田蔓延。
“三。”玄白倒退一步，回到了即墨安身边。
“你不能…你会被反噬的…你已经祭献过一次…”
“二。”玄白靠在即墨安身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世界不会放过你的！你祭献了你的灵魂与心脏！世界…”
“一。”
咔嚓…咔嚓…
随着倒数结束，破碎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随着青藤的一声惨叫，刺眼的光线刷的填充满了整个领域。
箭矢，那是一根金色的箭矢。
它硬生生的从外破开了洛斯德的领域，带着绝对的速度与力量贯穿了洛斯德的胸膛。
“不…不可能…”洛斯德被蛇箭矢带着跪在地上，他的眸中已经充满了恐惧和错愕。
“不可能…”他跪在人类的脚下，胸口的箭矢散发着刺眼的强光。金色的裂纹以那箭杆为中心迅速的扩散了出去，扩散到了洛斯德的全身。
“不…可能…”
第76章 一只快乐的沙雕
一个雪白的身影从领域的裂缝中钻了进来。
身负六翼的大天使拍打着羽翼在空中飞了两圈, 光明追随着他的动作将黑暗驱逐，神圣而又美好。
随后他眼睛一亮，飞快的俯冲了下来。
“哥帅不帅？你一说动手我刷的就来了。”他大大咧咧的跳到玄白身边，伸手啪啪啪的拍蛇的肩膀, 那神性的气息荡然无存。
“哥的箭是不是超级酷, 超级亮, 超级给力！”
“哎, 你让我打的叛徒在哪？我怎么没看见？”大天使嗖的后跳一步，一柄金色的弓箭出现在他的手中。
“是她吗！”他刷的将箭矢对准景君泽, “这个一看就不好惹！”
“男的。”玄白转过身给所有人解了禁制。
“男的！”大天使嗖的又把箭矢对准即墨安，“他！”
“不对, 这个是安老大！难道是他？”
箭矢又对准了十四。
“不对啊, 这个有点怂。”大天使疑惑的看着十四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有些艰难的将目光移到即墨临身上。
“啵啵蛇, 叛徒不至于变得这么老吧。”他凑到玄白身边跟他咬耳朵。
“……”玄白听到这个称呼撇了撇嘴, “你是过来时候把脑子落在对面了吗？”
“真是的，我活跃一下气氛不行吗？”大天使哥俩好的伸出一只翅膀拢住玄白的肩膀。“快点告诉我, 不会让他跑了吧，啊？”
“在你脚底下, 快找吧, 不然都被你踩碎了。”玄白感觉有点困, 他仰着头，两行血泪又淌了下来。
脚下？
大天使低下头, 看见已经被自己踩成饼的一块块碎石。
很显然，是被他的箭石化的。
“不是吧，哥们！”大天使蹲了下去，他忽闪着翅膀把灰扬开, “这么弱鸡的东西你要我来打。”
“是你不行了还是哥太强了。”
“……”玄白闭上眼，有气无力的往即墨安身上一趴。
“男人不能说不行。”他闭着眼睛喊。
“……”这就是…蛇以前说过的大天使？
即墨安看着面前快乐的沙雕，感觉特别的不真实。
他突然感觉，玄白好像也不是那么的欠，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
“他是弱，但是他身上因果多。你没看过资料吗？他说有四百多万人找他还愿。”玄白趴在即墨安头顶猛蹭。
“不是吧，这么多！你坑我！”大天使啪啦啦的拍打着翅膀，卷起无数个小龙卷，“下次闯祸你得给我顶包。还有，这次父神罚我写的反思报告你替我写！”
“可。”玄白睁开一只眼睛。
“那你跟我立契约，不准让八爪鱼代写。上次被抓，父神单独批评我了。明明殿下也代写了，父神就是偏心。”
“可。”
两个boss立刻划了手指立契约，纯白的天平在天空跳来跳去，气的伸出两根细长的杆子拿起自己的托盘敲的咣咣响。
契约的天平法则不是让你们这么用的！
“等一下。”玄白突然发现了盲点，“你是走通道过来的吧。”
“通道？什么通道？”大天使瞪着湛蓝的眼睛一脸疑惑，“通道不是还没建好，你说我的毛毛在这，我偷偷找了个时空裂缝钻过来的。”
“……”玄白的表情突然变得一言难尽。
“哦对了，我的毛毛呢？”大天使又开始忽闪翅膀。
“在那。”玄白指了指不远处地面上黑漆漆的一坨。
“我的毛毛！哥来救你了！”大天使飞快的冲了过去，把昏迷的青年抱在怀里。
“真是邪了门了，在这卡bug呢。”蛇整个人压在即墨安身上，嘴里嘟嘟囔囔个不停。
“卡什么bug？”即墨安刚扛着蛇扶即墨临坐下。
“从时空裂缝过来人间的boss会被世界意识切碎，突然被转移过多因果的boss也会被压碎。他两个buff都叠上了，两股力量都想先把他压碎，结果谁也压不了。这叫什么，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玄白挠了挠头，再次重复。
“真是邪了门了。”
“比起他，我更担心你。”即墨安叹了一口气，他捧起蛇的脸，擦去蛇脸上的血痕。
但没几秒就有新的血液淌了出来。
“怎么止不住。”血液顺着蛇的脸颊流了即墨安一手，是与那冰冷皮肤完全不同的滚烫。
“没啥大事。”玄白蹭了蹭即墨安的手指，“那个契约，其实已经开始生效了。只是我没有签完名字，就相当于把就差刷墙皮的楼给炸了。会受一点反噬，但不多。”
“那就好…”即墨安低头看着满手鲜血，心尖微颤。
“你的同伴很厉害。”他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蛇在他面前不是撒娇就是卖萌，极少展现出真正的实力。
但是蛇真的很厉害，而他…当蛇受到威胁时，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拖了后腿成了累赘。
“没关系，等你恢复记忆就好了。”玄白伸出小指勾即墨安的指尖。
“你更厉害的。你不止打我，你也打他。”
“我，打他？”即墨安有些懵了。打谁，打大天使吗？
“嗯。”蛇点了点头，“我俩经常一起挨你揍，我们偶尔还一起去父神那里赎他。你说他除了多了四只翅膀有个人形外和葵花鹦鹉蒜苗大叫驴没啥区别。”
“……”这是什么鬼描述，即墨安突然间就不自责了，但是也不想恢复记忆了。
洛斯德的领域被破开了一个角，但还覆盖着一层藤蔓一层沙。
大天使虽然带来了光明，但时间长了弊端就显现了出来。
跟个大号探照灯似的走来走去，亮的要闪瞎眼。
“你能不能把你的特效降低点。”玄白坐在地上，撑着头蛐蛐他。
蛇本来就喜欢阴暗的地方，更别提那双流了不少血泪的眼睛已经到达了极限。
“你好烦。”大天使撅着嘴，特别不乐意的把自己的亮度调低。
随着大号探照灯的弱去，大天使的全貌才真正的显现出来。
“哇…”十四惊奇的睁大眼，虽然在场的都看过大天使在漫展上遗留下来的视频，但那视频上的人跟现在的人比起来竟有千差万别。
只见那银白色的光笼罩在天使的羽翼上，好似轻柔的月光般朦胧而又神秘，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湛蓝的眼眸比海洋还要清澈，比蓝宝石更加神秘。
他拥有着和蛇一样立体而又深邃的五官，垂下眼眸时金色的眼睫就好似两把小扇在脸颊投下深深的阴影。
“萨克拉努斯。”蛇突然喊了大天使的全名。
“干啥？”大天使噌的抬起头，那神秘圣洁的气息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宛如哈士奇般的智慧眼神。
“干嘛叫我全名，显得我们好像不熟似的。”他抱着十三，有四片羽翼将昏迷的青年紧紧包裹，就好似抱着个沉睡的宝贝。
“你要把他勒死了，普通人类的身体跟玩家都比不了。”蛇翻了个白眼。
“有吗？”大天使跑了过来，“你看他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是憋的。”苏奈捂住了脸。
“……”大天使唰的展开了翅膀，昏迷中的青年明显深吸了一口气。
“你看我是不是比他靠谱多了。”玄白回头拽了拽即墨安的衣角。
不好评价，即墨安选择闭嘴。
“哎呀，忘了。”大天使呲着一口白牙飞快闪到即墨安身前。
他伸出手握着即墨安的手猛摇。
“你好你好，我是乌洛波洛斯的狐朋狗友萨克拉努斯，再次见面甚是荣幸。我还给你带了见面礼。”
他不知从哪抽出一根银白色的棍子横着放在即墨安手前。
是一根很漂亮的银白色棍子，上面还刻了无数神秘而又美丽的花纹。
这不是他在云端里看到的那根…即墨安接过棍子心里一惊。
“我们不是狐朋狗友，这个词不好。”现在精通中文的蛇伸脚踩大天使。
“那我们是挚友。”大天使立刻改口。
在大天使biubiu亮的期待眼神中，即墨安接过了那根银白的棍子。
嗡…
棍子在接触到他手的瞬间发出嗡鸣，迫不及待的自己跳到了他的手心。
即墨安握着棍子，他能感觉到到，这跟棍子极其沉重，但进入他手心的瞬间就自我调节成新的重量。
不会轻飘飘但又不显得过于沉重。
那确实是他的东西…即墨安身上拂过银棍表面，那美丽的银蛇纹路与星辰图腾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
是他的东西，他们的灵魂在一同震颤，在一同共鸣。
“嘶嘶…”游蛇张开嘴，一行行银白色的小字浮现在棍子的上方。
【专武道具-打蛇棍［S级］
道具描述:一端盘踞银蛇，为生命延续。一端星辰闪耀，为死之将至。是挽救生命还是收割灵魂，皆为其主一念间。
备注:原名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但在某天随其主与乌洛波洛斯大战时被一般路过的萨克拉努斯评价[这不就是个打蛇棍吗？]此观点让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极为赞同，随自我更名为打蛇棍，即便它的主人和缔造者都不认同并且反对。
但木已成舟，每件S级的道具仅有一次更名机会。】
“咳。”大天使拍了拍翅膀，“我的名字就不要写了吧。”
“……”不是你真叫打蛇棍啊，即墨安再次沉默。
他看了一圈，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棍子的上方。
很显然，所有人都能看见这行字。
“嘶嘶～”游蛇在棍子上转了一圈，随即冲着玄白的方向嘶嘶叫。？
挑衅？
玄白立刻也露出尖尖牙冲游蛇哈气。
“嘶嘶…”银白的游蛇立刻委屈巴巴的缩了回去，把自己躲在即墨安的手下。
“哦，对了。它老讨厌啵啵蛇了。”大天使又哥俩好的把胳膊往蛇身上一搭。
“你当时跟它契约后才出的副本，啵啵不知道那个是你专武，然后拿它砸核桃来着。结果砸的每个核桃里面都黑成渣，气的啵啵把棍儿扔厕所了。”
“我又不知道。”玄白撅嘴，“我以为那个蛇是安照着我的样子专门刻的呢，白高兴了。”
“哦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大天使突然岔开话题四处观望。“我偷偷过来的，我怕殿下揍我。”
“这好歹是A级boss的绝对领域，你没发现他死了之后领域没碎吗？”玄白挑了挑眉。
“他本体还活着呢，指不定在哪里阴暗爬行。”大天使跑来跑去，又扛回来了双胞胎。
“再等…唔…”玄白话说到一半，忽然转过身看向遍布藤蔓的墙壁。
“来了。”
话音落下，墙壁突然震颤起来。藤蔓在震动间迅速枯萎，落下，抖出大量的沙子。
嘎吱…
露出原貌的墙壁上镶嵌着一扇门，那正是他们来时的门。
一抹光从门缝中射了进来，变得越来越多。
门，被推开了。
随着微风拂过，几缕银白的发丝被吹入了门内。
第77章 今天我不打死你以后我都跟你姓
门被整个推开, 穿着黑色修身风衣的青年逆光而站，银白的的发丝随风飘摇在光线中亮的几乎透明。
哐当。
所有的藤蔓在瞬间冒出黑烟，噼里啪啦的往下落去。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一个半人形的身影从房顶掉落砸在了地上。
来人看向碎在自己脚边的干枯藤蔓抬起腿, 稍微带点跟的长筒靴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这次是无数灰黑的沙砾从墙面掉落。
“过来。”这次他没再前进, 只是伸出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勾了勾手指。
“来了老大。”大天使忽闪着翅膀乐颠颠的跑了过去。
“萨克拉努斯。”
大天使听到自己的全名瞬间抖了下, 转身就想跑。
然而他终究是慢了一步。
随着一抹银光一闪而过，一声清脆的敲击声响起。大天使捂着脑袋愣了几秒, 然后撇着嘴又耷拉着翅膀跑开了。
“好痛。”他泪汪汪的躲到了玄白身后，六只雪白的羽翼蔫蔫的拖在地上好不可怜。
“胆子挺大, 还敢钻时空裂缝。”银发金眸的青年微微挑眉, 轻轻的敲着手中银白色的‘凶器’。
“完了，我们的事情败露了。”大天使超小声的躲在蛇身后捅蛇的后背。
“……”谁跟你败露了。
玄白发誓他从来没有撺掇大天使钻时空裂缝。
但大天使的那一箭帮他省了不少麻烦, 而且也确实替他承担了被因果欻丝的压力。
“是我…”蛇决定帮他背锅。
“闭嘴。”
“……”玄白闭了嘴, 可怜兮兮的趴在即墨安肩膀上，不需要顶锅, 因为蛇可能要被连坐了。
“他是谁啊？”即墨安小声问，他在看到对方的瞬间心头突然升起了一丝熟悉感。
这种感觉很怪, 就连初见玄白的时都没有这种诡异的熟悉感。
“我们头儿, 当年我送你回来就是他包庇的。”蛇滴溜溜的转眼睛。
“包庇？”即墨安一愣, 这两个字怎么想也算不上好词。
“唔…”玄白死死的盯着那个盆，这个道具他没见过。“那个属于严重违规, 走正常流程我都出不了星辰。”
“在下，云川。”那人走了进来，银白色的长发散在身后微微浮动，其中还夹杂着几根金色的丝线。
“这个名字…”即墨临看着那双浅金色的眸子一愣, 下意识的回头和景君泽对上了视线。
景君泽微微点了点头，是家宴前那个衣着古怪的黑发青年。
即便还是裹的严严实实，但或许现在掩物之下的才是对方真正的容颜。
“再次见面，你依然健康。”云川说出来一句古怪的话，随后将手里的银碗递给了即墨安。
“见面礼。”他说。
“…谢谢。”即墨安捏紧了碗，在递碗的途中对方似乎上下看了他一眼。
不…不是看他…更像是透过他的□□看他的灵魂。
在对上那双金眸的瞬间，全身就好像浸入了刺骨的冰水，连灵魂都要被一寸一寸的冻住。
但好在，对方只看了他一眼，那种感觉也转瞬即逝。
就在即墨安愣神的瞬间，又是几行银白的小字从碗上浮现。
【定制道具-盆盆碗［S级］
道具描述:［一敲一个响，懵逼不伤脑］仅对S级boss有效，需击打S级头部指定范围，依照力度对其造成（1-5秒）晕眩效果。
备注:道具设计部部长呕心沥血之作，被评为星辰最没用十大道具之一。毕竟没有哪个玩家能够敲到S级boss的头。】
“……”好一个盆盆碗，怎么跟各大视频里拍狗头的铁盆那么像。
即墨安看了看盆，又看了看云川，最后又把目光转移到玄白的头上。
蛇瞪着眼睛，不敢再扒即墨安。飞快的跑到一边儿和大天使站在一起生怕被当成实验蛇。
这哪是见面礼，这是打蛇棍plus版打蛇盆啊。
“我能问一下，外面现在情况如何了吗？”即墨临忽然开口。
他有些焦急，毕竟被困了这么长时间，外面还是最重要的宴会厅。
“已经结束了，没有异常。”云川张开五指，大团纯金色的火焰从他指尖溢出。
“这地方不错，在这建传送门如何？”
“哈哈。”玄白又蹭回即墨安身边，没忍住笑的一颤一颤的。
“那他要气死了。哦对，小鸟把洛斯德的明星身份弄死了。”
“是我干的，快夸我。”大天使骄傲挺胸。
“感受到了。”云川把大天使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怎么没碎成渣。”
“因为他从时空裂缝钻过来的，卡bug呢，可能出去就碎碎了。”蛇立刻回答。
“说什么不吉利的话，老大快救我的毛毛。”大天使突然想起被他遗忘在脚边的十三。
“……”云川被他期待的biubiu亮的目光盯了整整一分钟，才终于脱下手套露出布满金纹的手。
他将手贴在十三的额头上，在指尖燃动的金色火焰缓缓钻入青年的眉心。
“他们那边修复应该还需要点时间。”玄白探着头望了一会儿，决定先开启自己这边的事情。
“苏奈。”他指了指瘫在墙角不成人形的青藤又把双胞胎抱起来交给十四。
“沙沙交给他们吧，你们跟我来。”蛇暗戳戳的摸上即墨安的手，用指尖使劲扒拉盆盆碗。
他们走到一处墙角，玄白用手在墙面上画了个∞符号。
随着他的动作，已经掉了层墙皮的墙面上逐渐浮现出一条黑色的蛇，那蛇叼着自己的尾巴尖飞快的游动着变大，直到大的将半面墙都填满。
嘶嘶…黑蛇发出叫声，它身体圈起的部分开始变白，变亮，最终形成一个纯白的旋涡。
“爷爷就不要进去了吧。”蛇欠嗖嗖对即墨临呲牙。
“你要干什么？”即墨临问，他看着自家孙子和蛇紧握的手，总感觉没啥好事。
玄白抬手点了下自己的左胸膛。
心脏。即墨临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要换心脏？
即墨临感觉自己有点承受不住，但给他孙子换心脏他怎么能放得下心来在外面等。
“你在打什么哑迷？”即墨安什么也不知道，蛇的动作和爷爷的反应更是让他琢磨不清。
“没什么没什么。”蛇美滋滋的感受着从老人身上飘出的情绪，忍不住又开始欠揍。
“一般来说，人类是不能进去的。但是爷爷如果求…”
“玄白。”即墨安拿着盆敲了蛇的肩膀。
“但是爷爷是爷爷，爷爷请进。”蛇立刻后退一步，优雅的并拢手指做出请的动作。
“蛇哥你跪的也太快了。”十四目瞪口呆。
“进去吧你。”玄白绕到十四身后一脚把他踹进了旋涡。
走进旋涡的感觉很奇妙，前一秒似乎被温柔的风拂过后一秒就好似被冰水浸透。
但这些感觉都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连回忆都无法捕捉。
即墨安环顾着四周，不知何时这片空间内竟然只剩下了他独自一人。
“嘶嘶…”来自蛇类的声音自虚空中传来，两扇门缓缓在他面前铺展而开。
一扇纯白，一扇纯黑。
要进门，进这两扇门的其中一个。
即便这是蛇变出来的，但即墨安仍然不敢轻举妄动。
他小心的用棍头触碰了下那扇纯白的门，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纯白的蛇从门中探出头恶狠狠的冲他嘶叫。
“嘶嘶…嘶嘶…”棍头的游蛇也不甘示弱的张嘴嘶叫，但很快就被巨大的蛇头吓的连连后退。
[生命]
白蛇的脑门上浮现出两个大字，慢慢的又缩回了门。
生命？
掌控时间与循环的衔尾蛇，同时也代表着生命与死亡的交替。即墨安突然想起这句话。
白色是生，那黑色的就是死亡。
他又用棍子戳了戳黑色的门，门中立刻游出一只纯黑的巨蛇。
那蛇只是亲昵的蹭了下棍子随后慢慢缩回门内，随后露出一只黑色的尾巴尖轻轻勾住即墨安的脚踝往里扯了扯。
它的头顶没有出现任何字样，扯了扯就就再次缩回门内。
到了选择的时刻，即墨安看着两扇门迟迟拿不下主意。
按理说这应该是玄白的地盘，但他还是感觉莫名的心跳加速。
必须要谨慎选择，一个声音在心底徘徊。
很明显，是个人都会选择生命之门。但那嘶吼的巨蟒实在太有震慑力了。
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咬掉脑袋投胎转世开启新一轮的生命。
而死门，除了名字不好听外哪哪都很柔和，甚至带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亲昵感。
即墨安纠结了一会儿，他决定闭上眼，尊重自己的内心。
他向前走去，紧闭双眼全凭自己的知觉直到听见门的声音。
“嘶嘶…”纯白的蛇头张开嘴，再次凶凶的嘶叫。
太近了，近的即墨安都能够看见那蛇獠牙上滴落的毒液。
嘀嗒，浅黄色的毒液落下，将那地面砸出了个坑。
不管了，即墨安心一横，再次闭上眼睛就往里闯。
在世界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的余光看见自己身侧的场景已经变成了白色的内壁和几颗尖锐的獠牙。
那蛇，竟是硬生生的张开嘴将他整个吞了。
即墨安睁开眼，现在他所看见的一切都是纯白色。
玄白这个不靠谱的…他刚想蛐蛐玄白就感觉脚下一空，失重的感觉迅速传遍全身。
扑通…
他整个人栽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掌下尽是滑溜溜的鳞片。
“恭喜你，选择了正确的答案。”入目是一双熟悉的金瞳，玄白拥抱着他，低头亲吻上了他的嘴唇。
“什么叫正确的选择。”即墨安稀里糊涂被抱着一顿亲，亲的连眼镜都歪挂在耳朵上。
“你给我住嘴。”他使劲抽出手薅住玄白的头发，把粘在他嘴上的蛇拽了起来。
“亲亲～亲亲～”蛇用自己的尾巴缠住即墨安的腿，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我说什么叫正确的选择？！”即墨安这才发现玄白已经变成了半人半蛇的模样，浑身都挂满了biubiu亮的饰品。
懂行的人在这，就能发现那些饰品上镶嵌的宝石任何一个抠出来都能在拍卖行卖上天价，成色好的不得了。
但即墨安没功夫想这些，他满脑子都是那扇黑色的门。
他进了凶残的白门，蛇说那是正确的选择。
那黑门呢？不正确的选择？那进入黑门的人怎么办？如果他爷爷进了黑门…
“亲你个头啊。”即墨安感觉自己的心脏快的都要蹦出来，他卡住蛇的下巴摇晃已经开始咬他脖子的蛇。
“生门与死门。顾名思义嘛…”玄白眨了眨眼，金色的瞳仁粘稠的好似最上好的蜂蜜。
“不惧危险走入生命之门，即可顺利的到达衔尾蛇的领域来到乌洛波洛斯的面前。”
“那死门呢…”即墨安更害怕了。
“都说了顾名思义嘛…死门可就来不到乌洛波洛斯的身前喽～”玄白故意拉着长音。
“快说！”
“会掉到乌洛波洛斯的身后，需要自己走一圈才能来到蛇的身前。”玄白突然开了二倍速，语速飞快。
“哎呦…”蛇的话音未落，他身后一米处突然展开了一扇黑色的门，十四抱着双胞胎一脸懵逼的走了出来。
“嘿嘿，蛇哥安哥。”十四看见熟人，立刻露出开心的笑容。
“乌洛波洛斯。”即墨安冷冷的喊出了蛇的大名。
“在呐～”蛇讨好的用尾巴尖蹭了蹭即墨安，身上的金饰哗啦哗啦响。
“今天我不打死你以后我都跟你姓。”即墨安咬牙切齿的扯出一个笑容，抽出来自己银色的棍子。
棍子可比碗用着顺手多了。
第78章 恋爱脑和犟种的爱情总是那么麻烦
即墨临从门中走出时, 看见的是坐在地上一脸呆滞的十四。
但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十四就举起手指了一个方向。
即墨临抬头看去，看到了…
他孙子拿着棍儿追着蛇满地揍。
“……”老人家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甚至捶着腰跟十四坐在了一起。
他一把年纪跟着跑上跑下总归是吃不消的。
“临先生。”景君泽从白门跳出, 苏奈紧随其后。
“哎呦…”十四刚想站起来打招呼, 忽然脚下一绊摔倒在地。
“什么东西。”他探索着摸了摸脚下, 手掌描绘出一个凸起的东西。
很长, 很粗，表面凹凸不平。
但是看不见, 十四顺着那硬物一路摸去却怎么也摸不到头。
“摸起来像是青藤叔的藤条。”他有些疑惑的收回了手。
“猜对了一半。”被追杀的蛇嗖的蹿过来，颇为不要脸的躲在了即墨临身后。
他就知道带爷爷来肯定有用, 蛇讨好的冲即墨临摇尾巴。
简直没眼看…即墨临只得英勇的站在了蛇的前方结束了这场混乱的单方面斗殴。
但说是斗殴, 其实蛇跑的飞快，连棍子的头都没挨上。
“好了, 热身结束。”他看见老爷子把即墨安拦下, 立刻理直气壮的游了出来。
蛇用尾巴把十四挤开，俯身摁在了那看不见的‘藤蔓’上。
有所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 看着他的动作。
一秒…两秒…
一分钟过去了，蛇的手下毫无动静。
“……”玄白直起身子淡定的收回手, 然后一尾巴抽在了虚空中。
哗啦啦…空中响起树叶抖动的声音。
“快起来！”蛇又抽了一尾巴。
“别打了别打了…”随着枝叶的剧烈抖动,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高空传来。
莹莹绿光从那地面蜿蜒而起直冲云霄, 一道又一道光路蜿蜒盘绕竟是在虚空中编织成一棵巨大的树木。
哗啦…又是一阵枝叶抖动，大团的绿叶从光路中冒出, 彻底将这片空间的顶端覆盖。
“大人…”一根直径快有一米粗的藤蔓从顶端垂落，在玄白的尾巴下缠成一圈。
“生命之树。”蛇向众人介绍。“我的领域内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不必担忧。我调整的流速是里面一个小时等于外面一分钟。”
“这树…”即墨安将手覆在那藤蔓上，竟发现藤蔓也在有规律的一下又一下颤动。
但那幅度很小, 连肉眼都不可看见。
但很有规律，散发着生命与活力的气息，就好像…有一颗心脏在他手底跳动。
“我感觉…这棵树很亲近我。”即墨安有些疑惑的轻抚着枝干，几片嫩绿的树叶带着星星点点的拖尾落在他的肩头。
“老身已经等您很多年…唔…”
巨树又被蛇抽了一尾巴，只得乖乖管住自己的嘴。
“生命之树嘛，大家都很亲近，你看我也亲近。”蛇拍了拍巨树。
“……”不，它好像并不亲近你而且怕你。即墨安明显感觉到巨树抖了一下。
“比我原本计划要好太多。”玄白张开手臂，便有垂落下来的藤蔓缠绕成藤椅落到众人身旁。
“我们本来无法在地球展开自己的领域，但洛斯德那个狗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他的领域就相当于一个帐篷挡住了世界意识的视线，哈哈，洛斯德肯定要气死了。”
“现在只要不做的太过火，世界意识就看不到我。”
藤椅到了那郁郁葱葱的枝叶之上，即墨安站起身，他的脚踩得树叶微微下陷没过了脚面。
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走在云端又像是有海浪拂过脚踝。
“你要做什么？”他有些疑惑的望着蛇。
“给你润润灵魂。”玄白俯下身扒开厚实的树叶，探着头往下看。
“之前景大局长不是给你做了灵魂切割手术，切割面必然会有灵魂萎缩。让生命之树润一润，说不定能恢复点。”
随着蛇的声音，枝叶哗啦啦摇摆着裂开一条缝。
粗壮的绿色枝干展露在众人面前，而那枝干表面竟有一个约莫两米宽树洞。
“躺进去，生命之树会连接你的魂魄。”玄白拍了拍树洞的边缘，尾巴摇来摇去。
躺进去？
即墨安看着散发莹莹绿光的树洞有些犹豫，他莫名的感觉这树洞上盘绕的根须有些可怖。
不像是树，更像是一条又一条的血管，攀爬在内壁上颤动。
“哥哥，你是不是有点害怕。”玄白用尾巴勾搭即墨安。
“有一点。”即墨安抿了抿唇，十分诚实。
“哈哈哈哈哈。”于是蛇特别欠揍的发出一连串嘲笑声。
“……”看着哈哈笑的蛇，一股怒火蹭的窜上心头。即墨安伸手捏了一把玄白乱晃的尾巴尖，毅然决然的躺进了那个树洞。
他才不怕，真的。
“好棒棒哦。”玄白立刻窜到树洞边，更加欠揍的摇尾巴。
“你…”即墨安想敲他脑壳，但身体很快就被无数细密的藤蔓勒住。
“它们在扎我手指…”他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可那些藤蔓紧紧的勒住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甚至还分散出无数更加细小的藤条。
“放轻松。”玄白托着腮趴在树洞边，伸手引导了下缠在即墨安脖颈的藤蔓。
“它们要跟你的灵魂连接，然后灌输营养。没事的，不会痛，睡一觉就好了。”
他轻轻覆盖上即墨安的眼睛，不让他看见藤蔓攀上自己的脸颊。
“睡一觉就好了，就像妈妈去做美容一样。”
终于，即墨安闭上了眼，他的眼睫扫过蛇的掌心，又被细小的藤蔓根根包裹。
“你们几个，把躺着的埋进树叶里修复一下。”蛇撑起了身子，冲着苏奈三人打了个手势。
话音落下，几人脚下一空。那原本厚实的枝叶突然裂开一个口子直接让他们掉了下去。
随着扑通几声闷响，一圈人掉到了最下层的枝叶。
“拜拜～”玄白打了个响指，枝叶间的裂痕瞬间消失，连带着声音也被隔绝开来。
“你不是说要换心脏…”转瞬之间还站着的人类就是剩下了即墨临。
“安在遇见我之前，也只是个普通的人类罢了。”玄白看着那段完全封死的树洞，眼神柔的似乎能够掐出水。
“换心脏，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没必什么都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爷爷。”玄白看着巨树的枝干开始泛起莹莹绿光，忽然又喊了即墨临。
“他的灵魂承受不住我的心脏，所以严重排异产生的躯体化症状让你们不得不割离他的一部分灵魂。”
“但你知道切割灵魂的后果吗？”
“……”老人沉默了，似乎过了很久他才艰难的点了点头。
“他经常会做噩梦，甚至在刚做完手术后有整体灵魂枯竭的倾向…君泽说，只是他现在还年轻，后遗症还不那么明显。”
“会枯竭，灵魂的枯竭或许很漫长又或许会在瞬间完成，如果我没有出现，他会死在他的梦境里。”
玄白闭上眼，他抬起了手臂，风便吹了起来。
一黑一白两条巨蛇从空中钻出，缠绕交错的缠上了树的枝干。
随后，细密的藤蔓攀上蛇身，那白蛇化作图腾一圈圈将树洞围住而那黑蛇则亲昵的伏在玄白身下。
“乖孩子。”玄白摸了摸黑蛇的头，那黑蛇便也化作图腾飞快的蹿上蛇的身体盘踞在他脖颈间的星辰纹身中。
“但安的身体已经适应了我的心脏。普通人类的心脏已经无法带动他的血液循环，更别提…他的心脏已经毁掉了一半。”
玄白的身上浮现出无数纹路，赤裸的胸膛上逐渐浮现出蛛网似的裂纹。
原本柔和的风忽的猛烈起来，它们化作利刃发出悲鸣，在蛇的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伤痕。
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叶子上，那树冠瞬间红了一片。
“所以我会将我的心脏拆解，将他破损的部位彻底修复。只要安的心脏还是主导，就不会再与他的灵魂产生排异。”
“爷爷。”蛇回过头，一双金瞳瞬间将即墨临锁在原地。
“你是他的直系血亲，我允许你进入蛇最私密的领地。殿下会帮忙抗住世界的阻拦，你必须把他唤醒，带他回到属于人类的世界。”
“那…那你…”即墨临突然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曾经祭献过。”蛇闭上了眼，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滑落在锁骨处堆积成一池血泊。
“但蛇其实还祭献过第二次…只是那次祭献只有蛇自己知晓。”
“所以，没有心脏的蛇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你，你不能死。”即墨临眼睁睁的看着那血泊从锁骨中溢出，在流经心脏的时候被那条黑蛇图腾尽数吞吃。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白色的光从蛇胸口的裂纹中溢出，顺着藤条的引导逐渐流入树洞。
“毕竟蛇祭献了两次，第二次比较紧急，蛇的同伴们不知…”
“现在知道了。”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突然响起，银发金眸的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蛇的身边。
“老大，还能救一下不？”蛇眨了眨眼。
“等你死了，我会调整时间流速让他等到你重生。”云川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随后将手套摘了下来。
那双苍白的手上金纹流动，已经开始流出金色的血液。
世界已经开始注意到他们了。
“那还是算了。”蛇叹了口气，“衔尾蛇的重生需要一千年，再怎么调整流速也只能压缩成地球的二十年。”
“蛇等了六年就要疯掉了，更别提二十年。况且对于寿命不足百年的人类来讲，二十年太过漫长了。”
“老大，你还是抹了他们的记忆吧，就当蛇从来没来过。”蛇有些郁闷。
心脏的彻底拆解让衔尾蛇的生命大量流失，他终于维持不住人形化作了一条巨蛇盘绕在生命之树上。
“我向你许愿好不好？”年迈的老人跌跌撞撞的扑向蛇，他伸出手摸在蛇的前额。
“乌洛波洛斯，我向你许愿。我愿意付出一切只求你接受我的愿望。”即墨临望着那已经失去神采的巨大金瞳，泪水砸在了那漆黑蛇鳞。
“求你活下来吧，别死好不好。我为我做过的一切向你道歉，为我对你产生过的所有的敌意道歉…求求你，别死…”
可惜蛇并没有回应他，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
但…
“伟大的无限之蛇听到了虔诚的愿望并欣然接受。”
一缕银发吹拂到老人身上，带着冰雪般的气息。
来自星辰的首席boss念出了属于衔尾蛇的话语。
青年俯下身，一双浅金色的眼瞳中映出老人的容颜，他的眼瞳微动，好似有鎏金流转其间。
“但请保持你的警惕心，因为乌洛波洛斯会在一切尘埃落定之时收取他的报酬。”
“以星辰的名义为你赐下祝福。”他拔下了那几根金色的长发系在即墨临的指间，长长的金丝随风飘舞散发着生命柔和的气息。
“去吧。”那树洞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纯白的旋涡，静静的浮动在空中。
即墨临怔怔的看着指间飘扬的金丝，他能够感受得到，他那已经年迈的身体在一瞬间通透了不少。
“还有一件事。”就在他即将踏入旋涡之时，身后的青年再次将他叫下。
即墨临转过身，他看见已经有一道金色的液体从对方眼角滑下。
那是世界的阻拦，是世界施加的压迫。
“那棵树，是波波斯偷偷从我的副本中挖走的。”云川靠在巨蛇身上，丝毫没有慌张的表情。
“所以他不知道那个树洞不隔音，你得先想想解释的事情。”
“恋爱脑和犟种的爱情总是那么麻烦。”
第79章 星辰时的即墨安[2000营养液加更]^^……
树洞内的世界宛如一片云端,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老人独自站在雾气蒙蒙之中，忽的发现自己脚下传来嘶嘶的叫声。
是蛇的声音，他连忙低头去找。
“嘶嘶…”
“嘶嘶…”
那声音若隐若现，似乎埋藏在云朵之下。
即墨临找了半天, 余光中突然闪过一截黑色的蛇尾。
他追了过去, 跟着那模糊的影子一头撞进了一堵宛如实体的白-
一阵模糊过后, 视线突然间清明起来。
即墨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站在一处高桥之上。
“嘎…嘎…”天气暗沉, 乌云翻滚。无数乌鸦盘旋在四周，一双双猩红的眸子在那暗沉的云下散发着红光。
突然, 一只乌鸦俯冲了下去，擦着即墨临的耳侧, 宛如一颗黑色的子弹。
即墨临下意识的跟着乌鸦跑到桥边, 却又被路过的一股刺眼光线照的睁不开眼。
“嘎啊…”下方突然传来乌鸦的惨叫，天中其余盘旋着的鸟儿一同发出嘎嘎的警报声。
与此同时, 一股强大的吸力猛地从下方传来, 来及不急跑的乌鸦僵着身子从空中坠落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这股力量实在太强大了，饶是即墨临也不得不靠坐在桥的围栏里。
身体沉重的可怕, 甚至连呼吸都成了奢侈。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碎掉之时，指尖飘扬的金丝忽的散发出柔和的金色光点。
可怕的感觉在瞬间消失, 他撑着墙直起身子向下看去。
此时探照灯已经转到背面, 昏暗的桥下铺着的密密麻麻的一层乌鸦尸体。
天色又暗了些, 布满尸体的路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咔哒…咔哒…嘎吱…
那是靴子踩过地面，又将骨骼踩碎的声音。
惊雷响起, 青色闪电在瞬间点燃了世界，熊熊大火在顷刻间将尸体吞吃殆尽。
一个高挑的身影从火光中走出，他身着一席黑色风衣，飘扬的衣角上还燃着一丝火焰。
咔哒…咔哒…黑色的长筒靴迈过燃烧着的乌鸦, 将焦黑的骨骼踩成粉末。
他单手插在口袋里，似乎对一切都漫不经心，即便身处那尸山火海。
“安…安安…”桥上的老人睁大眼，难以置信的探着身子想要将桥下人的容颜看的更清。
不…不需要看清…
那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不论在哪里都能够一眼认出。
可是他的孩子怎么变成了那个样子…
探照灯又转了回来，刺眼的光在桥下人身上停顿了几秒又飞快的向前奔去。
即墨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的孩子将所有发丝向上梳去露出精致的眉眼，但那双漆黑的眼瞳中却尽是冷漠。
那张脸比二十六岁的即墨安要更加青涩，也更加冰冷。
忽的，他停下了脚步。
[即墨安]侧过了身子，下颌和脖颈处竟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
但那不像是他自己的，更像是溅上去的…从一条被割开的大动脉…
即墨临张着嘴，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他看着他的孩子伸出手，随着指尖向下滑去，那原本高扬的火焰瞬间被压了下去，满地的乌鸦尸体也在顷刻间化作粉末灰飞烟灭。
又是那股强大的吸力，半探着身子的老人只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卡住他的脖子将他直接拽了下去。
就在坠落到地的瞬间，即墨临睁开眼，对上了一双如深渊般漆黑的眼。
那是看死人的眼神，冷的几乎让灵魂冻结。
掉落地面，就好似再次砸入了云端。
一阵白茫过后，晕眩与窒息的感觉一扫而空。
即墨临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站在一个房间里。
那是一间布置十分精致的房间，即墨临一眼就认出来它的主人。
宝石。
到处都是宝石。
覆盖了半面墙的玻璃展架里摆的满满，每一个格子中都精心的打了最合适的光。
好漂亮的红宝石…比他在任何一个拍卖行看见的都更加漂亮…
哗啦哗啦…房间的另一端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即墨临屏住呼吸，他尽力放轻脚步，拉开了那扇磨砂玻璃门。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原本摇摇摆摆的黑色蛇尾僵直在空中。
“哈…”正在翻冰箱的蛇刷的转过身，冲即墨临的地方哈气。
“玄白？”老爷子试探性的喊出蛇的名字。
但蛇仍旧警惕的望着他的方向。
好像没看见他，即墨临走了进来，蛇与他擦肩而过。
玄白在门口溜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然后摇了摇尾巴又游回了厨房…
继续掏冰箱。
即墨临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蛇把两包薯片一起往嘴里倒然后又可乐雪碧混着喝。蛋糕更是一口一个，生鸡蛋也连壳吞。
最后还不忘把剩下的零食全部打包塞进蓝色火焰里。
“嘶嘶～”蛇满足的摇着尾巴，得意洋洋的游了出去。
即墨临连忙跟上蛇，但蛇却在客厅中扎入了一面纯白的传送门。
眼前突然又雾气蒙蒙，他眯着眼在眼前挥了半天才重新恢复了清明。
指尖发烫，缠在指间的金丝散发光变短了一寸。
正在胡思乱想间，后方的大门被推开，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
这次走进来的即墨安明显比上次要成熟，身上也不再杀气满满。
“安安。”即墨临叫了他一声，但即墨安并没有回应。
甚至连眼神都不给予一丝。
看不见他…即墨临终于确定了。
他现在所在地，应该是孩子们的记忆里，也就是在那个名叫星辰的世界中。
“会议取消，我提前回来了。”即墨安在手腕一点，竟是凭空抽出一根银色的长棍。
他将他长棍放在门口，又把一身米色的大衣脱下挂在衣架上。
“啵啵蛇？”他一边儿换鞋一边喊道。
然而并没有回应的声音。
蛇不在，即墨临已经替他看过了各个房间。
“玄白？”
“乌洛波洛斯！”
即墨安连着喊了几个名字，又把脱下的鞋子穿上随后目标精准的走向厨房。
扯开冰箱的两扇门，里面空的跟新冰箱没什么两样。
即墨临眼睁睁的看着即墨安笑了。
不是开心的笑，而是无语到极致的笑。
这个笑即墨临见过，几年前即墨安刚刚接手公司年轻气盛时把几个找茬的全部怼了一遍时也是这么笑的。
即墨安在手腕上轻点了几下，一个蓝色的光屏浮现在他的面前。
“调监控。”即墨安说。
光屏应声闪烁，跳出一段视频。
即墨临站在即墨安身后，看着录像里的蛇趴在冰箱口吃空了整个冰箱。
是整个冰箱，原本塞得满满的冰箱。甚至吃掉了看起来并不属于零食的生菠菜和还没发酵好的生面团。
“……”即墨安沉默的看完了整个录像，蛇吃了整整一天！
一股杀意瞬间从他的身上涌出，即墨安转头就走，拿了大衣和棍子甩上了门。
感觉有蛇要遭殃了…突然吃瓜的即墨临跟着即墨安一路走到底下车库。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坐上自家孙子开的车，即墨临兴致勃勃的坐上了副驾驶。
下一秒，一股极强的推背感让他几乎陷在了被椅上。
只见即墨安一脚油门踩到底，显示速度的表盘刷的冲出二百。
这也太快了…即墨临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红色的指针逐渐指向三百，即墨安竟然还有闲情开了车窗。
好吧，那个猛烈的风确实把即墨安吹的很帅，但是他老人家一把年纪可经不起被吹得东倒西歪。
好在这回忆并没有折磨老人的倾向，一阵白雾过后车窗外的景色已经从繁华都市变成了荒山野岭。
但车速一点没降，反而还有变得更快的趋势。
终于，车外的世界开始变得奇怪。原本流畅的天空边缘出现了大块平整的菱角和长方形的格子，地面也时不时出现四四方方的土块。
有点像欣欣爱玩的像素小人堆小方块造房子的游戏里的场景。
“滴…滴…”即墨安的手腕突然红了，一连串的红色小方块在他腕间蹦来蹦去。
“前方禁区，请宿主止步。前方禁区，请宿主止步！”一个电子音从那些红色的方块中传出，一个接着一个红色感叹号出现在方向盘的四周。
“闭嘴。”即墨安冷冷的说了一句。
“…宿主止…”声音戛然而止，红色感叹号刷的消失。
随后即墨安探头看了眼外面，踩下了刹车。
他似乎来到了一片悬崖边，悬崖上悬挂着一块蓝色的牌子。
[玩家大厅]
即墨安头也不回的迈过了悬崖的边缘，他踩在虚空之上竟如履平地。
过了牌子，即墨临好奇的回头看去，只见那牌子变成了红色，上面的字减少了两个。
[星座]
星座？
就在他思考间，两把巨斧从天而降哐的砸在了他们面前。
“前方禁区，玩家止步。”一个大汉将巨斧扛在肩上，伸手挡在即墨安身前。
“我找人。”即墨安没什么反应。
“我可以转告乌洛波洛斯大人，您请回。”大汉丝毫不让。
“急事。”即墨安瞥了眼他的手。
“这是规矩，您请回。”大汉丝毫不动让。
“他一天时间吃了一冰箱的零食。”即墨安挑了挑眉。
“额…原则上是不能让您过去的。”大汉尴尬的咳了一声。
“扩容冰箱，那是一个月的零食指标。”
“我c…”大汉猛地捂住自己的嘴。
“安先生，乌洛波洛斯大人现在在萨克拉努斯大人的副本。您是去…”
“直接找他。”
大汉抡起巨斧，在空中画了一个巨大的十字。
“多谢。”即墨安冲他点点头，走入了十字。
“安先生，乌洛波洛斯大人在三天后有副本任务，您…”大汉开始扣手。
“知道了。”
即墨临欣慰的看着大汉，他感觉自己孩子在星辰过的还不错。虽然不知道上次是什么情况。
走出十字，他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只见一座又一座纯白的宫殿耸立在云端，由无数高耸的白色石柱和镶嵌着金叶的白色台阶连接。
柔软的云环绕在宫殿四周，金色的阳光落下好似为一切事物镀上一层金，将喷泉和竖琴上每一丝雕刻都突显到极致。
美的不可思议，即墨临从未见过如此华美的宫殿，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太阳。
但即墨安已经习以为常，他换出自己的长棍，目标明确的走向云端巅峰最大的那座宫殿。
玄白正在往大天使嘴里丢薯片。
接的正欢的大天使却突然闭嘴开始薅自己的翅膀毛。他将六翼染的和自己的头发一个色，金光闪闪的好似一团烈阳。
“嘶嘶…”蛇明显感觉到了危机，他立刻露出尖锐的獠牙转过身。
哐当。
银色的棍子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蛇嘶了一半直接哑了火。
“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大天使特别没有兄弟情的把自己手里的小蛋糕往蛇怀里一塞，连滚带爬的忽闪着翅膀从窗户翻了出去。
被留在原地孤军奋战的蛇有些心虚的开始摇尾巴。
“三十天的零食一天吃完，你长本事了。”即墨安一棍子敲在蛇身边的地板上。
那洁白的地板瞬间出了一个坑，碎石崩的到处都是。
“嘶嘶…”蛇下意识的用尾巴将剩下的零食圈起，低声冲即墨安哈气。
“你再护食试试？”
即墨安瞪了蛇一眼，蛇立刻闭上嘴转身爬上柱子躲在纯白雕塑后。
“下来。”
“嘶嘶…”蛇开始讨好的摇尾巴示弱。
“下来！”
蛇不想下去，下去要挨揍，于是继续躲在雕塑后。
即墨安抬起手往下一压，周身的空气骤然一沉。
又是那种感觉…
即墨临看热闹看到一半差点跪到地上，他现在可真是确认了，那种力量就是他孙子操控的。
现在的即墨安竟是一名异能者。
“安安…”即墨临伸出手，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孩子肩膀时，一阵白雾再次涌了上来。
砰！
□□撞击的声音比白雾散去来的更快，一个身影擦着即墨临的身侧砸到了墙上。
“安安！”即墨临心里一惊，连忙跑了过去。
“咳咳…”即墨安浑身都是血，容貌又成了当初的青涩。
看起来二十出头，也就是出车祸时的样子。
“嘶嘶…嘶嘶…”依旧是蛇的恐吓声，但这声音却带着实打实的杀意。
蛇顺着一根黑色的柱子爬下，金色的竖瞳缩到极致。
他微微张嘴，眉骨处被整个划开，猩红的血顺着黑鳞流下悬挂在尖锐的獠牙上。
地面，黑鳞落了一地。
“嘶嘶…嘶嘶…”蛇游近了即墨安，张开嘴想要撕咬他的脖颈。
“嘶…”跪在地上的青年却一个反身卡住蛇的脖子将膝盖顶上蛇的胸口，随着他的动作，强大的压力瞬间将蛇抽过来的尾巴压在地上。
即墨安没比蛇好到哪去，甚至更为凄惨。
他浑身都是血，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就连眼睫上都凝固着血痂。
眼看压力摁不住蛇，即墨安干脆的抡起拳头砸在蛇的身上。
“嘶嘶…嘶嘶…”蛇在他身下翻滚，浑身的鳞片全部炸起。
“这里是F级副本，你打不过我。”即墨安咬着牙一拳接着一拳，那蛇鳞坚硬无比，打到最后他的手背已经露出了白骨森森。
“把你的牙给我收起来！”他喘着气抽出一把银白色的匕首深深插入蛇的脖颈。
蛇支着脖子，每动一下那匕首都插的更深。
终于，蛇将獠牙收了起来，整个身体都瘫软了下去。
“哈…”即墨安明显松了一口气。“你听话，我不杀你，我也杀不了你。”
“那东西是系统硬塞给我的，我不知道那是你的，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嘶嘶…”蛇一听这话，又开始躁动起来。
即墨安举起匕首，蛇没了动静。
“你别想着反抗了，这个副本是我特地选来对付你的，你又刚褪完皮。”他从废墟底下薅出一个包，将一管淡蓝色的一饮而尽。
“呜呜…”蛇趴在地上，发出好似呜咽般的声音。
“过来。”即墨安连着喝了三管液体，身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嘶嘶…”蛇向后缩了缩，金瞳一颤一颤好不可怜。
“你过来，我不打你。”即墨安把空罐子往地上一摔，从包里掏出几卷绷带。
“不准动。”他瞪了眼蛇，将最后一瓶蓝色液体倒在蛇的伤口上，随后熟练而又快速的给蛇用绷带包成了粽子。
蛇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包扎，竖瞳突然变成圆圆眼。他掐着手指小心的拨棱着绷带上的蝴蝶结，歪着头看即墨安。
“我从来都不想打你，是你不听我说话上来就要杀我。”即墨安舒了一口气坐在他的身边，伸手揉了揉蛇头。
“我也没办法，但凡是个D级副本你就把我杀了。”
“嘶嘶…”蛇晃着头想要把即墨安的手晃掉。
“你不是会说话吗，怎么一个劲儿的嘶嘶。”即墨安有些好笑，他一翻手，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颗糖。
“你叫什么名字？”他拿着糖在蛇面前晃来晃去。
蛇不说话，眼睛却跟着糖转来转去。
“你乖乖的，我一会儿还要通关。最后一瓶修复液给你用了，这次副本有不少人，要是有其他玩家把我杀了，你就自己哭去吧。”
“嘶嘶…”
即墨安把糖放在蛇的嘴边。
蛇伸出来长长的蛇信轻轻碰了碰糖，然后迟疑的抬起头，小心的用舌尖舔了舔即墨安的手。
“乖。”即墨安扯出一个笑，用力揉了揉蛇已经愈合的头发。
这就是即墨安和玄白的过去…即墨临站在不远处，手指还在颤抖。
指尖飘扬的金丝开始迅速的变短，白蒙蒙的雾又开始汇聚。
即墨临怔怔的望着雾墙，心里五味杂陈。
不知道下一幕又会看见什么，他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
雾气散去，一个高挑的身影逐渐清晰。
这次先出场的依旧是即墨安，拿着一根银色棍子的即墨安。
即墨临等着他的孩子转过身，这次即墨安的面容与现实中无限接近。
这次又是什么剧情？
即墨安先动了起来，他直直的走向了即墨临。
难不成蛇在身边？即墨临有些疑惑的左右看了一圈。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四周依旧是浓浓白雾，浓的令人心慌。
不在对劲儿…这次并没有加载出什么场景出来，两人都站在浓雾之中，唯有即墨安在一直前行。
即墨临开始胡思乱想，直到…
身上一重，他的孩子竟然扑到了他的身上将他紧紧拥抱。
“安…安安？”即墨临的声音在一瞬间颤抖起来，他抬起手却怎么也不敢触碰人的身子。
他好怕…怕能够触碰到那实体，又好怕，怕摸到的是一片虚空。
“爷爷。”即墨安将头埋在他的颈间低低的笑。
可那不是他现在的孩子。
即墨临清楚的知道，拥抱着他的即墨安，眼睛中多了很多东西，手掌上多了很多茧子与伤痕。
“没想到，还能见到您。我好想你。”
可那就是他的孩子。
泪与话一同落下，颤抖的手抚上同样颤抖的背。
“受苦了，孩子。”即墨临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即墨安。
不论是前世的即墨安，还是现在的即墨安，那都是他的孩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带我走吧，爷爷，带我们回家。”
“爷爷…”即墨安的身上突然出现星星点点的光。
即墨临说不出话来，只能捧住他的面颊，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孩子化作光点慢慢消散。
“爷爷…告诉我。”
“这只是一段奇妙的旅程。等我醒来，我或许会想起一些东西。”
“但请坚定的告诉我，我就是我。不要怀疑，不要害怕。”
“那只是一段额外的旅程，我不会相信任何人，甚至不会相信乌洛波洛斯，但我相信你，因为你是我爷爷，你永远不会骗我。”
“告诉我，不要怀疑自己，没有什么前世今生，没有什么平行世界，即墨安一直存在。爷爷你看见了我的过去，你是我的见证者，告诉我，我一直存在。在离去的六年，我存在。在没有离去的六年，我依然存在。”
“你要记得我，我存在过。”
“我记得你，安安，不会消失的，永远也不会。等你醒来，我们慢慢的想，好不好？”眼泪止不住的落下，老人最心爱的孩子化作点点星光，只剩下一团柔软的白光依偎在他的手心。
即墨临继续向前走去，指间最后一截金丝也化作点点星芒落入手中的白团。
渐渐的，渐渐的，身边的纯白暗了下来，逐渐变成了极致的黑。
“嘶嘶…”巨蛇在老人身边游过，巨大的金瞳比半人还高。
即墨临走着。
走进了困住即墨安六年的噩梦。
“放开我！”
巨蛇伸出蛇信，缠住即墨安的手脚。
它紧紧的缠着即墨安的身体，将那出现裂纹的灵魂缠绕在一起。
“不可以走，要加固灵魂，灵魂会散掉的。”蛇在解释，可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
即墨临抱着白色的光团，走到了即墨安的身后。
他看见了，看见自己孩子的前额，那缺失的一角。
像是塌陷了下去，无数裂纹从那破损的地方延伸出来，遍布了半个脸颊。
他缺失灵魂的时间已经太久了，被蛇缝合过的灵魂无时无刻想要四分五裂。
可是不可以四分五裂，如果四分五裂了…那世界上就没有即墨安了。
于是蛇祭献了第二次，将巨蛇埋入了那灵魂的潜意识。
每当灵魂想要飘散，巨蛇就会在睡梦中游出。
它不敢用自己的身体勒紧灵魂，于是只能伸出蛇信一遍又一遍的舔舐。
可是即墨安怕他。
即墨安当然怕他。
因为每一次加固无异于将灵魂挤压，那是无比的痛苦，会带来极致的恐惧与抵触。
好在…蛇来了。
好在…即墨临也来了。
第80章 蛇的同伴
好黑…好冷…
即墨临手中的光团跳跃着, 飘飘忽忽蹦到了黑蛇的前额。
“嘶嘶…”黑蛇伸出巨大的蛇信，小心的触碰了光团。
“安安…”即墨临跟着光团，走入巨蛇盘绕的圈子。
可圈子里什么也没有，只剩下无尽的黑与冰冷的风。
“嘶嘶…”巨蛇再一次游到老人面前, 金色的竖瞳微微颤动。
“我是即墨临, 是安安的爷爷。”扑天的压迫与恐惧袭来, 老人的身体出自本能在颤抖。
他的身体在让他逃跑, 可是不能逃，怎么能逃呢？
“嘶嘶…”巨蛇再次伸出舌尖, 碰了碰在即墨临肩头蹦跳的光团。
光团蹦到空中，后退了将近一米后嗖的撞上了蛇的红信。
“嘶嘶！”蛇被撞的一哆嗦, 但藏匿在黑暗中的蛇尾却愉悦的摆了摆。
终于, 它垂下了头。
巨蛇张开嘴，一个半透明的身影闭着眼静静的躺在蛇的口中。
“安安！”在那一瞬间即墨临忘记了恐惧, 他冲进了巨蛇的嘴跪在那冰冷的口腔里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嘶嘶…”嘴里突然冲进来了个人, 巨蛇有些焦躁的扭动着身体却又被光团蓄力撞了獠牙。
于是蛇温顺的软了下来，尽力的张大了嘴。
“别怕, 别怕。”即墨临伸手接过光团，又单手把闭着眼的人搂进怀里。
灵魂快要碎掉了…额头上的缺口随着浅浅的呼吸起伏, 每一下都让那裂纹撑得更开。
“那是…”即墨临的目光向下看去, 看见了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它隐在半透明的胸膛中, 被无数裂纹包裹，但在跳动。
即便很微弱, 但它一直在跳动。
但与普通的心脏不同，那心脏竟是红金双色。红色的肌肉纹理占据了心脏的大半，但剩余的却都是纯粹的金色。
那是属于蛇的心脏…即墨临看着那颗跳动的心脏，一阵又一阵的苦涩涌上心头。
“你们都要活下去, 好不好？”他的声音几近哀求，手心中捧着的光团自己蹦起落在即墨安额头的缺口处。
光团跳了跳，似乎扭过身体看了一眼即墨临，随后便顺着缺口钻了进去。
“唔…”一直无声无息的即墨安突然闷哼了一声，面容上的裂纹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不怕，不怕，爷爷在这。”即墨临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看着裂纹渐渐被银白的光填满。
“嘶嘶…嘶嘶…”蛇张着嘴轻轻的叫，灵活的蛇信反伸回嘴里缠绕住即墨安的身体一点点缩紧。
缝隙与裂纹在慢慢愈合，那颗红金相间的心脏也渐渐模糊。
“爷爷？”睫毛微颤，即墨安眨了眨眼，竟是恢复了意识。
“是爷爷，爷爷在呢。”即墨临惊喜的将即墨安额间挡住眼睛的发丝撩开。
“好疼啊…”即墨安闭上眼，整个身体都在颤栗。
“再忍一下，马上就好了。”老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渐渐的，裂纹已经完全愈合，但那惨白的皮肤表面却显露出无数沟壑。
像是被人挖走了一条条肉条，只留下灰色的伤口。
太多了，密密麻麻至少有上千条。
“嘶嘶…”巨蛇突然叫了一声，最后大张的嘴巴猛地闭合。
失重感骤然袭来，两人似乎坠进了无尽的黑暗。
“啊！”即墨安猛地睁开眼。
他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环绕在他周身的藤蔓刷的退去。
“你醒了。”一个愉悦而又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生命之树？”即墨安一愣。
“对，是我。”翠绿的藤蔓又伸了过来，点了点即墨安的肩膀。“快和你爷爷出去吧，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该回到属于我的副本了。”
“爷爷…”即墨安有些茫然，他不记得失去意识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隐约有个人一直抱着他，告诉他，不要怕。
“安安！”同时醒来的老人挣扎着从藤蔓中坐起，拽住了即墨安的手。
“唔…两个人还是有点勉强了，我的树洞要炸了。”生命之树嘟嘟囔囔的用藤蔓比比划划，在黑暗中凝聚出了一个纯白的传送门。
“拜拜，拜拜。”生命之树迫不及待的跟他们道别，翠绿的枝条仿佛要舞出花。
只要从这里出去，就能回到现实的世界。
但是…
即墨安感觉喉咙发紧，干涩与疼痛一波又一波的袭来，就连心脏也隐隐作痛。
“安安，他不会死的。”即墨临紧紧握住他的手。
“爷爷，我都听见了…我……”即墨安的手在抖，是身体完全控制不住的抖。
“他不会死，爷爷发誓。我对他许愿了，我说他要活下去。”即墨临站了起来，轻轻的拍着即墨安的背。
“他答应了，孩子，别怕，他不会死的。”
可是他怕…即墨安咬着唇，他从未想过蛇会死，为他而死。
但他不敢说，不敢问。万一…万一真的…
眼眶湿湿的，他按住自己的胸口，一颗心脏在有力而又平稳的跳动。
“出去吧你们，老子六年没睡觉了。”眼看着老人又要开口，生命之树终于忍无可忍的伸出藤蔓直接将他们推了出去。
“小心！”即墨安护着他爷爷，几乎是狼狈的被轰出了树洞。已经适应了黑暗环境的眼睛因为突如其来的光而不得不紧闭，但窸窸窣窣的动静已经传入耳朵。
树洞外，人声鼎沸，香气四溢。
即墨安睁开眼，呆愣在原地。
眼睛好像坏掉了，看到了离谱的东西。
他机械的回过头，看到了自家爷爷脸上同样崩坏的表情。
好…好多人，好大一口锅。
只见那灿烂的树冠上，一口直径超过一米的铜锅正咕嘟咕嘟冒着白烟。
七八个俊男俊女拿着碗筷围在那口锅的周边，说笑的声音此起彼伏。
即墨安愣愣的看着坐在他正对面的银发青年用筷子在锅里捞了捞，随后夹起一片嫩嫩的肉抖了抖。
“嘶嘶～”盘在他腿上的筷子蛇看了肉眼睛几乎要放光，立刻凑过去摇着尾巴咬住肉肉的下端，一点头一点头的往里吞。
“……”什么情况…
他们在里面要死要活，外面欢天喜地的在吃火锅？
而且这么多人都是从哪来的啊喂！
“哎呀，出来了，好快。”就在他们愣时间，眼尖的boss已经发现了不对。
“快来快来，吃口热乎的。”两个人嗖嗖的跑过来把懵逼二人组给拽了过去。
“不…不是…”即墨安手里被塞了套碗筷，刚想开口嘴里又被塞了口肉。
好香…嘴巴自己可耻的动了起来。
“嘶嘶～嘶嘶～”那边的筷子蛇吃肉肉吃到一半，突然看见了即墨安。
他立刻一个用力把肉肉从筷子上扯下来，欢快的游到即墨安面前摇尾巴。
“你…你不是说…”即墨安跟叼着肉的筷子蛇大眼瞪小眼，大脑好像锈住了一样不会思考。
他在树洞里听见蛇说自己撑不住的时候心都要碎了。
“嗨呀，哪有那么容易嘎。啵啵蛇这个虽然有点子严重，但是也不至于真蹬腿。”坐在他身边一个留着黑色大卷发的男人突然回过头，迅速捞了一筷子鱼扔在即墨安碗里。
“谢…谢谢。”即墨安下意识的道谢。
“客气啥，吃。”那男人回过头，他的眼角和脖颈上竟也长了一层黑色的鳞片。
但与玄白不同，他的鳞片要更加圆滑，像是鱼鳞。
再往下看去，男人黑色衣袍下盘踞的并非双腿而是一条看起来超过两米长的黑色鱼尾。
“喂，盯着人尾巴看可不是什么有礼貌的事情。”那‘人’轻笑一声，黑色的鱼鳍摆了摆，几根黑黝黝的骨刺从鳍间竖起。
“抱歉…”
“嘶嘶！嘶嘶！”没等即墨安说完话，筷子蛇嗖的竖起身子冲那男人哈气，亮出小尖牙嗷的啃在对方的手臂上。
“嘿，你还咬我！”那人刷刷刷的开始用筷子夹蛇头，然而筷子蛇身手灵活左躲右躲愣是没被夹住。
但没过半分钟，筷子夹蛇的动作慢了下来，黑色大卷发的男人逐渐开始哆嗦，嘴唇也泛起一抹黑紫。
他隔壁埋头苦吃的女人听到动静抬起头看了看情况，随后立即喊了一嗓子。
“南笙，别聊八卦了。你老大被波波斯咬了！”
“啊？”树干那边立刻有了回应，一个穿着黑色鱼尾裙的女人跑了过来，随手将一坨绿绿的东西塞进已经栽倒在叶子里的男人口中。
“你咬的？”叫做南笙的女人拍了拍手，挑着眉看玄白。
筷子蛇骄傲的挺起胸膛嘶嘶叫，满脸写着‘是我干的’。
“干的漂亮，他把所有的海带结都吃了。活该！”南笙眉开眼笑的伸出手和筷子蛇的尾巴尖击掌。
“这到底什么情况。”即墨安一言难尽的把蛇薅到了自己身上。
“是蛇的同伴！”筷子蛇盯着即墨安碗里的鱼肉流口水。
香香，蛇，馋馋。
蛇的同伴…也就是说，在这的所有人都是boss？
蛇的同伴降临了？
“蛇以为蛇要死翘翘了，但是蛇没死翘翘。”玄白用脑袋在即墨安手上蹭蹭蹭。
“老大说爷爷去救你了让蛇在这等着，同伴们来了之后觉得无聊就开始吃火锅。”
“你没事就好。”即墨安看着活蹦乱跳的蛇，心里绷紧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也不是完全没事。”筷子蛇自己探头啃鱼肉，“蛇的心脏没了，又没在家乡。可能是死了，但是老大给蛇了力量，蛇还要等一等。”
“等一等？等什么？”即墨安心里又是一紧。
“唔，蛇要等…”
“等他的复活大礼包。”一个传送门啪的从火锅身边打开，一个身着燕尾服的男人从中走了出来。
“您的外卖到了，只能打五星好评。”他推了推自己的金丝框眼镜，笑眯眯的弹了下筷子蛇的脑袋然后冲即墨安点点头。
“在下郁黎，再次见面，甚感荣幸。”
“眯眯眼！坏！”筷子蛇被弹的晃来晃去，窜起来就要咬郁黎。
“拜托，我可是十分努力的在救你。”郁黎一个优雅的转身，蛇只咬到了燕尾服的边边。
“那么就由您来保管吧。你们甚至可以躺一起，他补心脏您补灵魂。”他变戏法似的从空中抽出一个罐子递给即墨安。
“诺，父亲大人现搓的，老天，我从来没见过父神的表情那么精彩过。”
即墨安看着罐子，那透明的材质里面盛着的竟是一颗心脏，金色的心脏。
“父神捏心脏的手艺明显比造我们时候好了，有时间我也去求父神给我换一个，我想要紫色的。唔…话说能不能给我老大换个脑子。”南笙凑了过来仔细观赏。
“我同意你的看法。”郁黎轻轻扬头，唇角又勾起一个坏坏的弧度。
“波波斯，父神还说下次遇到这种事别挖自己心脏，你找别人心脏挖。找两个心脏的挖，哪个不行还非得拆自己的？”
“哦，父神在上。”南笙一拍自己的脑门，“你把刀架父神脖子上父神也说不出这种话。”
“好吧。我承认这段话是我自己加的。不过你以后再挖心脏可以挖别人的，我给你个名单，可以按顺序挖。”郁黎看似遗憾的摇摇头。
“你信不信你再敢忽悠啵啵蛇我先挖了你的心脏。”南笙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手指上的指甲在瞬间变得尖锐。
“……”蛇的同伴好像就一个靠谱的。
即墨安抱着蛇，一言难尽的看着从吵架晋升为掐架的两位boss，然后又看了看周边埋头苦吃根本不管外界事的其他boss。
好像只有那个老大是靠谱的。
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