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这野孩子,究竟是谁的……

    医生说完这句, 回头一看病房里站满了人,又言之凿凿道:“孕夫需要静养,你们这么多人站在这不好, 小伙子,”医生自然而然拍了拍坐在病床前陆隽年的背, 招呼他:“你让其他人出去吧, 你作为男士方便照顾病人, 其他人先离开。”

    陆隽年愣神一瞬, 反应过来在叫自己, 赶紧站起来,欲开口说话, 眼神和节目组工作人员以及其他嘉宾对视。

    不是,他怎么就这么听从医嘱呢?

    他虽然是个男人, 但他并不是谢礼的男人,照顾谢礼说起来不太合适吧。

    谢礼捂住脑袋,将头紧紧埋进胸口, 生怕被人看见已红晕的脸。

    谁有男人,谁有老公啊!还给孩子起名叫坚强, 这娃他说要留下么?再者说了, 这臭小子, 究竟是谁的种!

    他的绝症呢!他信誓旦旦要做个圈内净化器, 结果净化到自己身上了!丢丢丢!

    谢礼挣扎破防之际, 虞淼和夏繁星十分有眼色, 小碎布挪动, 一步三回头走出了病房,还不忘把房门关紧,留下一句:“陆陆前辈, 谢哥暂时交给你了哈!”

    谢礼此刻满脑子都在轰隆隆回荡着:“谢哥你怀孕了”“你男人不靠谱离了吧”“孩子叫坚强”“陆前辈谢哥交给你”。

    他近乎颤抖着把自己深深藏起来,一边看检查单求证,如此显眼的结果活生生摆在他眼前,还有什么好求证的。

    谢礼一声不吭软趴趴摊在那,像一滩没有骨架的泥巴。

    听到对话的观众发出尖锐爆鸣:[啊啊啊!谢礼已经结婚了,他肚子里还有一个两个月大的人类幼崽!]

    [这是真的吗!真的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和耳朵,谢礼你自己居然——(扶额苦笑)]

    [我去,明星来了的天真塌了,导演叫你作吧!]

    [不要啊不要啊我不相信,我们谢崽的行程满到爆,两个月前天天跑行程,是哪个够男人玷污了我们礼崽!]

    [谢礼你说句话啊!求求了!]

    弹幕吵得越来越凶,甚至就连网友也得到了消息,纷纷涌入直播间吃瓜。

    这可不是一般的瓜,这是年度瓜王啊!

    我们谢礼不是鉴塌预言家吗?怎么鉴定到自己身上了!

    隐婚,怀崽,单拎出来都是爆燃内娱的存在!

    之前被谢礼爆过的瓜主粉丝以及对家黑粉找准机会卷土重来,势必要在这场斗争中咬掉谢礼一块肉将他拉下神坛才肯罢休。

    [哈哈哈死蟹被自己的回旋镖扎中了吧!]

    [当初那么骂我家哥哥,现在轮到自己喽(吃瓜)]

    [哦~就说怎么怒怼未婚夫和竹马,还骂家乔,原来是早就和别的男人有一腿啊,什么隐婚,只怕不知不觉中被哪个丑陋的野男人那啥了吧!]

    [这明星来了真是越发有看头了,影帝来了也救不了谢礼闯的祸喽,看他怎么收场哈哈哈]

    类似更加恶毒的话数不胜数,人性就是这样复杂难堪。

    谢礼的话题讨论量瞬间跻身全网第一。

    #谢礼怀孕两月

    #谢礼塌喽

    #谢礼录明星来了晕倒

    #谢礼回旋镖

    点开微博热搜,一页几乎全被谢礼占领。

    导演险些跟着谢礼晕过去,“快!快把直播停了!谁叫你们打开镜头的!给我关上,快关上!”

    导演痛不欲生,摄像组主负责人收到消息愣住,给导演保证道:“老大,我们听了您的指挥没开摄像头啊!况且明星在我们节目录制过程中出现了身体不适情况,送医看病我们是有隐私协议的,不能开摄像头防止被私生和媒体找到影响明星状态,我们是不可能打开镜头的!”

    “真不知道这一块镜头是谁喊人打开的,老大,您别生气,我一定给您一个说法!”摄像组主负责人汗流浃背,只能用自己的职业生涯担保一定揪出捣乱不听指挥的人。

    这种紧要关头还开直播,真是不怕明星来了倒得快,定是敌方卧底!他赶紧叫现场的人离开病房,把所有直播全切断。

    导演掐着人中,懊恼自己刚才的行为,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听谢礼的,搞什么比赛,直接发旅游资金开开心心玩不好吗?非要闹挺,这下好了,明星来了主心骨出事了。

    他把后槽牙咬得嘎吱嘎吱响,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而此时,谢礼坐在床头,对网上的一切并不知情,只是一脸生无可恋。

    谢礼的手机下海时放在了笑笑身上幸好没有进水,他小心翼翼抬起目光找寻笑笑身影,不巧,一转眼,陆隽年端来一杯温水,对上他的瞳眸,看了自己一眼。

    “渴了吗?”陆隽年朝他低声询问。

    渴?哈哈哈,渴个毛线!

    他在海里喝了那么多口海水,一醒来就听到如此不可思议的消息,直咽口水。

    谢礼垂下头,不知怎的有些无颜面对陆隽年。这种感觉可真奇怪。

    有那么一瞬间,谢礼感觉人生就算能继续活得很长,还不如死了算了。

    就那样死总比社死好,省得还在自己苦追捧多年的圈内偶像面前社死多次。老天爷给他一巴掌,又给他一颗甜枣,最后又扇他一巴掌,真不知道是爱他还是恨他。

    也许自己从一出生,就是不被天道接受的,要不然这些破事儿怎么都发生在他身上。

    不过,谢礼也只是这样沉寂一瞬,很快按下内心深处的恐惧,振作起来维持体面,淡定接过陆隽年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谢谢。”

    陆隽年正纳闷于谢礼的坚强,随后就听见熟悉且清淡的嗓音飘进自己的耳朵里。

    “医生,其实我并没有过那方面的生活,也不清楚这个孩子是怎么凭空出现的,所以,现在孩子孕两月,我对他并没有什么真爱的感情,甚至可以说完全不需要他的存在,可以打掉吗?”

    谢礼拿着水杯看向医生问。

    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冰冷。

    陆隽年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谢礼面对突发事情的镇定程度远超他的想象。这才是作为富家贵公子为人处事的状态。

    哪怕雷霆加身,亦岿然不动,果敢坚韧,陆隽年抬眼盯着谢礼,眼神佩服。

    医生纳闷,摇摇头:“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很差,不适合打掉小孩,况且没有性生活哪来的孩子,你和你老公吵架也别拿孩子性命赌气啊。小伙子你说是吧。”医生又拍了拍陆隽年的肩膀。

    陆隽年卡在中间很是尴尬,思来想去道:“先养好身体吧,你自己最重要,节目组那边不用担心,我已经叫助理去说明了。对了,笑笑在缴费。”

    那个方才还岿然不动的身体骤然一僵,坚持道:“那我养好身体之后再打可以吧,我不打算结婚也不打算要小孩的,我也不会留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孩。”

    四目相对,虽只是一瞬间,陆隽年却敏锐地捕捉到谢礼眉眼之间情绪不对。

    那是迷茫无助且困惑难轧,痛苦,极深的痛苦。

    他不知为何,凭着直觉完全相信谢礼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正是因为他相信谢礼,所以他读懂谢礼眼神中极其隐晦的暗语。

    一直坚信的绝症变成,甚至不知是谁的孩子,自己完全没有印象,这对一个人而言,无疑是极重的打击。

    谢礼的那些闻风色变,情绪无常,抛开枷锁放飞自我,潇洒恣意多半是他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才做出的举动

    谢礼是善良的,他嘴硬内心却喜爱猫猫狗狗,这样的人,要去灭杀一个胚胎,也许对他而言残忍只是其一。

    这么多年看剧本选剧本分析人物的能力,在这一刻居然让他短暂和谢礼共鸣。

    谢礼眼珠赤红,幸好此时笑笑跑了进来,紧紧抱着他安抚他:“谢哥,笑笑还在呢。”

    谢礼哽咽了一下,随后道:“笑笑两个月前的行程表可以发我一份吗?”

    笑笑怔愣,反应过来,赶紧翻开备忘录。

    与此同时,乔鸣站在病房门口,看着手里的黑热搜,忍不住笑。

    谢必安已经给他打了很多个电话,预估过不了几分钟就会将电话打到谢礼手上,到时,突然崛起的儿子再度沉入泥潭,还给谢家好大一顶帽子,谢必安不只看好他都不行。

    谢必安心机深重又极爱脸面,这时候只怕气急病发,很快就只能将掌家的权全放到他手里。

    原本还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他的认可,现在可不机会近在眼前,得来简直丝毫不费功夫。

    两个月之前,他有印象啊。

    厉承明生日宴会,谢礼盛装出席,亲手喝下他故意调制好的饮品,无色无味,他原本是要把谢礼送到顾时风手上,谁曾想谢礼中途上了个洗手间回来就找不到人了。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自己不知道在哪个房间门口醒来,当时还是谢必安叫他找的人,回来之后谢礼就被狠狠骂了一顿。

    谢必安指责他不把厉承明这个未婚夫放在眼里,居然一个晚上不回家,自己喝得烂醉躺在那像什么话,谢礼当即被罚跪三小时。

    原本要搅黄他们这一堆友谊小团伙,居然会有额外收获,他原本以为那药没成,没想到只是换到随便一个人身上,那样更好了。

    这药醒来后丝毫没有记忆,谢礼全都不记得也正常。

    他都不需要做什么,就能靠舆论压死谢礼,看他这回还如何翻身。

    欧家的事近在眼前,他的弟弟很快就有救了。

    果不其然,谢必安通过各种手段查到了谢礼的电话,谢礼正在和知道热搜以及事情经过的anni姐疯狂做保证证明自己清白时,谢必安占线打个不停。

    甚至还打到了笑笑的手机上。

    笑笑一接,就被谢必安不分轻重劈头盖脸一顿骂。

    笑笑还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模样,不愿让谢礼担心,但谢礼哪是那么好糊弄的,当下就看出她有所隐瞒,拿过手机:“喂。”

    “谢礼,你真是我谢必安的好儿子啊,造孽啊!你胆子大成这样,居然敢在外头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原本还顾及这么多年养你之恩,现在看来,真是大可不必!

    不愧是下贱货色的血,不论我谢家如何用各种资源教养,都压不住本性!”

    “我谢必安纵横商场这么多年,就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从此以后,你和厉承明的婚事就此作罢,自会由乔鸣彻底接手,我谢家和你再无一丝半点的任何关系!”谢必安气冲冲说完,挂了电话。

    谢礼反应了一会儿,哼笑出声。

    摁到了外放,陆隽年有幸全部听到。他紧紧盯着谢礼冰冷的脸,嘴唇徒劳张合,不知怎的,听到这些不堪入目刺耳的咒骂,他竟一时间感觉内心深处被狠狠揪了一下。

    曾几何时,从村里走到如今,经历过的那些咒骂竟也会在谢礼身上听见。

    他想捂住耳朵,又或者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然而已经晚了。

    从他的视角看,谢礼僵直着身体,仿佛动弹不得,好半晌才把手机还给笑笑。

    眼下什么都不说才是最明智的。

    他以为谢礼会忍不住大哭一场,但他只是淡淡拿起手机,仔细查看两个月前的行程,就好像刚才那番恶毒的话语不是对他说,和他毫无关系。

    “明照山顶国际。”谢礼捏紧手机,是了,两个月前,他只在明照山顶国际参加厉承明的生日宴会。

    当天他除了应酬,就只喝了乔鸣几杯酒。

    结果当晚的记忆全无,他仅仅只记得自己喝醉了去洗手间,再回来就躺在酒店地毯上。他当时只以为自己喝醉了,回来挨了谢必安一顿罚,还愧疚自己搞砸了厉承明那货的生日。

    真是讽刺。

    他喝醉了有梦游的习惯,经常自己穿衣脱衣服,如果当晚和人滚了床单,自己梦游离开房间穿好衣服躺地上也是有可能的。

    乔鸣。

    谢礼痛恨地想,自己太过于软弱才给你无限可乘之机,这一次我定要你为自己的举动付出代价!

    明照山顶国际?陆隽年身体没动,头脑却一遍遍的过着电流。

    两个月前,他不也在明照山顶国际参加电影杀青宴吗?这么巧?

    明照山顶国际十多层豪华区,谢礼也在其中一层,可他们不会遇见。

    名利场交际充满漩涡,稍有不慎就会转入无底暗流,不知会流向哪里,到达何处。

    谢礼是否在这场盛大交际中,弥留转入旋涡。

    他依稀记得,那天,他喝完最后一杯应酬酒,倍感身体不适,也不知是哪样菜中加入了海鲜调味,导致他身体极速过敏,幸好在酒店躺了一晚无事发生,第二天却过敏加重住进医院。

    酒店房间有一抹很香的气味,似是崖边青茶,清新脱俗,让人忘返。恍惚间他记了很久,也许是这抹香味让他当晚并未过敏,可惜等他再去寻找时,这抹香气却早已烟消云散。

    去找酒店工作人员找寻源头,却一无所获。

    当晚,他只记得自己像是在海中失去浆板,只能依靠双手奋力滑动,一边喘.息呼喊尚不足够,他须得更加用力游动方能在浩瀚无垠的海深处谋生。

    源源不断,孜孜不倦,永不停歇。

    这场梦持续太久,久到他倍感脱力,弥留之际真实感让人格外窒息。

    十分庆幸,一遍遍窒息无所倚仗之时,依稀有那抹似有若无的清香将他带出囚笼,救于苦海。

    他将那抹独特气息当作神药,哪怕他不断徒劳无果,饮鸠止渴,却依旧争抢着浅尝、加深、直至吞食。

    那一晚,睡醒后头晕头痛,腰酸背痛,像是去了躺天上人间,顾盼流连。

    “陆前辈?”陆隽年从深想中清醒,谢礼喊他名字。

    “噢,刚才走神了。”陆隽年实话实说,“怎么了,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谢礼摇摇头,只说:“我想先麻烦您出去一下,我有点事情要和助理商量,不用担心,笑笑会照顾好我,或者您可以在外面稍等片刻,我和笑笑商量完事情再让您回来,可以吗?”

    “好,如果有需要请一定联系我,我就在病房外等候。”陆隽年站起身,走之前不忘给谢礼杯中添置温水,削好皮的苹果改了刀放置在果盘中。

    眼看陆隽年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谢礼让笑笑仔细比对两个月前是否还有其他细节,可最终结果都指向在明照山顶国际的那天晚上。

    谢礼压下内心深处的痛恨和恶心,仔细回想细节。

    没等他在脑海里搜刮到有用的信息,谢必安反而迫不及待上热搜断绝和他的一切关系。

    虽然他早已不在意,可在这种口碑再次逆转的情形之下,谢必安此刻发声无疑是在往他伤口上撒盐,使他犹如火烤。

    [@谢必安:基于今天的热搜,我作为谢家当家人代表谢家正式声明:谢家已和谢礼断绝一切关系,往后谢礼的所有事务都不再和谢家挂钩,希望广大网友不要再将谢礼这种人与我们谢家为伍。

    此外,不要抨击乔鸣,乔鸣作为谢家正式继承人,我特在此宣布,乔鸣正式更名为谢鸣,公司股权由谢鸣正式接管,逐步放权。谢礼和厉承明的婚约现彻底作废,由我亲生儿子谢鸣履行和厉家厉承明的强强联合。

    此言永不改!痛恨!二十四年心血培养竟培养出如此不孝子孙,竟然闹出此等笑话,是我谢家之耻。往后,谢家只会以谢鸣为荣,期待新掌权人大放异彩。@谢鸣]

    说什么不屑在娱乐圈这种低等交际圈中淌水,你瞧,这不就打脸了?

    谢礼翻看着网友变卦般的评论。

    [哎呦这不是谢家少爷谢礼吗?现在和谢家没关系了是不是得改名某礼啊]

    [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某礼应该叫乔礼,不对叫乔礼简直玷污了家乔之前的名字]

    [我看旅综的时候就不喜欢谢礼,偏偏你们这些人把他吹上了天,现在终于有一种我讨厌的人被大家发现了的爽感了!]

    [他居然塌了,天,亏我那么信任他支持他,甚至帮他说话,我真是瞎了眼了]

    [明星来了这次居然中途把直播关闭了,之前都开着,也是包庇上谢礼了哈]

    网友的嘴无比狠毒,谢礼原本还积攒了些粉丝,可很快,这些来之不易的粉丝争抢着脱粉。

    谢礼终于被踩到痛点。密不透风的恶评将谢礼裹起来,他像是丝中之蚕,无法尖叫呐喊。

    就当谢礼实在束手无措之际,挖瓜瓜工作群连打数个电话。

    “笑笑,你先出去一下,给自己也给陆前辈买瓶水吧,谢谢你们陪着我。”谢礼通红的双目藏于发丝中。

    笑笑喟叹一声,咬紧着唇往病房外走。

    病房内只剩下谢礼一人。

    他端坐在病床上,接听挖瓜瓜工作群电话。

    “喂。”

    “喂,老板,您冤枉啊!”商师傅发出尖锐爆鸣:“老板,您那是比窦娥还冤!”

    “什么意思?”谢礼着急问。

    “下次我得做个员工培训,让你们养成一句话说完说重点的习惯。哦不,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了,我这次事业遭遇滑铁卢,可能晚点都付不起你们工资了。”

    “老板!你不要消极怠工啊!”商师傅咽下激动,捋捋思绪,简要道:“其实我们三个一直觉得乔鸣突然出现来得十分蹊跷,如此顺利就夺走了老板您所拥有的一切绝对少不了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因此我们一直在暗中调查真相。挖瓜瓜小组至始至终都坚信老板您才是真正的谢家少爷,虽然我们痛恨谢家,但老板,您和谢家的人长相才真正相似,至于乔鸣,无论怎么看都不是谢家的人。

    之前那么多个日夜,我们其实是以挖出乔鸣真面目作为第一工作任务,只是在实行中顺带挖到了其他的瓜。因为害怕老板您生气,所以一直没有跟您坦白。”

    “长久的坚持有线索但一直微乎其微,这次老板您我们很快发现乔鸣不对劲。

    之前在贵州分别后,我们就跟踪了乔明鸣试图挖掘出他背后有没有人,巧合的是,我们的想法被证实了!乔鸣和一个男人在咖啡馆会面,乔装打扮生怕被人发现,他们之间存在交易行为!”

    “我和下属假装在他们旁边享受咖啡,实际偷偷录音拍下视频,乔鸣和谢家对家,也就是当年被吞占资产的欧家有联系,并且互相合作。

    乔鸣有个弟弟,他并非谢家的人!他的弟弟被欧家医疗控制,他为了救助弟弟,被迫帮欧家合作,他和他弟弟原本就是欧家领养来的小孩!”

    商师傅大呼一口气,继续说:“从小就被培养,加入娱乐圈本来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老板您还记得您经常献血做好事吗?”

    谢礼半天没从巨大的消息炸弹中缓过来,“什什么意思?”

    商师傅接着说:“我们特意赶到医院,想找当天那位值班护士,结果她已经离开医院了,找到对方时她即将登上去美国的飞机!欧家给了她一大笔钱,正是因为您是谢家真少爷,所以您的血才不能和谢必安匹配。因为一旦匹配,手术过程中,直系亲属间输血可能会增加输血相关移植物抗宿主病的风险,严重甚至会危机生命。

    而乔鸣买通了护士,情况太紧急大家只想救谢必安因此忽视了医学知识,选择相信电视剧那一套。他钻了这一空子,却在检验DNA时用了您之前献血的血!”

    商师傅痛恨道:“欧家顺势操控舆论,将乔鸣推上娱乐圈这个大舞台,不断瓦解您的一切包括名誉、地位、权力、资源、粉丝和口碑等。他就是为了彻底夺取谢家职权!老板,您您是谢家真正的少爷啊!乔鸣才是假冒的,您才是真的!”

    商师傅还在继续说,但谢礼却仿佛跟耳鸣了似的,耳膜中回荡充斥着震嗡。

    人生总是跌宕起伏,无论前路如何走尽头都只会有一种结果在目的地等待,那就是死亡。

    而这条人生必经之路就像一场盛大的游戏,背好行囊出发,最后粮绝而去。

    谢礼想,他的这场盛大游戏未免也太过于崎岖陡峭了些。

    老天爷果真爱跟他开玩笑,你瞧,这会儿又变卦了。

    谢礼在人生之路不断前行找寻真我,可惜现在,他后知后觉谢礼早已死亡。

    就算重来一万次,曾经那个骄傲恣意,哪怕在谢家有苦有恨的谢礼再也回不来。

    可经历这么一遭,谢礼才真正发觉,原来比死亡更自由的存在是做自己。

    不是做谢礼,是做自己。

    任谁都会疯狂崩溃,但他没有。

    谢礼似乎心中早就想到这一层次,他说:“其实,我才长得像谢必安,只是叫不醒装睡的人,如果他们真的爱我在意我,又怎会只鉴定一次就断定我并非谢家的人。说到底只是不够爱我信我而已。”

    “但现在我再也不需要了,一步步等待死亡宣判我都面对过,又怎么会在意这些。”谢礼言道。

    商师傅却恨得彻底,“凭什么啊!那些网友的嘴脸看得我气死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支持什么样的东西,沉浸在营销号的编织里,自以为无所不知实则坐井观天,小肚鸡肠!”

    “我要把他们都曝光!通通曝光!”商师傅嘶吼道。

    谢礼回想当时那么多个日夜苦苦为此事挣扎的自己就觉得好笑。被蒙在鼓里还庸人自扰心生愧疚,充当最好的大哥,殊不知在别人眼中是傻子中的傻子。

    “当然要曝光,不仅要曝光,还要让乔鸣永背骂名,让他尝尝被人冤枉无处辩驳伸冤的滋味。”谢礼双手捏紧,恨与恶交织,双眸晦暗:“还有谢家,自己的亲生儿子被假冒货踩在脚下踩了一脚又一脚,被蒙蔽双眸,亲手下场碾碎父子血脉的悔恨,我要他吞个干净。”

    谢礼这个名字不好,谢礼谢礼,就像给人送的谢礼一样。从今往后,谢礼不是谢礼,谢礼是感谢逃离谢家苦海,洗刷一切的洗礼。

    “谢家不是在让权给乔鸣吗,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等到将所有的钱权都给乔鸣之时,就是他谢家破产之日。”谢礼挂断电话,静下心来。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可惜,谢家是龙潭虎穴,进去可没那么容易出来。

    这么多年,谢家不断打压惩罚,谢礼不得不承认,他恨了谢家很久,恨得早就深入骨髓。

    他不是一个大方善良的人,起码此刻不是。

    而现在,他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谢礼摁了铃,呼叫护士。

    护士很快赶到,笑笑和陆隽年也跟在身后进来。

    护士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谢礼摇头,“我想找医生,问问怀孕多久可以做亲子鉴定,我刚才搜索发现孕八周是可以做亲子鉴定的,我需要做这个手术,护士您可以帮我叫一下医生吗?”

    护士怔住点点头:“好,我现在去叫。”

    笑笑欲言又止,陆隽年也不好在病房里呆着,干脆在病房外面等候。

    医生很快赶到,严肃地看向谢礼:“你要做孕八周亲子鉴定?确定吗?”

    谢礼重复了一遍:“是的医生,我要做这项手术。”

    医生叹了口气,“孕八周亲子鉴定为手术取样,风险性较高,采集胎儿绒毛检测虽然检测的准确率较高,可达99.99%,但随之而来对胎儿的风险也很高。我个人比较推荐等到14-28周做孕夫外周血液进行检测,通过检测羊水提取胎儿DNA,以此在基因库中比对,鉴定胎儿与男方的亲子关系,准确性可达99%。”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谢礼咬咬唇,坚持道:“不用了,就做第一种,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安排手术,今天可以吗?”

    “这么着急吗?今天肯定不行,必须空腹,我明天一早给你安排手术,待会儿开单子去缴费,晚上睡觉前不要吃东西也别喝水。”医生看了眼谢礼目前的状态,“对了,你身体状况不好,要多休息养精蓄锐,不要随意走动。”

    “而且你胎像不稳,要静静养几天,不要跳动活跃太大。”医生看了他一眼,“你放心,我们技术手段很专业,手术不会有很大风险,会保护好你和你的孩子。”说完,医生随后嘱咐几句离开。

    谢礼记下来。

    他对这个胚胎并无感情,但他也不是个冷血动物,没办法将存在自己肚中的生命就此扼杀。就算要扼杀,在此之前,也得先确定暗算他的男人究竟是谁,总不能让这个孩子含冤而死。

    谢礼慢慢躺下,再度回想那天晚上种种细节,可惜依旧一无所获。

    他喃喃自语:“生命力确实顽强。”

    “这野孩子,究竟是谁的种?!”-

    《明星来了》停播一天,导演搁酒店房间急得要命。

    网友和观众都要把他骂翻天了,广告商和投资商都打来电话“慰问”。

    导演实在有些焦头烂额。

    他气愤地给谢礼打电话:“谢哥,您现在真是我哥了,您到底和谁有那啥啊!你怀了谁的崽啊,人家值得你这样帮他瞒着!”

    谢礼也是欲哭无泪,真诚回答:“文导,我真不清楚,我一直以为我自己是个处男。我没有给谁包庇,我单纯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跟你同时间段知道这破事,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得了绝症来着,要不然我也不敢在节目上动不动翻脸不做人。”

    “不过确实因为我给您和节目组造成很多损失,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不管怎样,有任何结果我都无条件承担,赔偿我都会自掏腰包补上。”

    “文导,抱歉。”谢礼郑重道。

    导演长叹一口气,“没事,你这都算小事了。总比其他塌房要好,不过你身体都这样了,肯定没法继续录制了,违约金我不需要你赔,毕竟前期我靠你的话题度已经赚得盆满钵满,这点损失不算什么。你照顾好自己,常驻嘉宾你就别”

    导演这话说到这份上,谢礼也清楚是什么个意思,可惜导演并不知道另一位常驻嘉宾也要塌了,谢礼道:“导演,我的身体状况你不用担心,这期厦门之旅我可以不参与录制,剩下的节目我还是想录完,并不不想半途而废,并且,录完这节目,我也就可能没事可做了,导演给我这次机会吧。”

    文导安静许久,总算开口:“好”

    谢礼放下心来,感谢导演对他的包容,随后点了点导演:“文导,可以挑其他嘉宾来参与录制了。”

    文导刚缓一口气,并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那我先挂断了,你好好休息。”

    电话刚挂,郭白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谢老师您还好吗?”郭白语气十分焦急,“我在训练,这边晚上才会发手机,我才看到消息,您”

    “我很好,不用担心。”谢礼像在给小猫顺毛:“你好好训练写歌比赛,我还等着你大放光彩呢。”

    郭白不打算说太多惹得谢礼难过伤心,堪堪慰问打抱不平几句,“谢老师,我知道您内心强大,但也一定要注意身体,我会证明给您看的!”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电话挂断。

    没想到郭白居然会打电话过来关心慰问。

    他现在就如同飞蛾,扑向他这把大火,稍不留意就会被挫骨扬灰。和他沾边,没好事,郭白有心了。

    睡觉前,虞淼夏繁星依次打来电话,谢礼一一接听。

    临睡时,谢礼欲将手机关机,一则陌生电话打进来,谢礼正要挂断收到短信:[谢礼,我是陆隽年。]

    陆前辈?

    谢礼只好接听,双方都安静许久,半晌谢礼才紧张道:“有有什么事吗?”

    今天溺水之后的事情,他已经从笑笑口中听说了,多亏了陆隽年挺身而出将他从海水里救上岸,而且还人工呼吸

    下午也一直听从医生的话,尽职尽责守在病床前,要不是陆隽年,他也没那么快醒来。

    他不得不承认,偶像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来帮自己,他是有些欣喜的,他在意自己在陆隽年面前的形象。

    陆隽年声音很亲切:“明天一早手术我过来帮你,到时候我会在手术室门口等你,推你回病房。等你醒了,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到时候买给你。”

    “没没事,不用啊,不麻烦你,我有笑笑在呢。”谢礼尬笑道。

    “笑笑是小姑娘不方便,没关系,医生特意嘱咐过我了,我会来帮你,需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陆隽年说完这句,等待了两秒,又说:“而且我比你大六岁多,你把我当哥哥就好。嘉宾里另外两个小姑娘可是特别担心你的,嘱咐我明天好好照顾你。”

    谢礼只好同意:“那实在是麻烦陆前辈了,不好意思”

    “和我说话不用哪样拘谨,我不过是比你早入行几年,我看过你出演的作品,演技很不错,在新人演员中,你演技最好。”突如其来的夸赞,谢礼有些懵。

    “谢礼,叫我陆隽年就好。”

    陆隽年的声音很近,仿佛就在耳边说似的。

    “好,谢谢你,陆隽年。”

    谢谢你救我,谢谢你不顾名声给我人工呼吸,谢谢你静坐一下午默默守候,也谢谢你,不在意网上的流言蜚语。

    谢礼瞳孔泛红,他咽下心中那口气,尽量维持平静声音,“晚安,明天见。”

    “晚安,手术平安,明早见。”陆隽年说完,谢礼挂断。

    清早,陆隽年就已经来到病房。

    谢礼刚洗漱完,坐在病床上一言不发,看起来十分紧张。

    两人目光对视,简单打了声招呼。

    陆隽年找了个地方坐下,病房内气氛沉默,谢礼想了想,找了个话题:“吃吃饭了吗?陆隽年。”

    “没有,我等你做完手术一起吃,医生很快就过来了,我陪着你过去。”陆隽年缓缓抬起头。

    “早上好。”陆隽年朝他舒眉一笑。

    “早早上好,你辛苦了。”谢礼僵硬道。

    明明之前那么能说的嘴,可到此刻居然憋不出一句好听的话。

    “不辛苦,你不要紧张,”陆隽年正说着,医生来了:“一切都准备好了吧,昨晚上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水吧。”

    “是的,没有。”谢礼回答医生的话。

    “好,那走吧,我带你去手术室。”

    两人跟在医生后面走,这条通道好长,谢礼一眼望不到尽头。出神之际,下一秒,他的手被陆隽年护着扶着,像是窗外的微风簇拥着他。

    进手术室,医生交待完事宜,他和陆隽年最后对视。

    陆隽年:“手术顺利平安。”

    谢礼沉默,紧咬着牙,垂下眼,坚定地走了进去。

    第18章 第 18 章 “陆隽年,老子怀了你的……

    手术时间很长, 陆隽年坐在走廊长椅上等待,明明进去做手术的人和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关系,莫名有种紧张感裹挟着他。

    他低头垂眸注视腕表, 走针循规蹈矩,时间尚早, 这一条的手术室外等待区域却坐满了人, 清冷的医院竟也变得跟逛街般热闹。

    旁边等待的家属打着视频通话, 几方焦灼紧张, 也有等待时间太久远以至于肚子饿在那分享早餐的。

    陆隽年坐在那, 维持一个姿势很久,人来人往, 茫然紧张感却越发加重,看似冷静沉默, 其实心脏鼓动得很快,芝麻跳油锅乱蹦乱跳。

    不知是不是未曾进食早餐,起得又早, 导致人精神紧绷,甚至就连胃都在有声宣判证实。

    推出手术室的患者走了一波又一波, 等待区域的家属也换个不停, 人潮来了又走, 至始至终, 陆隽年都未曾起身离开半步。

    起初抬眼注视谢礼走进手术台的紧张感, 化了一轮, 轮到现在, 居然又再度往上升。

    手术室的灯光还亮着,陆隽年静看了很久,三十岁未婚未娶未曾恋爱, 好友曾数落他:“以后进手术室都是个孤寡老人,看着我在手术室外等待妻儿双喜临门的时候,你就在外头看着我高兴自己还是个没人要的老男人哭去吧!”

    老男人。他拿起手机通过屏幕反光看清自己,胡茬没有,皮肤还算光滑,皱纹几乎没有。年纪确实大了些。

    可他却在今天莫名有种真在手术室外等自己老婆孩子出产房的错觉。

    真奇怪。一定是他等赶通告,昨天又忙得太累,今天早上没吃东西,等待太久实在饿坏了。

    没等他多思考几秒,谢礼所在的手术室门被打开。

    陆隽年当即站起身,抖擞好自己的衣着,视线往手术室里望。

    医生和帮忙的护士护工将一台看护床推了出来,谢礼静静地躺在上面,往日笑得灿烂的双眸闭合,嘴唇颜色寡淡,清瘦的脸拥簇着大大的精致五官,像被精心雕刻好的塑像娃娃。

    医生换了一个人,喊着问:“谢礼的家属呢,谁是谢礼家属?”

    陆隽年像小孩般举起手,试探般说道:“我?医生,我是谢礼的同”

    剩下的“事”字还未说全,医生就打断他道:“打了麻药,人现在是醒着的,但是没那么清醒,你把他推到病床那的路途中得一直喊他的名字,让他不要睡过去了知道不?”

    陆隽年正打算说好,另一位医生走过来朝他说:“小伙子,你老婆孩子可得好好照顾别吵架,八周做亲子鉴定孩子大人多遭罪啊,回去之后一定得捧在手心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宠着爱着好好养。”

    医生又看了眼躺在那安静闭眼的谢礼,感叹一句:“你瞧,你老婆都瘦成这样了,多好一帅哥胚子,现在干巴巴的。你一个做人家老公的在外穿得那是人模狗样,怎么能对自己老婆孩子这么吝啬呢?”

    “就是就是,大人小孩造老罪了,幸好手术成功”

    “瞧他那样子,自己穿得那么好,不会家暴虐待老婆吧,啧啧还真看不出来说不定还在外头有小”

    医生和护士聊着聊着就自顾自聊八卦,转身进了手术室,陆隽年反驳的话语哽在喉咙,却至始至终没说出一个字。

    谢礼和他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他三十岁还是个洁身自好的处男呢。

    至于其他那些,更没影了!

    这个医院里的医生怎么都爱给人乱攀亲戚关系,他莫名其妙就成了谢礼的老公,甚至无中生有多了老婆孩子。

    他和谢礼看着很有夫夫相吗?有吗?

    眼下,陆隽年摒弃脑海里那些混乱的各种声音,专心道:“谢礼,谢礼你醒着吗?”

    谢礼没有回答,他弯下腰,凑近谢礼的面容,喊道:“谢礼,谢礼,不要睡你不能睡过去。”

    谢礼微微动了动手指,小幅度翻了翻身体,嘴里嘟囔一下,似在回答:“嗯唔。”

    陆隽年并不放心,他须得让人更清醒些,于是蹲下来,靠近他几乎就在耳边:“谢礼,别睡好吗?睡着了不好,保持清醒。”

    谢礼缓缓睁开眼睛,他像是在混沌中拔开朦胧的黑雾,徘徊许久终于找到出口,“嗯,我没睡。”

    陆隽年这才放心,一句搭一句,认真听从医嘱跟谢礼说着话:“没睡就好,我推你回病房,待会儿就能睡一睡呢,现在先别睡。”

    “做手术疼不疼?你在里头做了很久,外头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饿了吗?你想吃什么,医生说要过好几个小时你才能吃东西,繁星说她和淼淼在炖汤,待会儿会送过来。吃点清淡的好好养养,我点了补汤,待会儿可以喝。”陆隽年其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和谢礼并没有熟悉到什么都能聊的程度。

    陆隽年找寻着话题,正说着,谢礼突然开口。

    他好像还不清楚和他说话的人是谁,意识也并不清醒,胡言乱语道:“不谁啊,睡不睡,累”

    陆隽年没有听懂,又问他:“什么?我是陆隽年。谢礼,你不能睡。”

    没等他继续说,谢礼有了一丝力气,他的小拇指慢慢勾上去,勾住了自己的手指。

    很轻的力道。

    僵持一秒,陆隽年和护工继续推着谢礼往病房走。

    护工把人推到病床边,招呼陆隽年搭把手:“小伙子,我抬你老婆的两条腿,你抱你老婆的腰,小心一点护着你老婆的肚子,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把人换到病床上去。”

    陆隽年正欲给自己辩驳,护工师傅就开始用力,喊道:“一二三!”

    他赶紧跟上,小心翼翼揽过谢礼的细腰,操作间,病号服被他不小心撩起一角,谢礼细竹竿子般的腰露出一小截。

    根本看不出来他已怀崽两月,小腹平坦,甚至瘪下去。好瘦,太瘦了。

    谢家就这么对待曾经也是谢家一员的谢礼吗?如果不是过得不好,怎么会瘦成这样?还有那个让谢礼怀孕的男人,网上那么多辱骂舆论,居然就这么让谢礼和孩子独自承受,真不是个人。

    陆隽年赶紧收回目光,贴心地把病号服重新归拢好。

    护工长吁了一口气,惊叹道:“好瘦啊,我都没使劲呢。”随后看向陆隽年,“你自己人高马大的,看着一八几大个,怎么给你老婆瘦成这样?”

    陆隽年:“”

    到底是哪个医生先散播他是谢礼老公的谣言,每个人看到他都这么提一嘴,看见他的时候,难道脸上会写“谢礼的老公”这五个大字吗?还是他脑门上被刻着“已婚已有崽人夫男”八个大字?

    “我不是他老公。”陆隽年叹气道。

    护工瞧了他一眼,似乎历经千帆看破一切,“没事的,我懂,这么好看的老婆在身边,不放心崽是谁的种也是应该的。”

    “亲子鉴定,”护工锤锤胸口,“我都懂的。”

    陆隽年:“”又给他背上骂名了。

    护工说完这句,推着看护床离开病房,临走时还不忘调侃他几句:“要是你老婆肚子里不是你的娃娃,你跟你老婆离婚的话,我能不能加你老婆微信啊?”

    “?”就算他陆隽年不是谢礼男人,也轮不到你吧。

    但他又和谢礼没有任何实质性关系,只能替谢礼维护名声,恼怒道:“就算不是我的孩子,我也会养的,和我老老婆有关的所有,我都在意!”底气不足,中气剩余。

    护工切了一声,扭头就走。

    陆隽年赶紧把病房门给关紧,那句话说出口,他背后骤然升起一背冷汗,除了心虚,还有说不出口男人的羞耻心。

    老男人,哪怕是年纪大了些,阅历再丰富,遇见这种乱认同事为老婆孩子时也难免会眼红心跳。

    身体升腾的热意慢慢散去,陆隽年这才走到谢礼身边,“谢礼,你还醒着吗?”他缓缓试探,“我没有要占你和你孩子任何便宜的意思”

    谢礼没听到,麻药还在体内运作未完全消散。

    陆隽年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谢礼醒来后,不会因为医生护士说的那些所谓老婆孩子的话内心触动。

    他昨晚并未休息好,第二天若是有计划,他会定好闹钟,可闹钟定好他反而会一次又一次提前醒来,潜意识的警觉在意让他无法安睡。

    这次谢礼要做手术他陪同也一样。

    饿意不知不觉中消失,陆隽年一遍遍喊着谢礼的名字,和他聊些八竿子也打不着的话题,尽量让谢礼别睡着。

    直到谢礼被他炒得烦了,彻底清醒,反应过来是陆隽年后,愣了好久。

    “我做完手术了?”谢礼懵懵问,“我在哪里啊?”

    “嗯,你做完有一会儿了,感觉怎么样?”陆隽年问。

    “不知道,我进去之后特别紧张,完事打了麻药我就睡着了,啥也没记住。”谢礼老实坦白。

    他发现只有陆隽年一个人,问:“陆前辈,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吗?”

    “嗯,没事。”陆隽年想了想,“你还是这样客套,我们是老”陆隽年狠狠皱眉。

    他怎么回事?

    “我们是同事来着,不用这么小心。”陆隽年赶紧掰回来。

    麻药劲消散,手术处开始阵阵发疼,谢礼抽了一下,表情瞬间不对,陆隽年很快察觉,刚想呼叫医生就被谢礼摁了下去:“没事没事,麻药劲过了,陆隽年不用叫医生。”

    “噢噢好。”陆隽年乖乖坐在那,心里过意不去,屁股上像长了痔疮似的,如坐针毡。

    倒水削水果,手停不下来,等到要递出去时才恍惚想起医生说的话:“手术后不能吃东西,要等两三个小时。”于是他又慢慢放下。

    谢礼疼了一会儿,缓和之后,十分不好意思:“又麻烦陆前,你了。”

    “陆隽年你肯定还没吃东西吧,我打电话给笑笑让他帮忙买点。”谢礼说完就开始摸寻手机。

    陆隽年当即把被他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拿出来,手与手相触之际,谢礼感觉身体过电般,卯足了力气收回来。

    “繁星和淼淼炖了汤,我也点了些,一会儿就能喝了。”陆隽年喉结滚了滚。

    “嗯。”谢礼呢喃,眼皮上下开合,又慢慢睡了过去。

    陆隽年瞧见他清醒之后入睡没再精神紧绷,一时松懈,竟也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笑笑将虞淼炖的汤以及陆隽年点的外卖一起拿到病房时,正巧看见这一幕:陆隽年靠在病床上埋头深睡,谢礼也躺在那得很沉,只是他打吊水的那只手,居然被安放在陆隽年手上。

    笑笑:“?”

    她试图赶紧把两人的手分开一些,又怕将他俩都吵醒,纠结间,护士进来换吊水。

    看见有人在,小声戏谑道:“妹妹,你看人家一对这样子多好,恩恩爱爱的,折腾大人和孩子做什么。我帮他们一把,把他俩手放到一起,醒来之后瞧见保准就不吵架了。”

    笑笑:“”她不在的这半天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护士姐姐,你磕错cp了。

    她赶紧趁换吊水时把两人手分开。

    呼,舒服多了。

    两人都醒了,笑笑见状赶忙把吃食拿出来,“陆老师,谢哥你们饿了吧,赶快吃点暖暖胃。”

    手臂还酸酸涨涨抬不起力气,谢礼勉强将汤碗端住,笑笑刚想接,陆隽年已经眼疾手快帮忙:“我来帮你拿着。”

    察觉气氛微妙,他赶紧说:“同事之间帮帮忙没事,可能帮习惯了,下意识就伸了手。”

    越说越奇怪,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笑笑含糊地想。

    笑笑转移话题:“陆老师,医生有说什么时候出结果吗?”

    谢礼的注意力也被吸引。

    陆隽年把脑子里医生说的那些废话摒除,这才搜刮到重要信息:“今天下午三点,做这项手术的人不多,鉴定结果出得很快,现在已经中午了。”

    “那太好了!”笑笑莫名激动笑起来。

    谢礼:“?”

    陆隽年:“?”

    “我我是抓到留种犯子比较激动,送这人进监狱告他强.奸!”笑笑一本正经道。

    看不出来,笑笑小布丁点大,正义感爆棚,维护他时跟巨人似的。

    谢礼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胸中涌起一股气。

    这股气让他愤怒痛恨委屈,愤愤然道:“等找着这个人,必须把他的作案工具给阉了!”

    陆隽年在角落里坐着默默吃饭,庆幸两个月前的自己海鲜过敏又喝了酒,睡得比谁都死,还好自己不是嫌疑人。

    虽然他打算孤独终老一辈子,但那啥还是不能阉的。

    中午过后,导演在病房里架起了一台摄像机,谢礼现在不太方便入镜头,他只打算暂时对着陆隽年拍。

    舆论和热度持续增长,话题度不会少,就算被骂作秀也无关紧要。导演心想,你们就骂吧,反正骂得还少吗?

    再者说了,是你们广大网友要求看影帝的哈!我,响应你们的号召,明星来了才是最宠粉的综艺!

    下午两点半,导演让工作人员把直播镜头打开。

    镜头中,陆隽年端坐在那,在削苹果,一副岁月静好的赏眼画卷。

    突然看到影帝出现的观众:!!!

    [好好好,算导演有良心]

    [好久没看见陆隽年了呜呜呜!]

    但很快,观众发现了不对劲。

    陆隽年这是在哪呢!病房?削苹果,给谁削,谢礼吗?!

    [啊啊啊啊!我不允许陆隽年你给谢礼削苹果!他塌房了!]

    [听话,咱们离谢礼这瘟神远一点好吗?和他沾边,准没好事啊!]

    [草!导演你不做人!居然拿陆隽年吸流,你和谢礼有什么两样?蹲一波明星来了倒台好吧]

    观众骂着骂着,陆隽年将手里的苹果切块递出去,而且还顿在那,等人咬着吃。

    不是?谁啊这么大牌啊,还要陆隽年亲自喂!

    下一秒,镜头恍惚拍到了属于谢礼的半张脸,轻轻咬走苹果。

    观众:“?!”

    啊啊啊!谢礼你凭什么!

    “你感觉力气回来点了不?”陆隽年问,“需要什么都可以叫我。”

    观众:“???”

    粉丝:“?!!”

    啥意思?陆隽年,你这是啥意思!

    导演看着弹幕,哼笑一声,似是跟谢礼学的有气就发那套:“叫你们这些广大网友天天气我骂我那么难听还骂我祖宗,看我不气气你们。”

    只闻谢礼声音,未见其人:“感觉好多了,陆隽年你放下吧,我自己来就行。”

    明明是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观众却自觉衍生出不同意思。

    [你是说,你本来叫陆前辈叫得好好的,突然叫上陆隽年了?谁允许你叫得那么亲密的!]

    [我服了,陆隽年你真是瞎了眼了靠近谢礼!]

    [不就是没力气吗?犯得着亲力亲为?陆隽年你有病吧!如果是导演威胁你逼你做的,你就眨眨眼睛!]

    网友观众气得要命,这时,笑笑拿着检查结果走进房门。

    她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就跟随上去。

    谢礼赶紧说:“把结果给我。”

    笑笑递过去:“我没看,谢哥,你你慢一点看。”

    谢礼急切地翻开,检查结果好长,翻了好多页都没找到关键信息,谢礼直接翻到最后。

    视线往下一瞥,霎时间,他脸色极速发白又快速红晕。

    谢礼此刻满脑子凌乱,又不知所措,连视线朝当事人看都未发觉。

    陆隽年愣了一下,目露困惑:“没查到?结果是谁?”

    “是不是笑笑拿错检查单子了?我下去走一趟,你们等着我。”陆隽年站起身。

    他看着谢礼两只眼睛逐渐布满血丝,顿感十分难熬。

    不会是没查到吧?

    谢礼激动得情绪上下起伏,惊讶、无措、恼怒一时间居然百感交集,可等他看向陆隽年确定时最终化成一句:“陆隽年,我操你大爷的!”

    陆隽年:“?”

    笑笑:“??”

    导演:“???”

    观众:“?!”

    谢礼不知道自己看到结果时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感觉,他只想发泄心中压藏的委屈:“你他爸的,老子”

    可看见陆隽年那张脸,作为自己的偶像,谢礼又什么都骂不出来,逼问道:“是你,你却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装什么?!你装什么体贴!”

    导演:“不是,你俩这又是闹哪一出啊!我没给你们剧本啊!?”

    陆隽年睫毛微微颤了颤,眉头紧促又一瞬舒展,最后茫然惊愕。

    无数情绪归一后,陆隽年一瞬间连发声都卡了壳,“我我的?”

    笑笑惊愕地捂住嘴巴,双眸瞪得老大。

    啊啊啊啊啊!不是吧!谢哥和陆老师!

    “不是你的,难道还是我的!”谢礼嘶吼着。

    陆隽年赶紧拿过鉴定书一看,真是他的崽。

    他他那天晚上,居然和谢礼一夜风流!那抹神奇的香味,居然是谢礼!

    也就是说,谢礼和他,有了一个两个月大的人类幼崽,是他和谢礼的人类幼崽!

    他,真的凭空多了个老婆孩子!

    第19章 第 19 章 大型吃瓜社死现场

    陆隽年的世界在崩塌, 他不就临时代班了一会儿这个什么谢礼对象的角色,而且就那么几分钟还弄得自己心惊胆颤生怕被谢礼本人知道,这下子怎么突然自己就成真了呢?!

    而且他不就是喝了几杯庆功酒, 海鲜过敏,回房间睡了一觉, 怎么就跟谢礼滚了床单啊!

    问题是, 他一丁点儿印象都没有, 细节呢?居然连两人细节都不记得

    而且!到底是谁存心害他啊!

    但此刻, 更棘手的问题就在眼前。

    谢礼一脸气愤, 咬牙切齿般盯着他看,胸腔里全是火。他几乎被怒气紧紧包裹, 根本靠近不得!如果陆隽年此刻过去,都能瞬间被点燃。

    简直堪称可怕啊!

    所有人面上几乎都是同一款表情, 陆隽年身处水火之中,心脏时而滚滚燃烧,时而降至冰点。

    谢礼吼完, 现场一片死寂。

    就连直播间弹幕都停了几秒钟。

    笑笑狂咽口水,好半天才从庞大的信息量中捕捉到关键信息, 不对准确来说, 字字精辟啊!

    完蛋了, 他们全都完蛋了!

    谢哥怀了陆隽年的崽, 崽崽两个月, 两人已经做啊啊啊啊!

    听谢礼发泄完, 陆隽年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拿着厚厚一沓几句专业性的鉴定结果,大脑被电到麻痹。

    谢礼为了确保这次不会像上次检查般出错,特意申请结果反复比对重查, 根本不可能是错的。

    他三十年依旧是处男的身份,破了。老婆孩子找上了门!

    谢礼想下床找陆隽年算账却抽不出力气,只能恼怒羞赧交织纵容,最后浓缩成一句:“陆隽年,你哑巴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陆隽年猛地从思考当晚蛛丝马迹中回神,他用力捏紧拳头,谢礼离他只有半展臂距离,漂亮眼瞳中发出地光亮几乎要将人灼伤。

    做了错事,错了就是错了,哪怕是在自己并不知晓的情况下做了错事也得认。有错就认,认了又是一条好汉!

    更何况,眼前的人,才是被他玷污了清白身,含辛茹苦怀了两个月孩子的受害者。

    网络让他承受了那么多抨击,而自己却只能在旁边嘘寒问暖几句,完全帮不上什么忙,苦处累处痛楚全被谢礼一人占了。

    哪有这种道理?

    如果是这样,他和那些塌房的劣迹明星艺人,那些不爱护老婆孩子的男人有何区别?

    他做不到这般冷血无情,他的心,不是由钢铁铸成,有心跳有温度有血有肉。他首先是一个人,才是万众瞩目荣光加身的影帝明星。

    谢礼晕倒在海中,风评瞬间逆转,承受他人调侃,甚至在手术台上做了半天手术,其中辛苦,他全历历在目。

    陆隽年紧咬下颌,大脑飞速运转似是做好决定,一片惊愕茫然中,“砰”地一声跪在地上。

    老男人语出惊人,却神情诚挚坚定。

    一字一句道:“谢礼,虽然我对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印象,也许我们都被人害了,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

    “那天,我在明照山顶国际参加杀青宴,应该是被人下药了。”

    “如果你要留下孩子,孩孩子和你,我都会负责到底。倘若你要将他拿掉,我也不会左右你的决断,他来得突然,是我们都意想不到的,这不怪你我,我唯独希望,你对自己好,别让自己为难。”

    “如果可以,我还想奢求,奢求你不要用刚才那种别样的眼神看我,我本无意对你做什么我不是那种占人便宜的人”

    话落,他站起来,突然局促地说:“这一跪,是我陆隽年做错了事,对不起你和肚子里的……孩子。”

    谢礼呼吸一窒,嘴唇紧紧抿了起来,思考几秒。

    “啪——”清脆的声音响彻房间。

    陆隽年僵硬愣住,谢礼举起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苍白的那张脸当即起了血色。

    作为家族企业培养人,谢礼什么都豁得出去,以为自己得绝症之前,他对自己一直狠得下心。

    谢礼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倒不见原本对他的怒气,反而言道:“陆隽年说实话,我当然也非常生你的气,不过就像你相信我为人那样,我也相信你。”

    “人都是相互的,陆隽年,圈里鱼龙混杂,免不了要多留心眼。”

    “你和我,都为此付出了代价,此刻悬在一根绳上,摇摇欲坠。”

    “我们是平等的,我确实不该怪你,对不起,刚才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对你那么大声。”

    谢礼和陆隽年身上有很相似的共同点,经历过大场面,明白人心复杂,身上都背了一股子傲气。

    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

    失了清白怀了孩子,如果陆隽年此刻翻脸不认人,露出嫌隙甚至咒骂他和肚子里那即使没有感情却顽强的小东西,谢礼会毫不犹豫卯足力气下床,哪怕身子骨此刻都还是酥的,也会狠狠给陆隽年几耳光。

    不好意思,真相未曾得知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抽死陆隽年,让他跪上几个小时都是轻的。

    但陆隽年的解释,他信。

    他刚才一激动忘了还在全网直播,陆隽年混过多少场面,就算再紧张的气氛之下他也绝不会如此凌乱。

    当着直播镜头,说给全网的观众听,他陆隽年偏偏这般有种!

    他把陆隽年当偶像,一是认可他出神入化般请角色上身般的演技,二是欣赏他的为人。刚正不阿,满满一腔都是对演员的热情。

    而现在,就在刚才,他才真正折服于陆隽年的人格魅力。这样的男人,这样的陆隽年,才配称之为他一直信仰的人。

    谢礼承认自己是个小肚鸡肠心思不一般的,尤其在某些事情处理中也会斤斤计较,他并不完美,但大是大非面前,自有定论。

    算他陆隽年厉害。

    一次就中,怎么不算一种能力,两人被暗算都不记得,世界上机率这样小的事情都能被他们撞上,也是很权威了。

    寂静,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病房像是冻库,人像雕塑,都被陆隽年谢礼一人一段掏心窝子话给石化了。

    导演:“???”

    观众:“???”

    你们在说什么,明明都是字,怎么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

    假如人与人的脑电波能快速共鸣,那么这次导演和网友们终于能站在一条线。

    这是什么新型短剧拍摄现场?导演欲哭无泪,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写了剧本给他俩临场发挥!

    导演在脑子里做了一套三年高考五年模拟,总算知道答案。

    靠靠靠,他又不中嘞!谢礼怀了陆隽年的崽!他和陆隽年有一腿!

    谢礼塌了,陆隽年刚来甚至还没多少镜头,曾经那个信誓旦旦说自己能坚持到最后的男人,他居然也塌了!

    他们这个破综艺真的有毒啊!

    等等!关注点不应该在陆隽年就这么大方承认,并且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随后站出来保护谢礼吗!这下谁也骂不了,陆隽年这是这是——

    真真男人!

    不是?他不应该先抱着摄像机大哭一场吗

    导演正惊讶感慨时,网上已如开水加岩浆,越发沸腾。

    #陆隽年谢礼

    #谢礼肚子里的孩子父亲竟是陆隽年!

    #陆隽年给谢礼下跪

    热搜坐火箭似的极速飙升。

    各路声音更是汇聚在一起:[服了。在现场。]

    [导演你出来,说好只拍陆隽年,拍着拍着怎么把谢礼拍进去了!你夹带私货!]

    [没人懂我的伤心,作为谢礼粉丝同时也是陆隽年剧粉,现在他俩哈哈哈我疯了]

    [谢礼倒好,怀上陆隽年的种了,亚洲最man的男人也是被你先拥有生无可恋]

    [我一定是熬夜熬穿了,一觉睡醒内娱这么炸裂!]

    [崩如溃我昨天还骂谢礼怀了丑男人的狗东西,骂到自己正主身上]

    [贱死了贱死了,陆隽年你和谢礼贱死了!滚啊!]

    [好好好,乔鸣你不用抢了,我们蟹宝水灵灵吻上影帝啦!带崽上位!]

    圈内真是大地震,黑粉真爱粉路人粉全方位破防。

    只有少数正常人听懂了谢礼和陆隽年的弦外之音,他俩都是被人给害的!可惜发声淹没在一片声讨伤心海里。

    anni姐原本还在因为谢礼塌房而东奔西走,甚至差点选择放弃谢礼,而这时候,谢礼给了她一份巨大的惊吓。

    我勒个乖乖!你和影帝有一腿你怎么不早说啊!

    她疯狂想办法帮谢礼挽回声誉,谢礼谢礼,你真是我的财神爷!我祖宗!

    而病房内,陆隽年这才有了能喘一口气的时机。

    谢礼的那句话无疑给了双方体面,他说话的语气很重,给自己那一巴掌也用了大力。森白牙齿一张一合,仿佛抵拭在他的脖颈大动脉,仿佛只要他方才说的话稍令他不满意,就会生出獠牙,恶狠狠咬碎他的喉咙。

    陆隽年神色却难以平静,可他的心脏酸麻翻滚,昭示自己懂得谢礼语气重的原因。

    那一巴掌,是谢礼对自己没有防备心的悔恨,亦是他不得不保护自己而使出的手段。

    “谢礼,我怎样都可以,我知道你很着急,你做决定吧。”陆隽年说的是什么几乎不言而喻,他语气沉稳庄重,没有半分敷衍,默默垂下放在谢礼以及他肚子上的视线。

    谢礼打掉这个孩子,他会用一切来弥补对谢礼身体心灵造成的和伤害,谢礼不打掉这个孩子,他也会倾尽所有养护谢礼和孩子。

    谢礼惊讶挑眉。

    他点了下头,手握成拳。

    说到底,多亏了他这孩子的存在让他在得知一切后,勇敢地做自己,哪怕只是一场误会。

    他从来没想过生孩子,虽然他从出生就接受这个世界男人也能像女人一样生孩子,是个同性也可结婚生子的次元,可他自己却不曾往这方面想。

    谢家当初给他和厉承明定下婚约,只是为了双方利益往来,他对厉承明没有丝毫情爱,更不会给厉承明或是谢家生下所谓继承人。

    他打一开始就做好了丁克分居的准备,可就算这样,面对昔日厉承明光明正大的背叛他依旧痛恨难捱。

    如果他留下这个孩子,从那里硬生生生出一个人类幼崽,他实在难以想象。

    男人怎么能生崽呢?怎么能用那里生崽呢?怎么能生出一个有生命的娃?

    没有谁值得他做到那种程度,哪怕是陆隽年也不行。

    更何况,他和陆隽年没有爱情,哪怕有也不行,而现在他和陆隽年连朋友说不定都不算,顶多算同事。

    同事一场,露水相逢,很快就散。

    他恶劣,只想为自己好。就像陆隽年说的,对自己好。

    谢礼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几近嘶哑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好,我待会儿就和医生说我要做手术,为此做准备。”

    话音刚落,两个医生和几个护士推着换药车走了进来,喜笑颜开地望向病房里几个死气沉沉的脸。

    医生护士:“?”

    缴费的小伙子是叫陆隽年啊,这名叫谢礼的病人怀的崽不就是陆隽年的崽吗?这是在?

    一位主治医生走到陆隽年身边,拍拍他肩膀,笑着开口道:“小伙子,你这下可以彻底放下心来了吧,就等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吧!”

    另一位医生也凑过来,冲躺病床上的谢礼说道:“夫夫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好了好了别冷战了,”他指了指陆隽年,心有感概,“这小伙子肯定早后悔了,后悔让你做那什么孕八周提取胎儿绒毛亲子鉴定。你是不知道,你老公在手术室外一动不动等了一上午,目光如炬,看得我们守台的护士们都叹气。”

    “还有我们护工调侃他,等你俩离婚要让他推你的微信给护工一个机会,你是不知道那会儿瞧给他急得,还说就算不是他的孩子他都会养,都会好好爱护,啧啧啧。”

    “男人啊,思想觉悟到这种程度的真是社会少见。”

    一个女护士抢答:“是啊,护工师傅绘声绘色告诉我们的时候,把我们吓了一大跳呢!那架势,生怕自己没老婆!”

    陆隽年:“”

    不是吧,这种关键时刻,还是别搞他啊。

    谢礼:“?”他把视线转向陆隽年,神色中仿佛有千言万语,最终变成:还有这一回事?

    笑笑今天吃了一口瓜,又猛猛吃了无数口,傻傻愣在那。

    不光她愣住,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摄像师傅也手抖了好多回。

    没人告诉他,跑来剧组兼职当摄像师也能现场吃瓜啊?这个瓜还又大又圆!

    “欸,你们怎么都傻站在这,结果挺好的啊,怎么都这副表情?”主治医生说:“许久没有做过这个手术了,特意来看看,还有什么问题吗?有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这孩子八周大,八字都还没一撇,生命力这么顽强以后肯定大有作为。”

    陆隽年嘴唇张了张,想要辩驳,却发现医生说的话大部分应验了。

    你们医生才是真预言家吧?陆隽年脖子一红,不知道该如何给谢礼解释,一时间哽住不说话。

    顾盼间,两人视线再度对视,都失去了镇定和沉稳,剑拔弩张的气氛散去,他俩莫名羞耻紧张地垂下头。

    谢礼被医生说得脸色发红,涌起一股深深的羞耻尴尬感,他干脆不作解释,鼓起勇气直言道:“医生,我要做流产手术。”

    正喜笑颜开祝福这对夫夫的医生和护士:“?!!”

    没听错吧,他说的是什么手术?流流产手术!

    第20章 第 20 章 陆隽年,你别偷看我!(……

    医生往后退了一步, 惊愕道:“你刚做完鉴定手术,身体极其虚弱,刚休养又要做流产手术对身体伤害极大啊!而且你体质不太好, 一旦进行手术,很大概率会”

    医生说到这里, 疯狂给陆隽年使眼色, 陆隽年摇摇头, 直言解释:“医生, 我和谢礼只是普通同事关系, 并不是合法夫夫,这孩子是意外来的, 一切都全凭谢礼做主吧。”

    话说到这里,一切有了答案。

    医生紧急捂住嘴巴, 不好意思道:“抱抱歉啊,我们看你那么担心谢礼,以为你是谢礼老公抱歉抱歉, 居然是个天大的大乌龙。”

    其他医护人员也偷偷闭麦,尴尬道歉, 谢礼和陆隽年同步摆手道:“没关系, 无伤大雅。”

    同样的话说出口, 两人皆是一愣, 目光一触即离。

    谢礼局促地捏捏手指, 抬起头继续说:“那我休养一天, 明天手术, 正好空腹。”

    医生只能再度重申手术存在的风险,发现拗不过谢礼后,只得答应进行手术, 手术时间安排在明天上午。

    护士给谢礼换好吊水,和医生说了几句话后一同离开了病房。

    病房内归于平静,气氛十分尴尬。

    毕竟是谢礼和陆隽年的私事,笑笑不好主动开口,倒好温水后拉着摄像师驾着直播镜头灰溜溜出了病房。

    一时间,病房内只剩下两个尴尬的当事人。

    陆隽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干脆僵硬的像根棍子杵在那。

    谢礼也没好到哪里去,方才两人还在袒露真心话,这会儿要直面相对,心里就像数百只蚂蚁爬过,酥麻痒蚀,叫人嘴里堵了一团棉布,根本说不出话。

    这样沉默僵硬并不是办法,陆隽年主动打开话匣子,张了张嘴:“我我要不出去吧,你先好好休息。”

    “陆隽年。”谢礼直视他。

    “你那天参加杀青宴会,然后呢?”耳边响起谢礼一贯高傲的声线,但却有一丝不同,他说:“没有人能帮我们逆风翻盘,我们必须全靠自己,救自己出火海。”

    明明白白告诉他找出路的强烈想法,陆隽年被他坦率的话语灼烧了一瞬,喉结滚了滚。

    “那天,电影制片人、投资方、导演以及主演们聚在一起,我一向不喝酒也不吃海鲜类产品,那时我被架起来,象征性地喝了两杯香槟之后,我倍感头晕,以为是哪个盘子里有海鲜导致我海鲜过敏,早早找了借口回酒店房间休息,之后发生的事情,我我完全没有印象。”

    “我和电影导演是旧相识,他知晓我的忌口和习性,因此我卸下防备,却没想到是我太大意,对不起。”

    谢礼神色一片平静,可细细看去,眼睛底下包裹着红血色,他郑重告诉陆隽年:“我也没好到哪去。错信他人,到头来还害了自己,那天我是去给厉承明那傻屌庆生,喝了乔鸣递过来的酒,酒里绝对下了药。”

    “那晚我是记得迷迷糊糊之际,我从洗手间出来,恍惚直奔一个刚打开的酒店房门想着打扰一下,进去借前台电话叫司机接我先回家,我也不清楚那是你的房间,至于最后我自己怎么从酒店房间里出来的,可能跟我自己爱梦游有关,这得查看酒店监控,我会叫人去查的。”

    “你放心,其实这件事情和我也有很大的关系,不会叫你跟我一起备受争议的,我连累你比较重。”谢礼垂下眼眸,心跳得厉害,手藏在衣袖里,是掩藏不住的惊慌。

    陆隽年眼神很好,他是如此敏锐,一瞬间就察觉到谢礼的不对劲。

    “我没有被你连累,错了就是错了,哪有分清轻重缓急的道理。我的影响力很高,说到底,只会是我连累了你,我会做出行动的。”陆隽年盯着他那双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人都是只会相信自己眼睛看到耳朵听到的,哪怕这不是最终答案,陆隽年,我们都不要太在乎。”谢礼拿起果盘里被陆隽年自己削好的一块梨子,递给他。

    “降降火。”毕竟还有一场恶战要应对呢。

    陆隽年接过梨子,很轻的咬了一口,咽进喉咙,似乎是想到什么,犹犹豫豫开口:“我我那次是第一次,虽然我什么都记不清,但我怕伤到你,你之后感觉怎么样?对了,我年纪大但洁身自好,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毛病”

    谢礼:“”

    说到这个,谢礼差点忘了。

    那天回谢家,被谢必安罚跪几小时,屁股跟长了痔疮似的,疼得要老命,他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在梦游的时候打了一套组合拳,人不清醒,一屁股坐在酒店装饰物雕塑柱子上还去偷偷看了医生。

    真是被自己蠢笑了,哈哈,哪有石柱子一屁股坐进去凿二十二厘米的

    陆隽年□□子底下藏着擎天柱吗?靠!

    想到这些,谢礼罕见红透了脸,欲盖弥彰地岔开话题:“噢,那啥我感觉自己好多了,你不用在这里守着,我回叫人查清楚这些事,还我们一个清白的,你这两天一直照顾我也没好好休息,先回去缓缓吧。”

    陆隽年深知刚才那话不该在这时候说明白,只会徒增尴尬,不过他担忧谢礼觉得他是个老手,身体不健康

    他的喉咙哽住片刻,含糊道:“那那我先出去,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叫我,”他拿出手机,对着谢礼,“我们可以电话微信联系。”

    “好”

    陆隽年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离开了病房。

    谢礼长呼出一口气。

    病房外,陆隽年刚把门打开就对上紧张焦灼的笑笑,见他出来,笑笑尴尬挠挠头:“陆陆陆老师。”

    “笑笑,我就在外面,说到底现在我还是孩子的另一位父亲,我有权也有责任该保护照顾好谢礼,有任何事情请叫我。”陆隽年说罢,发现摄像头还开着,果断跨过去,将直播镜头对准自己。

    语气很重,再度重申:“首先,我对不起支持我关注我的广大粉丝网友影迷,但抛去明星影帝这光鲜亮丽的身份,我只是人,一个男人而已。我和谢礼并没有感情基础,不存在早就私下相爱,而是双双被人设计陷害滚到一起的受害者,谢礼无辜,孩子无辜,请大家嘴下留情。”

    “有任何话想说,欢迎来我的私信,我洗耳恭听。”陆隽年说完这句,唰一下关闭摄像机。

    随即联系导演,简要总结:“一切损失,我来担。”

    导演听完愣住许久,只恨不能哇哇大哭。

    你俩倒是挺同步啊,都要担责,谁来救救他哇!

    陆隽年这波大胆行为,当即被迎面攻击,为谢礼那减去大半火力。

    笑笑默默咽下口水,咬紧嘴唇捂住嘴,在心里大胆说一句:“陆老师,真男人!”

    此刻,谢礼在挖瓜瓜工作群提供已知的所有信息:[看看能不能调出监控,或者查到当天是谁给陆隽年下了药,还他一个清白。]

    [AAA写真摄影商师傅:老板啊,您您还想着别人我保证完成任务!!!(愤怒的窝瓜)]

    谢礼揉揉眼眶,病房内静下来,他一时间反倒感觉内心深处空落落了一块。

    面对突如其来的真相和赤裸裸的陷害,谢礼被勒得快要喘不过气,他蜷缩在病床上,目视窗外天空。

    陆隽年端着补汤进来时,谢礼还在深睡,被子滑落了一块。

    天气炎热,病房里开了空调,倒显得室内冷。

    他赶紧小声靠近,放缓动作,轻轻地给谢礼重新盖好被子。

    从他的视角看,谢礼额前头发揉乱般,遮挡住他眉眼,白皙的脸陷在柔软的棉被里,谢礼呼吸声很轻,轻得都有些听不见。

    哪怕是这种角度,这般躺着,谢礼的下颚线依旧瘦得清晰,并未被压出很多肉。

    陆隽年将空调温度调得更加适宜,犹豫许久,最终还是轻轻握住谢礼的手,将手放进被子里。

    就这样睡了一会儿,谢礼突然坐起来,陆隽年跟他同时清醒。

    两人都刚睡醒,人懵懵的,谢礼一见是他,瞬间脸红起来,“陆陆隽年,你啥时候来的,能先离开一下吗?”

    陆隽年不解,回答道:“我刚来,带了补汤,你醒了就多喝点,待会儿晚一点又不能吃东西了。”

    谢礼疯狂点头,紧咬着嘴唇:“那你先出去吧。”

    “是有什么事情吗?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陆隽年担忧问。

    谢礼摆摆手,那双桃花眼氲得有些湿,“别别别,不需要不需要,我有力气,我自己可以的,你出去就好了。”

    谢礼话语举止奇怪,陆隽年也不敢多想,生怕自己在这碍到谢礼的眼,让他好不容易变好的心情走下坡路,于是乖乖地站起来,往门口走。

    谢礼看他正离开,打开被子,蹑手蹑脚小心翼翼下床。

    今天刚做手术,身体使不上大力气,骨节松软,踩在地板上跟踩棉花似的。

    幸好他吊水打完不需要提着去洗手间,谢礼左脚刚踏下,想办法用脚趾勾在医院买的尿壶,刚走远的陆隽年不知何时转头,嘴里还念叨嘱咐着:“补汤在桌子上,我亲手做的,待会儿别放凉了,你尝尝少不少盐,不好喝的话我再去重新买”

    四目相对。

    谢礼大拇指脚趾头终于费力地勾住了尿壶把子。

    “这是在?”陆隽年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边朝谢礼走过去,一边淡定道:“需要帮帮忙吗?”

    谢礼胸腔泛起一阵滚烫热流,只觉得全身都被过电,喉咙又痒又干,拼命吞咽口水,想着措辞。

    啊啊啊啊!好社死啊!他只是想上个厕所,怎么就这么难呢!

    “不不需要,真的不需要,我自己可以!”谢礼声音带着轻微的哽咽,望着陆隽年那双自带风月的眼睛,觉得他就像一张巨大渔网,遮天蔽日,稍不留意就会深陷其中。

    坚决不能和陆隽年对视!

    他偏过脸,尽量往后挪动些,给自己提供缓冲空间,白皙的那张脸“噌”地一下泛着一层薄红。

    “你出去!”

    陆隽年却步伐不移地走到他面前,刻意忽略了他的那些话,佯装淡定,蹲下来,托住谢礼的脚,取下尿壶拿在手中,趁谢礼不注意,轻轻将他拦腰抱起重新安稳地放到床上。

    做出一副随便你打骂的表情,任他处置。

    将手拿着的尿壶递给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不会偷看的,我把帘子拉上,你随意,我会帮你处理好。”

    “你刚动手术,身体没有恢复好,也没有力气,不应该这样勉强才行。”陆隽年话毕,将帘子拉得紧紧的,不透露出一丝一毫间隙。

    谢礼呆坐在那,根本没从刚才巨大的尴尬中缓过神。

    虽然他现在顺利成功拿到尿壶,但史诗级别难题还在等着他——他根本没办法在陆隽年面前光明正大尿出来啊!

    “你你走了吗?”谢礼咬咬牙问。

    没有回答。

    谢礼呼出一口气,当下打算解掉裤子,围帘外却传来陆隽年硬朗的声音:“没有,我离你几米远,戴了耳机,有些听不见。”

    这是听不见吗?!这分明听得一清二楚啊!

    谢礼掐人中,他明白陆隽年说什么都不会离开病房,他并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里,而且自己还拿着尿壶试图

    “那你千万要在耳机里面放很大声的音乐喔!”谢礼一边解裤子,一边大声说话,还不忘巡视四周。

    故意制造出很高的声响,欲盖弥彰:“你一定不要回头哈!你听不见吧,陆隽年?”

    “”

    “陆隽年,我很快就好了!你别回头!”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谢礼恨不能挖个地缝钻进去不出来。

    谁能告诉他,社死后该怎么才能断绝啊!

    数秒后,谢礼穿好裤子,声若蚊蝇般畏畏缩缩道:“我我好了。”

    陆隽年等了一秒,瞬间回头。

    谢礼:“?”

    大哥!你分明能听见!

    陆隽年一听到谢礼声音下意识做出反应,他自己都忘了其实自己并没有什么耳机,也全都听了清楚。

    “陆隽年,你!”谢礼从帘子缝隙里指他,“你骗我!你怎么坏成这样!”

    陆隽年有些自责,懊悔道:“我们都是男人,我我只是怕你随时需要我。”

    话说到这份上,谢礼只能吞下这波社死,陆隽年红着脖子走过来把帘子回归原样。

    站在那,只盯着他藏床底的尿壶看。

    “我去倒了,清洗一下。”话毕,他当即做出行动,谢礼只能尴尬地用两只手紧紧捂住眼睛,就好像这样,他内心深处的难堪就能被死死遮住。

    谢礼哽着脖子不说话。

    陆隽年像入伍似的,坚决不往壶里看一眼。

    倒掉、冲水、清洗,一气呵成。

    等他出来,谢礼已经用被子将自己团团包住,只露出头发丝。

    “我出去了。”陆隽年道,“有事情叫我。

    走到一半,他想起来:“补补汤记得喝。”

    人彻底走后,谢礼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大口喘息无声尖叫。

    他!陆隽年给自己倒尿壶!谢礼全脸红晕,陆隽年是好心,但自己真的

    好社死-

    陆隽年下直播前说的那些话引起全网热议,少数人持中立态度,大部分人依旧对他们维持原判。

    网友激动时,谢家也似乎有了动力,就连曾经被全网骂的厉承明也卷土重来。

    乔鸣这两天不在节目组,谢家正敲锣打鼓让他接手公司,而今晚,就是他接权之日。

    微博上的腥风血雨越重,乔鸣就越发得意。

    谢家不在意流量,但乔鸣在意。

    谢家在明照国际举办交权仪式,现场无数媒体簇拥,闪光灯霹雳雷霆,乔鸣身着顶奢西装,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举手投足间竟真的有一丝谢礼的高傲气质。

    灯光掌声喝彩,所有的荣耀此刻都在乔鸣身上,他才是真正的赢家

    “谢鸣对于今天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谢鸣,关于谢礼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谢鸣少爷,您有什么感言吗?”

    谢鸣接过话筒,笑道:“谢谢广大媒体的关系,关于我哥哥关于谢礼的事情我并不知晓,感言我也没有庄重准备,我只希望,谢家在我的带领下能越来越强盛,虽然我接手了谢家,但我也会不忘初心,做到最好。”

    “谢谢父亲母亲对我的器重,谢谢粉丝宝宝对我的关注,感谢大家。”他说完,对着记者群鞠躬。

    谢必安拿过话筒,对着镜头,一脸骄傲,他看向乔鸣,也就是谢鸣的目光带着欣赏:“我儿子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定会大有作为!”

    说完这句,他又含沙射影道:“至于互联网其他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不得而知,总之我们谢家只有谢鸣这一个儿子!”

    “我们阿鸣是要跟厉家联姻的人,两家世代商贾,不是什么谁能比的。”谢必安点的是谁,一下就知,无非是谢礼和陆隽年。

    台下受邀的记者们一片唏嘘。

    不愧是谢家前当家人,说话这么猛不怕被陆隽年粉丝骂吗?

    当然不怕,现在陆隽年都被黑成啥了。

    粉丝说他傻,为一个谢礼和全网对着干。

    [不愧是谢家,骂人都这么高级!]

    [陆隽年太蠢了,谢礼是什么东西,我们家乔明明是更好的选择,不过没事,谢家看不上你一个农村逆袭的哈哈哈]

    [爽!家乔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被谢礼抢走的美好人生,现在终于拿回来了!]

    [现在谁还敢说我们家乔一句不是,之前捧谢礼的人都后悔了吗?(捂嘴偷笑)]

    [灯光璀璨,人潮拥挤,而你@谢鸣,站在最顶端。]

    这样的话只多不少。

    谢礼喝着陆隽年精心烹饪的补汤,翻着微博,默默打开听书软件。

    重复听一章:[反转!高台跌落]

    听完时,手机微信工作群消息连续轰炸,谢礼几乎不用动脑子思考就能断定是谁。

    [AAA写真摄影商师傅:老板!查到了!]

    谢礼点开消息,商师傅发来了明照山顶国际酒店的监控视频。

    [你怎么搞到的?]

    [商师傅:应聘了个保安当当,他们酒店每天都会巡视之前的监控,帮酒店房客找丢失的贵重物品之类的,我就找了找,加班翻出来了。]

    谢礼点开视频。

    一包厢内,陆隽年坐在餐桌上正在夹菜,而他身边坐满了人。

    酒店监控带声音,谢礼听得很清楚。

    一瞬间就捕捉到光头男是制片人,眼镜男是投资方,黑白相间头发的是导演,而制片人陆隽年之间,还坐了个小明星,名字是:苏方艺。

    他很腼腆,时不时往陆隽年身边靠,陆隽年都很有分寸岔开距离,也许碍于情面,并没有多说什么。

    不一会儿,制片人和导演就开始劝喝酒,陆隽年好声婉拒:“不好意思导演,你知道的我从不喝酒。”

    制片人在旁边帮腔:“这有什么,祝我们电影大爆特爆,你作为主演,隽年说什么都得喝一杯。”

    “不为别的,就为了电影大爆。”制片人举杯道。

    导演和制片人关系不错,他一举杯导演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站起来一起。

    旁边的小明星苏方艺见缝插针,借机给陆隽年敬酒。

    而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苏方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陆隽年的酒杯里注入了药剂。

    这是最近新闻中全力打击的新型药物,一旦被喝下这种药剂,人会欲.望缠身,可一觉醒来却什么都记不清,完全缺失那一段记忆。

    这就是新型药剂的恐怖之处,控制人的神经,恍如黑客神不知鬼不觉地串改电脑里最核心的机密代码。

    餐桌上其他演员也在,总不能落了个耍大牌的名声。

    陆隽年只好佯装舒展着眉,当着众人的面喝下了这杯不怀好意的酒。

    几番焦灼应酬,没几分钟,陆隽年脸色就变红了,他当即起身,幸好助理就在房门外,这才甩掉跟在身后的一群人,重新开了新房间入住。

    可惜等他察觉自己似乎有什么不对之时,药剂发挥作用,洗涤头脑里关于当晚的一切记忆。

    而他自己,谢礼点开另一段视频。

    乔鸣在给他端酒之时,竟也提前备好这种药剂,他毫无防备地喝了下去。

    察觉不对时,他找借口去洗手间,幸亏他当时机灵,坐了电梯去了其他楼层。

    再到后面,陆隽年进房间后,助理将门关住,陆隽年突然又走出来,把门给打开了,摊在地上,但又过了几十秒,他清醒了一点,站起来又往房间里走,可惜忘记关门。

    赶巧的是,他就在这时走了进去。自己“啪”地一下,把门给关上了。

    “”

    一夜过去,他果然梦游,自己穿了衣服,哆哆嗦嗦倒在房门口。

    “”

    就这么赶巧?!环环相扣,少一环都做不到。

    商师傅不愧是群里领导阶层,做事情有理有据,视频全是重点精华。

    [商师傅:老板,您和陆影帝那事儿真不怪彼此,千万不要自责。]

    [商师傅:我方两个卧底已打入对方第一交易现场,时刻紧跟乔鸣!]

    [谢礼:苏方艺和这个剧组谁有关系?]

    商师傅发出惊讶的赞叹:“老板,您现在对吃瓜那是了如指掌啊!这都被您知道了?!”

    [剧组制片人是苏方艺的投资金主,苏方艺作为新生演员,被硬塞进这个影视组,在里头演男三,谁知道他下药是什么心思,左右不过是想攀上陆隽年,说不定怀上陆前辈的孩子能带崽上位,“挟天子以令诸侯”呢!]

    真相大差不差,谢礼狠狠咬牙,这圈里怎么这么多塌房明星?内娱还有救吗

    [谢礼:乔鸣刚拿到谢家的权,这么快就迫不及待了吗?]

    [商师傅:他弟弟命在旦夕,天天靠欧氏机器吊着一口气呢,肯定心急死了。]

    乔鸣这种人居然还兄弟情深上了。

    谢礼发送语言:“你们跟踪到哪里了?他现在就在和欧氏交易吗?”

    “他进了交易咖啡馆点了两杯咖啡,看样子在等人呢。”商师傅回答道。

    “那就等着,给他来一个全网直播,让那些人瞧瞧看,究竟什么才是冒牌货色。”谢礼说话的语气是少爷般一贯的骄矜。

    “曝光他之前,你先上线把苏方艺解决了。”

    商师傅:“收到!!!”

    今晚可算能睡个好觉了。

    他放下手机,缓缓躺下,这时,病房被人敲了敲。

    谢礼疑惑:“谁啊,进来吧。”

    门开了一条小缝,陆隽年的声音悠悠然传过来:“是我。”

    谢礼当即僵直起来,手脚顿感无处安放。

    “你你来做什么?”

    陆隽年望向他:“来陪床。”

    陪什么?陪床,给他吗?

    “不用不用,我完全行动自如了,不需要陪床。”谢礼说这话时,嘴角疼得扯了扯。

    “我需要一个,道歉的机会,谢礼。”陆隽年说:“我下午又擅自发了言,不过幸好转移了大量战火。”

    “而且,我更需要一个,填补内心愧疚感的机会。”陆隽年走近些,道:“陪床,看护你,照顾你,是我现在最应该做的。”

    “你你白天搁那站着我还没说你呢,”谢礼有气无力地嘟囔两下,“我不用你陪”要是大晚上还想去上厕所咋办?他不就又社死了吗!

    “那我在走廊睡,天气热也不会着凉。”陆隽年说罢,当即走到白天带的补汤碗那,视线快速扫了一眼。

    喝完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坚持,这样坚持对你有什么好处——”谢礼话音未落,陆隽年抢答道:“不知道,但起码现在,我还是你肚子里孩子的另一位父亲。”

    一句话让谢礼竟不知从何回答。

    在陆隽年坚定真诚的目光中,谢礼扭过头去,几乎是一瞬间垂下眼睛,“很快就不是了。”

    陆隽年点了下头,谢礼瞥见他眉眼间有一抹不知是什么情绪快速溜走。明明自己话语已经说得足够强硬,态度那样直接,但陆隽年不在乎,他说:“他在一天,一小时,一分钟,哪怕一秒,我都还是。”

    “谢礼,我愧疚。”陆隽年眼眸中两抹红,几乎要把谢礼灼伤。

    他也很不可思议,明明陆隽年可以抽身就走,甚至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为他和他肚子里的同他一样顽强的小东西做任何事情,偏偏陆隽年就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哪怕磕得头破血流,跪在地上也偏要去做。

    肚子里的小东西,这点,跟陆隽年还怪像的。

    他不再多说,只是指了指陪护床:“睡那里吧,外面还是很热的。”

    直到确定看见谢礼眸中带着释然情绪,陆隽年才慢慢挪步,坐到看护床边,而后将自己放在门口的行李带过来。

    谢礼愣住,原来,陆隽年早就做好了来陪床的准备。

    如果今天他不开这口,陆隽年还是会陪床,左右不过固执地睡在走廊上。

    陆隽年将他的东西有秩序地摆好,整洁地跟独居房似的。

    两人就在病房里这样互相对望,四目相对又别开,反复再反复。

    最后谢礼认输,乖乖上了个厕所,洗漱上床休息。

    另一边,商师傅火速登录微博,[哇,好大一个瓜:杀青宴酒局下药,影帝神不知鬼不觉中招,我的名字苏方艺,当上男三很容易,没演技只能背靠金主玩游戏。点就看,给影帝下药试图带崽上位的小明星苏方艺的伟大演艺生涯。]

    此条微博已发,如无头苍蝇乱骂的网友瞬间掌握方向,真正的瓜神都发言了还有逆转之法呢?

    历来影帝那么多,谁知道是陆隽年,网友点进博客一看。?真是陆隽年!

    陆隽年是被人陷害的!

    [我去!还有现场视频给我炸裂住了啊啊啊啊!]

    [天老爷,下药下得这么明目张胆光明正大?其他演员都没看见吗?还是说看见了都不说]

    [陆隽年,原来你真的有苦难言]

    [这种药国家不是正在严查吗!娱乐圈都乱成一锅粥了,居然触碰底线有没有人性?]

    [《明天之路》你们剧组真是完了,制片人还有苏什么的是吧,我们影迷谁支持谁是狗]

    [呜呜呜幸好宝宝跑得快没被苏什么追上啊啊啊!]

    [这条视频一出,我竟把谢礼看顺眼了起码人家颜值有、学历有、气质有]

    [举报必须举报!告他们剧组!@陆隽年个人工作室来活了!]

    陆隽年身上的脏水暂时理清了,正当网友还在吃瓜时,[哇,好大一个瓜]开了直播。

    网友:还有直播?!

    兴致冲冲点进去一看:这不是乔鸣,不,谢鸣吗?

    他在这做什么?难道这次的瓜跟乔鸣有关!

    直播里,乔鸣坐在咖啡桌左边,右边是一个戴帽子的男人,他瞧着有些年纪,如果非要形容,和谢必安差不多大。

    [家乔在这里做什么吖宝宝!]

    [瓜神为什么要拍谢鸣哇!什么意思!]

    [完了,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乔,哦不,谢鸣不会要塌吧!]

    众说纷纭,且往后看。

    看直播镜头的方位,应该就在谢鸣附近拍摄。

    “带来了吗?”戴帽子的男人慢慢将帽子取下来,十分优雅地放置在桌子上。

    语调高傲,几乎高不可攀,看向谢鸣的目光有些戏谑。

    “带来了。”谢鸣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大沓机密文件,摆在桌面上,戴帽子的男人作势要去拿,文件又被谢鸣收回。

    他说:“说好的,我把谢家股份权弄到手,欧家就帮我救弟弟,你们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当然了,小东西,还记得你和你弟弟刚来我欧家,那般小心翼翼,不敢抬头也不敢动,生怕惹我生气,”他喝了口咖啡,“没想到一转眼,你都这么大,这么能干了。”

    “嗯,”谢鸣敷衍地回。

    “不仅长大了,脾气我看也见长,我欧家花了那么多精力和心血把你捧到现在这个地位,拥有谢礼所拥有的一切,你要懂得知足。”男人哼笑一声,“给我。”

    “我要看到我弟弟完好地站在我面前,我才会给你。”谢鸣紧皱眉头,“你们资本家,就爱反悔,我给了你,你反悔,最后又把我推到,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想得倒挺多,”男人拿出手机,在给谢鸣看什么东西,不一会儿,谢鸣情绪变得越发激动,“能动了!”

    “是啊,能动了,只要你给我,我会安排救好你弟弟并让你们乘坐一架前往美国的飞机,带着四十万美金远走高飞。”

    “否则,我也能立马拿走你的文件,你什么都得不到。”

    男人给谢鸣一杯咖啡的时间思考,他说道:“谢家,真是蠢笨,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会认错喽。”

    听到这里的网友:[?谢谢礼才是谢家真少爷,谢,乔鸣是商战卧底!!!]

    [我勒个去!好大一盘棋!谢礼是被冤枉的!啊啊啊对不起(滑跪)]

    [不是吧,我的天,原来更炸裂的还在这等着我呢!谢礼好惨啊,莫名奇妙被全网黑了一次又一次]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谢必安那句:xxx才是他的宝贝儿子,救大命了!]

    满屏:[谢礼,对不起!]

    而更炸裂的还在后头,[哇,好大的一个瓜:好厉害的设计陷害手法,请问这就是“谢家真少爷”吗?]

    点开一看,这不是乔鸣给谢礼端酒的视频吗?

    乔鸣给谢礼下药,下的还是同一款!

    难怪这俩人当初都是那种强烈的反应他们是真的被陷害且不知道啊!

    [我为我喜欢过乔鸣感到恶心,真是够了,@谢礼 对不起]

    [当初骂我们蟹宝的人呢!都给我滚出来道歉!怎么哑巴了!]

    [就是啊,还骂小宝宝,那么难听毫无人性]

    [居然用谢礼的血鉴定抢走他的一切太******!]

    [国家出手吧!这已经不仅仅是商战了,简直离谱]

    [幸好谢礼遇见的是陆隽年,幸好他们遇见的是彼此,否则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陆隽年才是真男人啊!他顶着巨大的压力啊!]

    一波又一波的人涌入直播间,乔鸣塌成废墟。

    晚十点的时间点,谢家早就入睡了。

    等他们知道这件事时,谢家的股市已濒临崩塌,而最让他们气得吐血的是,一直以来,谢礼就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杨妍川当即晕了过去,谢必安吐了一口血,紧急找人联系乔鸣将股权要回来,同时联系警察局抓人。

    至始至终,谢家心里,资本更重要。

    乔鸣和欧家当家人被抓到时无比懵,谢必安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冲过来,狠狠给了乔鸣一巴掌。

    他又想去打欧家当家人,却被警察拉开,一起带走。

    现场混乱成一团,直播也在此中断。

    像是在看一场普通的电影,影毕,而戏里的人却没有走出来。

    风云诡谲的娱乐圈大洗牌,一时风头无两的人物,锒铛退场。

    谢礼睡得十分香甜,难得睡得这样沉。

    梦里,他看见一汪没有尽头的海,而自己却并没有掉入水中,随波逐流,浪打全身,他反而稳稳躺在甲板上,欣赏起漂亮的海景。

    地平线升起一轮太阳,金光普照,温暖纯净。

    清醒时,手机无数条消息。

    他点开看,导演、笑笑、淼淼、繁星和郭白包括anni姐都发来慰问,网上风评逆转,曾经那些与他争锋相对的人,全都后悔了。

    荒诞却又诡谲的剧情。

    真相即白。

    谢礼却没有往日那种欣喜,他的目光慢慢平移,最后落到刚开始还躺在看护床边,这会儿却卧在他脚边的陆隽年那。

    看样子,陆隽年中途给他盖了被子。

    他早就不是小孩子,早就没有睡觉打被子的习惯了,谢礼自我狡辩。

    唉。谢礼叹了口气。

    他蹑手蹑脚下床,疼痛减轻,他把陆隽年准备的大外套盖在他自己身上。

    我们都清白了-

    第二天一清早,一群人出现在谢礼病房里。

    导演抱着一大捧鲜花,繁星和淼淼拿了很多好吃的,笑笑还在旁边哭。

    谢礼一醒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光景。

    陆隽年许是太累了,没醒。

    谢礼紧张地比了个“嘘”的手势。

    眼神交流,“你们做什么啊!”

    导演脸上堪称表情包:“谢礼!你你真是我的大贵人!”

    这时候,陆隽年居然醒了。

    他一回头,导演给了他一个充满热情的拥抱。

    陆隽年:“?”

    虞淼:“从此,我们陆哥谢哥此生清白明了了!”

    陆隽年:“?”

    一觉睡醒,你们都中魔了?